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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2 / 2)


  一连过了数月,凌展渐渐于站桩之时不再有异感袭来,只要进入了禅定之境,便立刻服食丹药借之修炼,而且渐渐的他也不再需要依靠睡眠来恢复身体,常常十余日才睡上一次,每次不过一两个时辰。

  但随着他修炼日久,凌展渐渐发现原来自己身体之中存在着诸多细小的损伤,《纹身经》上说这等肉体损伤必须在筑基之时将之修补,使周身无漏,如此后面的修行方能顺畅,否则保持着存漏之身,终有漏尽道消的一日。因他从小习武,难免有跌打损伤,虽然师父祝智深在他受伤之后都给予及时治疗,但肉体之中难免遗留下细小病根,十余年积累下来其程度不可小觑,只怕反而比普通人还要多些。而且,凌展今年实则已经有二十二岁了,距离筑基最佳的二八之龄已过去数年,经脉滞涩的程度却是要重上一些,这等情况便需花费更多时间用于疏通经脉。

  却说凌白独自在洞外,其实也不需他无时无刻在此守护,这林中深处平时也无人至,他以野兽之法在附近划定了自己的地界,以他数百年大妖怪的实力,寻常野兽都不敢靠近,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而且他也修炼的这么久的岁月,倒也不觉得日子如何难熬。

  这一日,他约莫算算时间,已经到了第二百日上,想来哥哥应该筑基成功,出关来了。可是他从清晨一直等到傍晚,也没见洞中有何变化。凌白一时倒是不大担心,仍是耐心等待,可是一连过了十日,洞中仍无动静,他也不禁有些着急,心想难不成凌展这是筑基失败出了什么意外?但是据他所知,人类修炼之时,于筑基的阶段并不存在什么大的难关,最多是无法进入禅定或者入定极为困难,导致筑基难以短时间内完成,甚至有人三五十年也无法完成筑基,但却从未有人在筑基的关头出现意外重伤乃至死亡的情况。但是凌展明显不属于难入禅定的人,而且他也知凌展所练功法较为特殊,或许有些不寻常之处也未可知。

  就在他又等了数日,终于按耐不住准备冲进洞中探视的时候,忽的只听见洞中传来凌展一声长啸,啸声高亢激昂直上云端。这里原本是一处普通的山林,灵气并不浓郁,但凌白此时就觉得周围那稀薄的灵气忽然似受牵引,竟向洞中汹涌而去。而且,他还感觉到有大量灵气自地下冲出地表,与林中的灵气汇聚在一处冲向洞中。

  凌白虽不知这到底是何种情况,但想来必是与凌展的修炼有关,他思索了一阵后渐渐心思平静下来,看来哥哥并未出现什么不好的状况,大概是那独特的功法对灵气的需求太大,所以至今未完成筑基,如今看来是服尽了所携丹药,不得不引天地灵气为之所用。

  可惜,他自己这大半年时间也并未放松修炼,凌展留给他的丹药已经被全部用完,否则还能将丹药送入洞中供凌展所需,此时他却只好继续在洞外等待。

  渐渐的,一年时间过去,凌展仍未出洞,只有天地间源源不断的灵气让人知道他还在修炼。

  然后,第二年过去了,一切还是没有丝毫变化,仍是那安静封闭的石洞,与天地间汹涌汇聚的灵气。

  凌白心中渐渐也生出些烦躁之意,但他知道自己只能继续等待,为了不让日子太过枯燥,他也开始吸纳起周围的灵气来修炼,因他是以野兽之身修炼,直接以呼吸和皮肤吸纳灵气的速度极慢,因此也大会影响到凌展。

  渐渐地,又是一年时间过去了。这一天,凌白忽然于这丛林之中迎来了一个访客。

  第四十二章 你敢伤他!

  这一日,凌白跑出数里之外抓了头黄羊回来,打算自己烤来吃。他独自在洞外守护三年,平日无事便练习烤制食物,渐渐也摸到些门道,如今烤出来的肉虽然未必有凌展烤得那般恰到火候,但也算是外焦里嫩,于他自己来说已然是足以欣喜之事了。

  他将黄羊置于洞外,然后变作人形到周围寻了些干枯的树枝准备拿回去生火,就在他走到距离洞口尚有五十丈的时候,忽的从草木的缝隙中看见洞口似乎隐约有个人影。

  凌白本以为是凌展终于出关了,不禁欣喜的想要叫着跑过去,但他刚一张开小嘴声音还未出口,忽然又猛得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那人似乎穿着与凌展有些不同,身形也略矮一些,似乎并不是凌展本人。而且周围空中地表那熟悉的灵气流动仍未停下,并不像是凌展已然出关的情形。

  凌白出于本能的将手中的枯枝轻轻放下,他如今维持着人形,气息倒是微弱的很,也不必刻意隐藏,只是尽量放缓脚步轻轻的向洞口靠近,想看清那站在洞外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就在他距离那人还有十几丈距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小东西,不要躲躲藏藏了,我知你便是那人的灵宠。只是没想到一个练气修士的灵宠居然会变化人形,虽然只能维持个小孩的样子,不过也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凌白心知已然被对方发现,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将化形之术收了,恢复成本体的样子,只是因身处林中空间狭窄,因此不便将身形变大。虽知对方已然发现了他,但凌白仍是小心翼翼的逐步靠近,他一时看不出这人是敌是友,总归是谨慎些的好。

  那人已然对于他的诸般动作全不理会,仍是站在那里盯着被封闭的石洞,脸上露出好奇和思索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知道凌白已然来到身后,开口说道:“你这灵兽有些古怪,明明依然可以化形,但是法力似乎不高,只在练气与筑基之间。你的主人就更是奇怪了,看情形他似是功法上正处于某个突破阶段,而三年前我见他时法力也是介乎练气与筑基之间,难不成他筑基要用三年时光?”

  凌白闻言心下一沉,迟疑着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仍是背对着他,说道:“难道你想不出来么?三年前你和你的主人合力在一个小镇上杀掉一名修士,那修士叫周贤,而我则是他的师兄。”

  凌白心下暗叫一声“坏了”,这多半是那次凌展在武阳城梅府之中遇到过的孙姓修士了,这次赶在凌展尚未出关时到来,肯定是来报仇的。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三年前尚且需要他和凌展两人合力才杀得掉周贤,这几年他自己虽然修炼之上有些进步,但也不可能独自一个打得过周贤的师兄。此时若是凌展已然出关,兄弟两个联手或许还能有些希望。

  可惜凌展已于洞中闭关三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关,不过抱着拖得一时是一时的心思,凌白还是说道:“原来你便是那孙师兄了,不过你说错了,凌展并不是我的主人,我们两个是结拜的兄弟,他是兄,我是弟。我知你是来向我们寻仇的,但你们师兄弟保护梅春生那狗官,也不是什么好人。修道的人虽是看破凡俗,只求长生,但也应明辨善恶,对恶人不出手除之也就罢了,反而还为虎作伥,就算你杀了我们,也是失了修道人的本分的。”

  他虽性子单纯,却并不傻,否则也修不出一身修为来,此时急智之下说出的一番话居然甚有道理。

  孙姓修士听了他的话“呵呵”一笑,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这梅春生我也不甚喜之,不过这世上有很多复杂的事是你们想象不出来的。至于你们一个人一只兽居然也能结拜,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你放心,我不会趁你哥哥修行到紧要关头的时候打搅他,我就在这里等他出关,他练三年也罢,练五年也罢,我便在这里等着便是。”

  凌白听了有些不信,说道:“你怎会如此好心?莫是故意骗我放弃抵抗,想将我轻易杀死或是擒获吧。”

  孙姓修士这次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小老虎,你莫以为我会将你放在眼里,我只是奇怪,明明以三年前你两个人的实力,即便是联手之下也多半打不赢我师弟,而且我师弟手中还有本门秘传的卷轴一支,危难之时以四象阵旗护身,将卷轴使出,便是我也要退避三舍,容他逃走。可是你两个居然让他卷轴也为用出便就此身死,今日我又见到你那哥哥修炼的功法有些怪,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练了什么大神通。不过我也不会就这样让你们两个联手的,你还是乖乖让我拿了,我暂时还不会伤你,只是以禁制将你制住。若是你哥哥出关之时可以凭一己之力胜我,我便放了你,等修炼有成再来报仇。若是你哥哥敌不过我,那说不得只好将你两个拿回我师门发落了。”

  说着,他身形不动,忽的袖中飞出一丝火星来,直奔凌白顶心而去。这一丝火星与当初镇上周贤仓促实战的甚为相似,只是飞行甚为迅速,凌白向要躲闪时已然不及,只得以硬化皮肤之术硬接,想来这孙姓修士虽然法力高出师弟甚多,但同门所使的法术大同小异,应该也勉强挡得下来。

  可是就当这枚火星在他额心炸开之时,凌白猛然觉得头脑一晕,一股热力自顶心直冲下来,瞬间直达尾稍,浑身雪白的皮毛也不禁红了起来。他心知这是被对方火系法力侵入全身,赶忙运转自身法力将之驱逐。

  孙姓修士见此情景仍是站定不动,神色间似有戏耍之意,抬指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圈,口中飞速的低声念了几句,随后便见空气之中生出一个直径约一尺的火焰圆环来,直向凌白颈项上套去。

  凌白此时刚刚驱除侵入身体的法力,见状知不可抵挡,忙将身形一缩,缩成个小猫大小,借此躲过了火圈一套,然后转身纵跃而逃。

  孙姓修士似乎却无杀他之意,只是想将他止住,见状仍是丝毫不动,只以手指点向他逃跑的方向。只见随着他手指点出,凌白逃跑的路途之上便会平地生出一堵火焰墙来,挡住去路。

  凌白见状只得转了方向,可是他跑出不远,便又被新的火墙挡住去路,只得不断变换方向。

  如此一逃一挡斗了一阵,凌白渐渐被逼回了洞前来。此时他心知如此下去斗不过孙姓修士,索性将心一横,猛的身形胀大起来,渐渐化作了本体原形的十倍大小,然后以两条后腿直立,两只前爪抱住旁边一棵大树,运起浑身力气将这树连根推倒,直向着孙姓修士砸去。

  他这却是借着地势的无赖打法了,不过却是很有效,那孙姓修士虽然早已经历过练体改变肉身,但也未必挡得住这大树一砸,而他所习道术最精的是火系法术,这样大一棵树用火烧也要烧上一阵,用法术也不好抵挡。所以他只好唤出飞剑,御剑飞身而起,躲过这一下大树猛砸。

  不过凌白这一下也将他打出些火气,出手也不再保留,双手五指箕张在空中划了几划,便有一个半球形火罩向着凌白当头罩去。这火罩比之当初他用来罩凌展的还要大上几倍,而且他不像当初那样需要担心误伤梅春生,所以可以自由控制火罩落下的方位。

  凌白躲闪不及之下便被当头罩住,怒吼着被困在里面忍受周围火焰的热力。

  不过孙姓修士也不敢将他罩得太久,一来是想生擒他怕他烧死,二来因这里出于丛林之中,他自己控火之术还没到细微之境,难免引燃周围树木形成大火,到时候烧尽了这一片树林可就不好了。

  所以当凌白的吼声渐渐低下去的时候,孙姓修士先是招出几杆阵旗来将四周布置下一个法阵,然后便将挥手将火罩收了。

  凌白忽见围在周围的火罩消失,低吼一声便窜了出去,可是随即便撞上了法阵的光墙,被一下弹了回来。

  孙姓修真的这个法阵与周贤当初所用又有不同,周贤的那一个法阵纯以坚固困敌阻敌,可是他这一座法阵生出的光墙,却如同一块皮革,坚固之中又带着极大韧性。凌白一头撞上去先是将光墙挤出个脑袋的形状,然后便被随之而来的反震之力弹回,而且这一下力气不小,将他撞得头脑发昏,躺在地上喘息数下才爬起身来。

  孙姓修士此时已然收了飞剑站于法阵外,见状道:“小东西,你想凭借蛮力传出我的法阵,这却是痴心妄想了。不过如果你愿意让我直接在肉体上下了禁制,我便收了法阵任你行动,不必受这围困之苦。”

  凌白闻言冷哼道:“你在我身上直接下了禁制,岂不是更加为所欲为,到时候我想反抗都有所不能,多半被你用来要挟哥哥。我被困在法阵中,可是你也要不是以法力加固法阵,等我哥出关之时,你分心应付,我自然就能出阵了。”

  孙姓修士也是一声冷笑,说道:“小家伙想得忒多,你以为这样我便不能奈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