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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找回主场,方觉主动朝江别秋走近,冷冷道:我即便受伤了,也跟你没关系。

  或许是方觉太过于急切地掩饰自己的失态,江别秋看着看着,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觉:你笑什么。

  江别秋不语,只朝他伸出手:手给我。

  方觉:

  片刻后,两人面对面坐着,拿雪球的肚皮当起了桌板。

  江别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方觉的伤口上缠好绷带,动作专业熟练堪比军医。包扎完后,他托着方觉的手掌皱着眉看了片刻,转身在腿包里翻起东西。

  在方觉狐疑的视线中,他从腿包里拿出了一片创口贴。

  熟悉的小黄鸭图案。

  方觉:

  虽然浸了水,但粘合度还在。江别秋撕开包装将它贴在绷带外,才满意地收回手。

  猝不及防的,两人一抬头,视线又撞到一块。

  雪球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靠近江别秋,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脸。

  江别秋不知道想起什么,目光落在方觉的唇上,身体却像触电般弹开,顿时吓了雪球一跳。

  他退后几步,慌不择言开口就是:你这里能洗澡吗?

  方觉:

  江别秋:

  江别秋试图补救:那水里挺脏的,我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不知怎么,方觉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

  这个小镇下面似乎有很多这种空间,应当是多年前科研人员居住过的地方。虽然时过境迁,但能量与水资源供应并没有切断。

  江别秋站在淋浴下,木着脸抓了把头发。

  经细密的水流一冲洗,他冷静了许多,开始思索方觉的目的。

  他应当不是故意不和黄昏塔联系的,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古怪,方觉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想深入调查。

  在子夜区时,这个人就展现出极高的责任感和负重感,即便江别秋表现得轻佻又乖张,即便方觉一开始并不喜欢他这种性格,他也没借此发难。

  甚至还曾经让雪球拼尽全力保护他。

  可江别秋并不需要这种保护。

  他经历过破晓,世界上所有的危险于他来说都已然不值一提。

  他抱着忐忑的心情从塔区赶到战场遗迹,为的就是确定方觉的安危,可到了人面前,却被他冷脸相对,甚至还要被撵走真是不想还好,越想越气。

  淋浴的水哗啦啦落下来。

  江别秋隔着朦胧的雾化窗,看向浴室外方觉变形的影子。

  突然间,他生出一个恶劣的主意。

  水还是热的,蒸腾的雾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江别秋闭上眼,手缓缓往下。

  起初他是抱着戏谑与赌气的心态的。

  哨兵五感敏锐,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他们的感官。如若眼前有风,他们便能从风中闻到千山万水跋涉而来的清甜;如若遇见大好的阳光,他们就能看到一切与炙热相关的词语,性、情欲、爱;如若触感真实,抚摸便穿过肌理,透过骨骼,浸过血液,来到灵魂深处,在共鸣中泄露出呻吟。气流涌动,他们便瞥见雪山的洁白;喘息不止,他们便捂住耳朵,不敢去听。

  一切开始在不该开始的阶段,一切又结束在恰到而止的阶段。

  到后来,江别秋已分不清心中是戏弄多些,还是欲望多些。他靠在墙边,任水流冲去白色粘稠物,听着自己的心跳平复,喘息声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过去的数十分钟里,所在之处缥缈若云端,他甚至想不起来,欲望攀上顶峰时,有没有叫方觉的名字。

  他走了出去。

  方觉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他支着腿,半边脸没入阴影里,另半边脸被冷光映照如雪。听见脚步声,他缓缓回头,轻声道:洗好了?

  江别秋:嗯。

  方觉:那就休息吧。

  江别秋顿了顿,点头:好。

  一夜无眠。

  生平第一次,方觉对哨兵敏锐的感官感到苦恼。

  窗外,某个星体的光被大片阴影吞没,不敢探头看世人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夜很深,江别秋和方觉两人并排躺在床上,雪球蜷缩在江别秋的身边。后者呼吸匀称,气息绵长,俨然陷入沉睡。

  可方觉是醒着的。

  这里虽然被征用成临时住所,但也依旧危机重重。方觉独自在这里时,不会放过一丝一毫抓住那人的机会,所以睡眠时间几乎很少。

  以往的每一日,他靠着撸雪球保持精力,然而现在,他虽然闭着眼,却清醒得很。

  到了后半夜,困意袭来,方觉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他瞬间翻身坐起。

  那个人又来了。

  观察的这段时间,不管方觉多么小心,那人总会有办法将他甩开。但他并没有发现方暗处有人盯着自己,只是本身行动迅速,并且对小镇的规划了如指掌,出现的顷刻,就如水滴没入大海,不见踪迹。

  方觉根据那人的行动路线,终于在昨日发现研究室地板下的储藏的死水,那是最接近那人的一方区域。

  他需要在那人离开前,于水中守株待兔。

  起身的瞬间,雪球紧随其后。一人一豹脚步轻盈,尽量不去发出声响。只是在门后,二人离开不久,躺在床上的江别秋也睁开了眼。

  *

  死水下,方觉蛰伏在一块凹进去的缝隙中,催动哨兵天赋,在昏暗之中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从这个角度从下往上看去,那人的身影显得一场扭曲。四肢变形不说,就连头部也肿胀似的,有两个正常人类那么大。

  如往常一样,他先是在地板上敲击了几下,找到入口后,纵身跳进了水里。

  方觉模仿着那人动作的频率,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

  上一次,江别秋的突然出现打乱计划,这一回,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它。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渐息,路也到了尽头。

  那人爬上岸后,在原地逡巡了片刻,突然蹲下身做了个动作。

  这是方觉第一次距离那人如此之近。

  细看起来,这个动作竟然分外眼熟。

  这好像是,向导使用精神触网前,单指按到眉心的动作!

  像印证方觉的猜想一般,空中似乎响起一声短促地惊弦般的声音,嗡的一声,紧接着,弥漫在空中的颗粒开始无风自舞。

  它们像数以万计的生命个体,与周边的颗粒融合、分散、又融合。

  渐渐的,那些颗粒碰撞相容,凝成一片有形的猩红的雾态,黑暗中,仿佛张开了一双满含恶意的脸。

  猩红色的雾体发着微光,照到那人的脸。

  高子默。

  一个气声在方觉身后响起。

  方觉知道,是早就从睡梦中醒来的江别秋。他没能送江别秋远离危险,也没有特意去组织他跟过来。所以方觉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