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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想为曾琦擦下外套上的水渍,此时黄嬢嬢突然发病,他也不得不把目光转到她身上,怕黄嬢嬢年龄大了真出大问题了,事情怕是更加无法善了,问:她怎么了?

  高女士倒了水给黄嬢嬢喝,黄嬢嬢头晕目眩,靠躺在沙发上,在缓过气后,她面色惨白,开始掉眼泪。

  我一无所有了,景心没有了,我什么也没有了。黄嬢嬢一边抹泪,一边哭诉,我想要一个孩子有什么错,我最近睡眠不好,整晚整晚睡不着,躺着睡不着,起来又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啊

  她这幅样子,曾琦和程越溪更加没法子,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

  高女士倒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先是安慰了黄嬢嬢一阵,又说程越溪:小程啊,当初景心非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帮过你们的忙,现在你看看你黄嬢嬢这个样子,你都没有一点触动吗?你就当可怜可怜你黄嬢嬢吧。

  程越溪心知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本来什么也不想讲,但又知道什么都不讲,更加没有用,只好又说:将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真的可行吗?要是黄嬢嬢你真那么喜欢孩子,我可以去联系一下儿童福利院,您可以去那里当义工试试带两个月孩子

  黄嬢嬢顿时大怒,本来还半躺在那里精神不济,此时又来了精神,尖声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住家保姆吗?我为什么要去福利院带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孩儿。

  她那受到严重侮辱的样子,让程越溪愣了一下,程越溪皱眉道:我和景心哥,每年有资助几名贫困地区学生的生活费和学杂费,他们每年也会给我们写信,那些信应该是在您收拢的景心哥的物品里,如果您有意的话,可以看看他们的信,如果您喜欢这种方式的话,我可以把负责这事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给您,他们的工作挺有意义的,您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和他们接触。

  黄嬢嬢道:你走,你走,你根本就是想要景心绝后,你就没有为他着想过。你做那些事,不过是伪善罢了。你连景心的事都不真心解决,说那些事有什么用。

  曾琦看黄嬢嬢和程越溪的对话完全是在两条线上,他只好再次说:嬢嬢,您这样问程越溪也没用,程越溪的确不知道景心哥冻精那件事。就像景心哥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去相过亲一样,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去冻精吧。再说,您应该是知道的,程越溪的工作出差比较多,大多数时候并没有和景心哥在一起,那他怎么可能知道景心哥的所有事呢。您可以说说,是谁告诉您景心哥有去冻精的,如果真有这事,您完全可以直接去找这个人。程越溪会来见您,完全是因为担心您被骗了。一百多万,可是您的养老钱,您要是被人骗了,真有了一个孩子,最后却不是景心哥的孩子,那这个孩子,和去福利院领养孩子,或者是去资助别的孩子,也没什么差别。而且要是之后知道是被骗才有的一个别人的孩子,那心态也不一样,对您和孩子,都不是好事,不是吗?

  牵扯到钱的事,黄嬢嬢总算稍稍回过了神来。

  曾琦又说:我是一个外人,站在外人的角度,可能看问题要更冷静一些。嬢嬢,您想,景心哥既然都愿意根据您的安排去相亲,那么,要是他真的去冻精了,会不第一时间告诉您吗?这事,我看是个骗局的可能性挺大的。您就说说,是谁告诉您,景心哥有去冻精的,我们可以去查查,TA是真的有线索,还是就是想骗您的钱。

  黄嬢嬢眼神游移,高女士也拉着黄嬢嬢的手,说:姐,是谁给你说景心有冻精的。他是不是就是想做你这一单生意?

  黄嬢嬢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也不是有什么坏心,就只是提醒我,说景心有可能去冻精了,他说现在的同性恋,特别是有钱的,不少要去冻精的呢。让我问问程越溪,肯定会有结果。他还拿了新闻给我看,新闻里有一个父亲,就用他儿子冷冻的精子为他过世的儿子代/孕了几个小孩儿。我想,景心应该也有冻精的吧,只要有了孩子,赵鹏程也不会离婚了。

  曾琦神色很怪,程越溪则沉着脸一言不发。

  程越溪什么话也不想讲了,曾琦心情也很坏,也不想和黄嬢嬢讲话,但为了程越溪,他还是说道:这不是胡闹嘛。黄嬢嬢,您这一出是专门来诈程越溪的?程越溪和景心哥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有哪点对不住景心哥吗?您现在还要这样对他。

  黄嬢嬢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曾琦根本不想听了,他一把拽住程越溪的胳膊,拉了他起身,说:好了,走了!你为她着想,她又为你着想过没有?

  程越溪无奈地叹了口气,由着曾琦把他拽出了黄嬢嬢的家门。

  高女士本来还想留一留他们,但看黄女士一言不发,她就止住了嘴。

  曾琦和程越溪又回到了车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曾琦开了车上路,犹豫片刻后,他看向沉默不言的程越溪,问:你想不想去哪里喝酒?

  程越溪轻声道:我不喜欢喝酒,曾琦。

  曾琦一时不知道该再建议什么了,程越溪说:今天谢谢你了。其实我还好吧,反正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只是让你跟着受气,我过意不去。

  你和我客气什么。曾琦皱眉,又问,那我们回家去吗?

  怎么都可以。程越溪说。

  曾琦道:也可以去哪里坐坐?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程越溪说。

  曾琦只好开了车往家走,他想了想,又问:景心哥,真的没有去冻精吗?

  程越溪多看了他一眼,说:这,你以为我会对你隐瞒?

  曾琦赶紧解释:当然不是。

  程越溪道:他以前和我说气话,说他要去,但到底去过没有,我不知道。我在家里看到过他翻看这方面的资料,他也怂恿我去,不过我和他因此吵架后,我在家时,他就没有再看这方面的资料了。具体情况,我真不知道。

  曾琦说:那其实没有的可能性更大,不然他为了减少和他妈的矛盾,早就把这事告诉他妈了。

  程越溪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曾琦点了点头,说:让黄嬢嬢知道没有,对她更好,不然,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她的思想真奇怪,我记得以前听我妈说过,赵景心是她公婆养到上小学才送到她身边的,她经常说赵景心没让她操过心,赵景心长大了和你在一起,想来已经让她明白了,孩子不可能什么都按照她的设想行事,那么她怎么会认为,再要一个赵景心的孩子,就可以解决她如今的所有问题呢?她老公不和她离婚了,她又有孩子陪伴,不会孤独。

  程越溪道:人在痛苦的时候,会更容易寄希望于外物,认为那能解决自己的所有问题。但其实,能解决问题的只有自己。黄嬢嬢是真的很痛苦,所以,我并没有怪她。

  曾琦想说,你不怪她,她却是要怪你的。

  回到家,曾琦坐在程越溪的卧室里看他收拾行李,在一番思想斗争后,他问道:越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程越溪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没有看他,不经意地问:什么问题?

  他不看自己,曾琦不知道这是他躲闪自己的问题,还是就没想过自己会问出什么让他难以交代的问题。

  曾琦说:在三亚的时候,你大晚上把你的房间号发给我,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五章

  程越溪应是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曾琦问这个问题, 所以他很吃惊地抬头看向曾琦,眼神里带着惊讶,但在惊讶之外, 还有一丝躲闪。

  程越溪没有及时回答这个问题。

  曾琦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就不想让程越溪回避,继续说道:你是把我当成谁了?

  程越溪这下有了回应, 他愕然道:我能把你当成谁?

  曾琦板着脸很严肃地说:你明确知道, 你发信息的人是我吗?

  他这幅样子, 能让他的每个学生都战战兢兢,因为总是会用在你确认你的做法是对的?上。

  程越溪站直了身体, 安静地看了曾琦几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认为我会把自己的房间号发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