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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1 / 2)





  千万种心绪涌上心头,她已无力再想其他,顺着心念自背后拥住陆晋。沾满泪的面价紧贴他微弯的背脊,一双手换在他腰上,再没办法离开。

  她哭着说:“我走了三千里,就为见你一面。二爷……你不能拿后脑勺对着我……”

  陆晋双手遮脸,却挡不住哽咽声自指缝中逃窜,他情难自已,心难自控。这一刹那有太多感触,太多体会,狂喜与悲伤交叠,同时灌入心脏,如何能承受,如何能克制。

  别后相见,竟似尘满面鬓如霜,如同抛却了前尘后世的来生相逢。

  他最终平复,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她说:“你受苦了。”

  她含着泪摇头,“我哪里苦,苦的是旁人。”

  陆晋道:“你这辈子自跟了我,仿佛没过几天好日子。”

  “什么样的才是好日子?日日藏在深宅等人赏就是好日子?我不觉得。”她说着说着又固执起来,拉着他说,“我就是要跟着你,天涯海角都跟着你。”

  陆晋笑,“都说你心智过人,谁晓得原来是个傻子。”

  “傻就傻吧,如不是凭着一股傻气也走不到这里。”

  “瞧着身打扮,还真衬得起这股冲天傻气。”

  意外重逢本是大喜,怎奈有情人双双红着眼,流着泪,莞尔笑。

  陆晋说:“我从不敢想,这辈子会有人为了我,单单只为我……”

  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突破重围,颠簸流离,只身前来。其间多少苦难不必她开口,他在遇见她那一刻已然感同身受。

  云意扯散了绿油油头巾,露出松松散散两只辫子,在他眼里犹如初见,仍是个十六七的青涩少女,在广袤无垠的特尔特草原上鼓着两腮同他闹脾气耍性子。

  他伸手揽她入怀,“或许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在兵荒马乱时离你最近,让公主伸手一捞,便捞中个听话得用的蛮人将军。”

  “是我好命——”

  “是我好命,陆晋这一生甘与公主为奴,无怨无悔,永不相负。”

  ☆、第124章 落葬

  一百二十四章落葬

  她虽然从不去崇拜誓言,但有人说她自然乐意听。苦痛过后的甜蜜带着难以形容的厚重,被喜悦冲走的疲惫慢慢回潮。身体始终在抗议,她连日来的食不下咽种下恶果,肠胃脆弱如一层窗户纸,一碰就碎。

  他说完情话,她倚着他喊疼,吓得他连忙把军医召来,云意却说:“我就是饿,饿得胃疼。”

  真疼出一身汗,勉强进了小半碗粥,窝在炕床上再没力气动弹。

  “十九路十三——”陆晋桌上还剩残局,她睡不着,索性靠着软枕,闭着眼与他下棋。

  陆晋一人摆两人棋,抽出空来与她解释,“贺兰钰射出当胸一箭,换旁人早该一命呜呼。但怎奈我命大,让查干背着从死人堆里逃出来,带着剩下的三千兵马潜伏在此。”

  “十七路十一。”

  “七路十二。”他落子后自报棋路,继续说,“早先巴音已驻兵西北,胡三通已从蜀地动身,兵马合计不下十万,还有额日敦巴日,你可还还记得他?”

  “怎么不记得?一头羊就想将我骗去草原。”

  “他折腾了这么两三年又从北边儿打了回来,这一回愿出兵助我回京。”

  “条件呢?”

  “重建互市,两地通商。”

  云意翻过身,将打散的长发都拢到耳后,轻声道:“他也想趁乱来分一杯羹,可算是开窍了。但互市通商实乃难事,两族矛盾太多,汉人素来精乖,蒙人又憨实,通常集市一开每三天就要闹事。”

  陆晋嗤笑,“精乖一词用得极妙。”

  “依你看是如何?”

  “依我看,奸狡更恰当。”

  “以偏概全。”知他已有成竹在胸,她悬在半空的心彻底落了地。睁开眼静静看薄暮微光下他结实精瘦的侧影,微微弓起的背是因对棋局的专注,依稀看得见他眉心深皱,专注的温柔足够让人怦然心动。“该我提子。”

  他摇摇头,哑然失笑,“夫人棋艺精湛,陆某佩服。”摊开手转过身面对她,坦然道:“我输了。”可他哪里称得上输家呢?全怪窗外斜阳为他描一层金边,悄然将他渲染成梦中神祗,无坚不摧。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信你。”

  “正好,明日出门找个剽悍美人……”

  “不行——”音调拖得长长,不是威吓,是娇娇软软相求。

  他抬起头来,笑得格外灿烂,坐到床边俯下身撑在她上方,与她说:“我哪里敢呢,说笑罢了。”

  “连说说也不许。”她指尖轻点他裸*露的胸膛,看着层层交叠的纱布,蹙眉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养养吧,养养就好——”他的心思显然已不在话语间,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饱满而红润的口唇近在咫尺,好似沙漠中干渴难耐的旅人终于找到一口泉,恨不能大口饮,放肆饕餮。

  这一刻,他离她只有半寸,他的鼻息如此熟悉,忽然间勾起背后无数回忆碎片。

  “曲鹤鸣重伤不治,就在接我回来的路上……”她极其平静,用最直白的词句讲述最残忍的现实。心痛的时刻已成昨日灰烟,余下是落进深渊的无力感,连伤痛都无力。

  他一时难以接受,眼睛里写满了不置信,早先曲鹤鸣执意南下,他没阻挠,如今见到云意头一件就该谢他,却怎能料到人已经葬身荒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