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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云意不怒反笑,略略偏了头问他,“原来我这样厉害?真是要与我自己说一句失敬失敬。”面如桃花声如铃,少女的娇俏尽藏其中。

  曲鹤鸣楞得像块木头,隔了半晌才回过神,刻意转了话题,“你这字,世间少有,何况是女儿家练出来,若非亲眼所见,我定是不能信的。”

  “瞧不起女人?”

  “岂敢岂敢,不过是惊叹。”

  他这一日尚算正常,没能见缝插针的拿话刺人。云意原不过闲着无聊与他多说几句,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扯到书画造诣上,两人都喜徽宗,一来一往,一言一语的不知不觉便聊到太阳落山。

  曲鹤鸣意犹未尽,握紧了拳头,兴致盎然,还要与她再讨教几句。让她一句话打了岔,听她感叹,“我从前也写过一帖,让冯宝拿去找个了厉害人物,作假成了百年旧物,拿到父皇跟前,竟连内阁诸位都分不清真假。”

  曲鹤鸣拍手,快意道:“你这功夫藏着掖着岂不浪费?倒不如现下也做一帖,让西北的官老爷们开开眼。你这假的现世了,弄不好就能有真迹的消息。”

  “这主意不错,你可有相熟的师傅能做这事儿?”云意也来了兴致,大眼睛忽闪忽闪,看得曲鹤鸣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拍拍胸脯保证,“你放心,西北这块地儿就没我办不成的事情。”

  她眼底流露出情不自禁的赞赏,点点头,藏着笑说:“没想到二狗哥还有几分本事。”

  “什么二狗子,你给我安这么个名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怎么算账啊?我可没银子。”她搁下笔来笑盈盈望向他,一对酒窝里藏了蜜,光看一眼就能甜得心儿颤,曲鹤鸣顶不住,故作镇定地向四处张望。

  “总之……总之这事儿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城里就能为这张字帖炸开锅,到时候引来了真迹,给你看上一眼就是。”

  云意笑,“那就先谢过二狗哥啦。”

  他走时匆忙,仿佛身后有恶狗穷追,逃脱不得。

  留云意坐在窗下,再提笔抄上一段《楞伽经》,这一回换成卫夫人的簪花小楷,高逸清婉,流畅瘦洁,与徽宗笔墨自不相同。

  她放下笔,默念道:“我名为大慧,通达于大乘,今以百八义,仰谘尊中上。世间解之士,闻彼所说偈,观察一切众,告诸佛子言。”

  心有无限恨,又有无限愁,只影向谁。

  次日她问莺时,“我想见三哥,你可有办法?”

  莺时咬唇,想过片刻才说:“他们对奴婢,远不如看殿下那样严,奴婢或许能想想办法,先找吴先贵通通气,联系上肃王再说。话说回来…………殿下近来可有什么想吃的?一定要奴婢亲自上街采买。”

  云意道:“我听说四海风华的素斋做得好,我的口味你知道,你去挑上一桌菜来,让他们送到府里。”

  莺时点点头,“奴婢去求李总管。”

  稍顿又问,“殿下可需捎带书信?这么口传过去,恐怕不妥。”

  云意道:“无妨,你只问他一句,肃王可愿见一见眉婉。”眉婉是肃王奶娘,早已经不在人世,这两人之间的隐秘,世上知道的人不多,云意且能算上一个。

  “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办好。”

  云意握了她的手,她掌心温热带汗,“自己小心。”

  ☆、第34章 迷局

  第三十四章迷局

  四海风华的菜式在西北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到了云意这也只得一句“尚可”,已算恭维。

  身边的人都让支使的远远的,只留下莺时立在桌边为她布菜,要装得若无其事,神态从容,入了戏,半点破绽都不允许。

  莺时低着头,小声说:“奴婢先前听吴先贵说过,他们家在平凉大街上有一家米粮行,奴婢若要寻他,可到铺子里找掌柜说话。奴婢今儿遇上掌柜,已经将殿下的话带到,想来用不了多久便有消息,过个三五日,奴婢再寻个由头出去一趟就是。”

  云意也没什么兴致吃东西,随口道一句“辛苦”,便让人撤了一桌菜,剩下一个整个下午依然照旧跪在小佛堂内诵经念佛,她的咚咚咚木鱼声,莺时都要听得耳朵起茧。

  三日后,消息如期抵达。

  云意坐在窗下,左手执白,右手执黑,自己与自己对弈。

  莺时道:“王爷说既已知殿下下落,要见面倒也不难。但须徐徐图之,若有消息自然会想办法送到,殿下大可安心。”

  云意放下一粒白子,占了星位,淡声道:“知道了,暂且等着罢。”

  盛夏的日头毒辣,就连落在地上的日光都亮得灼眼。曲鹤鸣来时她的棋局还未完,黑白子在琥珀木棋盘上杀得正酣,曲鹤鸣不过稍稍看上一眼便忘了来意,禁不住诱惑,抓过白子来便与她对上。

  他下棋落子,眼和心都是痴迷。

  而云意尚有余裕,能拨出空来想一想,他方才风风火火匆忙前来,意欲何为。

  多半是抓住莺时的错了,顺着杆儿查下去,没有猜不到的。

  转而开始思量该如何让棋,你输一点点才有兴致继续,输赢悬殊太大,大多数人都颓丧放弃。那可不成,这棋局是个再好不过的借口,她不能错过。

  不过说到让棋的功夫,天底下她说第二,绝没有人敢称第一。

  到最后,她掐算精准,只赢他一子半。

  曲鹤鸣满脸兴奋,心底不甘,但需极力克制,他摇起折扇来,瞥见她一派从容,禁不住感慨,“小妮子棋下得不错。”连他都甘拜下风。

  云意不甚在意,慢慢将棋子收回棋笥里,“算不上什么,也就比二狗哥将将好那么一星半点。”

  “呵,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了,你这人就是经不起夸。等明儿我再来,就不信赢不过你。”曲鹤鸣到现在已经懒得反驳,什么二狗子什么子通,爱叫什么都随她。

  她摊开手来,轻笑道:“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