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挑了下眼皮，没说话，像是在问他，然后呢？

  根本就不在乎的态度。

  宋明元不知道他是不在乎自己知道了，还是不在乎别的什么，心底的那口气蹭蹭蹭地往上窜，但他还是压了下去，尽量和平地问：“是我看到的那样吗？”

  他还不死心。

  虽然江郁和宋洛并不是亲兄弟。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是亲生的，但他们关系很好，比那些亲生的关系好多了。

  江郁说：“是。”

  宋明元涨红了脸，又迅速喘了口气，“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谈恋爱。”江郁表情很淡地看着宋明元，“以后也会结婚，会一辈子在一起。”

  宋明元气笑了：“你才几岁就想到以后了？”

  “你懂什么是喜欢吗？什么是爱吗？也就口头上说说，虚无缥缈！你哥他把你认回来！是为了让你这样的吗！”

  宋明元气得急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几天他都快愁得疯了，反正就一股脑地全在那骂，“你能给宋洛什么东西？你能一辈子都喜欢他吗？”

  “感情这种东西是最廉价的！”

  “宋洛那傻逼！”

  江郁终于动了动，眼神变得有些深了。

  但宋明元没发现，宋明元还在骂：“十八九岁的男生！他妈的懂个屁！就是图个新鲜感！还信！”

  “平时在我面前跟老狐狸似的！”

  江郁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宋明元还在继续。

  骂着骂着，眼泪就下来了。

  还好他们这是角落，一般没人注意到他们，虽然有人从江郁一进来就注意到他了，但大家都急匆匆要赶去上班，没谁这么无聊还在偷看他。

  “宋明国养他这么大，是为了这样的吗？！”

  “宋洛接你回来是为了这个吗！你他妈能给他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

  “这条路多难走啊？干嘛就非得上来！”

  宋明元气息弱了。

  骂累了。

  他当年没勇气踏上来，软弱无能。

  谁想到现在又是这样一条老路。

  可他骂了那么久，江郁也还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等他停了，江郁才动了动眼皮，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郁看人的时候每次都是这样，仿佛要把人的内心都给看穿了。

  他和当年的宋明国就是一模一样。

  但又不一样。

  他比宋明国更加偏执，更加确定自己想要什么。

  江郁静静地看着宋明元，说：“你找我来是想要什么承诺吗？”

  宋明元张了张嘴。

  不知道。

  他想问问，为什么。

  但实际上根本没必要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

  他又想问问他俩是认真的吗。

  但又问不出来。

  除了他们自己，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的。

  宋明元红着眼睛不说话，江郁也懒得跟他多说，只说：“承诺这种东西不可能给你。”

  他只会和宋洛说。

  “但麻烦你不要去烦宋洛。”

  这大概也是他最心平气和和宋明元说话的一次。

  宋明元喘着粗气，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大男生，背起了包，神色淡漠地站了起来，又跟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宋明元却觉得自己被他看穿了。

  当天晚上，江郁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