终章 守护花儿的雨水(2 / 2)
听从芙蕾雅的话强行前进的心动车,在突入沙暴后车内变得昏暗,莲心里一惊。
「什……么啊,这个!」
穿过沙暴,便是景色完全不同的花园。果然和猜想的一样,芙蕾雅很是惊讶,看见这样的芙蕾雅,莲内心暗自欣喜。
「这边,芙蕾雅。」
莲拉着尚未反应过来的芙蕾雅的手走着。就连第二次来这里的莲也未适应这五彩缤纷的雨,想必芙蕾雅所感到的冲击早已无法想象了吧。
两人经过庭院,拉开常春藤装饰的门帘,走向哈娜等着二人的舞台。
「到了,久等啦、哈娜。」
「…………………………………………?」
对于眼前的光景,莲完全无法理解。
「……花了挺长的时间啊(、、、、、、、、)。」
椿淡淡地说了一句,她身旁就是一花和哈娜。
两人都沉眠一般一动不动。
一花的头上延伸出一根闪耀着与共心石色彩相似的光芒的管子。
这根管子连接着大大切开的哈娜的胸部,而在这个切口中,埋藏着无数的共心石结晶。
「…………,——」
而反射般想呼喊哈娜的喉咙,似干燥的沙粒一般连呼吸都拒绝着。
「……你是真没发现啊,你至今都是在看这个的什么地方?」
被椿称作『这玩意』而指着的她,犹如人偶一般一动不动。
「喂,天地、爱梦」
椿慢慢站起来……朝那怎么看都是哈娜的人偶的额头上轻轻敲了几下,脸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愉悦表情。
「第一次来的时候,邀请你进行茶会的这玩意,你有见它喝过一口茶吗?」
无法回答。
「那么触摸这个时有感觉它体温比人更高吗?在它像人一样感觉疲劳的时候你有见它流过一滴汗或眼泪吗?明明几乎不会流露出情感的你,你就没有奇怪过它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感受吗?」
无法回答。
椿的手强行掰开她的眼睑,里面是圆形的共心石结晶。
「在看见它的瞳孔泛着奇怪的色彩时……难道你就没有感到惊讶过吗?」
即使正在看着,莲也无法回答。
「……到底要把自己的情感丢到什么程度才能连这些东西都无法察觉啊……好了,差不多该说出答案了。我就告诉你吧,爱梦酱。」
椿走到莲的面前,紧紧盯着她大睁的双眼,吐出下面的话。
「玲木花子并不是我的女儿,正如所见她连人都不是。她是我用共心石亲手打造的人偶……嗯,心动偶像。」
像空洞中有气体穿过一边,莲的喉咙中终于漏出了声音。
「为什么做这种……」
椿发出干燥的大笑之后,回复了简短的一句话。
「当然是为了治疗一花。」
然后,椿从哈娜的胸口取下一块红黑色的结晶。
「这玩意的内部装的是一花的情感。被你那狗屎老爸破坏得七零八落的一花的心里仅存的一些情感……比方说『爱』,『希望』,『温柔』,『笑容』,『对偶像的憧憬』。『开心』,『快乐』,对了,还有『闪闪发光』。」
「…………」
「我把这些正面的感情通过共心石抽出移植了。就像这样通过共心石复制了人的情感和记忆之后,就能赋予其宛如人工智能般的性能。于是就诞生了能够自己思考行动,自己唱歌跳舞的石头人偶。」
是在做噩梦吗。
因为我的身体无法行动,语言无法组织,就像完全变成了石头一样。
「正面情感,也就是能抵抗星眩的能源。将这些情感放入结晶群(memory)中成长之后再返还给一花,就能修复她被破坏的精神……这是能够治疗一花星眩的唯一方法。简言之,这个就是为了治疗一花的特效药。」
椿又加了一句「顺带一提」,把红黑色的结晶举到眼前。
「这个浑浊的红黑色结晶就是『输掉的不甘(、、、、、)』。是会阻碍正面情感成长的无用的噪音(、、、、、)。对于这种垃圾就要逐一处理,然后重新复制一份一花的情感,真是麻烦」
说完,椿将称为噪音的结晶扔在地上,踩碎。
「……!」
不对,这不是垃圾。这是和芙蕾雅比赛结束后,哈娜心中生出的「下次一定会胜利」的闪耀。明明,是这样……
「……拥有这种技术,你到底是谁?」
代替无话可说的莲,芙蕾娅惊恐地问道。
「嗯?你谁啊?她的伙伴偶像吗……算了,你问我是谁?我能是谁?为了治疗心爱的独生女,无论再艰难的努力、研究、实验都置之脑后……随处可见的一位母亲。」
独生女(、、、)。
听到这个词,莲的喉咙里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嘶哑声音。
「……为什么!你是哈娜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利用她!」
「不是听不懂人话吗?她不是我女儿。」
「才不是……!哈娜叫你『妈妈』!」
内心翻滚的黑色情绪是什么?
对将哈娜作为人偶般随意操弄的椿释放的怒火?
还是对坚信哈娜是比任何人都要感情丰富的自己的叹息?
「还真是感情丰富哪,天地爱梦。疗效不错真是可喜可贺(、、、、、、、、、、)。」
「什么意思?」
「不是说过了吗,这个是针对星眩的特效药(、、、)。虽说是为了治疗一花而制造的,但其作用不只于此。只要星眩处于初期,将它放在身边就能恢复。你能变得感情丰富,不过只是药效发挥作用(、、、、、、)而已。」
「骗人,怎么可能……」
因为,要不是哈娜,我。我一直以为得益于与哈娜的相遇,我才会改变。
难道这些,全部都是……「药效」?
「感谢哪,能检验药效多亏了你。正因为能和『憧憬的偶像』的你在一起,才能让它的感情爆发式地成长,让这个药的完成更近一步。」
听到椿心情大好的话,莲突然注意到。
「要是,作为药使用会怎么样……」
「什么?」
「哈娜被用来治好一花之后,会变成什么!」
对于莲悲痛的咆哮,椿就像说昨天的天气一样无聊地回答道。
「能怎么样?把成长完全的心还给一花后,这玩意就会变成一块石头。」
「…………~~!!」
莲激愤地抓住完全将「一花的妹妹」——哈娜作为道具使用的椿。
「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和你爸一样啊。放开我,衣领乱了。」
「明明哈娜……她说她要成为受人们喜爱的偶像的,明明她这样说过!」
难道说,是因为这个人从来没有爱过她?
「我决不允许把哈娜作为药!我绝不会把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朋友(partner)交给你!她才不是你的道具,她是偶像!」
对,哈娜是偶像。她是在我身边陪我一起歌唱的偶像。
她是与我约好破坏这个世界的偶像。
不管她是不是人类。
她对我说的话,给我的心、笑容和闪耀,这些全部,全部都是实实在在的。
「它就是道具。我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制造的道具。」
「才不是!哈娜是偶像。她是和我一起约好了颠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唯一被大家所喜爱的最棒的……对,这个世界中最爱(、、)的偶像!」
哈娜也好,莲也是,偶像绝不是能随意利用抛弃的道具。
在沙漠中发芽,在绝境中成长,为了以后某天能摘取的花朵?
这种命运,绝不承认。
只要经过的某人,在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能够给予这朵娇小的花爱……
只要能守护她不让她枯萎,不让她凋零,不让她被摘取……
不对,不是某人。
能够正视哈娜,能够协助她成为最棒的偶像的是——
——小莲的歌,就是如此温柔的雨。花儿们也一定很开心。
就像洒落花瓣的温柔雨水,这是只有我才能做的事。
「哈娜就由我来拯救,然后一花,我会和哈娜一起用其他的方法来治疗……我绝对会用最棒的演出,让她醒过来!」
椿挥开莲的手,冷冷说道。
「是啊,尽管努力吧,天地爱梦。只要你在这个人旁边歌唱,只要你和这个人心心相印。那生出的庞大能源,那份憧憬和爱情……就能让正面的情感(、、、、、)快速成长。」
「什么?」
「只要你们作为偶像越加油,我就能越快完成药品。」
最差劲的系统。
即使向莲表明哈娜的真实情况,对椿也毫无影响。
无论知不知道真相,莲能做的就只有和哈娜一起歌唱。
「你们两个之后好好唱歌就行。这玩意会成为良药的。」
「……说了,决不允许你这样!」
椿对莲那毫无可能的话附以冷嘲之后,将连接一花和哈娜之间的管子取下,然后使联系二人的设备恢复原状。
「……嗯…………」
刚才身体里还塞满共心石的少女,却像个无事人一样地醒来了。
「啊,小莲!连芙蕾雅小姐也!」
看见刚才身体里还塞满共心石的少女,醒来之后却像普通人一样笑着说话,芙蕾雅不禁后退了几步,而莲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笑容满面地和她打招呼。
「……早上好,哈娜。」
「诶嘿嘿,好久没有在花园一起说话了……话说,今天!对,是今天搬去铁之国对吧?哇——睡过头了!」
「没关系啦,我们也是刚到。对吧,芙蕾雅。」
面对惊慌失措的哈娜,莲微笑着。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带你们去铁之国了……?」
什么治疗星眩的药,什么人造偶像,面对这些难以处理的信息,芙蕾雅一时不知所措。
但莲坚定地回答道。
「没关系,不管在哪儿都能继续做偶像……也会遵守铁之国的法则。」
「……说得轻巧……!我可不管你们了……!?」
看见二人的反应,哈娜歪了歪脑袋。
「虽然不太清楚怎么回事,看见莲和芙蕾雅关系这么好,好开心!」
「……这样吗。」
因芙蕾雅而生的不甘心,下次绝不会输的感情,刚刚……已经被踩碎了。
不同于隐藏在乌云之后,
居然那么轻易地,就把珍贵的情感给消灭了。
没有比这更柔弱,更缥缈的花儿了。
「那个,哈娜……」
「嗯,什么事」
「…………」
在哈娜还没看向这边时,莲一把抱住了哈娜。
「小,小莲……?」
连哈娜那无比漂亮的眼眸,如今是怎样的色彩都不愿去看。不想看见她的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的脸庞,究竟有没有好好地微笑。如同紧闭双目一般……黑暗、恐怖。
但即使如此,我也要前进。
「一定要成为被所有人喜爱的,最棒的偶像哪,哈娜。」
创造为了拯救她的故事(st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