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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血第59节(1 / 2)





  之后是哐啷声,听来门都重重关上了,动静还没停。楼道都是周霁的酒瓶子,她自己不扔,也不让别人扔,摆满楼梯,一过人就弄倒一片。

  丁珂盘腿坐下来,跟她说起自己的规划:“我马上就要从国际学校毕业了,已经找中介咨询出国的事,学校也定了,推荐信拜托了有名的教授,明年这个时候,我大概就在苏黎世上学了。瑞士我去看过了,你知道我是一定要去的。”

  周霁靠在门上,忽而头重得抬不起来,只能眼神向上挑,像翻白眼。

  丁珂甚至不想碰她,拿酒瓶把她折进去的衣领翻出来:“你看看你,谁都嫌弃,周围巴不得你死,人怎么能活成这样子呢?”

  周霁扬手要打,脸憋得通红,太阳穴筋爆出来,恶狠狠的样子,仿佛能活吞她:“你个死丫头!”

  丁珂轻松躲开:“打我那么多年,老是那几个动作,就算我是蠢的,也早记住并躲开了,怪我,太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有无一丝怜悯。竟然真的没有,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她说着拉开袖子,挽起裤腿:“看看这些伤口。哦,我忘记了,你看不清了,酒喝太多了。”

  周霁还要动手:“你说这干什么!哪次不是你犯错误我打你的!”

  丁珂酒瓶一杵,她就重重摔坐回去,一口气喘得困难,不停地呼哧,看起来要憋死。

  “周霁,如果你对我好一点,你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丁珂对她是有一丝怜悯的,都在此刻的眼神里,其余没有了。

  “你什么意思,李暮近又不知道你是他妹妹,你们在一块你要什么没有呢?我对你不好吗?”周霁费力起身,吐字艰难,勉强拼凑出一句。

  丁珂又去投了毛巾,没拧干,缓缓包住拳头,动作优雅且温柔,声音也是:“我最近陷入艳照事件,好几天没上学,你说,邻居眼里,你知道了这等大事,会不会急火攻心,要打死我?”

  “什么?艳照?”周霁还在费力地站起,蹭得拖鞋都穿到脚踝。

  “结果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板,正好磕到头部,正好丧命。”丁珂说话时嘴唇还有笑。

  “你要干什么?”周霁觉得不妙,但话说出来那刻,已经晚了。

  她连呼叫都来不及,就已经躺在地板,丁珂手上的湿毛巾自然脱落。

  卫生间拧不上的水龙头还在滴水,啪嗒,啪嗒,像是序言,但更像是终章。丁珂作为周霁女儿的日子,就此结束了。

  动作太急,衣服都皱了,她坐下来,外头轰隆一阵雷声。

  秋天来了,这是告别夏季的雨吗?

  她回头看周霁,神情冷漠,话也说得没感情:“如果你对我好一点,如果我反抗一点,一定会有人觉得你死得蹊跷,但你做得太绝了,我也装得太好了,周围只会为我庆幸。乖乖丁珂,终于摆脱了她那个恶毒的妈。”

  雨没等到,等到楼下薛诗与的喊叫:“你在这儿干什么?我珂珂呢!”

  丁珂立即起身,走到窗前,向下看到楼门处站着的薛诗与和李暮近,还有对李暮近绝对忠诚的那几个外校生。

  李暮近,他什么时候来的?

  丁珂一下想到楼道那一阵哐啷声,仍然不慌,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水龙头是她隔衣服开的,上面只有周霁的指纹。只要把她刚才拿过的酒瓶的指纹清理,整个房间,就只有她房间有她的指纹了。

  地面的水不多,毛巾滴的那些都渗进了年久失修的木地板缝隙,周霁摔倒的位置正好是块翘起的地板。

  她为今天演练了许多次,早记熟每一个步骤,现在就剩下自己。

  她在脸上抹防晒,打定妆粉,嘴也抹,再接一捧水,掬起泼在脸上,接下来就是慌张下楼。

  薛诗与看到丁珂状态不佳,脸色煞白,直接与李暮近拦截她的目的联系在一起。不知是惊慌,还是恐惧,眼泪都掉下来,加上被李暮近吊在树上半天,看起来没比丁珂好多少,吼道:“是不是他怎么你了?是不是?”

  丁珂一言不发。

  薛诗与还想说什么,李暮近拉住丁珂手就走。

  车上,丁珂和李暮近坐在后座,一句话没说,到了家里,阿姨去超市选购今日的食材了,也不在家,正好给两人说心事。

  丁珂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知道李暮近看见了,她等他说点什么,她再想怎么应对,他不说,她就装一个受害者。这她很擅长。

  李暮近看她惊魂未定的样,什么也没说,走到西厨开始做饭。上次要给丁珂做饭失败了,她走后,他一直修炼,牛排会煎了,龙虾会做了。海外买的和牛、海鲜,本来要做生腌,她不喜欢吃生的,那就烤,或者蒸。

  他一个人忙碌,丁珂面对熟悉的场所,没一丝故地重游的心情,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开口讲第一句话,他们好像一下回到刚认识时。但似乎那时也不曾这样拘谨。

  李暮近忙碌两个小时,做好摆盘、布餐,喊丁珂:“过来吃饭。”

  丁珂扭头看去,他挽着袖子,双手撑在椅背,眼看着她,她心理建设许久,还是没动。

  李暮近下一秒便朝她走去,把她牵到了桌边,轻摁她肩膀,在她落座后给她抻来一套餐具。

  “尝尝。”

  丁珂早就闻到香味了,看到这一桌食物的卖相,她也相信它们的味道一定鲜美。李暮近是不会让自己丢人的,他对做一个全能强者有执念。

  “我不饿。”她扫兴地说。

  李暮近说:“吃一点,也许有人担心你。”

  丁珂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动,嘴上还是说:“没有人担心我。”

  “有。”

  丁珂沉默不语。

  李暮近电话来的是时候,他走到一边去接,李崇尖锐的骂声跟周霁有异曲同工之用,丁珂不由一抖,忽而局促,如坐针毡。

  她就是趁这个时候跑掉的。

  李暮近在她起身时就挂了电话,追出去,拉住她,却被她甩开,她仰头看他时,眼泪无声:“别管我……”

  “吃完饭上学。”李暮近听不懂她的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