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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9)(1 / 2)





  我早已决定了,你们都不必劝我。我本打算,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便去陪绵绵。她一个人在那边我怕她会受欺负。

  季源远看向遥远的苍穹,眼中没有丝毫焦距。

  我要去找她,我要和她在一起。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中俱是一凉!

  曲遥只觉得寒气在从脚下往四肢百骸的每一处蔓延。

  季源远死意已决。

  胡说什么!?岳秀秀第一个发了火!她瞪着通红的眼睛怒道:我们已经没了绵绵!你难道还要让我们继续承受没有你的痛苦么!?

  门主!你怎么能死!?你死了姐妹们怎么办?陆羽萤泪流满面跪地哭道。

  师父!不要!我不要你死!求求你了!!小师妹燕燕瞬间便被吓的掉下眼泪来。

  门主!节哀三思啊!!

  允卿门台阶下,黑压压跪了一堆女孩。

  可你们又让我怎么活下去呢!?你们知道我看见绵绵尸首的那一刻,我是怎样的么!?你们知道乌枢刹罗那老畜牲把绵绵的头发扔在地上时,我又是怎样的心情?

  季源远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焦距,她看着那些女孩们颤声道:这三个月来,绵绵惨死的模样无时不刻不在折磨我我每一阖眼,就是她的模样痛苦已经变成了仅存的活着的意义了

  我无时不刻不想死去!死亡如今于我,乃是解脱和恩赐我只觉得绵绵不止一次在我耳边说她想我,她想和我在一起

  季源远面具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卑微的向往之色。

  绵绵在等我。

  她在等我去找她

  不!!曲遥猛地握住季源远的肩膀大声说:一定不是的!绵绵师姐最大的愿望,一定是让你好好活着!让你和所有人一起活下去!

  你若轻易放弃生命,才是对她逝去的最大亵渎!曲遥咬紧牙,目眦欲裂,他死死握紧季源远肩膀大声说道!

  你又知道些什么!?你又凭什么叫她师姐!!季源远看向曲遥,面无表情地冷哼:你连见都没见过她!你又知道她什么!?

  我见过她!!曲遥紧咬牙关,瞪着眼睛!

  那个在幻境之中,唤他小春儿的杨绵绵。

  那个在他被乌枢刹罗梦靥操控时,告诉他要拯救广陵的杨绵绵。

  那个说着要成为男子汉的杨绵绵,那个即便死去,也在冥冥之中护佑着允卿门的杨绵绵

  她怎么可能会让季源远死!?怎么可能!?

  你见过她?季源远面无表情:小仙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见过她?你又是怎么知道,她不想让我去陪她的?

  曲遥咬着嘴唇,只觉脑中一片混乱!他一定可以说服季源远的!一定有什么证据的!一定能将杨绵绵的心愿传达出来的!

  心愿心愿。

  这个词便如一道光,照亮了曲遥的整个神识!

  突然,一阵风吹过,将一盏挂在允卿门外已经燃尽的花灯吹落了。

  花灯花灯。

  曲遥的思绪猛地回到了生魂驻幻境之中,灯会前一夜,白藏之吃醋,他们二人意外偶遇杨绵绵和季源远的那个落着腊梅花的缠满夜晚。

  曲遥猛地醍醐灌顶!他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跟着战栗起来!回忆像是钱塘的大潮,猛地涌进神识!几乎将他冲溃!

  你不是要证据么!?曲遥瞪着通红的眼睛望向季源远:等我!等我一柱香!

  旋即,他发疯般地跑进允卿门内。

  门内女弟子皆慌乱地跟过去,她们震惊地看着曲遥轻车熟路绕过存善堂,跑过香雪池,直直奔向一个房间。

  那是杨绵绵的房间。

  记忆中的那一夜,是元宵节的前一夜。

  明天一起去放灯吧。

  明天一起去放灯吧。

  晚夜落雪的允卿门内,两个姑娘说着说着,突然异口同声道。

  两人同时愣了一瞬,下一秒,季源远的胳膊便被杨绵绵轻轻打了一巴掌。

  师姐是不是没听说过,两个人要是同时说了一句话,其中一个人便可以打对方一下,谁若是先打到了对方,对方就要答应她一个愿望~

  所以现在,师姐你欠我一个愿望。

  而那些愿望,早已被那个有着许许多多愿望的,贪心的可爱女孩写了下来。

  曲遥早已忘掉男女大防,他疯了一般在杨绵绵屋内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样东西。

  花灯。

  那是元宵灯会时,杨绵绵还没来得及放掉的花灯。

  曲遥本以为这花灯之中该是杨绵绵对未来所有美好的期冀和盼望,可他在看见那花灯中所写的话时,他猛地停滞了。

  天地失色,万物崩催

  青年不知已经为了她哭过多少次,可这一次的眼泪,却是泉涌一般,再止不住困不住。

  季源远已经来到了门外,她颦眉着看向曲遥颤声疑惑道。

  你

  季师姐。曲遥举起那花灯,早已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元宵节前夜,你在允卿门内那棵玉兰花树下,许了杨绵绵一个愿望,是么?

  季源远周身猛地一滞,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曲遥,眼里全是震惊和疑惑。

  我只问你,你答应了她一个愿望!是不是!!?

  青年声嘶力竭地问着,颤抖着将那个永远都不会放出去的花灯递到了季源远手中。

  所以我要许个什么愿呢是保佑我的簪花铺子顺利开张,还是保佑我们姐妹平安,对了,今年出门结亲的陈师姐好像已经快要生孩子了,我还得许个她母子平安的愿

  那时候的杨绵绵几次想下笔,可几次却又收了回去。她愿望太多太多太多。

  那时的曲遥还在季天端壳子里,他只觉得就算给她一床被褥那么大的信笺纸,也能被她的蝇头小楷细细填满。曲遥只觉得她定会写出一篇长篇大论,可最后的最后,却没料到,可那姑娘只写了浅浅的一句话。

  竟只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