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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身影在这一过程中,发生了奇迹一般,他仿佛先变回了那个只能沉默凝望爱人离去背影的王,又陡然转变身影缩小,红白双冠与王的权杖脱离他而去。

  解除掉沉重诅咒、艰难坎坷、无尽岁月施加给他的层层负担,只剩下满心的爱。

  奥兹曼迪亚斯又变成少年王子拉美西斯了。

  少年抬脚踩入池塘,小心翼翼地弯腰伸手去摘开得正好的莲花。

  莲叶和花瓣上都沾着不少水珠,被摘取时就洒落下些许。又被褐发少年紧紧捏在手中,一路上摇摇晃晃,到地方之后,就只剩下莲叶边缘还残留着些许晶莹。

  塔希尔还没来

  塔希尔还没醒

  轻手轻脚,好似从未有这样小心翼翼过。

  胸中怀揣着滚烫的热情与期待,他将莲花放到了窗台。

  等待真是难熬啊。

  昔日的少年是急切的。

  而如今的男人却出奇地耐心,只有这一点与曾经不同。

  没关系。

  这一次,我可以慢慢等待。

  第78章

  昨夜的事情是一个意外。

  具体原因颇为难以启齿, 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有损当事人之一的完美形象。

  可能当事人之二会以为,是他沉溺于美色, 做了只有昏君才会干的事情,正所谓色令熏心

  但其实不止如此。

  从这次醒来到无止境直直向前的未来,就算前面的当事人一号在这一期间再死一次还又活了一次,又又又与当事人二号重逢。

  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过这种蠢到极点,简直不能忍受的傻事。

  他也绝对不会承认

  醒了吗,塔希尔?在这个清净的早晨, 再多休息一阵也嗯?塔希尔?嗯??

  当事人二号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疑惑的声音,表情大抵也写满了震惊。

  耐心的法老王等到了他的爱人醒来。

  但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象之中可能会出现的画面, 不管是温情的还是柔软的,亦或者香甜可口的无一例外,居然全都没有出现!

  明明的确发生了什么,但却给人一种什么都没发生的错觉。

  塔希尔醒了。

  奥兹曼迪亚斯刚深情地叫了他一声,下一刻眼前就突兀一花。

  豪华酒店总统套房内的这张足以容纳数人并排的大床,未能得到客人们的完美好评,就在功成名就之前不幸殒命了。

  啊。

  也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法老王不过是眼前瞬间花了花, 视野再清晰时, 房间内的床就陡然从凌乱变得极其工整。

  床单整洁, 床被叠得跟豆腐块一样工整, 表面看不见半分褶皱。

  金发的大祭司背对着愣怔的目光,也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床前,正在一丝不苟地梳理自己垂到腰间的长发。

  雪白的长袍质地轻薄, 披覆在堪称完美的纤细身躯表面,更是烘托出了他这仿若一尘不染、不可攀援的孤高气质。

  用修长手指一点一点抚平仅剩的不明显褶皱,他的一举一动,仿若身在祭神仪式,庄严而神圣,亦不容亵渎。

  看着此情此景,主要是身处这之中的金发之人,任谁都得临时性失去失忆。

  奥兹曼迪亚斯:

  等

  等等,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

  即愣住之后,法老王又不禁傻了傻,差点以为自己之前真的在做梦。

  之所以是差点,全因为他在被震慑得记忆临时下线之前,目光忽然落到了看似□□无缝的床头。

  果然还是百密一疏。

  在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上确实存在的匆忙的影响下,某位祭司大人滥用魔术收拾残局,却还是一时不慎

  多丢了一个枕头。

  嗯,除了这个还算情有可原的失误以外,这里没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完全没问题!

  问题还是很大的。

  就因为奥兹曼迪亚斯什么时候不敏锐,偏偏这时候观察敏锐的视线,冷艳高贵的大祭司整理自己仪容的双手冷不防一顿。

  慢慢地。

  速度非常之慢。

  但大祭司大人的目光正往旁边扫来。

  他完完全全读懂了奥兹曼迪亚斯并未想要说出口的潜台词,并且,也让王明悟到了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有多么排斥与他说起昨晚的事情。

  可不识趣的法老王非要提。

  (不对,我还没有)

  不止如此,不识趣的法老王还非要让他回忆。

  (难道那不是对我们双方而言都很美好的回忆吗!)

  完蛋,已经没救了。

  就像塔希尔这辈子再加不会有的下辈子,都没法与喜欢喧闹哈哈哈的法老王感同身受一样,奥兹曼迪亚斯永远也参悟不透自己爱人骨子里的矜持。

  在法老王看来,塔希尔醒后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害羞,但那因羞涩而起的鲜艳色泽无比惹人怜爱,只会让他心醉。

  他就没想到过,害羞嗯,这个词语放在大祭司大人身上,实在是可怕得有点过分恐怖了。

  别说了,塔希尔跟娇羞绝对搭不上一点边。

  大祭司大人现在的心情是气恼。

  非常之气,非常之恼,距离升级成再无力挽回的愤,只差法老王再不识趣一点的一句话!

  什么?

  总之就是一句话都没说的法老王,突然就迎来了爱人的反问,和随反问而来的奇怪眼神。

  这一刹那如被寒风刺面,呼呼席卷而来,便铸就了周围无法解冻的冰天雪地。

  美人的面庞再是冷若冰霜,眼神再是冰似寒铁,到底还是相当赏心悦目。

  可奥兹曼迪亚斯还在震惊。

  他实在想不出理由,所以只能直接问:塔塔希尔?你怎么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事实却是要气死了。

  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拉美西斯,你还能问出这样愚钝的问题,是对自己的存在意义还有相当不该出现的误解吗?

  来了冷美人的话语凌厉程度远胜他的目光,让法老王几乎大惊失色,完全想不到自己又怎么了。

  我呃,这个问题很愚蠢吗,对不起,我还是没想到咳。

  奥兹曼迪亚斯决定先冷静一下,整理一番思绪再问。

  在这一期间,塔希尔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了。

  不再主动戳穿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看得出来这两名男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