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只、有。我!知?道(2 / 2)


小呆听到她们的提问笑出声来。头顶上的问号看上去蛮开心。



“你们以为三木最近交男朋友了吧?告诉你,不是的哦。”



“发生什么了吗?”



小呆头顶并排起一长串感叹号。



“这可是顶级秘密。你们当真能帮我保密?”



“如果有人请我吃三十个哈根达斯我就说。”



“那应该不会。”



是不是和三木要好的人都会变得奇奇怪怪的。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偷听者她们的顶级秘密。虽然我知道偷听是件坏事,但双脚无法动弹。



因为双脚无法动弹,所以日后若是后悔,也没有别的办法。小呆并没有放低嗓音,她说:



“那个,三木呢……”



“嗯。”



“好像很在意大冢哦。”



啊,原来如此。



出乎意料地出现了我的名字。我的双脚仿佛是被抽空了力气,迈步无比艰辛。



在对面的书架的另一侧,班里的女生们的头顶上漂浮着巨大的感叹号。



“哎呀,很配呀!真想看看这对成为情侣呢。所以说三木最近才经常去找大冢说话呀。”



“对对,虽然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通过她们的对话,我大致理解了三木同学至今为止的一切行为。



就像她们所说,她反复去问“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原来她一直知道啊,我喜欢那个洗发水的味道。我的确说过。但即便这样我也没意识到,所以她生气了。



不愧是三木同学,这个疯狂追击的劲头让人佩服。原来在图书馆遇到她那次,换了新的室内鞋,是因为那时阿冢的话。



这样待下去,我怕是要在这家店里生了根。于是我放弃了买CD,快速离开了店里。



无法借给阿冢CD实在是抱歉,然而我忍不下去了。虽然我不曾觉得自己会有机会,但,即便如此还是……想起昨天他得知我秘密后那副高兴的样子,我更是难以言喻。这可是请我吃个冰激凌,我也无法告诉你的呀,阿冢。



这天发生的一切,成为我夜夜难眠的原因。虽然离考试已经过去了三天。



周日,直到四连休的最后一天,我还是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阿冢和三木。忽略掉阿冢发来的短信,我躺在床上发呆。



如果我用短信告诉他那天发生的一切,不知他会如何回复我。我删掉打出来的字。



闭上双眼,一切在我脑海里回闪。三木的笑脸,和以往不同的洗发水味道,洁白的室内鞋。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一切,久久地在我记忆中荡漾。所以我该做点什么?在连休中,我头一次这么想。



我换上衣服,随便活动了一下筋骨,双腿像是要向那天复仇一般,向那家书店兼CD店走去。



虽然我此刻并非想听音乐,而阿冢也说不定早就买到了CD,但我也的确没有其他事可做。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家店并非是三木常去的店,阿冢此刻也应该在社团活动。在这个片区,以学校为界限,划分为东、西边。住在东边的学生去东边的店,住在西边的学生去西边的店。三木住在东边,我、小呆、阿冢、宫里住在西边。



所以在西边的店,几乎不会遇到住在东边的人。



但如果应该是这样的话,那天,我在便利店遇到三木又是怎么回事?



我真不该这样胡思乱想。



到了店门口,感应到我存在的自动门打开,有谁和店里的冷气一并出来。



“啊,啊,啊啊!”



随着头顶上的感叹号忽明忽灭,忍不住一个跟跄后退的三木同学放下书店的蓝色包装袋。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能够感受到脉搏每一次的鞭击。乱掉节拍,我的声音比以往更大。



"……哈哈,怎么啦?看到我那么惊讶?”



她将自己吓得后退的事情抛到一边,像往常一样,略带鼻



音地微微一笑,取笑我的紧张。我一边说着“啊,吓找一跳,,一边冲她点点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了她脚上刷得洁白的球鞋。



她的洗发水的味道,随着店内的冷空气一起在空气中飘。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三木的头顶上悬浮着感叹号。



“你来买CD吗?阿冢说最近要出新专辑了。”



我的脑海中闪现出阿冢的笑容,又无声无息地消失掉。



“唔,嗯,对啊。你呢?真稀奇呢,跑来这边的店。”



“啊,嗯,是呀。”



“和黑、黑木约好了?还是说,约了,阿冢?”



往常的我,不会提这样露骨的问题。但此刻,本能告诉我哪怕是受伤,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说出了口。



三木的头顶浮现出感叹号和问号。并非真的疑惑。她应该是在挑选答案。



“嗯,是呢,嗯,啊,总之你先进来吧。冷气都跑出去了哟。”不知她是不是为了逃避话题,表情倒是和头顶上的符号一致。我能看出她的犹豫和困扰,毕竟,她真的不擅长撒谎。



心里并不想声张,但却又在内心的某处,想要倾吐。这一切,我都能看见。



走了五步,便能听到身后自动门关起来的声音。周日,店里人很多。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入口不远处的一个放着扭蛋的角落。



空间局促,我的心怦怦直跳。三木一言不发,我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那么大声,估计她也能听到。



不知我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是因为极度紧张,面对忽然来临的机会,顿时有了觉悟,就在那一瞬间,我决定了。总之,我先向三木抛出套路般的问题。



“那个,三、三木同学……”



“嗯?”



三木的头顶上浮出问号。



“最、最近,发生什么了吗?”



问号变成了感叹号。惊讶中透露着喜悦。



明白了。果然如此。



既然如此,想必我直说也无妨。



虽然我不会说,大家其实以前就注意到了。



“那、那个……”



“嗯……”



我终于说出口了。



“三木,你用的洗发水,换过了吧?”



三木的头顶浮出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不会撒谎的她难掩满脸喜悦。



我已经难以和她对视。无法想象,此刻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我的胡思乱想可能会轻而易举地被她的一个旋风腿彻底踢碎。然而今天的她比以往都温柔,她握着我的双肩,和我近距离地四目相对,仿佛是临近捕获的猎物般。我移开了视线。



三木或许是有些兴奋,脸颊微微变得绯红。如此近的距离也只是“微微”而已,不愧是三木。



她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



“嗯,所以呢?”



“…欸?”



“所以,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对吧?”



想对她说的?什么想对她说的。



想对她说的话,如果我能被允许,那么,的确是有一句。如果放在平时,我自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但此刻的我若是逃避,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机会。耍嘴皮子这回事,我或许可以试试。那时的我,只能这么想。



三木等了一阵,在等我想对她说的话。能感受她正在汨汩往上涌动的感情,在她头顶忽明忽灭。



这场持久战,我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我的心中,某根弦忽然断掉。



我只要说一句就好。随便说一句。



我喜欢三……



“三、三、三……”



“嗯?怎么了?”



“三……三木和宫里用的同样的洗发水对吧?”



嗯,我果然还是没有告白的勇气。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太丢脸。



一块大石头在心里落下,与此同时,还有我的失魂落魄。



这个时机,实在糟糕。



在我的下巴方向,三木仿佛是在棒球赛中投出了精准一球,而我,则是从下往上吃了一个右勾拳,我往天花板上看。



看往天花板的方向,我察觉那个洗发水的味道此刻离我最近。我这才意识到,我正被三木楼在怀里。



全身的血液急速沸腾。



“三、三木同学,怎么说,这也有点儿……”



“太好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肯松手,在我耳边尖叫。



什、什么?



“太好啦啊啊啊,我还以为来不及了啊啊啊啊啊!”



“等等,怎么回事?”



听到我的疑问,她这才松开手,然后站在我前方,一丝一毫的羞涩也没有,双眼绚烂有神。



“这下,宫里可以来学校啦!”



“……宫里同学?”



我的话语还在她皮肤的余温中微微颤抖。



“对!我和宫里有过约定!如果你不讨厌她,她就回到学校来上课!真的太好了,我还猜你是不是感冒鼻塞呢,每次都关心你的身体状况如何,但听起来好像有点儿刻意哦。怎样?是不是太刻意了?”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要讨厌宫里?”



“这是我该问你的!”



三木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认真。她直勾勾看着我。我已经快受不了这个疯子了,能看到她头上的记号,却读不到她情绪的变化。



“你,以前夸过宫里的洗发水眢味?社E她变得很冷淡,为什么?”



被三木步步逼近,我一直往后退,终于,脚后跟已经贴到了书店角落的墙壁。



“你今天要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



被逼迫的我耳边传来三木“哈哈”的笑声,此刻,不知为何觉得特别恐怖。



那还是四月的事情。宫里还是我的同桌。我们从高一起就是同班同学,因此关系也还不错。



宫里非常寡言。就算是帮同桌的我捡起橡皮的时候,也在犹豫要不要叫我。



但如果我主动搭话,她倒是会回应我,在LL教室看着同一个画面时,没话可说反而尴尬,因此我们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聊着。



有一次,我曾夸过她的室内鞋,干净得犹如新买的一样,问过她才知道从到手以来一直穿到现在。我也是那时,知道了她的兴趣是打点身边的一切,如此贤良淑德。我一这么夸奖,她的头顶上便浮现出一个感叹号,随即略有节制地回了我一句“谢谢”。



关系如此之好,想必是感受到我们之间有共鸣。我稍微有点得意。



和往常一样,我坐在LL教室,她的身旁。已经习惯了在这样近到令人害臊的距离一起看英文教材。老师回到办公室,同学们开始随便地对话。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中,我注意到了宫里的香味。



若无其事,毫无目的,我不经意地问:



“宫里同学用的洗发水,是 Billien吗?”



她的头顶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当时的我,误以为那是因为高兴。



“这是我们中学时候流行过的吧,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我只是打算随便闲聊,完全没有预想到她后来的反应。



宫里的头上,忽然涌现出大量的记号,随即又反复消失、出现。那样的记号表达着困惑、不愉快、混乱、慌张。她的反应让我手足无措,她的眼中噙起泪水,猛地扭过头去,将我完全拒之门外。



我从心底深深地为自己跨人雷区而后悔。所以在那之后,我尽量避免对她再出言不逊。我像她一样珍惜起自己的话语,在交流中踩紧刹车。



渐渐地,虽是同桌的我们,已经无话可说。黄金周之后,宫里便没有再出现过。



没错,我和阿冢一样注意到了那种洗发水的香味,所以意识到了三木的变化。



我曾因为洗发水的发言将对方得罪,所以才无法对三木轻易提起洗发水的事情。



“哈哈,原——来——如——此——呀。”



再这样聊下去会造成店家的困扰,我们推门而出,来到一个停车场的角落。我明白了那些标点符号的意思,心情像被一层层透明的薄膜所包裹,难以言表。三木看着娓娓道出原委的我,一如既往地略带鼻音地笑。



“你们俩都是很好的人呀。”



我不明白三木这句话的意思。



“你们两人都太过考虑对方的感受了。你们应该像我或者小呆那样,偶尔随随便便地,说不定就能很好地维护关系了。啊,但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我们这样,这世上就只剩快乐的事情,平衡崩坏,世界毁灭,哈哈! ”



“…不是,那个,为什么我察觉了洗发水的味道,宫里同学就会来学校了?”



对于我的疑问,三木一脸“终于轮到我出场了!等我来说! ”的表情和标点符号。



“我其实和宫里的关系一点也不好。”



我或许应该对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大吃一惊。然而我并没有。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教室里总有一些和本人意愿无关的角落存在。不是敌对,也并非远离,总之物以类聚,人总会和自己同类的人待在一起,形成一个团体。和这个团体之外的人说话,是很稀奇的事情。我和三木能够这样说话,已是非常稀有的事,而我和阿冢是好朋友这回事,也非常稀有,所以三木和宫里之间有所距离,也并非不可思议。



“但是呢,最近,我们关系变好了。”



这也是理所应当,我想,否则,她也不会知道我的喜好。这应该都是从宫里那里搜集来的情报。



“大概是一个月之前,我从小呆家里回去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阵雨。因为没带雨伞,我在雨中奋力奔跑。这时候,在院子里收衣服的宫里看见了我,这个狼狈样,估计谁都会想要帮个忙吧。我的校服也湿透了,然后,中间略过,总之她让我住在了她家。”



她其中略掉的部分,我可以理解。想必和宫里之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纠葛和纠缠。我要败给她了。



“最初虽然相处得有些尴尬,但你也知道,我就是有让人敞开心扉的能力,一定会热情亲热地直到对方放弃警备,所以宫里最后也敞开心扉,和我聊了很多。接着,我问她,不来学校的理由是什么,你猜她怎么说?”



“是、是什么?”



“她说她被你讨厌了,所以直到换位置之前,都不打算去学校。我当时,真的想立刻找到你家,给你一记左勾拳!”



宫里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想象着三木挥出的拳头,我的声音里掺杂着悲号。



“怎、怎么会。我以为我才是被讨厌的那一个。”



“所以说你们俩都想太多了。宫里呢,被你说到洗发水的味道的时候,以为你在调戏人家,所以摆了臭脸。”"



“不、不是啊。”



“我就知道啊,但是不知道宫里为什么这么想了。”



……原来如此,如果看不见对方头顶的标点符号,便无法分辨对方话里的感情色彩。我还真是个无法站在对方立场上思考的混蛋啊。



“看吧,又露出这么严肃的险。笑一个笑一个,有什么地方是你觉得会让她误会你的吗?”



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猜想。但这应该是我和宫里这类人才懂的感觉,分享给三木和阿冢,也未必能理解。于是我摇了摇头。



“是吗?”



宫里同学,一定也和我一样,觉得和班里受欢迎的同学拥有同样的东西,会有些难为情。使用受欢迎的人才用的洗发水,难免有些心虚,于是以为我是在调戏她。宫里和我一样,不仅内敛、谦虚,还有一些不自信的地方。然而,误解她的我为了避兔出言不逊,尽量不和她说废话,由此,她觉得自己被我冷落了。



“然后呢,我告诉宫里,我去帮她问问你是不是讨厌她了。宫里认定如果由我来问,你肯定会说实话。”



我脸颊发烫,快要爆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三木在她最得意的古文课上,短歌出现的时候的那张脸。



我心无限相思苦,却被他人问于今。



“然后我就想怎么去确认这件事呢,超难的!我从心底是相信你不讨厌她的,说出洗发水的事情,也是发自内心,所以就想,我要让你再次注意到这件事。”



三木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明明是想给我一拳的?”



“不管怎样,如果你讨厌宫里的话,话题里也不会出现她吧?”



那倒未必。我这样想,忽然意识到,这家伙,在她的大脑回路中,应该绝对不会有背着人说闲话这回事发生。要干什么,就是当面一个旋风腿。



“所以我和你通过洗发水提到了宫里,那就说明我赢了。”



“这是什么输赢比赛。不是也可以让阿冢来问吗?”



“不行不行,宫里特别嘱咐我不要告诉别人,况且阿冢,那家伙太喜欢你了,搞不好什么都全盘托出。啊,你该不会讨厌之前我对你隐瞒吧?”



虽说我得到了来自朋友的良好评价,但忽然想起前几天,小呆他们说的话。心生犹豫。



“并且我没法直接找你说呀,所以就在阿冢在场的时候找你们搭话了。本想这样绕着圈子让你注意到的,无奈那家伙总是带跑话题,说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



绕着圈子。不愧是三木。但难道连三木也无法和在意的人直接搭话?有些奇怪。



“所以我就营造和宫里同样的状况,结果你也没有注意到。在图书馆,遇到你的时候,我可是真的忍了下去,没有当面直说哦!”



那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么那天说到的“女生”是?



“我本来就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沟通啊。特意去找小呆问了在在意的人面前绕着圈子说话的办法。”



“……嗯?



“欸!在意的人,是这个意思?”



“什么?谁?”



我口腔不禁干涩,慌忙掐住话头。从胃底涌上来的灰心丧气以及尘埃落地在我口中停顿。



我忍住没回一句:“原来是这样,什么嘛。”



原来如此。不过,的确该是如此。



还好我没有会错意跟她告白,差点成了个得意忘形的冒失鬼。误解也在走向极端前被解开,还好还好。



虽然,我是真有一些失望,但总觉得双肩一轻,有什么重担被卸下。



“难道说小呆在哪儿泄露了我的事情?那家伙,我要杀了她!”



一切变得有些滑稽,我忍俊不禁。一脸咆哮暴怒的三木也看着我,似乎将满腔怒火抛在脑后,头上出现了几个感叹号。



“好啦,那我们现在一起去宫里家吧!”



“嗯,嗯,欸?什么?现在?”



我一边问,一边想象着自己头顶上出现的感叹号。随即却看到了三木头顶上的问号。



“欸?嗯,我最近住在宫里家,和她一起学习。为了答谢她,我刚才还买了好几本杂志。拜她所赐,我这次的数学感觉考得不错,宫里提过的地方全都出现了。你没空?啊对了,你要买CD,我可以等你哦。快点来。”



我一边想不会吧,一边顺从地跑去买CD了。对于三木,我难以拒绝。



我立刻买好回来,三木却像好久不见一样冲我挥手。露出灿烂的笑脸,眨巴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对我说:“这下子宫里可以没有负担地来学校了,太好啦!”



她的头上闪动着一个特大的感叹号。不是谎话,不是玩笑,也不是为了交际说的漂亮话。她是发自内心地这么想。



这个有些疯狂的怪人,虽然这次也让我误会和失望,但是,我还是喜欢她。非常喜欢。能喜欢这样的她,真是太好了。



结果第二天,我仍陷入了睡眠不足的状态。



“又怎么啦,没吃早饭?要吗?”



早晨,我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体贴的阿冢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面包,砰的一声坐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



“不用了,没事。话说,你最好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为什么?”



我正准备回答,忽然听见人群中哄哄喧闹起来。



“同学们!宫里同学来了哦!”



进教室的三木高声宣布,躲在她身后的宫里面露难色,像接受了非常糟糕的惩罚一般。但她也并非觉得不开心,从她头上的标点符号便可以确认。



如果是从前,遇到这样的情况,宫里大概会逃掉吧。但她一定也是因为喜欢上了三木,所以原谅她了吧。我明白。我和宫里这样的人,对任何细节和小事都忍不住太在意的人,会忍不住倾慕有那样能量的人。北风也好,太阳也罢,用一股蛮力,将一切的一切全部席卷融合,吹散和照亮了旅人心中的阴霾和不安。



我回头看了看一旁的阿冢。他也看着两人,忍不住开心地笑了。紧接着,将那样的笑脸送给了我。



“太好了啊。”



啊,他真的是个好男人。这个叫阿家的人。



所以我能理解,虽然我能理解,但还是无法容忍。容忍和理解,是两回事。回想起来,我一次次陷入低落之中。



昨天,我和三木去了宫里家里。三木向满脸惊讶的她解释了事情的缘由。我和宫里互相道歉,虽然还是难免尴尬,但好歹回到了近似朋友的关系。然后聊到了要不要给宫里取个绰号。



“叫什么好呢?虽说什么都好,但我被叫米奇,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名字哦,因为我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有鼻音,然后被阿冢取笑说像某个和我的姓发音相同的卡通人物,于是才一直被这么称呼。”



“欸——”宫里轻声附和。三木大概觉得她看似心情不错,于是接着说了下去。



“所以我也给那家伙起了绰号。那家伙初中的时候,清秀得像个小女生,虽然是男生,但似乎也能进入宝冢演个男角,于是就叫他阿冢啦,本名明明是高崎博文,哈哈。”



这样笑的三木,的确有一些鼻音。



是我制造了这个话题。或许是因为我看到她俩比从前要好,而忍不住飘飘然。



“你和阿冢关系真好呀。”



“嘛,我们曾在同一个社团嘛,孽缘啊。”



听到这里的宫里,给了致命的一击。“啊,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对情侣,铁定。”



微小的、温柔的、礼貌的声音。听到这句话的三木,却爆发了。



按照平时的她,听到这样的话,本该跳起来对阿冢破口大骂,然而此刻,她却羞得满脸通红,埋下头,轻声吐了一句:“没这回事呢。”



这样的语气,已经不用通过她头顶上的标点符号去判断意义。我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啊,原来如此”之类的话,此刻的我,无法再说出口。



欸欸欸欸。



正当我内心在咆哮的时刻,忽然感觉到宫里用膝盖碰了碰我。我看着她,只见她对我微微摆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果然,和三木亲近的人,都会变成怪人。为了逃避现实,我将思绪的矛头扭到这里。



阿冢站起来让出座位,从还在闹腾的三木身边穿过,宫里和周围的同学怯生生地打着招呼,朝这边走来。对上我的眼睛,她绽了一个笑容。



我其实还在低落。虽然在失落中,虽然我并没有将三木的一切都搁浅,但看到那样的笑脸,确认到她头上的标点符号,我忽然觉得,此刻这样就够了。她能来,就足够了。



“早上好,大冢君。”



和她压低的轻声细语同时传来的,还有Billien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