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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浓度约5%(2 / 2)




“我不知道行不行,不过我看到的节目上没用罐装啤酒。”



“应该行吧!”漂撇学长的态度和这句话相反,对自己的假设并不执着;看来他从一开始便是说笑。“下次我们来试试看!”



“喂!请问我们要怎么试啊?下次又是什么时候?”



纵使听完全文,我仍未发笑,更为感染到他们的喜悦。就算这是个笑话,也没到令人爆笑的地步。



但小兔与漂撇学长仍旧意犹未尽地吃吃窃笑。与其说是他们两个人醉了(要说酒醉程度,我也不输他们),不如说是现场气氛使然;假如我没离席,而是在现场听完了这个奇说,或许我会笑得比他们更厉害。



酒席间的笑话犹如生鱼片,没当场吃就不可口。这么一想,便有种错过好戏的感觉。



“好啦!好啦!这个话题暂且放下——匠仔,你手上拿着什么啊?”



“咦?啊,这个是——”我竟忘了自己拿着卷筒。“我刚才发现的卫生纸……”



哇啊!一道连血液也为之冻结的惨叫声突然打断了我的说明……要说是谁的惨叫呢,其实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从前看过的恐怖片中,曾有某角色祭奠陵墓时突然被地面伸出的手拉进地面的画面,当时我看了颤栗不已;方才便是这种感觉。



因为我的手臂突然被一把抓住。



当然,此时的手不是从地面,而是从缭乱的被单之后伸出;抓住我手臂的亦非僵尸,而是高千,高千似乎仍在半梦半醒之间,犹如近视的人寻找眼镜似地眯着一双眼;平时的美貌已极有魄力,这么一眯眼更显得杀气腾腾。



“高……高、高、高高高高……”



“别高了!真是的。”她放开我的手臂,懒洋洋地撩起发丝。“从你刚才的反应,我已经很清楚你是用什么眼光看我的了。”



“我、我我我、我只是吓了一跳而已。”说来窝囊,我到现在还是软脚虾状态。“我以为你在睡……”



“这个不重要,别管了。”她从我手中抢过卫生纸,“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楼下。”



“什么?”



“就是在那个放了床的房间的厕所里。”



在我描述详情之时,高千似乎也完全清醒了;她将披在身上的床单放回床上,恢复平时的表情。陷入沉思。



原来方才她虽然睡着了,身体却自行对新出现的“证据”产生反应。我突然觉得讶异,究竟是什么促使高千如此沉迷于解谜?她的热情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高千给我的印象,想来是冷若冰霜;当然,不光是我,学校里的学生及教授们应该也抱有相同印象。



她生性淡漠,仿佛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引起她的兴趣;说得好听一点是超然,说得难听一点便是孤僻。她四肢修长,想必有排球队或篮球队邀她入队;轮廓又深,即使宣传有欧美血统也不令人意外。这种特异的容貌,或许便是让她在团体之中显得突兀孤立的重要因素。



还有她的服装品位,她总穿着前卫舞台剧才能见到的奇异服装,昂首阔步于校园之中,令人不敢恭维;一身装扮让人联想至以鲜艳外皮抵御外敌的毒虫。



或许早在进大学之初,她便打定主意不交半个朋友了——高千难以亲近的程度,令人不禁如此猜测。



穿破这道铜墙铁壁的,便是漂撇学长;是他将‘高濑千帆’四个字缩短为‘高千’,并把这种没创意且不搭扎的绰号硬套在她身上。



我敢打赌,高千……不,高濑千帆其实讨厌人家叫她高千,只是无可奈何;无论她如何面露厌恶之色、口出穿心骂言,甚至以高跟鞋尖大踹心窝,漂撇学长皆是不疼不痒,依旧厚着脸皮缠着她,满口高千、高千地叫。这种以毅力相称又过于厚颜的韧性,终于令高千举手投降,只能放任他纠缠不休。



我和小兔会与高千来往,也是托漂撇学长的福。小兔怎么样我是不知道,至少我没有漂撇学长这座桥梁,肯定无法结识高千;或许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机会交谈。



如此这般,高千与漂撇学长周遭之人姑且以‘朋友’论交,但她并不一改态度,对他人及世事依旧漠不关心,总是摆出充满防线的怒容。



这样的高千,偶尔会露出普通女大学生般的天真面容;就是她沉迷于‘解谜’之时。



高千对哪类谜题感兴趣,我并不清楚;不过,一旦她发生兴趣,便会左思右想。反复推论,显得生气勃勃。



此时的她极富魅力。容我如此形容——平时她宛如‘少了下半身的女人’,正因为五官过于端正,反而散发出一股假人般的可怕气息;如今却犹如魔法加身,令她摇身一变为活人。



有此感觉的当然不只我,漂撇学长与小兔也成了她魅力之下的俘虏。我们如此积极地讨论啤酒之谜,一方面自是处于好奇心;但最大的理由,却是想多接触生机盎然的高千。



至少我是如此。每当我思及这股赋予高千生命的热情,这种感觉便更加强烈。



“——这么说来,”高千仔细端详卫生纸卷筒,宛如研究出土的古代遗迹一样。“策划者不光是把人丢在别墅里,还替他考虑了厕所问题。”



“咦?高千,什么意思?”小兔狐疑地眨眼。“整人说不是已经被否决了吗?”



“是啊!”



“那……”



“我并没说策划者策划的是整人游戏。虽然不知道是谁,总之这张床是给某人用的,而这卷卫生纸便是为了他而准备——这个想法应该没错吧?”



“嗯嗯!”漂撇学长一本正经地同意。“卫生纸是放在有床的房间里,很难说是巧合。”



“如同匠仔方才所言,使用这张床的人不可能被长期留在这座别墅。姑且称呼使用这张床的人为‘小床’,将他留在这里的人称为‘小留’——”



“取这什么名字啊?”



“叫什么名字又不重要。‘小留’并没有打算将‘小床’永远留在这座别墅里。从他准备了卫生纸一事,可看出他没有危害‘小床’之心;若有,就不会替小床考虑厕所问题。”



“嗯,是啊!”



“这表示假如‘小留’打算长期将‘小床’留在此地,必然会准备粮食及其他生活用品;然而,这里完全不见上诉用品,只有少许卫生纸不着痕迹地摆在厕所中,正好证明‘小床’只是短时间停留于这座别墅。”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那具体来说,究竟停留多久?”



“唔……”漂撇学长一面盘臂思索,一面凝视卫生纸,仿佛上头画有暗号一般。“——应该是几个小时吧?最长不过半天,绝不可能是一天以上。就像刚才匠仔说的,从剩下的卫生纸量判断,顶多就这么久。”



“但不是整人,又会是什么?”小兔对自己的假设似乎仍有眷恋,歪头说道:“越听越像是整人用的准备耶!”



“这不是一般的整人,因为‘小床’应该是小孩。”



“小孩?”



“干嘛一脸不可思议?小兔,刚才指出枕头、床单都是卡通图案,并借此推测使用者是小孩的,不正是你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当时我只是为了配合绑票说嘛!”



“纵使绑票说不成立,也不必连‘使用者是小孩’的可能性都一并舍弃。总之,假设‘小床’是小孩,整人的可能性便更加降低了;因为趁某人睡着之际将其偷偷搬到空别墅的‘小留’必然是大人无疑。”



“那到是,毕竟还得开车嘛!”



“你认为堂堂一个大人会大费周章地去捉弄一个小孩吗?”



“一般是不会啦,但也不是绝不可能啊!世上有不少幼稚的大人。”



“这点我承认,不过大人对小孩上演这种闹剧的理由,应该要比恶作剧更为实际才是。”



“咦?是什么?”



“处罚。”



“处罚?”小兔犹如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品牌名称一般,喃喃复诵着:“处罚……你的意思是,为了惩罚小孩不听话而打屁股、扣除零用钱或关进仓库那一类的?”



“喂喂喂,关进仓库?太有个性了吧!”不知是小兔的说法太可笑,或是方才的笑癖尚未消除?只见漂撇学长竟捧腹大笑起来:“我知道了,你有过实际体验吧!”



“是男孩或是女孩,我不清楚;总之你们试着想象一个十岁以下的小孩,”高千似乎感染了笑意,嘴角难能可贵地绽放开来。“那孩子天生调皮,最爱恶作剧,成天闯祸,让父母伤透脑筋;简单地说,就和孩提时代的小漂差不多。”



“什么话?!你有看过孩提时代的我吗?算了,你说的是‘小床’吧?”



“对,小‘小留’便是父母。至于是父亲、母亲或是双亲,无法确定;总之是小孩的父母。”



“父母把小孩丢在这座别墅?”小兔半信半疑。“就为了惩罚他?”



“嗯,父母可能是这么对小孩说的——小祐,你再不听话,爸爸妈妈就会离开小祐,消失不见喔!”



“为什么叫小祐啊!为什么!”



本名祐辅的漂撇学长被烙印上了坏小孩的印记,显得不太高兴。



“有什么关系?只是假名嘛!但小祐当然不相信。他是个狡猾的孩子,知道爸妈只是吓唬他。”



“喂喂喂,什么狡猾?小时候的我可谓是纯真无邪的代表,不折不扣的红颜美少年——”



“别插嘴!但父母这次是玩真的,他们认为若不趁现在好好管教,以后会越来越无法无天,因此决定真的‘消失’给孩子们看。正确来说,消失不见的不是父母,而是被送来这座别墅的小孩。”



“然后父母便趁着孩子熟睡之际,偷偷开车将他送到这里来?”我不禁想起小成本的悬疑片。“隔天早上,小孩在床上醒来,发觉家人四下无人、空无一物,大吃一惊……不过——”



“不过什么?匠仔?”



“嗯,你的意思我懂,但我怀疑他的父母真的会这么夸张吗?”



“所以我不是说了?他的父母这次是玩真的。”



“就算是玩真的,要将所有家具搬出家中,可是件大工程啊!不是搬出去就解决了,还得找地方暂时保管……”说着说着,突然有个疑问如鱼刺般卡出喉咙;但在我掌握具体轮廓之前,它却又溜走了。“——找搬家公司、借仓库,得花上不少钱吧!就算是为了管教小孩,会有父母这么夸张吗?”



“匠仔,拜托你清醒点啦!这话根本倒因为果了嘛!你回想一下我们之前的讨论。”



“我们之前的讨论?”



“这别墅是刚落成的。”



“话句话说……”我终于明白了高千言下之意。“家具和行李都还没搬进来——?”



“没错,这里刚盖好,过一阵子才会正式使用;小祐的父母正是利用这个好机会。”



“拜托,高千,别再用小祐这两个字了行不行?”



“可是、可是,”小兔不满地嘟起嘴来:“这和我的‘整人说’也没什么差别啊!”



“为什么?”



“那还用问?啤酒啊!要怎么解释啤酒?若无法解释,我们俩的假设就是半斤八两;不,我的假设至少还对啤酒做出了解释,高千的什么也没有嘛!”



“好啦好啦——”高千的微笑变得越来越纯真。“这就是问题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