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这便是青春(2 / 2)
堂本指的水滑梯很宽,是那种能一群人抓住游泳圈滑的类型。那个确实能一起玩。
「志藤君,那个你能滑吗?」
「嗯。那个高度没问题,谢谢你照顾我」
「没什么,应该的」
听到二阶堂这么说,其他三人点了点头。
这家伙真的很照顾人。这样我也就能明白他们在班里阶级为什么那么高了。
我能否有一天用本性和他们说话呢?
我这么想着,摇了摇头将其挥去。
不管怎么想,他们都和我的本性不太合得来。
我居然会为此开始感到难过,让我不禁有些惊讶。
我们玩了一通水滑梯之后,来到了露台一样的广场上。广场上摆满各种小摊。
有一家人坐的位置正好空了出来,我们便坐了上去。
「呜……真是一笔大开销」
堂本和柿原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在我们面前摆上了小摊的炒面。这是刚才输给野木的惩罚。
盘子上盛着始终一贯的酱汁炒面。
在水里活动了一番之后,我们似乎都挺饿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响了一声。
「啊……抱歉」
「欸!小梓太可爱了!男生们!可爱的女孩子肚子饿了,快动手吃吧!」
「穗、穗花!这样太丢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是二阶堂的肚子叫了。
柿原就仿佛在给她找打掩护,如此说道。
「那快吃吧!我开动了!」
我们和上次烹饪实习的时候一样双手合十,各自吃起了刚出锅的炒面。
————真好吃。
如果只说味道,真的就是普通的炒面。不过空腹再加上这个开放的场景,就感觉异常美味。
就和野营时候的咖喱、烧烤一样。
吃饭的环境似乎也很重要。
「真好吃!这个也太好吃了吧!而且还是佑介和龙二请客!」
「别老是提这事!不过真好吃啊!」
我明白野木和堂本为什么这么高兴。
我旁边的二阶堂吃相优雅,她遮住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接下来去哪玩儿?我倒是还想再玩一圈,不过我觉得各自自由活动活动怎么样?」
「我赞成佑介的主意!就暂时随自己喜好玩一玩吧。之后定好时间汇合吧」
大家似乎都赞成柿原的主意,我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个人是很赞成自由活动的。毕竟不用思考那些麻烦的理由就能远离柿原和二阶堂。
「呃……梓」
「嗯?怎么了?」
————哦?
柿原最先开口,叫了二阶堂。
我和堂本他们默默看了彼此一眼,关注接下来的动向。
「要、要不要再玩一次水滑梯?就是一开始的那个」
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帮忙了。
既然能自己主动开口,就不需要那些拙劣的准备了。
「啊,好呀。我也想坐」
「是吗!那吃完快点去吧!」
「柿原君真奇怪……居然这么有兴致」
二阶堂露出了一副喜形于色的神情。
既然两人主动独处,那我该干什么呢?
我试着看向堂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的,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嘿嘿……凛太郎我知道了。你是想和我比游泳吧!」
呃,根本不是。
「真没办法!那这把就赌饮料!」
「不错!那咱也一起吧!」
「可以!这次就是加上凛太郎的三方混战!」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算了。
一个人转也挺无聊的,脑袋空空瞎活动和这也差不多。
我们吃完饭站起身,分成两组开始活动。
柿原他们前往了一开始玩的水滑梯,而我们则是前往了二十五米泳池。
「好,五十米决胜负!游一个来回最快的人赢!」
「嘿嘿嘿,第二回咱也不会输!」
两人干劲满满,我和他们下到泳池,做好开始准备。
跳水太过危险,因此被禁掉了,所以就在水里准备。
「要上了!三、二、一……开始!」
随着堂本的口号,我们一齐踢开了泳池的墙壁。
我不去看两人的位置,集中游自己的。——虽然我装模做样这么想,但其实是我不太擅长游泳,就是没有能注意其他事情的余力罢了。
我一个劲儿地挥动手臂,以自由泳姿向前游去。
我终于游到了二十五米折返的地方,然后看了一眼两人的位置。
这下完蛋了。
他们已经完成折返,游在了我前面。
虽然我没有放弃使出了全力,但最后还是没能追上。路人男主的无双剧情终究是不会在现实里发生的。
「好!我赢了!」
堂本喊出了自己的胜利。
在第一场比赛赢得冠军的野木打心底里不甘地踩着地板。
「啊真的是!要是游到一半的时候泳衣没有差点掉下去我肯定就赢了!」
「那可真是遗憾,但我赢了就是我赢了!不过凛太郎垫底就是了!」
「确实,不是垫底就行了」
我喘着气爬上泳池,两人一脸坏笑看向了我。
哎呀真是糟糕,我好生气。
「我要可乐」
「咱也要」
这和我们之前买的不是一样吗。
没办法,败者没有资格发牢骚。
「好、好吧……这个债我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等着你!」
设施里可以租到防水袋,我拿上放在防水袋里的钱包,走向了小卖铺。
虽然这是一个击败顶层阶级的机会,但我却并没有利用好,只好乖乖买饮料。
但人一多,去小卖铺买饮料就成了一种痛苦。
我注意不撞到人,尽量选择人口密度低的地方走。
回过头来,我已经来到了水滑梯附近。水滑梯下排队的人热闹非凡,滑下来的泳池周边人却很少。
正当我兴冲冲地穿越水滑梯周围的时候,视线一角看见了熟悉的两人。
「梓……有件事」
两人一脸疲惫地坐在泳池边,他们的谈话内容进了我的耳朵。
这一瞬间,我立刻钻进附近的装饰岩石,在后边藏了起来。
柿原自不可能知道我藏在后面,他继续道。
「下次……呃……要不要就我们两个人一起来?」
◇◆◇
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游完泳后,一股独特的倦怠感袭来,我在这股倦怠感的折磨下终于回了家。
我今天还有事得做。
我压抑住想要睡觉的欲望,冲完澡来到了厨房。当然,这是为了给玲准备晚餐。
冲完澡之后我也清醒了些,便一如既往麻利地做起了饭。
正当这时,门口传来了玲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
「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
我们一如既往打完招呼,玲便去了浴室。
这段时间,我热好菜盛到食器里,做好准备等她洗完澡立马就能吃。
到这一步为止,都可以算是日常任务。
正当我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菜,沉浸于满足当中的时候,玲吹干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久等了。今天什么饭?」
「青椒肉丝和麻婆豆腐,做了一桌中国菜。你之前不是说想吃吗?」
「你还记得?」
「肯定啊」
几天前,玲因为新歌舞蹈训练越来越激烈,便说想吃饱腹感强一些的东西。
要问我所知道的,那就只有中国菜了。虽然我也想过多用些大蒜做能量盖饭,不过这做起来比较简单,因此我决定留在没时间的时候。
「你说你想吃什么反而还挺省事的,思考吃什么的时间也省下来了」
「那我可以多提些要求吗?」
「嗯,随便提」
开始为别人做饭之后,我便感觉到问完要求却听到一句「什么都行」挺让人心累的。
就我来说,由于玲相对而言会把自己想吃的东西说出来,因此让我省事不少,但这要是一位嫁给淡漠丈夫的妻子,应该会压力山大。肯定也会有人为做什么都可以感到开心,但硬要说的话,我认为这算少数派。
「先想你面前的饭吧。趁热快吃」
「嗯。我开动了」
青椒肉丝放入了蚝油好好儿调了下味道,麻婆豆腐则是放入了豆瓣酱和叫甜面酱的调味料,做得比较正规。
尝味道的时候我便已经确信做得十分成功,配上白米饭更是停不下筷子。
「凛太郎,再来一碗」
「都更新最快纪录了」
她这速度简直就像是身上长了个吸尘器,第一碗米饭这就消失不见了。
不只是言语,看到她的这些行动,我作为厨师就已经很开心了。我笑自己太过简单,同时又为她添了一碗饭。
我们吃饭的时候话很少。
吃完之前几乎没有对话,况且玲会一直吃到说不出话。
添饭已经来到第四碗,盛了一大盘的青椒肉丝和麻婆豆腐几乎清盘。
差不多了————我刚这么想,她便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
「好嘞,不客气」
我最近才终于开始理解到玲肚子的容量。
我拿上干干净净的盘子和碗,端到了洗碗池。
我洗碗之前,把玲当甜点买来的稍贵一些的冰淇淋扔给了她。即便吃得饱饱,也有所谓甜食不同胃。
我麻利地洗完碗,擦着手回到了沙发上。顺带还把泡好的咖啡放在了她面前,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一直没关的电视正播放艺人们的笑声。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左右,现在正好是开始播黄金时间的综艺节目的时候。
「……你不参加这种节目吗?」
「有时候会参加,尤其是新歌发售前」
「哦,是为了做宣传吧」
「这么说给人印象不好,不过这么说也对」
我们闲聊着。这些对话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安逸。
面前播着综艺节目心情不应该这么平静,不过我没有多想,品起了咖啡。
「……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距离比平时要近」
玲这么说,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对此没有自觉,不过我和玲之间的距离确实要比以往近一些。脸上突然就感觉烫了起来。
糟糕,真是太羞人了。
我立刻选择保持距离,但玲不知为何抓住了我的胳膊。
「放、放开……!我去冲下凉水」
「不行,会感冒」
「我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些道理」
我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挥开玲的手,但冷静一想,我在这儿乱动让人受了伤就不好了。
————嗯,我的大脑远超我的预料冷静了下来。
「呼……我知道了,先让我好好坐下」
「嗯」
我坐回到沙发上,玲松开了手。
「你和柿原君他们出什么事了?」
「呃,也没什么事儿……」
玲还挺顽固的。事已至此,就不要想着糊弄过去,实话实说可能更好一些。
虽说是柿原的个人隐私,但就当报复他来回耍我吧。
「你能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吗?」
「既然是你说,我会保证」
「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向玲说明。
我告诉她我在帮柿原的恋情开花结果。
中间顺利让他们两个乘上水滑梯。
以及那家伙终于下定决心向前一步。
『下次……呃……要不要就我们两个人一起来?』
柿原鼓起勇气道出了邀请。
我当时也听到了二阶堂的恢复。
『大家一起肯定更开心,之后大家都在的时候问下吧?」
「————她是这么说的。我想问下你这个女生,这应该就是……」
「我不太清楚这些。但如果她喜欢柿原君,应该会欣然接受」
「……我就知道」
两个人。很少有人注意不到专门添这个词的意思。
将其委婉拒绝很可能至少代表着〝没有那种感情〟。
极端点儿说就是没望了。
我心中某处一直觉得柿原的恋情总会开花结果。
考虑到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时间,二阶堂心中某处一定隐藏着对柿原的好感,或者说是我希望有。
而我的期望已是七零八落。
「柿原那家伙沮丧到难以置信的程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了」
「这……还真是有些可怜。就算不是他的朋友,柿原君的感情也很明显」
「你也注意到了啊……」
「碰到分组的时候他经常会邀请我。虽然在一起时间不长,不过很好懂」
原来如此。
柿原,觉得没暴露的大概就只有你了。
「我已经知道凛太郎在帮柿原君了,但就这些我还是不懂凛太郎现在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奇怪」
「……太具体的我就省略了」
我这么说,然后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里面有二阶堂梓刚刚给我发来的信息。
『当时找你找得很突然,不过谢谢你能来。要是方便,下次要不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她发来这么一条短信。
我不想暴露他人隐私,因此我不会把手机给玲看。
不过我还是拣要点告诉玲我收到了二阶堂邀请两人一起出去玩请求。
「这就是说……」
「应该就是那么回事」
「……二阶堂原来喜欢凛太郎呀」
「看来是这样」
「这要怎么办?」
「嗯?哦,我已经拒绝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二阶堂有空的那天正好和你要带我去酒店的日子重叠了。有约在先,在我心中你排第一位」
即便玲在后,我的生活也是和她在一起的。
因此十分遗憾,无论形式如何,我还是拒绝了二阶堂的邀请。
话说回来我是在帮柿原,我不可能故意做出和她亲近的行动引起风波。
「不过二阶堂也没做错什么事,拒绝的时候心里还挺疼的————呃,你为什么笑嘻嘻的」
我一直在思考尽可能不伤害到对方的方法,玲则在我旁边不知为何开心地扬起了嘴角。
「我是第一位……我在凛太郎心中排第一位……」
「你到底怎么了……有点儿恶心」
「别在意。然后呢?」
「欸……?」
我心生困惑,不过还是想开了。乙咲玲就是这种人。
这些奇怪的地方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追根究底,自己被人一通耍,然后自己又去耍别人,这样一来关系只会越变越复杂……一想到这就是我憧憬的青春,我就有些沮丧。这样又痛苦又辛苦,完全不懂有什么好开心的」
动画、电视剧的世界里上演着流泪流汗奔跑追逐的青春群像剧。既然已是高中生,我便想体验一次,现在看来我似乎完全不适合这些。
让我心情烦躁的原因全部在于理想的崩塌。
如果这就是青春,这个世界未免有些太过恶趣味。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那,和我一起青春吧」
「哈?」
「我想实现凛太郎的憧憬」
她突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建议,我不禁呆呆地叫了一声。
她继续紧逼,挺出身体盯着我的眼睛。
「这次去海边,一起创造难忘的回忆吧」
玲这句话强而有力使我屈服,我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