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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t·Sexy·Sixteen(2 / 2)




〉请看看国中的毕业纪念册。



〉一想到念同一个国中的人也在看,



〉我拍起照来也变得越来越起劲了。



〉下次要是又偶然碰到的话,



〉我们再来畅谈令人怀念的黄金时代吧。



〉因为我现在过得糟透了。



〉            SSS



(那个拥有漂亮肌肤的女生是念月岛中学吗?)



我看了三次回覆后,便完全不管念书的事情,在衣橱里翻箱倒柜了起来。我马上就找出毕业纪念册,然后依序看起了五个班级份的内页。阿大看起来比现在幼稚,身材也比较胖。淳的脸反而有种比现在更跛的感觉。患有早衰症的直人比现在要年轻多了,头发里的白发还只有挑染的程度,不像现在已经黑白参半了。至于我,该怎么说才好呢?明明不过是短短一年前的事情,照片里的我却露出了忍受著什么莫大痛苦的表情。这就是正值青春黄金时期的表情吗?



我仔细地寻找拥有漂亮肌肤的女生。我在公园的时候马上就撇开了视线,所以对她的五官只留下了模糊的印象。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我找到她了。



四班的小杉真帆。



在发现「Sweet.Sexy.Sixteen」而感到兴奋不已的同时,我也觉得非常失望。虽然我和小杉真帆从来没有同班过,不过我却听过关于她不好的风声。就连平常很少在学校跟朋友说长道短的我都知道了,那么那些流雷应该传遍了整个月岛中学才对。女生总是冷淡地无视她的存在,男生则是常开玩笑地对她说「下次让我做吧」。这样的中学真的是小杉真帆的黄金时代吗?



我把毕业纪念册放到一边,在床上躺了下来,脑袋里一片混乱。我掏出手机拨了淳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开口说:



「现在有空吗?你应该在念书吧?」



淳无论何时都很酷。



「是在念书没错,不过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念。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Sweet.Sexy.Sixteen』那女生是谁了。」



「什么?快告诉我。」



我告诉淳儿童乐园和鳝鱼堡的事情,我的留言跟她的回覆也说了。最后淳像是呻吟似地说:



「四班的小杉啊……。」



淳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



「那个,关于小杉的流言是真的吗?我并不是很清楚,你能告诉我吗?」



淳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



「哲郎还记得阿大从少年观护所回来时的事情吗?」



「嗯。」



我不可能会忘记,阿大的父亲已经过世两年了。



「那时就算回到班上,阿大也不再跟我们一起玩了,还跟A那群人混在一起。」



没错,阿大跑到危险的地方去了。A那群人有一半是私立学校的学生,A的哥哥据说还是暴力集团的成员,负责类似跑腿的工作。



「小杉真帆据说是A那群人共有的东西。他们似乎以一次五千元的代价把小杉真帆借给其他国高中的学生。」



「那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那只不过是谣言,而且也没有人当面跟A那群人或小杉真帆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



我说不出话来了。不过我却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不要继续在那个部落格上留言了,我想还是别跟小杉真帆扯上关系比较好。如果她是像谣言那样的女孩子,那么那个部落格或许只是用来做商业宣传的也说不定。



话虽如此,所谓罗曼蒂克的命运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在无所事事又无聊的礼拜六傍晚,我来到了月岛图书馆。随便拿一本杂志潜进图书馆的深海里,是我最喜欢的消遣方式。当我坐在伦理学·逻辑学·哲学书架前的一张圆凳,读著CYCLE WORLD杂志里一篇关于碳纤维制的竞速脚踏车(要价两百万元!)的文章时,某个人突然戳了我的肩膀,像鸟喙般的触感轻轻地点了两下。



「果然是哲郎。你好,谢谢你之前的留言。」



茶色系的百褶裙与绿色外套,穿著某私立女子高中制服的正是小杉真帆。我因为过于震惊而答不出任何话来,只是像个冰柱一样想著她的皮肤真白而已。



小杉真帆靠在书架上站著。虽然小杉真帆身高不高,身体却很瘦,所以迷你裙底下延伸出来的大腿看来既纤细又耀眼。我慢了两拍才回答:



「啊,小杉,你好。」



不过我之后依然说不出任何话来。十六岁的Elog Queen。A那群人之前的共有财产、以一次五千元的代价出借的少女娼妇。这些话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打转,让我不禁全身僵硬起来。小杉真帆脸色一沉。



「哲郎也听说过我的谣言吧?」



「不,那个,这个……。」



小杉真帆一屁股坐在圆凳旁,近在咫尺的膝盖跟在液晶萤幕上看过的一模一样。



「我国中的时候没有朋友,所以很羡慕哲郎你们四个人。你们很有名哦,因为你们总是在一起嘛。A那群人勒索阿大时,你们还挺身保护了朋友对吧?就算在A那群人之中,也有人说你们很帅气呢。」



「是吗……?」



书架间昏暗的通道充斥著书本的味道。如果现在不提起勇气的话,我就会变得跟其他无视小杉真帆的大多数人一样了。



「那个,为什么你会说还在念月岛中学的时候是黄金时代呢?」



小杉真帆「呼——」地深深叹了口气。她本人和网路上不同,与其说是性感,倒不如说是可怜。



「因为那时我还去得了学校,而且就算为数不多,学校里还是有些算得上朋友的人在。」



「你跟A那群人的谣言是真的吗?总觉得难以置信呢。」



小杉真帆满不在乎地笑了。



「啊啊,你说有野的事情啊,他长得有点帅呢。虽然我们并没有交往,不过因为我国中时无处可去,所以不知不觉就跟A那群人混在一起了。谣言说我和那群人都睡过了对吧?」



直接听到女孩子说出这种话,我的心脏都快停了。



「嗯,还有其他更过分的传言哦。」



「是啊。那时有个女生喜欢有野,虽然她是女生们的头头,但却被有野给甩了。她以为是因为我总是待在有野身边才害她被甩,所以到处散播了很多谣言。我果然不擅长应付女生,还是男生好相处多了。」



太好了,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许多。小杉真帆像是看穿我似地说:



「不过这或许只是我自说自话而已哦。说不定谣言才是真的,我说的全是谎言哦。」



抱著膝盖坐在地上的小杉真帆目不转睛地仰望著我。人类的眼睛为什么会蕴藏著如此强大的力量呢?当我看著那双明亮的茶色眼睛时,早已远离的心情又迅速地被拉回来,我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



「真相恐怕没有任何人知道吧。」



小杉真帆笑了。



「没错。这世界里不可能有人知道什么真相。」



反过来说,那就跟任谁都能自由选择喜欢的事情一样。我用力地慢慢说:



「那么我相信小杉说的话。」



小杉真帆把头撇向另外一边,并且用手指揉著眼睛。我不知道她是否正在哭泣。



「谢谢你,哲郎。欸,告诉我你的电子邮件信箱吧。」



我们在图书馆最深处交换了电子邮件信箱和手机号码。前面的书架上放著一本亚理斯多德的《尼可马赫伦理学》。虽然我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看那本书,但那个书名绝对是永生难忘。



小杉真帆和我成了互相通信的笔友,最多一天可以寄上超过二十封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几乎没有打过电话。她是个脑袋非常好的女孩子,比起说话,她更擅长写文章。而她寄来的信件内容总是只有清爽的白底黑字,几乎没有一般女生常用的表情符号。



虽然我已经不太记得契机是什么了,但在开始通信的一周后,我们聊到我和另外两人打赌的事情。那时我和小杉真帆并不是情侣关系,不过我想我们之间的感觉应该很接近好朋友。



剩下的三个人之中最先舍弃童贞的人可以获得三万元。我开玩笑地打下这段文字,并且把信寄出去。五分钟后,小杉真帆传来回信。



〉那么哲郎,



〉你要不要跟我做呢?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



〉不过我很有兴趣,



〉而且我也想不到有谁比哲郎更适合了。



〉然后奖金就我们两个平分吧(笑)。



这是我的心脏第二度因为小杉真帆的信而差点停止。既然她说自己也是第一次的话,那就表示关于A那群人的谣言果然是凭空捏造的,这让我感到开心。不过我也对这个绝佳的提议抱有一种复杂的心情。



我对小杉真帆确实怀有好感,不过还不到最喜欢或恋爱这种程度。如果只是「喜欢」大概还没问题,但是「爱」这个字眼我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因为那是用过一次就得一生背负著那个重担的沉重字眼。



不过我同时也对性爱和女孩子的身体兴致勃勃,毕竟摸得到只有在液晶萤幕上看过的部分嘛。我也是个健康的十六岁男生,会有那种想法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和喜欢却不爱的人发生第一次性关系,契机是朋友间开玩笑的赌注,这样真的可以吗?



面对只隔五分钟就传回来的提议,我花了一整个晚上才打好回信。信件内容如下:



〉谢谢。



〉那封信真的让我感到很开心。



〉我虽然喜欢小杉,



〉但或许还称不上最喜欢也说不定。



〉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那就拜托你了。



回信也是五分钟后就传来了。看来小杉真帆似乎比我更有勇气,也更有男子气概。



〉那就这礼拜天上午十一点,



〉在月岛车站的剪票口碰面。



〉我也觉得很开心哦。



读完这封信后,我决定暂时追随小杉真帆了。不过要是叫她大哥的话,肯定会被她骂的。



礼拜天是个冷飕飕的晴天,据说受到辐射冷却效应的影响,东京的最低温只有两度。因为前天才看过天气预报,所以我对那天的天气印象深刻。



当我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剪票口时,身穿白色羽绒外套配上迷你裙的小杉真帆已经站在那里了。总觉得她看起来有点落寞的样子。虽然她不穿衬衣直接套了一件白色的V领毛衣,不过我却没有勇气望向那大大敞开的胸口。



「早安。你没关系吧?不后悔吗?最好还是别勉强自己哦。」



我打完招呼后就已经快不行了。比起开心,我更觉得恐怖。



「嗯,没问题。接下来我们就进入热恋模式吧,这给你。」



绿色的包装纸上打著红色的缎带,那是不合时宜的情人节巧克力,



「谢谢你。」



「那你就用牵手当作回礼吧。」



然后我们两人就这样手牵著手穿过了熟悉的剪票口。在地下铁里,我们并没有多交谈。虽然小杉真帆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手指却相当冰冷,还不停地发抖。我们从有乐町线转搭半藏门线,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像永远那么久。在涩谷站出了地面时,亮起行人通行灯号的十字路口满是人潮,就像暴风雨大作的海面一样。



「你还没吃午餐吧?」



小杉真帆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便前往我少数几栋熟悉的涩谷大楼。109的七楼有餐厅,我们在义大利面专卖店吃午餐。我打算请小杉真帆,所以并没有问要不要各付各的。不过到了收银台的地方,小杉真帆却突然将五千元钞票推给我,并且有点生气似地说:



「不用找钱了。因为旅馆钱也是一人出一半。」



因为这番话被柜台里的女服务生听见了,我的脸变得一片通红,不过小杉真帆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再度手牵著手搭手扶梯回到地面上。抵达道玄圾的瞬间,我的心脏又快停了。事实上在那之后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顶多只记得难为情的我正准备走进第一眼看到的旅馆时,小杉真帆说这边的看起来比较漂亮,所以最后选了另一间旅馆而已。



就算是走进矮树环绕的昏暗入口时,我和小杉真帆还是牵著彼此的手。唯有这点是千真万确的。



如果是色情邮件或部落格的话,这里正好是想要大书特书的部分,但我可不能那么做。我们在两小时的休息时间结束前五分钟离开旅馆,在窗口付加点矿泉水的三百元时,我感到非常害羞。



之后我们一直在满是人潮的涩谷闲晃,最后筋疲力尽地走进一问咖啡厅休息。虽然感觉有很多话想说,但我也想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比从童贞毕业更让我感到开心的是自己并没有改变这件事。虽然做爱是非常不可思议又深刻的经验,但我和小杉真帆都没有因为做过一次而改变。我们只是心灵变得比以前丰富一点,然后又回到了跟以前一模一样的涩谷街头而已。



在旅馆狭小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那是只属于我和小杉真帆的秘密。我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事实上也没有跟那三个人报告。所以那三万元奖金就一直没有著落,而我也继续被当成是个处男。



有时候小杉真帆会说那样太可惜了,不过那种奖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因为我的身边有「Sweet.Sexy.Sixteen」,她把部落格上看不到的女性秘密都教给我了。



虽然部落格基本上都不会刊登真正重要的东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