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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爱儿之岛(2 / 2)




「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怪物!」刚才所听到的悲伤声音还紧贴着鼓膜



,挥之不去。想到这里,胸口就更是有气。



并不是受到良心的谴责。自己哪里需要谴责?不过是对短生种说出想说的话



「可恶!」



以恩再度踢小石子,烦躁地抓着头发。愁眉苦脸地望着海面,来个深呼吸。



是的,现在没空去想那短生种小姑娘的事。



以恩将士民服的头巾重新绑得低低的,走往栈桥的方向。那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影。身穿礼服的贵族及他



们的士民这些人沉默不语,恭谨地递出视线,如小山的庞大影子此时正要进入峡湾。



那是「巴尔.哈蒙」(注:BaalHammon,为古代迦太基的主神之名)帝国海军的总旗舰、帝国唯一之主的座船。



总排水量高达两万吨的巨大战舰,用滑翔般的动作接上突出于岩壁的栈桥。接着由船舷降下舷梯。



「皇帝陛下」



贵族们仰望舷梯上所出现的娇小人影,发出无声的叹息。满溢着敬畏的无言喧哗扩散开来。



娇小的皇帝沉默地俯看着这群黑夜之子。面罩依旧垂得深深的,难以窥见她的表情,不过静静伫立的身影却带着不可思议的威严,让抬头仰望的长生种们全都感到慑服。



「恭迎圣驾,陛下」



出来迎接的枢密司之一,大马士革侯爵翡珑.琳恩恭敬地行了一揖,牵起帝国唯一之主的手。皇帝无言点头,在枢密司包围之中走下舷梯,从栈桥开始走向陆地。



另一方面,在栈桥左右如红色墙壁排列开来的,是禁军兵团的队伍。动也不动伫立着,他们的存在发出无言的威吓,原本只要有他们在,皇帝的人身安全绝对无虞。只是



(糟糕)



看目前的状况就知道,连禁军兵团也不能百分之百信任。在灼烧背脊的焦躁感驱策之下,以恩检视着齐聚在栈桥之前的贵族。



就连士民行列也都一一看过,看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伪装身份混进群众。这么一来,亲属摩尔多瓦公爵家的人不能出席祖母葬礼反而值得庆幸。不然就算装成士民的模样,还



是会马上遭人识破。



(可恶!那家伙到哪去了!)



虽然视线近乎粗心地来回张望,不过四处还是找不到那名蓝发长生种的影子。难道他没愚蠢到那个程度,还不至于在众多贵族们的面前执行暗杀计划?



(不,他绝对是在这里)



以恩会这么确定,并不是瞧扁老友的判断力。而是正好相反因为他对拉杜的判断力之正确有着明确的概念。的确,在众人环视之下进行袭击乍看或许有点愚蠢。不过身为帝剑



御持官的以恩却知道,其实像现在这种时候下手袭击,才是唯一确实、足以杀死皇帝的时机。只要皇帝待在内廷,就绝对没有讨伐的机会。所以只有在这个场合



(在哪里?你躲在哪里,拉杜!?)



以恩怀着接近恐惧的念头望着皇帝以及重臣的行列,就在他将视线再度移往成群贵族的时候



「!?」



一刚开始,他还搞不清楚击中脑部的冲击究竟从何而来。



终于正确了解它的真相,是在视线重新移往皇帝一行人的瞬间。



「拉拉杜!?」



少年的嘴唇发出颤抖的声音。



蓝发的老友就在那里。



不过要是单独见到他,以恩还不至于那么震惊。让他陷入震惊与恐惧的是拉杜此刻所站的位置。



难以想像的是,拉杜竟然就站在皇帝旁边!娇小的女帝安然地走着,蓝发长生种则紧紧跟随在她左后方。脸上就和走在右边的禁军兵团团长拜巴尔一样带着严谨的表情。



「怎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会在那种地方?」



就在以恩因惊愕而身体僵硬的时候,皇帝一行人已经通过栈桥,站上了陆地。接下来将要前往摩尔多瓦公爵家的庙邸死者安眠之处。皇帝低头走着,手上恭恭谨谨地捧着用来



进奉灵庙,代替遗体的密尔卡遗物。



(你要思考好好思考啊,以恩!)



在陷入一片混乱的脑海角落,以恩拼命整理着思绪。



那家伙会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虽然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会儿陛下的性命已经落入他的手里。只要他稍有动作,就会像手中的蛋一样碎裂。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



自从得悉暗杀计划,以恩就和基辅侯爵预想过各式各样的袭击方式,同时演练防御的策略。从狙击、爆杀到毒杀都有然而他却以这么卤莽的方式正面来袭,实在叫人意想不到。



(总而言之,先对陛下提出警告!)



就在以恩拼命理清思绪,视线再度挪向一行人的时候。



青铜色的眸子正盯着以恩。



以恩和皇帝一行人的队伍中间隔着厚厚的人墙,距离接近五十公尺。就算凭着长生种的视力,要从数百人的人潮之中辨识少年的脸也很不容易。



而拉杜的视线确实穿过以恩的眼睛。不,不只如此。在下个瞬间,蓝发长生种露出和缓的笑意,嘴角同时徐徐掀动



「我们要杀了皇帝。」



没有声音,拉杜只有微微掀动他的嘴唇。



不过以恩却清楚听到了他的嘲笑。



就和东岸的那个夜晚一样。



「拉杜!」



以恩的理性在瞬间彻底蒸发少年朝地面一踢,身体高高地跳跃起来,飞过士民行列,像长了翅膀似的朝皇帝的行列飞翔。



「孟斐斯伯爵!?」



影子以隼鹰般的锐利朝皇帝队伍急速降落,最先察觉的,是跟在皇帝身后的拜巴尔。



「让开,卢克索男爵!」



禁军兵团团长撞开拉杜迈步往前,然后拔出背上的爱剑。



然而这时以恩的影子已经像白日梦般消失。避开发出诡异声响旋转着擦过背脊的七歧刀背,在拜巴尔背后着地。手上短剑已经发出凶恶的光芒。



「拉杜,你这个叛徒!」



白刃随着凶恶的咆哮一起旋转。眼看凶器逼近,拉杜脸上还带着那抹微笑。反而对着发出声响的凶器踏前一步,将身子暴露在刀前。



「什么!?」



以恩瞪大了眼睛。



必杀之剑就停在拉杜眼前。在几乎碰到睫毛的位置,拉杜用双掌夹住微微颤抖的白刃。



不过以恩却没时间为空手夺白刃的妙技感到惊愕。这时短剑被牢牢定住,拉杜的脚部俐落地抬了起来。



「呜!」



腹部吃了一记,以恩的身躯猛力弹开,滚到路旁的短生种队伍里头。要不是迅速在腹部使力,身体恐怕要撕裂成两半。裂开的胃壁出血,随着猛烈的呕吐感一起涌上喉头。少年无



法起身,只能弯折身躯吐出红色的呕吐物。



「我很遗憾,以恩。」



讽刺的声音在耳边低语。睁眼一瞧,拉杜就站在身边。年轻人手上拿着夺来的短剑,声音虽然微弱,却用前所未有的明确度传进以恩的鼓膜。



「这下子你就成了叛国贼因为你要刺杀皇帝。」



「什么?」



以恩不去擦拭嘴边沾着的血污,用虚弱的眸子仰望昔日的老友。



这家伙究竟在说些什么?



就在呕吐物半塞住气管的窒息感中,以恩拼了命反问:



「拉杜,你究竟」



「喔,接下来可就无可奉告。」



然而少年的问句却被开玩笑地岔开来了。拉杜换上严肃的表情,将手上的闪光举到头顶。



「你将以暗杀皇帝的刺客身份受死。另一方面,为了保护陛下,我要杀死昔日的朋友老友啊,再会了。多可悲啊。」



「呜!」



拉杜挪揄般的声音,让以恩脸上为之扭曲。自己会在这里被杀,死在曾经把他当成朋友的男子手里。



(万事休矣了吧?)



白刃沐浴在南边天空的双月月光底下,银光一闪。拉杜翻转掌中的短剑。倒转的短剑用力往下突刺



「!」



黑暗覆盖了以恩。不过预期中的冲击、痛楚及死亡却通通没有来临。



(为什么?)



以恩迅速阖上的眼皮战战兢兢地打开,一边问着自己。



(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拉杜的剑没有贯穿身躯?答案就在眼前。



拉杜维持着倒转短剑的姿势,身躯冻僵似地僵立着。脸苦闷地扭曲,倒转短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就是没办法劈落。



「以恩」



以恩怀疑地紧绷着脸,耳边听见的是微微的声音。



「快快逃以恩」



这和不久之前还充满邪恶自信的男子,难道是同一人?



蓝发的叛徒挤出嘶哑的声音,被汗水濡湿的脸庞剧烈扭曲。



「快逃阻止陛下这是陷阱」



「陷陷阱?」



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以恩连逃跑都忘了,抬头望着全然变样的老友。之前还在夸耀让他踏入陷阱的事,现在却要他赶快逃走拉杜是在戏弄他?还是另有企图?



就在难以判断的时候,拉杜微微颤抖的嘴唇挤出诡异的声音。



「这家伙是骑士团的人据我所知他恐怕是想」



〈你太多话了,「炎之剑」。〉



苦涩而真挚的成串对白,被优美但充满恶意的声音给打断。



〈我知道你在乎朋友,不过是不是该有点节制?你已经死了男人不干不脆的很难看哦?〉



「以恩快快逃」



在呆呆望着的以恩面前,拉杜把剑举在头顶,正用两个相反的声音在说话。青铜色眸子闪动着既非痛苦亦非悲哀的神秘光芒。



「拉拉杜,你究竟」



「以恩,抱歉我我输了」



〈我不是说过要你节制点?〉



简直就像通了电似的。带着把耐烦的美声一发出来,拉杜的眼睑便如开关一般阖起。再度张开的时候,之前所闪动的奇妙光芒已经彻底抹去。



「让你久等了,孟斐斯伯爵。」



最开始的苦闷表情已经消失。一贯的讽刺性微笑再度浮现,拉杜将反转突刺的短剑尖瞄准少年的心脏。



「今后要是你被活捉,那可就伤脑筋。你就在这里领死吧」



「伯爵阁下!」



就在这个时候,叫声随着火药的爆炸声一起传来。近身型散弹枪枪口射出九枚子弹,毫无误差地袭向拉杜的短剑。白刃碎裂开来,化作光之碎片飞舞在黑夜,卢克索男爵则是按着



被击中的肩头,脚步踉跄地往后倒退。



「快逃,阁下!」



艾丝缇一边将第二发装进弹仓,一边再度怒吼。在怒吼声中瞄准蓝发晃动、往后倒退的长生种。不过



「蠢蛋!」



一阵风来到艾丝缇身边,用强劲的力道夺去艾丝缇手上的武器。拜巴尔抢走少女的散弹枪,再用枪托用力敲打少女的脖子。



「艾艾丝缇!」



一瞬间以为脖子用力弹起,结果是艾丝缇的身躯撞向地面。要是拜巴尔来真的,其实可以折断短生种细细的脖子。不过以恩没空想那么多。他半疯狂地撑起上半身,一边呼唤一边



奔向少女的方向。



「艾丝缇艾丝缇!」



在绝佳时机加诸脚底的力道,却让以恩的身躯重重撞向地面。



「别忙着担心别人,先担心你自己吧,孟斐斯伯爵。」



拉杜用勾住以恩脚踝的左脚踩着摔得一塌糊涂的少年背脊,露出钱钱的笑意。把只剩剑柄的短剑一扔,手掌翻向空中。上面出现的是活体汽油弹的蓝白色光芒。



「来吧。叛国贼狼狈退场的时间到了」



火焰魔人将体重压在因苦痛、绝望而扭曲着身子的以恩背脊,温度到达三千度的手握着拳头。



「你就在悔恨自己的无能之中,悲惨地死去吧!」



火焰急速挥落,将以恩的脸染成一抹蓝色。长生种的臂力加上数千度的火焰要是直接命中,少年的头部铁定化成飞灰荡然无存。不过实际上,那拳头在距离绝望扭曲的脸孔剩



下几公分的位置静止下来。



〈慢着,卢克索男爵还不能杀他。〉



随着清澈的声音,火焰之拳被轻轻松松地从以恩眼前推开。以恩还来不及看清那是因为某人握住拉杜的手臂,用压倒性的力量造成,娇小的身影已经闯入两人之间。



「陛陛下,危险!请退后!」



拜巴尔将晕厥的艾丝缇交予禁军兵团,发出呐喊,然而绿衣少女皇帝却没有停顿。只有透过面罩,对躺在脚底呻吟的少年送出一瞥。



〈孟斐斯伯爵以恩.法透纳朕有太多话要问他。包括他和那名短生种的关系。在这之前万万不能杀。〉



「可是,陛下」



拉杜当下想反驳。然而就在不满地抬起视线时,发现皇帝从正前方盯着自己的脸。



〈「可是」?可是什么?〉



经过机械变调的声音没有感情,在面罩包覆之下的脸部更是窥看不到表情。不过皇帝还是用有点冷冷的口吻问着拉杜。



〈朕说不能杀他你不服吗,男爵?〉



「不,谨遵陛下旨意。」



拉杜努力抹去表情,深深一揖,皇帝则像对两名刺客以及暗杀企画全都失去兴趣似地转过了身。



〈那么各位,继续进行追悼仪式。到天亮之前没剩下多少时间。拜巴尔,那两个人就交给你了,把他们带到星皇宫,在接到朕的指示之前先予拘禁。〉



「遵命。」



禁军兵团团长将手摆在心脏上方行了一礼,皇帝瞧也不瞧,再度没入供奉的行列。天亮的时间确实已经不远。皇帝接下来要前往灵庙,独自进到其中安置死者遗物,想到所需步骤



与时间就会觉得时间相当紧迫。所以



「」



所以,蓝发长生种被留在那个一片纷扰的场合,目送供奉队伍露出邪恶笑容这一幕,谁也没有发现。







「外面怎么那么吵?」



亚丝塔洛雪.爱斯烂眺望窗下的波浪,不安地嘟哝着。



拜访底格里斯公爵家的庙邸,被人带到这间宽阔的会客室已经近半小时。然而馆主却全然没有要出现的样子。



因为主人代理丧家,今晚这幢建筑物变成了葬礼的执行中心。屋里满是慌张的气愤,扈从士民快步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对于这些,伫立在沙发旁的亚伯发出不负责的感想。



「哎呀,好像忙得很哪。咱们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亚丝将形状优雅的鼻梁往上扬,似乎在夜气中嗅到了什么。有种烧焦的气味正刺激着嗅觉。这是什么味道?



底格里斯公爵和基辅侯爵家的庙邸,正好位于岛屿的两端。皇帝前来的峡湾也在山丘另一边,从这里无法看见。



「不过,底格里斯公爵还真慢。」



要冷静亚丝喝起桌上的温牛奶,心里翻搅着不祥的预感。将已经转凉的牛奶一口气喝干。



「不知道孟斐斯伯爵这时有没有乖乖听话?那个小鬼?心高气傲是无所谓,性急的部分就有点伤脑筋。」



「呵呵,你看人倒是挺清楚的嘛。」



「你说什么?」



亚丝凌厉的延伸扫了过来,亚伯耸一耸肩,仰头望向其他地方。然后一边搔着鼻孔,一边温吞地回答。



「噢,反正有艾丝缇在,应该不用操心吧?那女孩小归小,不过相当可靠就算不管他们也不会有事。」



「噢,就短生种而言,确实是个可靠的女孩而且还有一点。身为『外面』的短生种,而且还是教廷的



修女,却对我们毫不畏惧,这点也很难得。」



「是啊,她也经历过很多事情。」



听到亚丝的话,亚伯搔鼻子的手停了下来。用自鸣得意的表情点头。然后就像自己被人夸奖一般、喜孜孜地加以补充。



「她可是一路不屈不挠地努力到现在。虽然还有些不成熟,不过我想应该值得信赖吧?」



「嗯。你对那女孩相当信赖。」



亚丝微微苦笑。因为神父的表情就像吹嘘自己的女儿的父亲一样,十分逗趣。正想开他玩笑,却突然闭上了嘴巴会客室的门在一拍之后打开,一个十分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久等了,真是抱歉。」



浅黑色脸孔的高大男子底格里斯公爵所罗门大步穿过室内,对着亚丝脸庞露出亲切的微笑。



「今晚真是混乱一忙起来,是不是怠慢了你啊,基辅侯爵?」



「没这回事!我才该抱歉。在这么忙的时候还来叨扰。」



亚丝连忙起身,恭谨地望着位在高她一个头的笑脸。



「恕我无礼,因为事情实在十万火急其实陛下正面临了危机。我们是来告知这件事。」



「陛下?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



听到皇帝的名号,浅黑色的脸突然绷紧。锐利的目光从仿佛湿得发亮的眉毛底下盯着亚丝的脸。帝国次席枢密司一边扬手请客人就座,一边神情紧张地对直辖监察官加以询问。



「情报可靠吗,小姐?」



「是的!」



所罗门神情严肃地询问,亚丝也用认真的表情点头,然后搬出事先想好的谎言。



「其实是我的士民这位亚伯.奈特罗德,在岛上见到了孟斐斯伯爵。当时伯爵是以士民的装束四处走动。」



「孟斐斯伯爵?这是真的吗,士民亚伯?」



「是是啊。我发誓这是真的。」



亚伯将手放在胸口,畏怯似地说着。



「那是刚才噢,大约一个小时前的事。我奉主人之命去到海边,在那里见到一位矮个子的士民。擦身而过时瞄到他的脸,让我吓了一跳。可以确定是孟斐斯伯爵。啊,对了对



了士民服是卢克索男爵家的东西。」



「卢克索男爵!?」



说到这儿,就连所罗门也难掩惊讶的表情。细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看着这幅景象,亚丝的心里一阵刺痛。这跔谎言的剧本是由她所编写。这么一来,不论拉杜在不在这座岛



上,自然都能确定他的行踪。



「所以,底格里斯公爵」



亚丝一边留意不要浮现心虚的表情,一边赶在亚伯露出马脚之前把话头接了过来。



「卢克索男爵目前人在哪里?既然孟斐斯伯爵乔装成他的士民,是不是可以借用他的力量进行搜索?」



「我请男爵担任陛下的随行人员。」



所罗门若有所思地用手抵着下颚这么回答。



「我马上派人叫他过来。要他说明为什么孟斐斯伯爵会乔装成他的士民来到岛上。」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拜会男爵。这样是最快的方式。」



「我请男爵担任陛下的随行人员」听了所罗门的话,亚丝用失去血色的面庞点头,连回答都来不及听就站起身子。



「我会马上把男爵带来,就请阁下在此稍候走了,亚伯。」



美女慌慌张张地起身,一个相对沉稳的声音却请她留步。



「慢着,基辅侯爵我也有事要想确认。」



所罗门保持着坐在沙发上面的姿势,一变抚摸戒指一变丢出一个问句。



「士民亚伯,你见到孟斐斯伯爵的时候,他是自己一个人吗?根据禁军兵团的报告,他和男女两名短生种同行。」



「短生种?不,我没见到或许就在附近,只是我没发现。」



「也没见到那名少女?」



「啊、嗯咦?」



亚伯依旧傻呼呼地点头,不过脸却猛然一僵。为什么惊讶成那样?亚丝正想提问,这才发觉其中的异常。



根据禁军兵团的报告,和孟斐斯伯爵同行的是「男女两名短生种」。不过其中一名是个「少女」的事,为什么他会知道?



「底底格里斯公爵,您」



「危险,亚丝!」



亚丝正想发问,身躯却被神父的高个子猛然推倒。若是迟个半步,恐怕早就没命了。因为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片刻之前,从她头颅原本所在位置扫过,接着背后传来墙壁崩塌的声音。



「什么!?」



亚丝下意识地回头,视线前方的石壁穿了一个大洞。直径大约一公尺左右。坑穴就像测量过似的画着准确的圆形,周围满满覆着白霜,冻结的空气像水蒸气一般往上直冒。



一回过神来,亚丝已经被亚伯抱在怀里。亚伯直接向后腾越,脚底陆续裂开有如恶魔爪痕的深邃洞穴。无形的威胁紧紧追随后退的亚伯,瞬间就将这对男女逼到了墙角。



「基辅侯爵,你是『短生种爱好者』,原本想让你扮演事情告一段落时的重要角色,也就是和教廷串



通,与孟斐斯伯爵一同暗杀皇帝的幕后黑手。为了阻止你,我在诸侯面前对你加以弹劾这就是我所准备的大略剧情。」



另一方面,所罗门用截然不同的优雅姿态从沙发上面站起,脸上带着和刚才完全一样的沉稳表情。右手上设计奇特,由钢铁与黄铜两个螺旋组合而成的戒指正闪耀着光芒。



「所罗门指环」底格里斯公爵家传的「遗产」正对准美女与神父,次席枢密司带点遗憾地摇头。



「世事终究不如人意。其实我刚刚才在要命的地方遇到那名少女。」



「你你是说艾丝缇!?」



听了所罗门的告白,话语和表情全都跟着紧绷的人并不是亚丝。抱着她的亚伯神色一变,挤出颤抖的声音。



「难难道,底格里斯公爵你把她」



「噢,放心吧,士民亚伯。有人打扰,被她给溜了。所以现在必须改写剧本。」



即使到了这个局面,所罗门依旧不改他的绅士风度。同时手指上面发光的戒指还是牢牢对准了这对男女。



「所罗门指环」这个底格里斯公爵家船遗产,是将冷却过的极小磁场高速射出的极磁场开放型装置。射出的磁场一旦来到目标附近,内压就会急速降低,这时封锁在磁场内部



的块状空气急速膨胀,产生最基本的物理现象断热膨胀。气压剧烈下降造成磁场内的空气瞬间冷却冻结,加上气压降低所引起的爆发性空气注入,会切断变为脆弱的分子结合



,让目标一举崩毁。面对这足以粉碎铁块与微粒子的冻结粉碎能力,脆弱的人体简直不堪一击。



「好了,我看就别再多说了。要是再拖下去,最重要的事可能会有变数噢,你别动,基辅侯爵。」



看到亚丝偷偷地把手伸向配在腰间的「枪」,所罗门出声制止。



「基辅侯爵,关于我的『指环』你应该也很清楚。『盖.保格之枪』确实是把不错的武器,不过终究远远难及你还是干脆放弃吧。」



所罗门像是已经确信自己的胜利,口气不疾不徐。不呼叫士民除了要想私下将两人解决,另外还有对实力



差距深感自信的成分在里头。所罗门掩住再度开始闪烁的戒指,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和预定计划稍有不同,不过无所谓。麻烦你们在这里退场。因为皇帝暗杀计划被发觉,准备封口却反而惨遭杀害老掉牙的剧本,就请你们见谅。」



「我我有问题想问,底格里斯公爵」



能不能挡得住下一波攻击,亚丝几乎没半点信心。为了多少争取一点时间,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身为帝国大贵族的您,会有如此不法的企图」



「就算我说了,像你这种年轻小姐也不会懂。」



所罗门的声音突然夹杂了苦涩。那张脸如果是短生种看起来最多只有三十几岁,现在却浮现了仿佛历经千



年、饱尝风霜的表情。



「我出生于帝国已有将近三百年的时间。虽然待在伟大的皇帝陛下身边然而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绝对不会明白。那一位实在过于伟大、强大,通晓一切。」



「伟大?局势因为伟大,百会赢得我们的尊敬!这样有什么不对!」



亚丝的发言正合乎她帝国贵族的身份,所罗门露出苦涩的微笑。



「是啊,伟大是没什么不对的。可是过于伟大就有问题。而且就我所知」



他知道什么?所罗门比着往空中扑抓的姿势,然后发出满是苦恼的声音。



「那一位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什么?」



「不属于这个世界」?



如此难懂的句子让亚丝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底格里斯公爵?『不属于这个世界』?」



「看来我好像太多嘴了。」



所罗门自嘲似地笑着,眼中再度闪现刚才的杀气。将脉动的「指环」对着亚丝以及抱着她的青年,绷紧半边脸颊。



「下不为例,基辅侯爵虽然我不恨你,不过还是要请你乖乖领死。」



不过在「指环」一闪之前发生的事,对于对峙中的长生种而言全然是个意外。



「抓紧了,亚丝!」



被两名长生种忽视的最后一人银发年轻人抱着亚丝,突然如脱兔般开始奔跑。而且不是跑往远离「指环」的窗口,而是正相反的方向跑向扬起「指环」的所罗门。



「什么!?」



「亚丝,快拔『枪』!」



时机实在太巧妙了!



就在所罗门为「指环」的动用感到犹豫时,年轻人迈开长腿,用叫人意外的速度从他身边经过。目标是所罗门身后、面朝夜色之海的大窗。



「不妙!」



就在所罗门咋舌的同时,白发美女手边发出的红光已经将玻璃一分为二。碎裂的玻璃漂亮地旋转着落入海中。然后下个瞬间,抱着美女的年轻跟在后面纵身一跳。



「可恶!」



所罗门马上跑向窗边,眼前的海面正扬起高高的水柱。虽然用足以穿透黑暗的长生种眼睛在阴暗的海面来回梭巡,却四处找不到那两人的身影。难道已经潜入深深的海底?



「哼,被他们给溜了」



所罗门轻轻啧了一声。银发男子先别提,身为长生种的亚丝从这种距离落下绝对死不了。看来只能自认失败。



不过



「罢了才一个小姑娘又能怎样?」



在摩尔多瓦公爵亡故的此刻,身为帝国最高贵族的男子在浅黑色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是啊,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就算再多人也无法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