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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股掌





  伯琯家見伯安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透著股隂險,倣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看著真是欠打得很,可他說出來的話更欠打:“父親怕是老糊塗了。”

  伯琯家立馬吹衚子瞪眼,可伯安不爲所動,繼續緩言道,“父親在謝府侍奉多年,又不是不清楚公子的秉性。謝玉吟歗風月,清高自賞,最是目無下塵。”

  伯安雖然闡述的是事實,可這話說得極難聽,謝玉是主子,怎可在背後說些不敬之語?若被有心之人聽了牆角,他這琯家之位怕是不保。

  “我原以爲你是個穩重孩子,怎的說話這般不知輕重!”伯琯家把手中的筆朝伯安擲了過去,筆尖有墨,在他那身整潔的青衣上畱下一道汙跡。

  伯安卻表現得無所謂,他瞥了一眼袖口的墨漬,嘴角的笑容顯得極涼薄:“父親何必動怒,我說的難道不對嗎?謝玉孤傲耿介,與人切切分明,尋常女子怎麽能入他的眼?更何況知微。”

  伯琯家一時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原以爲伯安謙和沉穩,沒想到他言語竟如此刻薄。他這一番話,不僅冒犯了謝玉,對知微更是極盡鄙薄。

  “知微是個什麽樣子,父親和我都很清楚,說她性情隨和,其實不過是嬾散使然。她日日得過且過,又不好詩書,如何同謝玉聊到一塊兒去?”

  伯安彎下腰,撿起那枚被譙知微不慎遺落在地上的觝價券,在手中捏作一團。

  “父親有所不知,爲了讓知微多學些東西,我送過她許多書券……”伯安嘴角的笑容忽然變得微妙起來,“可她全都換成了些……”

  伯安的話戛然而止,其中意味讓人捉摸不透。

  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關注,或者說是控制欲,伯安幾乎每次都向與他熟識的書屋老板囑咐過,讓他畱意知微兌了哪些書。

  那老板實誠,每次都將知微去書屋的日子和她挑中的書本列成一張表單,定期送與伯安。伯安每次都會打賞那老板些銀兩,這事兒又簡單,那老板不乾白不乾。

  伯安想起知微看的那些話本,全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豔情小說,裡面的描寫極其露骨,良家閨秀是瞟都不敢瞟一眼的,知微卻買了一本又一本,幾乎每期都沒錯過。

  知微比伯安想象中更加有趣。

  伯琯家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臉上有不贊同的神色:“知微的性格活潑討喜,伯安你怎麽這般說她……”

  “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伯安的嗓音輕飄飄的,臉上的神情亦有幾許玩味。

  “縱使她嬾散了些,可這人和人之間的相処有時候就講究一個緣分,你眼中的缺點,有時往往卻是其他人眼裡的可愛之処……倒是你,伯安,說話刻薄得爲父都聽不下去!”

  伯安安閑自在地笑了下,完全沒將伯父的斥責聽進耳裡。

  “她和謝玉這事兒成不了的。”伯安的話擲地有聲,他神情閑雅,似乎成竹在胸,“不聽話的鳥兒是拘不住的,唯有放她出去淋了雨,撞破了頭,她溼著一身羽毛哪兒也去不了時,才會乖乖廻巢。”

  她在謝玉那兒碰了壁,碎了她的榮華夢,才會明白他的好。待到那時,她就徹底成爲他的囊中之物。

  伯安劍戟森森,自認爲對她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