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别那么急，蛋糕又不会跑掉。」



「呵呵，好啦，过来就对了！」



葵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我的手往她座位那边移动。



拍完照后，葵把照片传到我的手机。



「拍得真好。这是我们的纪念合照呢。」



「对啊。今天……真的是最棒的纪念日呢。」



葵看着照片，细细品味着说。



我也跟着再看一次手机萤幕上的照片。



笑得天真无邪的葵跟小时候一样，依旧是那个爱撒娇的葵。



◆



「谢谢光临。期待两位再度光顾本店。」



在服务生目送下，我们离开餐厅前往停车场。



「雄也，谢谢你让我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不客气。如何？目前为止合乎成熟约会的标准吗？」



「嗯，我非常满意。给你盖个小花章。」



葵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花瓣。



她的侧脸看起来非常开心，带着一种可爱的稚气，跟平常在家展露的笑容不太一样。



「啊哈哈。虽然我很开心，但这样就打满分好吗？约会才正要开始呢。」



「那可真是令人期待。雄也，接下来要去哪……」



说到一半，葵突然停下脚步。



她的目光落向擦身而过的年轻情侣。



两人穿着同款红色连帽衣，底下是牛仔裤，也就是俗称的『情侣装』。



那对情侣有说有笑地从我们身旁经过。



「葵对情侣装感兴趣吗？」



「啊，不。做到那种程度感觉有点害羞。不过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我有点向往他们那样子。」



葵对情侣的背影投以羡慕的眼神。



是吗……葵喜欢两个人一样的感觉。



我希望能够尽可能达成葵的心愿。



如果不考虑情侣装的话，能不能配戴什么『成对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点子。



「好，变更约会行程。等一下要不要去商店街？」



「商店街是吗……要、要买土产吗？」



的确，这个车站周边的商店街有一整排土产店。那里应该有当地土产，正好适合购物。



不过我的目的不光是土产。



「既然穿同样的衣服太招摇，你会觉得害羞，那要不要改戴成对的小东西？我想土产店应该有些什么。而且这也符合葵在餐厅里说的『男女朋友之间会做的事』……你觉得呢？」



「雄也……」



葵低声呢喃着说：「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都会被你发现呢？」羞涩地笑了。



「我想要有个跟雄也成对的东西。」



「很好。你总算大方说出来了，了不起。」



「真是的，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啦。」



虽然嘴上打哈哈，但葵笑了。



我喜欢葵这种时候的笑容。



……不过要是把话说出口，气氛肯定甜到不行。还是在心里放闪就好。



「既然决定了，我们就赶紧开车移动吧。要继续兜风啰。」



「好的！快走吧！」



我带着兴奋的葵前往停车场。



◆



「哇啊……好厉害喔，雄也。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店。」



来到车站附近的商店街入口，葵眼睛一亮地说。



商店街满是热闹的人潮。虽然其中应该也有当地人，但多半都是我们这些观光客。



「葵决定好要什么了吗？」



「这个嘛……成对感太强烈会很害羞，最好是能够低调带着走的东西。」



低调带着走。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葵的想法了。



「瞭解。总之，先去有兴趣的店看看吧。」



「好的。那就先从那家开始看吧。」



我们进了附近的土产店。



店门口摆放着当地土产。有饼干、馒头、仙贝、法兰酥……全是随处可见的经典商品。



「啊，对了。得买土产送瑠美才行。」



「既然如此，要不要买区域限定的土产？这附近好像有店家在卖好吃的布丁和泡芙喔。」



「这样啊。瑠美喜欢吃布丁，就买那个好了……」



「那之后再过去吧。那布丁要自己淋焦糖糖浆，而且装糖浆的容器是小猪造型，除了卖相可爱，更以美味着称。我想瑠美一定也会开心的。」



「喔……你好清楚喔。」



葵惊讶地直眨着眼。



「啊，没有啦。那个……我猜葵一定也会想买些土产，姑且先调查过了。」



如果为了买土产四处奔走，再加上舟车劳顿，肯定会累得精疲力竭。最坏的情况说不定还会弄伤脚。不过只要先大致调查过土产的选择，就不用白走那么多路了。



况且今天是快乐的旅行约会，我不希望让葵累到，所以才会预先调查清楚。



「……呵呵，不愧是雄也，真是个能干的男友。了不起、了不起。」



葵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



「别、别笑我啦。」



「我不是在笑你喔，偶尔我也想摸摸你的头。」



葵开心地嘿嘿笑了。你突然卖萌会害我心跳加速的，拜托别这样。



「雄也，其他店也去看看吧。」



「好啊。接着去对面的店吧。」



我们有说有笑地逛着土产店。虽然买了几样事先调查过的土产，却找不到令葵倾心的东西。



来到第四家店时，葵在某个土产区停下脚步。



「啊，这个好可爱！」



葵拿起了一个小钥匙圈。



钥匙圈做成变体黑猫的形状。如果是这个大小的话，好像放哪里都可以。



「喔，这设计不错呢。你要这个吗？」



「嗯。雄也也要一样的吗？」



「嗯──……我选不同颜色的好了。」



同款钥匙圈还有白猫的版本。我拿了这款钥匙圈。



「葵，要不要把家里的钥匙挂在上面？」



「家里的钥匙？」



「嗯。钥匙平常都会随身携带吧？该怎么说呢……每当看到钥匙时就会想起对方，即便分隔两地也能感觉到葵就在身边，这样好像会很开心呢。」



我知道自己说了很羞耻的话。



不过决定买成对的小东西时，我就有了这个想法。我必须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情才行。



况且葵八成也有同样的想法。毕竟她刚才都说「最好是能够低调带着走的东西」了。



「感觉雄也就在身边……的确，这只小猫或许很像雄也呢。」



「唉？很、很像吗？」



「是啊。尤其是看起来很温柔这点。」



葵宝贝地抚摸着黑猫钥匙圈。我倒觉得葵的侧脸比黑猫要温柔得多了。



「那就选这个吧。我去结帐。」



「谢谢你，雄也。」



「啊哈哈。只是个钥匙圈，不用道谢啦。」



「不光是钥匙圈，我还要谢谢你提议买成对的小东西。我又实现了一个愿望。」



「是吗……太好了。」



这趟旅游的过程中，葵变得愈来愈坦率。不但情感丰沛，还经常露出平时看不到的柔和表情。



这些无一不令我怜爱着迷。



我愈来愈喜欢葵了。



◆



买完东西后，我们去了那家布丁店。



葵很中意装焦糖糖浆的小猪容器，立刻决定买下。瑠美似乎也喜欢可爱的东西，葵兴奋地表示她一定会很开心。



之后开车兜风时，葵心情一直都很好。举凡刚才用餐的感想、学校的事、我们之间的回忆……无论什么话题，她都聊得很开心。



太阳逐渐西沉，天空绽放金红交织的光辉，街道彻底染成了暗红色。



差不多该回旅馆了，不然会赶不上晚餐时间。我直接把车开到租车行。



「哼哼嗯──♪哼哼嗯，哼哼嗯哼嗯──♪」



副驾驶座上的葵看着窗外哼歌。从旋律听来，应该是最近电视上常播的流行歌。



或许是心情很好，葵前后摆动着双腿。我从未见过葵如此兴致高昂。



以后更常带葵出来约会吧。看着副驾驶座上欢喜不已的葵，我这么心想。



「葵，差不多快到啰。」



「哎？兜风已经要结束了吗？」



葵一脸难过地垂下眉毛。



「别露出那种表情。晚上我会抽出时间，到时候再见面吧。」



「咦，可以吗？」



「是啊，当然。」



「呵呵，真拿你没办法。我就容许男友耍点小任性吧。」



那是我要说的话……算了，反正葵也很开心。就当是我耍任性好了。



「雄也。」



「嗯？怎么了？」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那个，我没想过你会跟我告白……我觉得非常幸福。」



「我也是喔。而且我也好好表明自己的心意了，能跟你约会真是太好了。」



「……总觉得今天我尽说些任性的话。你不会嫌我麻烦吧？」



「喂喂喂，怎么又提这个啊？」



「因、因为……」



「我怎么可能嫌你麻烦。跟葵共度的时光……每一天都非常开心喔。」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



葵的脸颊蒙上晚霞的色彩。



「那么……下次可以再一起出来吗？那个……下次我想要牵着手约会。」



葵戳着双手的食指，央求着说。她真是太可爱了。要不是在开车，我恨不得立刻紧紧抱住她。



真是的。这么可爱的要求，不管多少个我都答应。



「所以是『男女朋友之间会做的事』第二弹啰。OK──之后再来约会吧。」



「好的。真令人期待。」



葵腼腆的侧脸，可爱得让人想保护她。



◆



我们返回旅馆，来到宴会厅。



我看了看手机萤幕。现在是晚上六点，也就是重头戏的晚餐时间。



所有参加者早已聚集在宴会厅里。刚才料理和饮料也端上桌了，再来就等规划旅游的负责人致词。



我的对面是千鹤小姐，左斜前方是饭冢小姐，葵则坐我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千鹤小姐面前摆着四支大瓶装啤酒。奇怪，明明其他位子都只有两支中瓶装的……千鹤小姐这家伙，想必是拜托了总务处的熟人吧？



另外，因为葵未成年，所以帮她准备了瓶装柳橙汁。



「雄也，你能喝酒吗？」



葵担心地问道。



「多多少少啦。虽然比不上千鹤小姐就是了。」



「不可以喝太多喔？对身体不好。」



「啊哈哈，连参加宴会都要碎念。」



「那当然。今天我会在旁边好好盯着雄也，免得你疯过头了。」



在旁边盯着……那是想待在我身边的借口吧。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口了，葵肯定会气得满脸通红，还是算了吧。



况且现在还有其他员工在，绝对禁止放闪。我得小心别喝醉乱说话才行。



当我暗自警惕自己时，坐在葵前方的饭冢小姐笑着说：



「呵呵，小葵，你很关心雄也呢。简直就像女朋友一样，真可爱。」



「哎！？才、才不是，我是他侄女。」



「啊哈哈！我知道啦。干嘛那么生气啊？」



「我没生气！我是他侄女！」



葵特别强调侄女两个字，驳斥着饭冢小姐。嗯，这样反而启人疑窦，别说了吧？



我瞥了一眼知道情况的千鹤小姐，只见她捂着嘴，浑身颤抖地忍笑。你也帮帮忙，这可不好玩啊……



我正要帮葵解围之前，饭冢小姐转换了话题。



「啊，对了，大姊，我来替你斟酒吧……嗯？你笑什么？」



「噗呼呼……因为小葵太可爱了，我实在是忍不住。」



「对啊，很可爱呢──」饭冢小姐一边附和，一边往千鹤小姐的玻璃杯里倒啤酒。金黄色的液体冒着泡泡填满了玻璃杯。



葵见状坐立不安了起来。



「那个，我也来帮雄也倒啤酒……」



「高中生不用做这种事啦。来，杯子拿起来。」



「好、好的……」



帮葵倒完柳橙汁后，饭冢小姐拿着啤酒瓶对我说：



「雄也，我这个前辈这次就特别替你斟酒吧。」



「哈哈，感激不尽。」



「呜呼呼，很好很好。」



正当我们起哄嬉闹时，葵一脸困惑地说「好、好奇妙的气氛……」。未成年人可能不懂大人在酒席上玩嗨了的心境吧。



看着不知所措的葵，千鹤小姐露出了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底下透出一股哀愁。



「小葵，所谓宴会呢……是让公司里装模作样的大人能够变回以前那个无脑屁孩的安息之地，所以大家常常不自觉就闹疯了呢。」



「千鹤小姐，请不要教葵一些奇怪的事……」



虽然明白她的意思，但这对高中生来说还太早了。



「原来如此。宴会真是深奥啊……」



「葵也不要赞同！一点都不深奥啦！」



就在我们聊着无聊的事情时，不知不觉间负责人已经开始致词了。



『──那么各位，请举起酒杯。』



此话一出，大家同时举起玻璃杯。



『请大声跟着喊！干杯！』



「干杯──！」



周围传来玻璃杯互相碰撞的声音。



我喝了一、两口啤酒。这苦味和口感真是太棒了。虽然工作结束后的啤酒很好喝，但像这样跟大家共饮也不差。



「噗哈──！生啤最赞了！」



千鹤小姐把空玻璃杯摆到桌上。居然一口气干掉，千鹤小姐果然了得。



「不过这杯子太小了呢。等会儿问问看服务生有没有大啤酒杯好了。」



「请适可而止喔，千鹤小姐。啊，对了。接着请让我来替你斟酒吧。」



「雄也……你想当着小葵的面直接来吗？原来你是有人看就会兴奋的类型啊？」



「别讲得这么色情！我是说斟酒啦！」



这上司只会带给未成年人不好的影响，只能寄望饭冢小姐制止千鹤小姐了。



「还是别管千鹤小姐了……料理看起来很好吃呢。葵也多吃点喔。」



「好的。我开动了。」



我们尽情地享受宴会。生鱼片三拼、牛肩里肌肉寿喜烧、炸牡蛎、鲑鱼卵盖饭、帝王蟹茶碗蒸……知名旅馆就是不一样，菜色样样新鲜，美味绝伦。



就在我们热热闹闹地享用美食时──



「哎呀？雄也，你根本没喝嘛。」



千鹤小姐嘻皮笑脸地举起瓶装啤酒。不愧是酒豪，明明已经喝了好几杯，她却依然面不改色。



「是啊。今天葵也在，我可不能喝醉呢。」



「唔……真没用。你太没用了，雄也。」



「没、没用？」



「拿小葵当作不喝的借口是吗？身为大人，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你在职场上不会把工作的责任和失误推给别人吧？」



「工作跟喝酒扯不上关系吧……」



「而且小葵也想见识一下雄也的酒量吧？」



「我的酒量……？」



是、是这样吗？



这年头的高中生很崇拜会喝的大人吗……？



……不，怎么可能。冷静点。这是千鹤小姐设下的陷阱，不要随随便便中了她的挑衅。



「总、总之！我喝差不多就好！」



「这样好吗？小葵可能会讨厌雄也喔？」



「哎？讨、讨厌我……？」



千鹤小姐一抛出震撼弹，我彷佛全身被雷打中般深受冲击。



从女高中生的角度看来，不会喝的大人很逊吗？



……我不晓得。



不过葵很向往大人的约会，她或许也希望我像一般大人那样爱喝酒。



「好、好吧。不过，我就喝一点喔。」



「呵呵，这才对嘛。」



千鹤小姐欢快地往玻璃杯里倒啤酒。我咕噜咕噜地一口气把酒灌完。



「噗哈──！」



我把空杯子放到桌上，重重吁了口气。



哎呀……原本还以为会喝得更吃力，想不到还挺轻松的。虽然脸有点热，但再喝一些应该也不成问题。



千鹤小姐开心地拍了拍手，嘻笑着说：



「喔喔，喝得真爽快！小葵！雄也很帅吧！」



「是、是的……等等，雄也，别喝太多了……」



「放心吧，我还有意识。」



「在失去意识之前请节制一点！」



葵鼓起脸颊对我碎念。我女友生气的表情也好可爱。



不晓得是不是一口气干完的关系，总觉得心情很好。



「千鹤小姐，虽然你职位较高，但就唯独你有大瓶啤酒，也未免太奸诈了吧。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雄、雄也？虽然是酒会的场合，但用这种口气对上司说话不好吧？」



饭冢小姐一脸「这家伙好像很不妙」的表情劝告我。



「唉，饭冢小姐根本什么都不懂呢。」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比雄也要瞭解状况……」



「你忘了我尊敬不已的千鹤小姐说过什么了吗？」



「天晓得。她说了什么来着？」



「那我就再说一次。在宴会上啊……可以变回以前那个小屁孩喔。所以今天不用客套！上下关系？礼仪？规矩？今晚那些全都不管用！对吧！？千鹤小姐！」



「呼哈哈哈！没错，雄也！哪怕国家权力也奈何不了我们这些喝酒的人！」



「最好是啦！」



千鹤小姐无视饭冢小姐的吐嘈，往我杯里倒啤酒。



「雄也，你总算有资格角逐陪我喝酒的人了。我很欣慰喔。」



「是！我很乐意奉陪！」



「呵呵，工作能力强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呢。你是全日本第一！」



「……唉，我已经跟不上你们的节奏了。」



饭冢小姐用手挡住葵的视线，叮咛着说：「那就是没用的大人。不可以看喔。」把手拿开啦，我都看不到女友可爱的脸了。



「来来来，雄也。啤酒还多得是呢。」



「我先干为敬，千鹤小姐！」



喝酒，斟酒，畅聊完再接着喝，同样的事不断反覆。



情绪也愈来愈高亢，最后话题转向了葵。



「请听我说，千鹤小姐。葵真的是个好女孩。你看她多可爱。这么可爱可以吗？」



「噗……哈哈哈！雄、雄也坏掉了啦！这下好玩了！」



眼前的千鹤小姐哈哈大笑。



为什么？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葵的可爱就跟海是蓝的一样，不言自明。



正当我感到狐疑的时候，葵拍了拍我的肩膀。



「雄也，你已经醉到神智不清了。这样很丢脸，别再喝了……」



「别阻止我，天使。」



「谁是天使啊？请看清楚了，我是葵。」



「我知道。我看得很清楚。」



我猛然把脸凑近，彼此的鼻尖稍稍碰在一起。



「哎，太近了啦……笨蛋。」



葵红着脸低下了头。这家伙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不过葵说得对，一口气干完后，我知道自己嗨起来了。喝太多害她担心并非我的本意。稍微克制一下喝酒的速度吧。



相对地……我要继续炫耀葵！



「千鹤小姐，葵也很会煮饭喔。尤其汉堡排更是一绝，好吃到脸颊都要掉下来了。以后她肯定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



「是、是喔……噗呼呼，哈哈！」



「我还去了教学观摩。结果啊……老师大大地夸奖葵呢。哎呀──我真的觉得好骄傲喔。她还把枕草子翻译成现代语，是不是很厉害？我超感动的！赞啦！」



「雄也！别这样，很丢脸耶……！」



我不顾面红耳赤的葵，继续炫耀她的事。



◆



酒醒后我先去泡了旅馆的温泉，接着才回到分配的房间。



这趟旅游是两人安排一间房，不过我是住单人房。由于男性参加者是奇数，最后多出了一个人。毕竟跟别人同房还得顾虑对方，因此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为了让发热的身体冷却下来，我来到阳台。



风从耳边萧萧吹过。虽然十月的晚风带着几分凉意，却正好适合退火。



我看着星空，回想宴会厅发生的事。



「……搞砸了。」



没记错的话，在千鹤小姐的劝酒之下，我喝了很多。然后喝到微醺的我开始滔滔不绝地炫耀葵……



虽然基本上我讲得好像是在炫耀侄女，但那已经形同于炫耀女友了。现在回想起来，千鹤小姐之所以笑成那样，一定也是觉得我放闪的样子很有趣吧。



「啊啊啊啊啊……真是逊毙了……！」



我一定给葵添了不少麻烦，之后得向她道歉才行。



等会儿我跟葵约好了要碰面。除了道歉以外，我还想把那个礼物送给她。赶紧准备好去见她吧。



当我从阳台回到房间时，有人敲了房门。



这么晚了竟然还有客人，也太不巧了。到底是谁呢？



还来不及应声，门已经稍稍打开，门缝里微微露出女性的脸。



「嗨，雄也。」



「千、千鹤小姐！？」



「身体还好吗？会不会不舒服？」



「是，我没事……那个，不好意思，在宴会厅的时候让你见笑了。」



「哎呀，不必道歉啦。我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喔。你真的很喜欢小葵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脸颊顿时热了起来。我已经受够喝酒了。



「对了，我带了特别来宾过来，可以进去吗？」



「特别来宾？那个，我接下来正打算去找葵……」



「喔，这下正好呢。」



门完全打开了。眼前站着身穿浴衣的两人。



当然，其中一人是千鹤小姐。



而另一人是……



「葵、葵！？为什么你会来这儿？」



「那个……千鹤小姐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在房间里约会吧』……」



「在、在房间里约会？」



千鹤小姐肯定是特意安排我跟葵两人单独相处吧。



……不过看到一脸贼笑的千鹤小姐，这般天真的想法瞬间一扫而空。



那笑容……想必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正当我提起戒心时，千鹤小姐轻轻低下了头。



「抱歉，雄也，在宴会厅的时候要你陪我喝酒。」



「唉？不、不，是我自己要喝的，不是千鹤小姐的错啦。」



「不，这样我良心不安。我想做点什么答谢你……所以就带了葵过来。」



「那个，我不懂你的意思……」



「哎呀，很简单啦。今晚我想让你跟葵两人独处。」



「今晚让我们两人独处……你该不会……！」



「嗯。到早上之前，房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你们就恩爱一整晚吧。」



「并不会好吗！？」



真是有够鸡婆。



我无意跟葵做那档事，而且要是被其他员工发现了，那该怎么办啊？我都跟大家说葵是『念高中的侄女』了，怎么想都不行吧。



「你不必顾虑喔，雄也。在巴士上我不是要你期待那宝贵的一次吗？别说一次，两次、三次都行，尽管在床上卿卿我我吧。」



「别在未成年人面前收回猥琐的伏笔好吗！？」



「雄也，那是什么意思？」



「葵先安静一下。现在大人们正在讲话……奇怪？千鹤小姐跑哪儿去了？」



这时，我感觉到背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只见千鹤小姐偷偷入侵房内，拿走了房间的钥匙。



「等等，你干嘛拿房间钥匙啊？」



「你就跟葵一起迎接早晨的到来吧。两位请慢慢享受啰。」



「哎哎！？请、请等一下，千鹤小姐！睡同一个房间不好──」



啪嗒。



千鹤小姐也不听我解释，自顾自地离开了。



现场安静下来后，我不经意地跟葵对上了眼。



她害臊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没等你来约我，就自个儿跑来了……」



「不，没关系。我才要说抱歉，花了那么多时间才酒醒。」



真是太糟糕了。都这年纪的人居然还喝多了，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误。



「那个……总之，先进去吧。」



「好的。打扰了。」



我请葵进房，然后在窗边的桌位坐下。



我俩仰望着窗外的夜空。闪烁的星辰宛如从手中滑落的砂金。或许是因为空气比都市干净的关系，今晚能够清楚地看见星星。



正当我们在安静的空间里看星星时，葵突然开口了：



「雄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带我出来旅游。」



「不客气。玩得开心吗？」



「是的。那个……收到你的告白，我非常开心。还有兜风、惊喜蛋糕、成对的钥匙圈……这些都是很棒的回忆。我真的很庆幸自己不顾一切提出了要求。」



「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以后可以再多向我撒娇喔？」



我对葵露出微笑。



可是她却稍微沉下脸色。



「……有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顾虑起来。毕竟我突然不请自来，硬是开始两人生活。这可是我人生中做过最任性的事喔？你连这种要求都答应了，我实在无法再多要求什么。」



「葵，都说我不觉得困扰……」



「雄也，我觉得就是在这种特别的日子里，彼此才能互相吐露心声。请听我说几句吧。」



葵的语气比平常还要强硬。



我感觉气氛跟往常不同，便把说到一半的话给吞了回去。



「……我知道了。你说吧。」



「谢谢你。那个，我还有其他担心的事。」



「担心的事？」



「……我这种人真的可以跟雄也结为连理吗？」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



「比起像我这种小丫头，成熟女性会不会更适合雄也呢？是不是因为雄也人太好，所以才愿意跟我交往……雄也真的幸福吗？独自在家等雄也回来的时候，偶尔我会突然这么想。」



葵一脸不安地接着说：



「以前雄也说过……『葵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记得吗？」



「啊啊，当然记得。」



跟葵提起旅游的事情时，我曾对犹疑不决的葵这么说过。为了让葵能够大胆地提出要求，我自然而然地脱口说了这句话。



「这句话不晓得给了我多大的救赎。是啊，我可以跟雄也分享自己的『开心』和『喜悦』了……想到这里，我才决定慢慢开始耍任性。」



「是吗……所以你才对约会提出那么多要求吗？」



「是的。我希望能一起获得幸福……不过我还是有点不安。成年男性是不是对女高中生没兴趣呢？要是使性子的话，会不会被当成小孩子看呢？我总是忍不住想很多。」



接着葵又羞涩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今天的约会太开心了，我压根忘了这回事。」



是吗……葵的顾虑原来是源自于『年龄差距』。她之所以要求『成熟的约会』，也是希望我能把她『当成一位女性看待』吧。



葵，谢谢你鼓起勇气告诉我真心话。



接下来换我表明心意了──以你男友的身分。



为了消除葵的不安，我柔声说道：



「……刚开始跟葵一起生活的时候，我想要努力当个尽责的监护人。」



葵肩膀猛然一震。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我轻轻握住葵的手。



葵抬起头，表情依然充满不安。



「跟葵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我开始认真想跟葵长相厮守。我喜欢作为一名女性的葵，所以才跟你告白。」



今晚口齿特别伶俐。明明酒已经醒了，为什么呢？心底不断涌现温热的情感。



「年龄差距并不重要，也不必扯什么跟谁在一起比较幸福。我想跟最喜欢的葵在一起……这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我很开心葵也是同样的心情。」



「那个……我也很想这样相信……」



「是吗……既然你还是会担心，我来帮你施展消除不安的魔法吧。」



我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葵的日子。



当时我也施展了保护葵的魔法。



我已经不再是当时的帅哥了。在旁人眼里看来，我恐怕是个心力交瘁的社会人吧。



虽然已经想不出令人惊艳的咒语。



但我可以让最喜欢的人一扫脸上的阴霾，重新展露笑容。



「葵，我希望你能收下一样东西。」



真正的惊喜不是兜风，也不是蛋糕。我还保留了一个特别的礼物。



我从包包里取出巴掌大的蓝色盒子，拿到葵面前。



葵瞪大双眼，倒抽了口气。



「雄也，这是……」



「嗯，我觉得很适合葵。」



我慢慢打开盒子。



里头是一只白金戒指。钻石虽然小颗，却在星光下绽放优雅的光芒。



「我对这只戒指发誓，我爱葵。不是以前的口头约定……这只戒指是货真价实的婚约证明，你愿意收下吗？」



「雄也……谢谢、你……！」



葵眼里落下了大颗泪珠。



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表情美得不亚于满天的星星。



「葵，手伸出来。」



「……好的！」



葵用浴衣袖口使劲擦拭眼角，然后伸出左手。



我把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合吗？」



「刚刚好。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指围？」



「那个……是趁葵睡着时量的。」



「……你看到我的睡相了吗？」



「看到一点。很可爱喔。」



「笨蛋……不过这次就特别原谅你吧。」



葵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柔和的表情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成熟。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欣赏星空。虽然没说半句话，气氛却非常惬意。



过了一会儿，葵欲言又止地说：



「那个，雄也，差不多该睡了……」



「也对。今天发生了好多事，你一定累了吧。」



「是啊。那个，机会难得……要不要一起睡？」



「你说什么？」



男女朋友相亲相爱地睡一张床当然不成问题。



不过对方是女高中生。就算两人关系特别，还是不能在同一张床上卿卿我我。



「葵，再怎么说，这要求实在是……」



「只要你陪我睡，我就不会感到不安了……不行吗？」



葵抬起眼帘，眼泛水光地看着我。



这女孩又不自觉撒娇了……不，她真的没自觉吗？她也太擅长营造出难以拒绝的状况了。



「……我知道了，一起睡吧。仅限今天喔？」



「雄也……好的，谢谢你。」



我在心中对自己说「只是一起睡而已，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也不会发生！」，为了让心爱的女友安心，我只是尽到男友应尽的责任，绝对没肖想过千鹤小姐说的那些事。



即便起身了，葵还是不放开我的手。我们就这样牵着手关灯，一起钻进同一床被窝里。



「好挤喔。」



「因为葵贴得很紧。」



「不对，贴得很紧的是雄也。」



「那真是抱歉喔。要稍微分开一点吗？」



「唔──……你好坏喔。」



就算房里一片昏暗，仍然感觉得到葵气呼呼地鼓起脸颊。不过要是直接说「葵的反应好可爱」，气氛肯定会甜得腻人，还是算了。



「啊哈哈，抱歉啦……哎，葵，以后别再顾虑啰。对喜欢的人耍任性不算任性啦。」



听我这么一说，葵露出暧昧的笑容。



「这个……我会尽量努力的。」



「咦咦──……」



就算如此清楚地表明喜欢她了，她还是会感到不安吗？高中生女友真难相处。



「难道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的。只是……太任性也很可怕。」



「可怕？」



「……我不希望因为任性而被你嫌弃。」



「哎？」



「人家不想被你讨厌啦。就算变成老奶奶了，我还是希望你一直喜欢着我……所以，我不会轻易变成任性的女生的。」



娇媚的嗓音在耳边低语。



就算变成老奶奶了……所以是『我希望一辈子都能恩恩爱爱，才不耍任性呢！』的意思吗？



听了可爱到犯规的这番话，我心脏不住狂跳。



不过是耍个任性，我才不会讨厌葵呢。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虽然我想这么说，却说不出口。要是床上气氛变得更甜腻的话，我跟葵说不定会失去理智。



这什么生不如死的状况？全都要怪千鹤小姐啦，可恶。



就在我煎熬不已的时候，葵甜美的声音撼动着鼓膜。



「雄也……最后我可以再任性提个要求吗？」



可以啊。无论什么都可以，说来听听？



我正准备这么回答之前，葵把脸凑了过来。



她静静地闭上双眼。



「雄也……我最喜欢你了。」



下一秒钟，柔软的物体贴到脸颊上。



我被亲了。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脸唰地热了起来。



「不、不能再做其他事喔？」



葵迅速离开我身边，快嘴说了一句「晚安！」，随即阖上眼睛。



明明是自己主动亲我，结果却害羞得用睡觉带过，也未免太赞了吧……搞得我都魂不守舍了。



而且她还说最喜欢我了……虽然我也是。不过自己把话说完就闪人，会不会太奸诈了？



不行。不把这份心情表达清楚，我肯定睡不着觉。



我温柔地抚摸着葵的头。



「我也最喜欢你了喔。晚安，葵。」



葵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回话。她不可能这么快睡着，八成是在装睡。要是开灯的话，葵肯定满脸通红吧。



过了一会儿，身旁传来平静的呼吸声。



我偷偷凝视着她的睡脸。



「……呵呵，瞧你睡得一脸幸福的样子。」



不晓得是不是作了什么美梦。



想着想着，我也睡着了。



◆



眼皮感受到些微热度，意识逐渐清醒。



我微微睁开眼睛。朝阳从窗外照进来，整个房间变得好亮。糟糕，睡前忘记拉上窗帘了吗？



「已经早上啦……嗯？」



手臂感觉特别重。



往旁边一看，只见葵正枕着我的手睡着。



「……这睡脸简直是天使嘛。」



虽然她的睡脸非常可爱，但也不能死命地盯着看。得赶紧联络千鹤小姐才行。



不过，因为葵枕着我的手，就算想动也动不了。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喀嚓。



房门突然打开，害我心跳漏了一拍。



糟糕。要是被人目睹这场面，我肯定会社会性死亡……！



「早安，雄也。昨晚还开心吗？」



进房的是千鹤小姐。



对喔，昨晚千鹤小姐带走钥匙了。



既然是瞭解情况的千鹤小姐，那就没问题……才怪。



眼下我正跟葵躺在同一床被窝里，这情况非常不妙。



「千、千鹤小姐！不是的，这是……！」



「雄也……呜哇，真的假的？」



「你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你的表情显得有点惊吓！？这是千鹤小姐安排的吧！？」



「当初我只是想逗弄纯真的雄也……那个，总觉得很抱歉。」



「不要一脸尴尬地道歉！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啦！？」



「喊这么大声好吗？会吵醒她喔。」



听千鹤小姐这么一说，我猛然惊觉。



我立刻转头看向葵。只见她睡得香甜，嘴里嘀咕着说：



「雄也……不能这么激烈、喔？呼呜……」



梦中的我做了什么？好想死。



「……这下我罩不了你了。抱歉，我是个不中用的上司。出狱后我会帮你庆祝的。」



竟然不听我解释就把我当犯罪者了，好过分的上司。



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还是死了这条心，等之后葵解开误会吧。



「话说回来，千鹤小姐，你不是有事吗？」



「啊啊，对喔。我是来接小葵的……不过她还在睡呢。」



「要叫醒她吗？」



「不了，没关系。一小时后要吃早餐，在那之前把她送回房间就行了。这样昨晚发生的事件就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把我当犯罪者……」



「我要说的就这些。请务必妥善处理喔。」



这么说完，千鹤小姐便留下钥匙，准备离开房间。



「那个，千鹤小姐！」



「嗯？怎么了？」



「这趟员工旅游让我留下了难忘的回忆。这次的事真的很谢谢你。」



见我开口道谢，千鹤小姐顿时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不过她随即破颜而笑。



「哈哈哈，我昨晚也很开心喔。谢谢你让我享受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愉快地这么说完，千鹤小姐便关上了门。



「好了，也不能太悠哉……葵，起床啰。」



我轻轻摇晃葵的身体。



撑开沉重的眼皮后，葵突然瞪大眼睛坐起身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对、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马上准备早餐，雄也趁这时候去梳洗更衣……」



「哈哈，睡迷糊了吗？不用准备早餐啦。现在还在旅游当中呢。」



「哎？啊……！」



葵的脸眨眼间染上红晕。



「对、对喔。」



「你睡得很熟呢。看你好像做了什么梦的样子……」



「对啊，我梦见跟雄也一起坐车出游。」



「是喔。开心吗？」



「嗯。跟雄也约会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这样啊……那之后再去约会吧。我们要一起创造很多回忆喔。」



「雄也……呵呵，我很期待呢。」



上一秒还雀跃不已的葵，这会儿突然露出惊觉什么的表情。



「……话说回来，刚才你说『看你好像做了什么梦的样子』对吧？」



「嗯，对啊。」



「难不成……我说了梦话吗？」



刚才葵的梦话突然浮现脑中。她根本在梦里跟我打得火热嘛……嗯，还是别深究了。



「不。只是因为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幸福的样子，我才猜想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



「这样啊……不过，你看到我的睡相了吧？」



葵板起面孔瞪着我。



这表情太可爱了，好想再多看一些。



「是啊。你还打呼了喔。」



「真、真的吗！？」



「骗你的。只有可爱的呼吸声啦。」



「讨厌！雄也太过分了！笨蛋！」



葵猛拍我的肩膀。



真希望这宛如暖阳般的日常能一直持续下去。



为此，无论工作还是家事，我都必须比现在更加努力。



「好了，差不多该准备了。葵得赶快回自己房间去才行。」



「也对……等等，话还没说完。说到底，雄也老是……」



葵一边碎碎念，一边打理仪容。



这也是一如往常的温暖日常景象。



◆



结束旅游回来的隔天。



下班后我在家煮着晚饭，一边等葵回来。



葵去瑠美家玩了。把旅游途中买的土产布丁送去后，葵会顺便在她家玩玩再回来。



虽然葵早上说了「晚餐我会煮，请等我回来喔」，但我决定先偷偷煮好晚餐。偶尔也要让葵休息，这是慰劳她的惊喜。



晚餐菜色很简单，有姜汁烧肉配高丽菜丝，另外再加上味噌汤。以我这个料理初学者来说，算是做得不错了吧。



正当屋里弥漫着煎肉的香气时，玄关的门开了。



「我回来了，雄也。」



「你回来啦，葵。」



这段理所当然的对话，令我不禁勾起嘴角。



我突然想到同居第一天的事。



记得那天葵进屋前还见外地说着「打扰了」，不过现在她都会好好地说「我回来了」。



虽然这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变化，我却非常开心。



「雄也，你听我说，瑠美也很喜欢那个小猪容器……哎呀？这香味，难不成……！」



啪嗒啪嗒啪嗒！



便服打扮的葵冲进了厨房。



「雄也，你在煮菜吗！？」



「嗯，今晚吃姜汁烧肉喔。」



「呃……可以都交给你做吗？」



「没关系。毕竟是我自己想做的。」



「是吗……我知道了。我很期待喔。」



葵露出柔和的笑容。她手中握着挂在成对钥匙圈上的钥匙。



如果是以前的话，葵肯定会拘束地说「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我都跑出去玩了，好歹要负责煮饭！」。不过如今她已经能够慢慢放下顾虑了。



「……总觉得好幸福。」



我低声这么说完，葵红着脸答道：「是啊，非常幸福呢。」嗯，撒娇方式也进步了，真是太好了。



「怎么了？雄也。」



「没有啦，只是觉得我女友超级可爱的。」



「什……怎、怎么突然这么说，太卑鄙了！」



葵轻轻拍打我的背。她的脸又变得更红了。



「等等，很危险耶！我在煎肉喔！」



「我才不管。都是雄也的错，笨蛋。」



虽然葵说都是我的错，但她是真的很可爱吧？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口了，气氛又会变得很甜腻，还是算了吧。



「再等一下喔，葵。就快煎好了。」



「好的。那我来准备餐具。」



葵碎步跑去放好包包，开始准备餐具。



我熄掉炉火，把肉和高丽菜装盘。将饭添入碗中，盛好味噌汤后，晚餐便大功告成。



看着摆在餐桌上的饭菜，葵轻声笑了。



「雄也煮的姜汁烧肉好像很好吃呢，真令人期待。」



「……总觉得好紧张。感觉好像徒弟请师父品尝味道似的。」



「呵呵，那么白鸟老师就趁热试吃看看吧。」



葵露出淘气的笑容，合起双掌说：



「我开动了。」



葵伸手夹起姜汁烧肉，缓缓送进口中，仔细咀嚼品尝，然后一口气咽下。



「如、如何？」



我紧张地询问葵。



「非常好吃。调味也不会过重，吃起来很顺口。」



啜了一口味噌汤后，葵又夸奖着说：「嗯，味噌汤也很好喝。」



「太好了……原本我还很担心自己有没有煮成功。」



「我觉得很完美喔。呵呵，以后也要拜托你啰？」



「嗯，今后我会尝试增加菜色。」



「啊哈哈，也对，一直吃姜汁烧肉会腻的。」



葵用左手掩着嘴角笑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结婚戒指。葵表示「因为在学校里不能戴，出门时我想戴着」，于是今天她就戴了。



总觉得葵变得比之前更常笑，也渐渐敢放开来撒娇了。



不只是她，我自己也改变了不少。不久前我还是个邋遢憔悴的大叔，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不但工作顺利，还有空闲帮忙家事。



我们互相影响，慢慢地成长。



我希望往后也能逐步建立起这般美好的关系。



「今天你在瑠美家玩了什么？」



「我们先吃了土产布丁，然后──」



葵不断变化表情，开心地聊着今天发生的事。



以后，变得更加任性的你又会展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听葵说话的同时，我这么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