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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黛第42节(1 / 2)





  苏长青老老实实答:“是师父与我交待。”

  柳黛嗤笑一声,对此不屑一顾,“他说是正邪之争,那我告诉你,全因一己私欲,全是狡诈阴谋,全部卑劣小人,你信他还是信我?”

  “柳姑娘……”他被问得愣在当场,苏木柏只简单嘱咐他一句而已,郑云涛为人刚正,应当不至于在此旧事上作假,但柳黛的神情,却也不似伪作,他分辨不清,头疼欲裂。

  柳黛讥诮道:“你们想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横竖下地狱见阎王,自要在森罗殿前分说清楚。”

  她起身,转向床内横躺的佩刀,握住刀,她的心也定下。

  她背对他,抚摸着刀鞘上的花纹,冷声说:“苏长青,阻止我杀人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我。”

  话到此,她回过头,眸中带笑,“倘若你真能杀了我,我倒是要多谢你,毕竟我……早已经不想活了……”

  她眼中悲戚被他刻在心里,一阵一阵剧烈的抽痛。

  他活了这许多年,一路顺风顺水,未遇波折,头一回感到如此无力,他想帮她,却不知何处入手,想阻止她,却又不忍动作。

  柳黛说:“倘若你要谢我的救命之恩,便在明日一早下山去,省得夜里相见,杀与不杀都是麻烦。”

  第56章 普华山庄56 是时候了,杀人取命,见……

  普华山庄 56

  “我不会阻止你……”苏长青弓着背, 塌下肩膀,整个人陷进无边的黑夜当中,他喃喃着, “我若想妨碍你,早在进‘留仙阵’之前便会拦着你。柳姑娘,无论你信与不信, 我从没有想过要与你为敌——”

  “我信。”

  偏偏她坏就坏在这一点,要么便是斩断情丝, 两厢断个干净,从此再不往来;要么便是情投意合, 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可惜她哪一种都不是, 又哪一种都不给。总要在他灰心丧气、将要放弃之时给出一句希望,将他的心捏在手里高高吊起, 却再不肯多给一分确定。

  他被提在高高山崖上,悠来荡去, 找不着底,落不了地。

  却也偏偏不肯放手。

  他甚至开始恨她,小小年纪, 怎能如此老练,轻易而举拿捏他一颗心。

  “柳姑娘, 容我再多说一句。”他喉头干涩,一再将自己放低。

  “今晚都容你说多少句了,还怕这一句不成?”她浅浅一笑, 这一刻锋芒尽收,复又变回柔柔软软、馥郁馨香的小姑娘。

  苏长青舔了舔下唇,发觉入秋苦燥, 他的嘴唇不知何时干裂起皮。他看着柳黛,她淡漠的眼睛里倒映着他迥然无措的影,他认为自己过于怯懦,根本不配与她说话。

  “李晋坤老谋深算,柳姑娘切勿贸然行动。”

  柳黛将长刀竖在地面,下颌撑在刀柄上,懒洋洋摆出个俏皮模样,“长青呀,你说……李晋坤与郑云涛比起来,哪个更狡猾?”

  答案是郑云涛,但苏长青选择沉默。

  柳黛亦从未想过要等他回答,她自顾自说下去,“你心里明白,郑云涛比李晋坤谋算更深,可倘若不是有十三长老在场,我能在纵火当夜便砍了郑云涛的脑袋你信不信?”

  这话有假。

  她当时旧疾在身,动手不便,与郑云涛交手胜算并不大。

  “柳姑娘——”

  “李晋坤在郑云涛手底下能不能撑过一百招?我看难。所以你觉得……”她自信满满,成竹在胸,根本不把李晋坤或是说整个普华山庄放在眼里,“谁能拦得住我?即便你连夜出去搬救兵,也赶不上我杀人的速度。”

  她抬起手来再向下斩,表演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我劝不住你。”苏长青黯然失笑,愁绪抽出千千万,汇聚成一条便是他自己无能,“我既劝不住你,也拦不住你。”

  他原是何等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今夜在月光背面,竟能如此颓丧,一无是处。恁是柳黛铁石心肠,也动起了凡尘杂念,满心怜惜,何况他削瘦俊秀的侧脸仿佛就长在她心心念念的美梦里,更是让人不心软也难。

  男色可餐。

  她先前对他的气恼也减去三分,能够真心实意劝解他,“总而言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就最好。”

  “你若觉得好,那便是好。”

  “我觉得如此万般好。”

  苏长青无从选择,只得拱一拱手,垂下眼,与她告别,“明日一早,我便去向李庄主辞行。”

  柳黛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

  苏长青惨淡一笑,“柳姑娘,江湖路远,万望珍重。”

  柳黛也学他拱手行礼,装模作样说道:“多谢长青,咱们后会有期。”

  他决绝而去,她孤身坐在床前,也算松一口气,心里却仿佛却上一角,空落落找不着边际。

  这种空虚无着落的感觉仿佛阴影一般伴随着黑夜漫延,渐渐爬上她裙角,爬满这间屋,占据着她的头脑,无法逃离。

  而苏长青说到做到,第二天柳黛用过早饭在山庄里闲逛之时,已然看不见他身影。

  只留下李茂新为尽地主之谊,小尾巴似的跟在柳黛身边。

  她走到山庄中心一处开阔地势,正中央设一处台基,台基四面旗杆环绕,更有前后两座四柱牌坊,正面写着“气盖八方”,另一面写“威震天下”。柳黛看完不禁笑道:“好大的气魄,知道的晓得这是你家‘演武场’,不知道的还当是金銮殿呢!”

  李茂新连忙解释,“这话可不能胡说,这……这都是有典故的……”

  “什么典故?说来听听。”

  “大约……大约百年前…………”李茂新挠一挠后脑勺,满面愁苦,编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