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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苗疆蛊事5(18)(2 / 2)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左手臂间传来了一股中正平和的力量,接着这股力量在我的全身上下游走,每行一圈,我就有一种浑身浸泡在温泉中的快感,如此行走了九个周天,突然我胸前一亮,一道金光闪耀,飞临到了我的面前。

瞧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便是蜕去了蚕衣的金蚕蛊。

只见它比从前,多少是瘦了一丁点儿,然而身子却越发地灵动了,脑袋上的那颗青春痘也不再是圆圆的一颗,而变化成了山字形;金光灿灿的皮肤沉淀了一些,不再那么张扬,呈现出低调的暗金色,不过它那黑豆子眼睛,倒是锐利上了几分。

我握着拳头,将它褪下来的蚕衣小心收起来。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育蛊一节中有言,说这金蚕蛊一生之中会褪去九次皮,每褪一次,境界就会跃升一阶。若能够褪上九次,便能够筑就金身,超脱于六道之外,不受轮回——这当然是胡诌了,我这金蚕蛊历时一载,其间享尽了多少好处,经过多少磨难,最后在洞穴中遭受到雷轰一般的惊吓之后,才堪堪蜕去一层皮。

若要褪上九层,显然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而我死后,金蚕蛊也随之消亡,哪里有机会再蜕皮?

我之前感觉“十二法”门中有很多胡诌和想当然的成分,也源自于此:对于不可能达到的事情,先行者往往会画一张很大的饼,然后与宗教扯上关系,诱惑后来的人对他们产生高山仰止的敬仰和崇拜。

但是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金蚕蛊蜕变成功,最直接的好处是一直处于病怏怏状态的我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感觉所有的疾病都随之消退,浑身暖洋洋的,精神抖擞。悠悠看着那可爱模样的肥虫子,伸出手指尖去触摸,轻轻一碰,立刻缩回了手,脸上居然洋溢起笑容来。

我站起身来,发现杂毛小道已经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我呢,我朝他点了点头,他笑了,但是并没有询问什么,而是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我走出鼓楼,来到前面的打谷场,上面是吴刚和小周在值班,喊住我,说要去哪里?

我说我憋得太久了,要去放下水。

吴刚笑了笑,说不要跑太远,别像小周一样,拉到一半被鬼追得到处跑……旁边小周气急败坏地跟吴刚扯了两句,我挥挥手,说不会的,我的屁股没有小周的白。

吴刚哈哈大笑。

我放水回来,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然后爬上鼓楼二层,站在他们放哨的岗位上。有山风吹来,天上的星子寥廓,忽闪忽现,天幕下是一片寂静的漆黑,远处不时传来一阵“咕咕”的鸟叫,身下是篝火昏暗的光亮,在这一片天地中,我们仿佛是宇宙的中心。

如此的清澈高远,如此孤独。

我说我来值勤吧?吴刚摇头说不用,计划都已经排好了,而且你大病初愈,最好不要吹风。我问还撑得住吧?吴刚苦笑,说还好。小周在旁边叹气,说好个毛,我这自动步枪里面只剩下十一发子弹了,每次扣动扳机的时候,都比丢了一沓钞票还肉痛。

我返回屋子,看到马海波和胡文飞手上还绑着树枝做的夹板,脸上有多处伤痕。

走近些,我看到马海波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呼吸急促,脸部肌肉不断抽搐,发出不自然的笑容,手摸在他的额头上,居然烫得如火炉。这是破伤风的表现,虽然杂毛小道做了处理,但是因为没有条件,老马还是被感染了。

破伤风除了高烧之外,还可能引发多种并发症,甚至能够短时间内致人死亡,所以我也没有半分犹豫,手指一勾,肥虫子立刻飞了过来,它明了我的用意,立刻钻进了马海波的嘴里,然后蠕动着。

十分钟之后,马海波的呼吸平缓下来,受伤的左手重新获得了知觉。

肥虫子又进入了胡文飞的身体中。

第二天清晨,马海波和胡文飞才发现自己脱臼受伤的手臂,又可以活动了,虽然依旧有些拉伤,但是愈合的速度却快了几倍。

他们当然能够猜到是谁做了手脚,朝着我一阵感激。

不过即便是如此,总体的气氛还是低沉的。

因为前天的尝试,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贾微的那头食蚁兽也曾经尝试翻山,结果因为悬崖太过陡峭,也没能够成功;而我们寄予厚望的虎皮猫大人,至今没有醒转,若不是手摸在它的肚子上面,还有体温和心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就是个死鸟儿。

我的金蚕蛊虽然醒转过来,但是却不敢把它放飞得离我太远了。

毕竟此地,太过邪门了。

第一次尝试,也是最后一次尝试。早上的时候,杨操、吴刚等人商量的议题竟然是巩固防线,然后还有收集粮食的事情。显然,在抛开逃离出去的念头之后,大家变得实际起来,静守待援,不管怎么样,都要先生存下来再说。

只有贾微提出:溪流下游的那个洞穴,说不定就是出口呢?

她的这个说法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嘲笑,没有人愿意再次去探查那种黑黢黢的洞穴。黑暗即恐惧,恐惧即死亡。没有人愿意再死人,更没有人愿意死去的那个人,是自己。

当自己的提议被否,贾微变得沉默了,眼神不时朝着西面飘忽。

我看得出来,她想单独去。这个女人有一种狼的气质,喜欢群居,也喜欢孤独。我不知道杨操是怎样确认她没有被附身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真的有一些怪异。

果然,下午,胡文飞找到我,说贾微又不见了,最后见到她的老金说她在屋子里面整理行装,然后翻出了一些零碎的东西离开。

在鼓楼上放哨的小周告诉我们,三点钟的时候,看到西面处有一个藏青色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现在想起来,有可能是贾干部。

胡文飞和杨操心急如焚,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商讨对策。不过全体前去营救显然不现实,这寨子里我们需要驻守一定的人员,保持里面的物资不被掠夺和损毁。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我、胡文飞和杨操三人前去查探,其余五人留守原地。

我们是下午近四点的时候出发的,一路前行,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来到了一个转弯路口,转过这道水湾子,前面便是那洞穴了。我们只有在心中祈求,这个该死的女人最好不要进洞,不然……我们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里面的东西,我想我惹不起。

当我翻过一块挡住前路、三米多高的石头时,一种诡异的情形出现在我的面前,鸡皮疙瘩瞬间就布满了我的全身:在石头下十几米的小路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地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蜈蚣爬虫,而在两侧的树木上面,则是吐着信子,嗤嗤作响的蛇类。

这条路上,密密麻麻的蜈蚣,怕不得有成千上万条。

杨操和胡文飞也翻上了石头,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吓一大跳,差点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