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唐菲转而看向帝辛，问他：“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提及这，帝辛叹息一声说：“那天我追着九尾狐回到商朝，那厮在商朝为非作歹，到处散播关于我的舆论和谣言，怂恿周边部落，对朝歌发起进攻。这个时期，正是我让人出兵讨伐东夷的时候，妲己却怂恿周来讨伐朝歌。”

  “我算准了今天是九尾狐附身妲己的日子，特地赶来。没想到还是被她给破坏了，今天我差点打散她的魂魄，却让她被一只七尾狐救走，我还被那七尾狐暗算了。刚才去杀妲己，这才力不从心。”

  唐菲又问他：“那个斯柔什么情况？”

  “斯柔大将军天生神力，是我国第一女将。”

  唐菲惊讶道：“女将？你们商朝，居然有女将？这难道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社会吗？”

  提到这个，帝辛又苦笑道：“我废除祭祖的活祭仪式，后人却说我不尊重祖先和神明；我主张女娲庙一切从简，让民众信仰自己，却变成了调戏女娲；我举贤任能，不论贵族还是奴隶，只要有能力，一概任用，却变成了残害忠良；我尊重妇女，采取女性意见，想提高女性在社会的地位，却变成了对妖妃言听计从，昏庸无道。”

  秦骁插嘴说：“我以前是听过这么一个说法。说殷纣王并非昏庸无道，反而非常有才。他解放奴隶，举贤任能，也废除了用奴隶活祭祖先。但因为周朝人崇尚任用王族权贵，所以他先进的思想触犯了贵族利益，所以周朝人说他不祭祀祖先，听信谗言。……看来第一个吃馒头的人，不好过啊。”

  唐菲纳闷：“你这么能干，国家怎么灭亡的？”

  秦骁咂舌：“菲菲，你怎么不会聊天呢？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各种彩虹屁吗？”

  第52章

  “彩虹屁对阿星来说已经不适用了, 对不对？毕竟商朝已经灭亡，再怎么拍彩虹屁, 也没办法了, 对不对？我现在顶多夸阿星一句长得帅啊，是个有味道的老男人啊什么的。”

  唐菲掰着手指细细说。

  秦骁立刻接话, 语气带着醋酸味儿：“对, 有味道的老男人，还是狐臭。”

  “？？”帝辛饭也不吃了, 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腋下，皱眉怒视秦骁, 攥紧了拳头道：“唐姑娘, 这边建议由我来打死他！”

  唐菲立刻阻止说：“冷静冷静。”

  帝辛深吸一口气后, 才说：“当年我朝歌浩荡十万大军，出征东夷。而周武王趁此机会，联合周边百个部落, 杀了我一个出其不意。由于路上关卡无大将可阻拦，他们率军扶摇直上, 直杀朝歌。而那时，我朝大军远在千里之外，压根不能赶回救援。”

  唐菲咂舌, 道：“心肝儿黑啊，后来呢？”

  “周武王率军杀入朝歌时，正是妲己生小白的时候，他们大军杀入。”说到这里, 帝辛叹息一声说：“我一直以为，是她怀孕变了性格，从来都宠着哄着，不肯相信斯柔的话。可当她生下小白，我才承认这个现实。”

  “妲己斯柔所伤，本命不久矣。可她居然为了自己活命，汲取了小白的所有灵力。小白出生既死亡，我为了保住她魂魄，用心脏替她续命。妲己已死，我曾说过，不能与她一起生，便一起死。她没了，国也没了，我便走上鹿台，赴火而死。”

  “那九尾狐当真心狠，小白再不济也是她的孩子，她居然……”

  帝辛摇头道：“她的肉身是妲己的，小白的身上也流着妲己的血液。小白之所以是狐狸身，是因为在胚胎发育中汲取了九尾狐的妖气，异化成了狐狸。准确来说，小白是我与妲己的孩子，她本是人类，却因为汲取了九尾狐的妖力，被迫成了妖。”

  秦骁听得想打人：“这他妈什么心机婊白莲花？你老婆变成了另一个人，你都没发现？就你这还好意思说真爱？”

  “我……”帝辛摇头叹息：“是我的错。”

  唐菲在秦骁的脑门上打了一下，低声训斥：“你怎么说话的？狐狸精上人身，不仅能继承人的记忆，还能伪装人的性格。是有些许变化，可正常人谁会想到自己的老婆换了个灵魂？而且从时间上来看，当妲己彻底变为九尾狐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女人怀孕后或多或少都会和以前不一样，是你，你能发现？”

  秦骁一脸坚决：“能！”

  “你就嘴炮吧，”唐菲白了他一眼，又转过脸安慰帝辛，说：“改变历史的代价太大，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就算是为了小白，你也不能随意改变历史，知道吗？”

  “嗯。”帝辛点头。

  唐菲又说：“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阻止穿越回来的九尾狐改变历史。只要历史线保持不变，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变化。九尾狐，最想改变的事情是什么？”

  帝辛回答：“她想改变鹿台当天所发生的事。在我鹿台自焚之前，斯柔便多次告诉我妲己已非人类，变为狐妖。可那时候她怀胎十月，又能说出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细节，我当然是选择相信枕边人。她生下小白那一天，孩子在我怀里变成小狐狸，我才知道斯柔没骗我。”

  “穿越来的九尾狐想在小白生下来的时候，便杀了小白。让我看不见小白化狐，她便能继续伪装妲己，继续欺骗我。”想到这里，帝辛无奈摇头：“若非亲眼目睹小白化狐，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发现，我妻子的灵魂已经消散于世间。现在九尾狐被一条七尾狐救走，不知道躲去了何处。她在暗，而我们在明，这件事不太好办。”

  唐菲问：“离你鹿台自焚，还有多久？”

  “一个月，”帝辛语气一顿后，说：“现在周武王率领大军已经朝着朝歌进发，一个月后就会抵达朝歌。”

  唐菲想了一阵，又说：“我们想办法联系上斯柔，让她帮助我们。这里是商王朝，王城守卫森严，我们也进不去，先找个好沟通的。”

  “可你刚才打了人家小姐姐，人家真的能帮你？”秦骁说。

  唐菲也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她戳着太阳穴说：“靠脑子呗，我相信我的前n世，不是一个蠢蛋。我困了，先去睡，明天我们去朝歌城看看。”

  秦骁一脸天真问她：“我们能一起睡吗？”

  唐菲白他一眼，攥拳过去要打他：“信不信我抽你！”

  “……菲菲，你变了。你对秦黎都温温柔柔，凭什么对我凶巴巴，你变了！”秦骁一副要哭的样子，偏他长相刚毅，此刻那可怜的小眼神，像极了猛虎落泪。

  唐菲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一道睡眠符贴在他额头上，他立刻倒在地上，酣然入睡。

  等把秦骁拖进帐篷，唐菲才又问帝辛：“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想问问你。”

  “什么事？”

  唐菲：“你和秦黎，在商朝的时候，也认识？乱葬岗那一晚，在电台，秦广王掐着你们两人的脖子，说你们如何变成这德行。那口吻，让我觉得你们两人曾经认识。”

  帝辛一脸茫然摇头，表示：“不清楚，我并不认识秦黎的前世。”

  “还有。你一个人类，为什么可以用自己的心脏来救小狐狸？又为什么化为器灵后，还能修成人身？你现在即使没有器物，也能独立生存。你到底，是人还是其它什么东西？”

  帝辛再次摇头：“不清楚。用我心脏为小白续命，这是斯柔告诉我的方法。至于为什么我变成器灵后，还能以人类方式生存，这个我也不清楚。鹿台自焚后我在器物里睡了几千年，再睁眼，便身处于你们的世界。”

  唐菲沉默一阵后，说：“你也早点睡，明天还得继续赶路。”

  “嗯。”

  这一夜诸多疑惑在唐菲脑内盘旋，她以为那些疑惑在见到帝辛后就会解开，却依然没能打开那个关键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