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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夫君瞎了眼第10节(2 / 2)


  昨日湖畔的疑虑重回心头,江颂月屏息坐起,借着雨声的遮掩,敛着裙摆探身,慢动作抓起一根带着星火的柴枝,无声无息地朝闻人惊阙抓着竹杖的手背递去。

  她抓得很紧,很小心,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将柴枝收回。

  毕竟她只是想试探下闻人惊阙是不是假装的,没想伤他。

  江颂月憋着气,抓着柴枝缓慢递近时,看见闻人惊阙手背沾了尘土,指骨处有摩擦出的伤痕。

  心中一软,就要将柴枝收回,陡然听闻人惊阙道:“县主怀疑我?”

  刹那间,江颂月心口猛跳,手中带着星火的柴枝险些掉落。

  他看的到!

  江颂月心中波涛翻滚,急喘数下,咬牙道:“你骗我,你看的到。”

  闻人惊阙侧目,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直勾勾地对着江颂月。

  他仍是随和的平静模样,可这时,江颂月心中只有被欺骗的失望与难堪,她不明白闻人惊阙为什么要骗她。

  “戏耍我好玩吗?”

  闻人惊阙忽而一笑,眉眼中似有春风流转,语气无奈道:“柴枝上有火,靠近了能感受得到。”

  江颂月愣住,伸手在柴枝上感受了下,果不其然,有危险的热度无声地发出警告。

  “县主想试探我,最好的办法是抛出一颗石子转移我的注意力,趁此时机举起匕首。”

  闻人惊阙说着,捡起一根树枝,感受了下长短,把它折成匕首大小,再将尖锐的断处对准他额颞的位置。

  “再喊我一声,引我转身。”他说着,向侧面转去,左眼正对着那根被折断的锐利枝条,再道,“随后将匕首刺来。”

  言毕,他猛地将尖锐树枝朝他左眼刺下。

  “别!”江颂月惊呼着朝他扑去。

  树枝掉落地上,她扑到闻人惊阙怀中,而闻人惊阙未免碰到不该碰的,双臂展开,两手悬空。

  他的视线再次失去焦点,虚无地漂浮着,安慰道:“县主莫怕,闻人只是演示……这样才能试出真假。”

  第9章 交谈

  在过去十八年中,有两人骗江颂月最狠。

  一是贺笳生,骗的是她江家的钱财与信任。

  钱财不算多,权当是养条狗了。

  让江颂月耿耿于怀的是贺笳生翻身之后高傲的态度,和对祖父祖母的不敬。

  如今他门庭来往皆是清高的文臣官宦,只要一想他是何等的风光,江颂月就倍感憋屈。

  另一人叫蒋平勉。

  江颂月因被封县主,接触到诸多贵女,见识过她们抛花传诗的名门风采后,深刻感受到自己与她们的差异。

  自觉学识浅薄,难登大雅之堂,回府后,她就打开祖父尘封的书房,翻看起那些枯燥文章与诗句。

  她看不懂。

  府中没有读书人,她就斥巨资请尚贤书院的夫子登门教导。

  蒋平勉教了她两个月,让她参照先达名诗进行仿写。

  名诗句是: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江颂月绞尽脑汁仿出一句:河水冲走游鱼,急忙忙。

  蒋平勉未予点评。

  翌日恰逢佳节,江颂月带祖母外出游玩,偶遇闻人雨棠等人,以及在远处点头哈腰候着的蒋平勉。

  闻人雨棠邀江颂月对诗,当着众闺秀的面念出这句仿诗,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十六岁的江颂月胸无点墨,偏爱附庸风雅的名声,就此坐实,被嘲了整整一年。

  也由此,她认清自己的确不是舞文弄墨的料,再怎么努力,也与那些饱读诗书的权贵闺秀们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江颂月放弃追逐她们,丢弃晦涩难懂的诗书,重新做回满身铜臭的商女。

  她讨厌被人欺骗,掏出真心反被人耻笑的感受,她不想经历第三次。

  幸好闻人惊阙没有骗她。

  他真的瞎了,所以没看见她偷藏落下的枫叶,没看见她饮水时偷偷擦脸与那不雅的睡姿,更没看见她此刻拖着伤腿、姿势扭曲地趴在他怀中的模样。

  江颂月喜欢瞎了眼的闻人惊阙。

  “我知道了,是我误会了……”江颂月是打侧面扑去的,鼻子不慎磕到闻人惊阙肩膀,疼得她声音嗡嗡的。

  她攀着闻人惊阙的肩膀想爬起来,半跪着的膝盖一用力,小腿骨上就传来阵阵刺痛,疼得她差点流下眼泪。

  “不怪县主,姑娘家警惕心重些总是没错的。”闻人惊阙体谅地为她开脱。

  江颂月更是愧疚。

  “其实县主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实不相瞒,闻人双目已完全失明,内心惶惑不安,只是恐在县主面前失态,为保住脸面,硬是调动全身所有感官,拼尽全力装得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