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映照怪兽之月(2 / 2)
古桥已经进入了射击状态。索加则马上踩下刹车,并挂上倒挡。吉普发出激烈的声响,开始倒车。
“前辈!别着急,现在不能攻击。等队长的指示吧。”
“笨蛋,紧急情况,不用考虑什么指示。迟一秒都有可能让那家伙逃走!就现在了!”
古桥不顾索加的劝阻,扣下了扳机。
咻!
古桥的右肩被后坐力震颤,麻醉弹逆风而行,瞬间击中了T-1。古桥不愧是射击名将,精准地射中了它的脚后跟。
怪兽一时受震,然后失去平衡,停了下来。
“好,成功了!那家伙停下来了。”
索加停下吉普,跑到古桥的身边,看着他再次摆好姿势。咻!
古桥发射了第二发子弹,因为对手已经停下来了,所以很轻松就命中了。
桐山自然很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因而他并没有气愤古桥的举动。因为怪兽夜间的行为难以预测,使用麻醉弹也是无奈之举。因此,他并不会多说什么。
“索加,看好它的样子,确认安全后用飞鹰号把他吊走。”
“但是见效太慢了,它都没倒下。”
“你也多练习一下,最好一发就能命中它的屁股……总之找柔软的部位……还是索加更需要锻炼枪法。”
“你太谨慎了。就算是怪兽,它也是吃了两发麻醉弹呢。肯定会睡着的。”
从兴奋中冷静下来的古桥,用通讯器联络了桐山。
“队长,我对怪兽使用了帕拉莱扎。是根据现场状况判断的。”
“这也是无奈之举。效果如何?”
“击中了。现在进行收容。”
古桥和索加悄悄接近停止活动的怪兽。从怪兽那里传来了像拉绞车一样低沉的声音。
“你看它都睡着打呼噜了,前辈。”
“嗯,可能吧。看来咱们不用太担心了。先去那边找块岩石休息一会儿吧。”
“前辈去休息吧,好好看着它。我一会儿开吉普回飞鹰号,准备绳子把它吊起来。”
“嗯,那也好。我去问问队长,把怪兽送到总部还是SRI。你快去!”
“收到!”
索加一个人坐上吉普,朝着河岸边开去。
正巧在此时,留守前进基地帐篷的桐山收到了安奴从总部发来的紧急联络。
“队长,数据室的电脑刚刚已经得出了怪兽的分析图表。”
“啊,我等了好久呢。它的特质是什么样的?”
“那个,队长……我也知道古桥用帕拉莱扎击中了怪兽,但那是完全无效的攻击,最差的情况下,它只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怪兽的平衡性。”
“怎、怎么回事,那是,什么……那家伙是什么样的怪兽啊。”
“队长,T-1并不是有生命的怪兽!”
“什么!”
“通过重组断层镭射的照片可以得知,T-1是个机械兽。因此,就算被帕拉莱扎击中也无济于事。它身上发光的鳞片,其实是帮助它活动用的太阳能电池。”
“什么!?”
“应该是它在白天充电,晚上开始活动。”
“这样啊,原来如此。”
“我也紧急赶往现场,怎么样。”
“好,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机械兽,但这样一来也能理解它为什么没有出现的痕迹了。安奴,帮古桥把垂直射击枪,还有三杆电子H枪带来。你驾驶飞鹰三号原型机就行。”
“收到!”
垂直射击枪是野战用的攻击兵器,可以放射高温火焰。热度也能自由调节,在它的温度范围内,连宇宙金属都能轻松融化。不过相应的,这挺武器相当重,只有古桥这样的人才能使用。
还有电子H枪,它是中型的光弹速射枪。
队长叫安奴开的飞鹰三号原型机,顾名思义是架试作机、实验机。上面没有装备红外线扫描仪,但在后方支援、通讯、搬运等方面作用很大。着陆装置也和常用的三号相同。
桐山正准备通知位于现场的古桥情况的变化与作战的变更时,突然听到古桥喊道:
“队长、队长!怪兽它、怪兽它,开始慢慢动起来了。麻醉弹失效了!而、而且脚部还变成了履带。”
“古桥,我知道,它是机械兽。让索加快驾驶飞鹰号升空!我会和安奴一起驾驶飞鹰号去和你们汇合的。然后再展开攻击。”
“啊啊。”
“怎么了!”
“那家伙,张嘴了,它第一次展开了进攻。是蓝色、蓝色的火焰,森林被毁了!森林火灾了,啊啊!”
二之五
秩父黑谷的丘陵因为怪兽的骚动,很快就被烈火包围了。
自卫队和当地消防队为了灭火,当即建立起了防火包围网。在小林警部的领导下,警视厅科学班也派来了直升机,从上空播撒灭火剂。
安奴驾驶原型机飞到现场,降落后,她告诉桐山等人,T-1已经有了正式的名称。
怪兽被命名为“哥尔特斯”。因为它在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光辉。
古桥拿到了垂直射击枪,强烈要求自己要在地面上单独行动。他提出的理由是,因为是机械怪兽,为了溶解金属,这挺射击枪能更好地定位,从上空难以狙击。
桐山同意了他的建议。桐山本想让两架飞鹰号从空中交替进行攻击,但原型机没有搭载红外线扫描仪,夜间攻击很困难,他也很纠结。
古桥的意见被采纳,飞鹰三号单机行动。桐山和索加、安奴一起搭乘。
“我会驾驶战斗吉普接近现场的。如果不需要我掩护的话……怪兽在朝着荒川方向前进。我会先埋伏在山谷间的秩父铁道黑谷站附近进行狙击。毕竟在森林里没法使用高热枪。”
“好,就这么办。直接消灭它也行,不过还是让古桥来做最后的防线吧。我们想办法用镭射炮切断哥尔特斯。”
桐山这样决定后,马上跑向飞鹰三号。
此时,哥尔特斯正喷射着蓝色的火焰,移动至山谷间的方向。它的体型虽然不是很大,但在鳞片上反射的火光映照下,它在山谷里的身姿比实际上要大很多倍。
警察的直升机在哥尔特斯移动的一带播撒着如雨如雪的灭火剂。一架装有强力探照灯的直升机正贴着树林低空飞行,拼命在黑暗中找寻着哥尔特斯的身影。
这些直升机先向左右散去,然后又飞向中央的奥特飞鹰三号。
“不能再让它喷火了。索加,准备镭射炮!我们轮流驾驶。”
“收到!”
“安奴,你去给小型导弹解锁,准备发射。”
“收到!”
镭射炮位于机头,是从驾驶座下面伸出去的。桐山队长自己握住操纵杆,马上切换成了VTOL飞行法。安奴则离开副驾驶座,跑向后方的攻击面板座。
“在接近之前,安奴,先发射导弹!看看它的反应,再回旋,从正面发射镭射炮。总之要用导弹阻止那家伙的活动。”
“收到!”
安奴设置了追踪功能,打开保险,按下导弹发射钮。
咻!
从飞鹰号里飞出的白色箭矢消失在了树林里,只有树木的缝隙间能看到它的航迹。导弹命中了哥尔特斯。刚好击中了它背上的缝隙,击碎了鳞片,产生了大爆炸。
简直就像镜子被粉碎的瞬间一样,细小的亮片飞散在黑暗中,仿佛盛开的花一般。
“好,回旋,从正面慢慢接近它。索加,把镭射炮设定到那家伙的中心线上。”
“收到!”
镭射炮也有不同的种类。现在用于攻击的是氢镭射射线,可以切割目标。这和用火药将目标粉碎的火器性质完全不同。
导弹引发的爆炸还没消散时,飞鹰三号就开始了镭射攻击。
“上!”
听到索加的喊声,桐山把飞机拉升到哥尔特斯的正上方。距离越来越近,索加在机内喊道:“镭射,开关开启!”
远处坐在直升机里观望态势的人,也不由得感叹了起来。毕竟在自己面前,演出了一场壮观的电光秀。从飞鹰三号的机头发射出两道红绿色的光线,准确无误地纵向切割起了哥尔特斯。
无惧哥尔特斯喷射的蓝色火焰,光线变成了电锯的刃,贯穿了哥尔特斯的身体……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当白烟升起时,在鳞片飞舞的背筋附近,突然发生了混乱。
哔、哔、哔!
飞鹰三号机内的红色警告灯开始闪烁,警笛鸣响,受光线混乱的反作用力,飞机产生了激烈的摇晃。
“怎么了,索加!”
“队长,危险灯在闪,上面显示“无法切断”。再这样下去,因镭射的乱反射,这边的机体也会陷入危机。看来那家伙是用硬度不得了的金属制造的。”
就在索加汇报的同时,飞机还在激烈晃动着。
“嗯……索加,能量已经全开了吗?”
“是,已经到顶点了。啊啊,可恶!”
“怎么了,索加?”
“镭射炮的炮身危险了…··它在戛戛作响,有可能破掉……好厉害,它到底是用什么金属做出来的啊,可恶!”
“队长,哥尔特斯的背上……光线开始向四面八方乱反射了!危险。”安奴看着监视器喊道。
“索加,停止攻击!关闭电源、关闭!”
桐山拉起操纵杆。飞机垂直上升,以躲避乱反射。
把飞鹰三号的攻击反弹回去的哥尔特斯,再次踏上了爬下丘陵的旅途。它吐出了一大口蓝白色的火焰,身上传出吱吱的高亢金属音,席卷了它周围的整个空间。
古桥用望远镜目睹了整场战斗的过程,紧接着,他端起了稳稳地立在战斗吉普车后的垂直射击枪。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要用它来进行高温攻击。慎重起见,古桥没有手持,而是把它立了起来。
“古桥,哥尔特斯往下走了。它要横渡秩父铁道。我们先调整一下阵型。这家伙虽然小但是很坚硬。攻击的时候多注意。”
“交给我吧。你们回基地去就行。”
“说什么傻话。我们要继续用导弹进行掩护攻击。不过,因为镭射的乱反射,VTOL航法不起作用了。”
“我打算一发定胜负。你们就在上空侦查就好了……啊,来了,来了!哥尔特斯进入望远镜的视野。我先挂了。”
古桥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没埋伏错地方。
“来了,来了……不过,它还真是结实啊……太阳电池倒是能靠导弹轻松打飞,这点毫无疑问。但是,到底是多坚硬的物质,能让镭射都对它束手无策……好,好,噢,它的眼睛就是那条细细的横线吧……瞄准那里应该可以……来吧,再近一点,后二百就好。”
古桥自言自语着,身体因为兴奋微微震颤起来。
哥尔斯特踩倒树木,横穿140号国道,跨过了平行的秩父铁道,冲塌了高架桥。这样一来,古桥在望远镜里就只能看到它了。
“好……”
古桥放大了取景器,将怪兽的头部扩大,并参照距离计进行瞄准。
他整理了下呼吸,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把手指紧贴在扳机上。
“绝对不能失败……”
在古桥的眼中,怪兽哥尔特斯稍稍抬起头,身上又响起了高亢的金属声。在瞄准镜的中心,怪兽的嘴和下颚出现了,然后,它低下了头,横着的眼睛也进入了瞄准镜中。
“就现在!发射!”
古桥大喊一声,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高热放射瞬间将哥尔特斯包裹在了火焰中。
“成功啦,成功啦!大成功啊。”
古桥通过取景器,看到自己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哥尔特斯的眼睛,同时,鲜红的火舌也侵入了它的躯体。
“成功了,古桥……干得漂亮,等火灭为止,咱们就在上空回旋吧。”
听到桐山的话,古桥骄傲了起来。就算哥尔特斯有引以为傲的硬度,在高热的攻击下它也难以忍耐。
“队长,我先去河川敷的基地了。因为它的余热,我也没法靠近……我去联系一下进行防火和后续的处理。”
“去吧,古桥……你就说是桐山的要求,希望防卫军的普通队员能来帮忙。这是为最后检查灭火做准备。再让他们用卡车拉灭火液过来……因为刚才的乱反射,这架飞机的远距离通信天线也出故障了。”
“交给我好了!”
古桥拍拍胸口,满足地看向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二之六
将哥尔特斯燃尽的火焰终于熄灭了,紧接着,飞鹰三号垂直降落到了现场。队员们还是只能穿着耐热的队服才能靠近。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本以为出现在眼前的会是被火焰包裹、受高温溶解后的金属块。然而事实上,众人的眼前空无一物。
桐山和索加都失声了,只是茫然地看着现场。
“怎么回事啊……这是。”
桐山仔细地检查起现场周边的焦土。
“全都烧干净了吗?连片灰都没留下来。”
索加看着的方向,只有烧毁的秩父铁道铁轨和架线用的柱子。
“队长,只能认为怪兽是用屏障挡住了火焰,然后消失了。”
安奴也东张西望地眺望着火焰的痕迹。
“全是靠周围和怪兽无关的东西把火助燃的啊。”
“但是,古桥的射击枪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哥尔斯特啊。我们也确认了火势。”
“嗯,我在上空也看得很清楚。”
“那,队长!它还是被烧得气化、什么都没剩下来了吧。”
“不过,哥尔特斯完全消失不见了。也不能说是钻进火里逃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怪兽,难道哥尔特斯是个幻觉吗……”
桐山难以相信,呆呆地站在现场。
不过,比桐山还不敢信的,是狙击手古桥。不,古桥强烈地认为,怪兽是被高温蒸发了。
所有善后工作完成后,队员们回到了总部作战室,他们依然难以理解这种奇妙的现象。
“是吧,不,只能这么想了吧,索加!那个机械怪兽啊,它身上的金属一遇到高温就会气化。”
“有这种金属吗,前辈?”
“但是,在现场又没有碳化的残骸,又没有碎片。它被烧化的细细灰尘估计也随风飘走了。”
“嗯……也有可能是变成狐狸跑掉了。”
“你说什么,我的垂直射击枪可是准确命中了。”
“那倒是,我也看到你命中了。”
“行了,先别想这事了。如果你们回收的金属碎片解析成功,应该会出新结论的。”
桐山从队长座位上站起来,好像安慰二人一般,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怪兽骚动暂时可以画个句号了,当地的火灾也控制住了,被毁坏的物品也都能修复好……怪兽出没的痕迹只出现在黑谷一带,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话是这么说了,队长……但你不会觉得有点不爽吗?”
古桥看向天花板。正在这时,作战室的大门左右打开,安奴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在现场收集到的怪兽纤毛。
“队长,根据电脑解析室的结论,它和前段时间提到的,在连续失忆事件中采集到的针是同样的成分。我们也只能把它送到南极科学中心去了。”
“嗯,这样啊……它果然是宇宙金属吗。而且,是从没收集到过的数据。”
“是,电脑解析室的河崎技师进行了实验,如果用高温加热纤毛的话……”
“嗯,会怎样?”
“并不会气化,而是会留下碳纤维一样的物质。”
听到安奴的话,桐山等人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
那个怪兽,难道是幻觉?……三人交汇的眼神,仿佛遇到了新的谜团一般,漂浮在了空中。
* * *
在发着乳白色光的仪表盘前,漂浮着一个强化玻璃制成的筒。里面采集着各种各样的物质。在大小不同的筒子后,几个黑色的剪影正蠕动着。
——佯攻是正确的吗?
——很正确,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对手提供了新的解析用数据。
——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没法一个个进行实验了。
——我们采集到的数据已经够了吗?
——已经收集到很多了。但是我们还有容纳的空间,还能再收集一些。
——没必要把人类样本带回去吧?
——人类太容易腐败了。就算用光速航行也没用。还是把他们拿来做实验,研究地球的环境和生存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