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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得到的回答,逆转了我的认知(2 / 2)




“这是侵犯人权。”



“我有取得同意喔,反正笨女人是没有人权的。”



“这句话有问题。”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是说你女朋友没有人权?”



“没错。”他立刻回答。“反正她是个笨蛋。”



“是吗…因为是笨蛋吗…”



“那个笨女人的名字,叫做伽耶子。”



“啊?”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的大脑出现疼痛的反应。某个未曾使用过的区域,突然开始急速运作。



伽耶子。



伽耶子?



剧烈头痛,刚才额头受的伤变得更痛了。



“呵…”镜创士用兴味盎然的眼神俯视着我。“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可见得被操作的部位不是记忆,而是脑神经吧,星野广明。”他用兴味盎然的语气叫我的名字。



“伽耶子——”我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伴随着疼痛,从脑内浮现出来。伽耶子…伽耶子…对了,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名字。一个脆弱的女孩子的名字,一段记忆。可是应该已经销毁了才对。销毁?被谁销毁?姊姊…不对,我没有姊姊。妈妈?



怎么回事?我是谁?



“我稍微调查了你家的事情,似乎是个充满优秀人种的家庭呢,不过也有一部分例外就是了。”镜创士用自信满满的声音攻击错乱的我。“最让我惊讶的是,你父亲跟大姊居然在初濑川研究所工作,世界真是小啊。”



父亲?我应该没有父亲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以为的。而且为什么素昧平生的镜创士会…父亲——镇魂曲——啊?什么镇魂曲?莫名其妙。我怎么会知道这个词汇?



“别露出那种表情啊,听我说,你的脑部记忆已经被破坏了。”



“记忆?”



“你的大脑被动过手脚,记忆都被破坏了,不过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吧?”



“动手脚…”我完全无法掌握事情的状态,只能一直重复镜创士说的话。



“我们来还原过去吧。”他俯视着我,眼中带着犀利的光芒。“家庭成员是…父母亲、两个哥哥、两个姊姊、还有你。然后是管家跟女佣。哈,有管家跟女佣,真是了不起,一般家庭是不会包括这些成员的吧。如何?还想不起来吗?能够马上想起伽耶子,居然想不起家人,真是个不孝子啊。那就再挖得更深一点吧。星野赖彦就像刚才说的,是初濑川研究所的科学家,母亲星野多惠是绘本翻译者,大哥瞬介是植物学家,二哥朋郎号称画家,不过其实就是所谓的无业游民。大姊星野梢也是初濑川研究所的科学家,二姊亚以是大学生,然后老幺…就是你…是个小学生。这是你家在崩坏以前的结构,想起来了吗?”



“什么崩坏…”



“一定要从那边开始说起吗?”镜创士的语气很不耐烦,但他还是从头解释一遍。



我的大姊星野梢,被两个叫做初濑川贺庸跟广明知久的家伙设计谋害,大脑被破坏了,结果受到无法复原的创伤,陷入废人的状态。父亲星野赖彦将小梢带出医院返家,然后…从此,星野一家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并不是失踪了,而是一直关在屋子里。镜创土说他也不知道原因。



“究竟你们一家人都在屋子里做些什么呢?”



问我有什么用,谁知道啊。我根本无法想象,现在从他口中听到的故事,会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我不认识什么朋郎跟亚以,我是独生子。从小被父亲遗弃,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孤单童年,那才是我的过去。真的吗?你有自信吗?我的大脑连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的伽耶子都给遗忘了,还能相信愚蠢的自己吗?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什么管家跟女佣服侍的大家庭,一点印象都没有。有的只是贫困的生活,用破碗吃饭的现实状况,那就是我唯一仅有的过去。我根本没有在大宅里生活的经验…咦?大宅?为什么会想到大宅?镜创士并没有提到这个字眼啊,为什么…



“拿出证据来。”我颤抖着双唇开口。“让我看看那个你所说的家啊。”



“已经不存在了。”他低声说。



“为什么?”



“全部烧光了。”



“为什么?”



“原因不明,总之就是烧掉了,在八年前。从火灾现场有找到六具尸体。”镜创士只是报告事实,并没有告诉我从中导出什么结论。“好,算数时间到了,九减三是多少?”



“…六。”



“嗯,真聪明。家里连同佣人在内,总共应该有九个人才对,结果烧焦的尸体只有六具,怎么找都找不到亚以跟小梢还有广明的尸体。好,问题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的语气很爽朗,盯着我的双眸却带着憎恶的神情。我无言地避开视线,头痛越来越剧烈,就像水渗入海绵般,逐渐在体内扩散。



“全部都是鬼扯。”我只说了这句话。



“如果你要这么想也没关系。”他冷冷地回应。“不过你已经想起伽耶子的事情,当下就已经决定你输了。”



“…伽耶子——”



“没错,就是被你伤害的女孩子的名字。你中途就退场了,想必并不知情吧,在那之后,一切有多悲惨。”镜创士的憎恶更加深了,嘴角在颤抖着。“被西木他爸爸撞伤双手之后,伽耶子开始失常,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恢复很多的了。即使是个不知道洋葱英文的笨蛋,跟最初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他轻叹口气。“嗯,最糟的时候,真的很惨…走在路上都会突然大叫我要弹钢琴我要弹钢琴。”表情变得僵硬,他掩着嘴,像是要隐藏什么。“那真的是完全疯狂状态,她爸妈甚至还讨论过要带去收容所。”



“…为什么?”头痛没有减缓,我的疑问也没有。“姑且不论我的过去,为什么你会对伽耶子的事情那么清楚…”我站起来想揪住镜创士,却完全使不出力。咦?发生什么事?身体跟灵魂明明还连在一起啊。“呃?”腰部瘫软,我当场倒下去,啤酒罐被撞开。



“好像使不出力呢。”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路边濒死的青蛙。



“为什么…”



我把唯一受控制的眼球转向镜创士。



“那个松弛剂果然很有效,是我跟大哥硬要来的喔。”



“你什么时候下药的?”



“我不是有分你吃鲷鱼烧吗?”



“可恶——”



“你是假装成受害者的凶手,对你下点药是没人会介意的。”镜创士不客气地说。“有彻底自觉了吗?对于自己的真面目。”



“…”我想要反击,但舌头已经开始麻痹,不只舌头,全身都是,手脚已经没有感觉,只剩下意识还异常地清醒,感觉很不舒服。



“话说回来,如果伽耶子原本是正常的精神状态,就不会崩溃得这么严重,追根究底,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一再伤害伽耶子的心灵。”



“胡…胡说。”



“二宫春吉,桥本美纪子,菅原和彦,村濑研助——我知道这四个人都是你杀死的。”



他蹲下来,视线跟我平行。



啊啊,没错,这些我也想起来了,我的确先后将这四个人推向死亡,可是,可是——



“可是那都是为了伽耶子…”



“哈,你是说为了伽耶子去杀人吗?”他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你这白痴,杀人就等于是杀害伽耶子的一部分,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以为杀了伤害她的人,就能让她的世界得到安全…虽然疯狂,但我姑且认同你的理论好了。问题是,杀人这件事情不能让她本人知道啊。”他深深叹了口气。“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完美,其实伽耶子全都心知肚明,你知道吗?她连你的犯罪动机都看穿了。”



我试着想伸出手抓住他的脖子,然而不能动的东西怎么用力就是不能动。



“伽耶子一直都知道你的杀人行径,也知道你的理由是为了保护她。试想看看,一个连续杀人的精神异常者,老是待在自己身边,如果像我这种狡猾的人,可能就会趁机利用,可是伽耶子她…你应该也很清楚…她是个单纯又温柔的人。”镜创士又站了起来。“一个温柔又单纯的人,一旦知道别人是因为自己才被杀害的,当然会耿耿于怀啊。即使不是存心故意,你却一直把自己犯下的罪推到伽耶子身上。”



“才没…”



“少否认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说完他就突然从我眼前消失。我拼命转动眼珠子,却都看不到他,想要转动脖子,却仍是动也不动地。镜创士所说的话在我全身发酵,如果刚才那些都是事实,伤害伽耶子的凶手,就是我自己。怎么会,怎么可能,我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生活,才除掉那些障碍啊。难道那是错的吗?是反效果的吗?伽耶子没必要为那些家伙的死负责啊,我想跟她说,想要解释这个天大的误会。



“让你久等了。”



镜创士回来了,手上拿着菜刀。



“…你要,干什么——”



“你连伽耶子的大哥都杀死了。”他站在我身边,眼神异常冷静。“她还要装作不知情地,继续跟你相处,那种心情你想想看,简直是无法形容。她一定是说不出口吧,对一个为自己去杀人的人,无法说出白己的痛苦。她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镜创士将菜刀往地板用力一射。刀子把我右手拇指连根切断,插在地板上。幸好全身已经麻痹了没有痛觉,但是我的手指,手指断…



“哈哈,刀子真利呢。”他愉悦地笑着。“这就是你平常都吃外食的报应。”边笑边盘腿坐在我身旁,将菜刀拔出,然后捡起切开的拇指。“多亏医学发达,伽耶子的手才能逐渐康复,一开始连铅笔都拿不好,现在至少已经能绑鞋带了,真是不幸中之大幸。”由衷说出这句话。“只不过…钢琴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弹了。”



他把我的拇指随手一丢,我想骂他搞什么鬼,但眼前不是说这种话的时机。他捉起我无力的右手,看着拇指断面鲜血如注的模样,露出愉悦的笑容,又将我的手放回地板上。接着把刀刃对准小指根部,直接压上去喀擦。我努力让自己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一幕,却临时想到一个必须问他的事情。



“…喂。”



“什么事?”



“你,是谁?”



“真迟钝耶。”镜创士把我的小指随手一丢。“你应该一开始就要问的。”接下来他瞄准无名指。“这下可好,顺序都打乱了。”



“你到底是谁…”



“看清楚了——”他边说边把脸贴近。“没有印象吗?这么出色的一张脸。”



我凝视他的面孔。出色的长相,足以称之为美形的程度,无庸置疑,而且是顶级的地位。线条优美的眉毛下,是锐利的大眼,挺直的鼻梁,以及适合冷笑的薄唇。印象?根本没有啊。连镜创士这个名字我以前都没听过。



“看来你已经没有记忆了,真是过份的家伙啊。”他把脸移开。“对了,你有足球吗?有的话,我有自信可以一球就让你想起喔,小广。”



足球?要干嘛?从未听过有人是用足球帮助恢复记忆的。很抱歉,那种事情并没有…



慢着——足球。



比我小一岁。



还有,小广。



小广是我吗?对了,伽耶子也是这样叫的。不只伽耶子,大家都…啊,啊啊!这是什么…是我的记忆,记忆苏醒了。没错,在我小时候,的确是被叫做小广。小时候,小学时期。一连串景象都爆发似地涌起。



“是精二的…表弟吗?”



“答得好。”镜创士缓缓点头。“没错,我就是精二的表弟,那个弟弟被你杀死的,可怜的精二的表弟。”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这只是推测而已。那天你从精二家捡球回来,就明显地神色可疑。精二跟西木还有苏珊他们三个都没有注意到,但是别想瞒过我的眼睛。”



我早已埋藏的过去,真正的过去,一片一片被拼凑起来,浮出水面。没错…我小时候住在岛松,伽耶子跟精二也都是岛松的人。可是那个破旧公寓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地方?札幌,我应该住在札幌啊。那又怎么会有跟精二他们踢足球的记忆呢?为什么会有跟伽耶子一同上课的记忆呢?真千子老师…真千子老师魂不守舍地,在数学课发国语考卷,在音乐课时拿出人体模型,我笑了,隔壁的伽耶子也笑了。我住在札幌,她住在岛松,又怎么会一起上真千子老师的课呢?小学时代的我,在田里玩捉迷藏,在停车场踢足球,然后在学校后面的池子边…学校后面的池子边,有伽耶子。她住在岛松,但当时的我应该住在札幌啊,跟母亲过着相依为命的贫困生活。母亲…我的母亲?快,快想起那张脸,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了。很好,不要紧,不会有事的。我还记得母亲的脸,是的,母亲。妈妈她…咦?可恶,又有哪里不太对劲。奇怪,很奇怪,是哪里奇怪呢?妈妈她不太对劲,我的妈妈跟别人的妈妈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就是…我的妈妈跟别人的妈妈比起来,太年轻了,像姊姊。



镜创士对我的错乱毫不关心,将刀面沾到的血擦在我手臂上,然后切下食指。我的右手周围已经化成一片血海,流到他脚边。手指断面不停涌出鲜血,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吧,意识开始模糊。镜创士…精二的表弟.把我中指也切断,拎起可怜的断指在我眼前晃两下,就随手丢出去。搞什么鬼,这家伙把人体当成玩具一样乱来。可惜我喉咙深处只剩下呼吸的气音,已经无法出声了。



“你罪恶深重。”他阴沉的声音响起。“知道精二后来的情形吗?他失去弟弟,连女朋友伽耶子都精神失常,双重打击让他承受不住现实,在课堂上突然离开座位跑出教室,从顶楼直接往下跳。”我听了非常震惊。“虽然幸运地保住一条小命,可是变成植物人,到现在都还在沉睡中,没有醒过来。”



“伽、伽耶子…”精二变成植物人了,但更重要的是——“伽耶子跟精二,他们是、是——”



“嗯?什么?”



“你刚才说女朋友…”我努力控制颤抖的舌头。“女、女朋友?”



“喔,对啊对啊。”他似乎已经明白我要说什么。“没错,他们俩个当时正在交往,相亲相爱呢,真是美好啊。”他握着菜刀站起来。“很遗憾,伽耶子对你,根本什么想法都没有。”说完露出残忍的笑容,绕到我后面,又蹲下来。“然后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会让给你的。”



“这是复…复仇吗?”



我嘴角冒着白沫,问他的行为动机。



“你说这是复仇?”他把我的手指摊开。“不好意思,我对那种伪善的事情没兴趣。”说完就用菜刀把小指剁成两半。“复仇只不过是一种自我满足罢了。为受骗的双亲,为被杀害的恋人…其实说到底都是为了消除自己情绪上的不安,为了让自己恢复平静而已。我不会去做那种事,伪善是最恶心的了。”



菜刀对准我左手拇指,直接用力一压,从根部切断。拇指离我而去,这么一来,就再也不能抓东西了。今后的人生,会产生诸多的不便吧,但是…这家伙为什么要切我的手指?是要让我跟伽耶子一样吗?如果真的是,那究竟又为了什么?即使不这么做,我也已经深刻了解到伽耶子内心的痛苦,这样交换立场根本没有意义。究竟为什么…应该有个理由才对,我一定要知道,而且我有权知道,毕竟被切断的是我的手指,有失也有得,算是条件交换的法则吧,就像有死就有生,有绝望就有希望,有破坏就有再生一样。我的手指被切断,所以…能从中得到什么呢?什么也没有。我依然是个空壳,可悲的独裁者,本质上丝毫没有变化,没有新希望,没有真相,也没有感动流泪的爱情。



有的只是一成不变的我。



难道我是交换法则的例外吗?不,我不要白白失去手指,即使像我这样平凡的角色,也想得到些什么。还是说现实世界原本就这样,得与失的平衡,根本完全不存在?别开玩笑,别开玩笑了。



镜创士愉快地持续切手指的工作…简直像是小朋友在学烹饪一样。他突然停手,启动iBook,开机声传入耳里。这个混蛋,又想偷看“宏子”的来信吗?但并非如此,他打开光盘机,放人中村一义的CD,随便选曲,歌声开始流泻。这种时候也要听音乐?我完全搞不懂。歌词充满了积极乐观的字眼,当中村一义写下这首歌的时候.心情如何?我突然很好奇,他会经被人切过手指吗…松弛剂药效大强了,才会连大脑都变迟钝,净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虽然感觉不到时间,不过窗外的世界正逐渐被黑暗侵蚀,应该也经过好几个小时了吧。我左手的指头,此刻已经被切得一根也不剩,但我并未涌起任何特殊情绪,只觉得以后生活会很不方便,也没有感到悲伤。想必是放弃思索其中的意义了,我的手指被切断,整件事情根本不带任何意义。



“有何感想?”切手指作业完结,镜创士问我。他的双手和下半身都被我的血染红,地板也很触目惊心,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渗到楼下去。话说回来,流这么多血居然还能活着,我对自己强韧的生命力感到意外。说不定我其实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死了…



“什么也没有。”舌头麻痹的状况减轻不少,我说了句谎话。“身体变得很轻,真是感谢你。”



“那我可以发问吗?”他把沾满血的菜刀丢掉。“嗯,应该说…为了还原你的记忆,希望你能回答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伽耶子的钢琴被你弄到哪去了?回答我。”



“钢琴…”



“不准说不记得,至少这个部分的记忆应该已经复原了才对。”他强而有力的视线,彷佛能直接穿透我的双眼。“快说。”



“知道又能怎样?要捞起来吗?反正都已经沉下去了。”



“你不肯老实说是吗——”



“…学校操场后面,有一座森林没错吧?”我没有避开视线,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朝那座森林的最里面走,会看到一个池塘,非常大的池子,钢琴就丢在那里面。”



“没骗人吧?”



“骗人又怎样?”



真是猜疑心重的家伙。我想嘲笑他,但没有付诸行动,因为输的人是我。失败者就要有失败者的样子。



“原来如此,池塘是吗…好。”



他只低声说了这句话。



然后是一片沉默。中村一义的歌曲在镜创士跟我之间流动着,室内的昏暗随着时间的经过渐渐增加,角落已经被黑暗填满了。但是他动也没动,只是静静看着手指都被切断的我,彷佛被按下停止钮的机器人。黑暗的浓度增加,镜创士的身体跟我的身体都变得像影子一样。从窗口遥望夜空,可以看到一等星的光芒,在我发现的同时,镜创士也站了起来,去将双手仔细冲洗干净,然后问也没问就打开衣橱拿出长裤。他边嫌太丑太皱,边将裤子换上,接着背起背包,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离开了公寓。



黑暗中,只留下我独自一人。无所谓…一切也不过是回到起点而已,我试着想。然而数秒钟后,我发现不是起点,而是更早以前的地方。又过几分钟,我惊觉到自己根本还没有掷骰子。我把位置跟步数都弄错了,原本应该前进三步的地方,我走了七步,原本应该后退五步的地方,我却休息一次。不遵守规则的人,是没有资格玩大富翁的,人生也是同样道理。当然,事到如今才觉悟,已经没有参赛资格了,对于会经犯规的人,这个世界相当冷漠。



孤独的房间里,播放着中村一义的歌曲,就像背景音乐般,结果…我终究还是没有培养出对音乐的兴趣。



我仔细聆听,目前正在播放的歌曲,从头到尾只用钢琴伴奏。真是完美的演出,实在太出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