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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摘荷花的少年就那样走了。

  和他那些或阴霾或明媚的曾经,或卑微或甜蜜的往昔,一起化尽了东海之上无尽的朔风里。

  第2章 、说说以往,讲讲曾经

  神仙言,三百余载不长不短,不咸不淡,弹指一挥,流云消散。

  书给座下列位,片刻翻卷后,已过三百年春。

  望归山,天门崖,焚心冢。

  这里的山头崎岖险要,正是藏污纳垢之所,妖魔作祟之地,更是采花贼的藏身之所,大魔头卒业之乡。

  曲遥闷哼一声,他翻了个身。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场很长的梦,他拢了拢衣襟,想继续睡过去,却突然觉查额前一阵清凉,伸手一擦才发觉是坨鸟屎。

  曲遥骂了句妈,想继续睡,结果那扁毛畜生似乎肠胃不好,正对着曲遥脑门拉稀,接连在曲遥脑门上拉了第二泡第三泡和第四泡,仿佛要给他洗个脸

  曲遥呸!了一口,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正要抓了那畜牲烤了,然而下一秒却一个震悚!曲遥翻将起来,发现自己并不在震海柱内!而是在一块大石头的上面睡觉!

  刚刚不是还在和震海柱内的妖魔鬼怪们缠斗吗?怎么会突然来到了这里?

  曲遥努力回想起一切,他在蓬莱仙宫震海柱内和其中八万九千七百二十四只妖魔凶兽之邪灵斗了整整三百一十四年。凶兽们妄图吞噬曲遥金身,冲出震海柱。可曲遥不肯,一直与诸妖邪缠斗后打了二百年之后,大家都打累了,于是曲遥提议:咱们别打了吧?武斗大家已经累了,不如改文斗吧!

  你说!怎么个斗法!?屠城百万的那位就问了。

  斗地主!曲遥道。

  于是他和这群邪魔妖兽们又斗了一百一十四年的地主,只要男人们坐下玩牌,就会有言之不尽的话题。邪魔们边打牌边诉说自己的过往,原来那个屠城百万的是为出生入死的兄弟报仇,那个炼灵丹的是想救活自己的爱妻凡此种种,那些恶极之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柔软的境地。

  轮到了曲遥,大家都想听听这位最有排面的老兄是怎么被封进来的。

  曲遥的眼神暗了暗,遂和一群邪魔讲起了桃溪涧的时元,和那颗搭上他全数身家的殒生玉,讲起了那些他少年时唱的歌和摘过的花。

  讲罢,震海柱内一片死寂。

  第一声哭是那个救爱妻的邪灵发出来的憋不住的嘤嘤嘤之后哭声连成一片片,哇哇哇呜呜呜嗷嗷嗷连绵不绝。

  那天杀的甄建仁!若我还有机会离开震海柱,我一定要替兄弟你杀了那头猪!

  可怜了桃溪涧的神医,可怜了时元小兄弟

  没想到曲兄是个如此讲义气的人!大义啊,至情至深啊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唉

  曲遥沉默不语,半晌道:其实还有更悲伤的故事。

  众魔洗耳恭听。

  王炸,你们输了,掏钱。

  不要脸!这感情牌打的太不要脸了吧!?

  谁叫你刚刚俩张二不打,给了我牌权?说那些没有用的曲遥据理力争道:来,一张牌算十年灵力,别赖账赖账的是狗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曲遥几乎把这群穷凶极恶之魂的灵力吸了个遍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然而有一日,曲遥马上就要再收一圈灵力时,一道金光突然射进震海柱内!曲遥还来不及躲避,就直接被击中了

  玩完这把不行吗!?!我就差两张牌了!他无力地嘶吼,之后便被包裹进了金光里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要出去了?

  曲遥愣了愣,旋即豪气道:咱们在这破地方受了这么多年罪,我若能逃出去,必要带着诸位兄弟们一起出去!我们因难结缘,自然有福同享!

  好!震海柱内恶灵们一片叫好

  可你们怎么出来呢?曲遥烦恼。

  想要出去,只有一个方法。其中一只妖兽道:震海柱中的结界乃是元始天尊设下,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若是毫无灵力的魂魄,震海柱便根本无法看守。我等可将灵力先都转移到曲遥小兄弟身上,这样我们便都是毫无灵力的孤魂,自然可以逃出震海柱。

  你们所有人的灵力!?曲遥愣住道:这我如何承受的住?

  小兄弟不用担心,我们就算与你融合,也不会侵蚀你的神识。我等灵体已经可以修炼成封魔珠,平日皆可附身在珠内,这千百万年的精纯修为,我等就算是馈赠与你了!我等在这震海柱里缠斗数万年,早已无心杀戮,只要能出去重获自由,纵使变成毫无灵力的孤魂野鬼也心甘情愿。

  好!曲遥道:那便依诸位所言!曲遥道。

  震海柱内数以万计的邪灵恶魔融合在一起,柱内一道金光闪过,灵体们竟然融合成了一颗小珠子,落在曲遥的颈间。

  便是在这时,曲遥似乎被金光狠狠箍住,曲遥呼吸不得,不停挣扎,然而却无能为力,最终惨嚎一声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便是这荒山野岭,古树新冢,枯藤老树昏鸦,鸟屎坟包供花

  望归山,折心冢,天门涯。

  这是!自己的老家啊!自己尚未入蓬莱时的老巢啊!曲遥适应了好久,方才辨认了出来!他心下已经有了几分了然,自己应该是回到了青年时期!曲遥伸了伸胳膊,果然碰倒了几个酒坛子!他回头一看,只见是一块熟悉的墓碑

  绝世神侠曲天风之墓。

  曲遥真正的师父,曲天风。

  曲遥的脑子嗡!了一声,紧接着看向了曲天风的墓碑旁边。

  那是个新坟,还没有盖土,铲子和香花还有酒壶凌乱地摆放在墓碑前,曲遥颤了颤,他立起了身子,看向了坟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