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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情人(1 / 2)



岩仔的车子是蓝色轿车,我记得是今年四月才刚买的,但总有预感这台车会提早成为废铁;毕竟驾驶员漂撇学长虽然尚未醉倒口齿不清的地步,但烂醉如泥四字对他而言,亦可说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说这话对岩仔是有点过意不去,但若是成为废铁便能了事,已是谢天谢地。运气不好的话,我可是会升天的。



“喂!匠仔!”



坐在助手席上的我,心情就像是被浸入浴室的猫一般;但漂撇学长却完全无视我的恐惧,悠悠哉哉地呼唤着我。我不禁想到,他果然醉得很厉害啊!当然,我也是半斤八两。



“什,什么事?”



“我们先到其他地方去一下。”



“要去哪里啊?”



“宫下他家。”



“啊?”



“我要带宫下一起去。岩仔那小子电话里说过需要人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反正,既然今晚有缘一起喝酒,就顺道载宫下那小子去吧!”



“你说得到轻松,但是宫下学长肯定睡了啦!他比平常喝得还多,又说昨晚没睡,人不舒服。”



“没关系、没关系!”



“我是没关系,可是宫下学长有关系啊!而且还是大大地有关系。”



宫下学长住在五层楼高的厅厨合拼式公寓,房屋还算新。漂撇学长将车停在公寓前,没有熄火;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要我去叫人。



把扰人清梦的任务推到我身上,我自然大为不满,却明白抗议也无济于事,只得无奈地督了一眼‘安槻宅第’的招牌一眼,爬上楼梯。



来到305室前,我开始犹豫该按门铃还是敲门叫醒他比较体贴;正当我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迟疑时,突然发现门把上挂着一个疑似拍子的东西。



我在一片幽暗中注视那牌子,上头以签字笔写着‘停气中’,旁边则印着本地有名的瓦斯公司代表电话号码。



我又重新看了看写有‘305’的门牌,应该放在其下方的‘宫下’铭牌却已消失无踪。



我隔着窗上铁栏杆窥视屋内,虽然因昏暗而不甚分明,但可立即辨认出屋内并未悬挂窗帘。不久后,眼睛渐渐习惯黑暗,便能看见未铺地毯的地板在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扰的情况下,冷冰冰地延伸至阳台边,完全没有人的气息。回想起上个月或上上个月和漂撇学长等人来玩时,我们各自坐在地板及床铺,彻夜长谈;当时的热闹情景与眼前的落差,甚至产生了某种鬼屋似的压迫感,朝我步步逼近。



“——哎呀?喂喂喂!”见我独自返回,漂撇学长哼了一声。“宫下呢?怎么没来?”



“我问你喔……”



“干嘛?”



“这里是‘安槻宅第’没错吧?”



“对啊!”



“宫下学长住的是305室,对吧?”



“没错,那又怎么了?”



“是……是空的。”



“啊?”



“屋子是空的,305室是空房。”



“宫下不在啊?”



“不,不是在不在的问题。就是啊,换句话说,什么也没有!屋子里没有家具,也没有其他东西,简直就像……”



仅仅数小时前才见过面的宫下学长灰飞烟灭的幻觉突然朝我袭来。



“简直就像……呢,宫下学长一开始就不存在于世上一样……”



“喂喂喂!”漂撇学长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拍了下我的额头。“你在讲什么梦话啊?我看你醉得很厉害啊。”



“对,我的确喝醉了,可是……”



漂撇学长见我不济事,便一面喃喃说着“真拿你没办法”,一面离开驾驶座,将大惑不解的我扔在一旁,径自爬上三楼。



然而,这次轮到漂撇学长大惑不解地回到车子旁,他那错愕的表情真像活见鬼一样。我想,我肯定也和他如出一辙,从刚才就一直露出这种愣头愣脑的表情吧!



“什么也没有……对吧?”



他无言地点头。我那背脊发凉的感觉似乎传染给了漂撇学长,他宛若想起某种恐怖之极的鬼故事一般,表情严肃地低声说道:



“……我们刚才的确和那小子在一起,对吧?”



“嗯,对,我们一起喝酒。”



“那,那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不,不知道……”



“咦?他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被卷入异世界之类的……”



“怎、怎么可能?”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喝醉了,话题一旦转往玄幻方向,在疑神疑鬼的推波助澜之下,恐惧便越发增强。不过,即使不搬出鬼故事,还是有个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咦?”我突然想到了那个理所当然到了极点的假设。“宫下学长该不会……”



“什么?”



“搬家了吧?”



“怎么可能!我从没听过这件事。”



换作其他人说这句话,我一定会反驳说:“这个世上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咧!”但从刚才岩仔的备份钥匙一事便可知道,漂撇学长对于熟识的学弟学妹们私生活情报可谓是了若指掌,说不定比他们的亲人还熟知。



原来如此,宫下学长似乎搬家了;虽然这件事本身一点也不玄幻,但漂撇学长居然浑然不知,可以说是相当地不可思议。



“……算了,宫下的事先摆一旁,我们走吧!”



我们虽然仍满心疑惑,还是重整旗鼓,一路朝小闺家迈进。当我们抵达两层建筑的洋风宅邸时,已是凌晨一点五十五分。



门前灯浮现了渗着水似的白光,看起来冷冰冰的,酝酿出一种不欢迎来客的萧条气氛。



“喂,”我下了车,正要走向玄关,漂撇学长却从背后叫住我。“不是那边。”



“咦?不是这一间吗?可是门牌上写着滨口啊!”



“不,是这间没错,我是叫你别从玄关进去。”



“这又是为什么?”



“从这边。”



漂撇学长光明正大地绕向庭院,仿佛这里是自己家似的;我一面侧眼望着篱笆、宛如层层龟甲的庭石和开满秋海棠的花坛,一面朝着散发朦胧橘光、宛如鬼火漂浮的落地窗前进。



扣、扣扣、扣、扣。漂撇学长以奇怪的节奏敲击窗户;他们似乎连暗号都事先定好了。



气氛越来越不寻常,满怀不安的我不经意地垂下视线,却发现窗口的平坦石阶上放着两只鞋子,一双是运动鞋,一双是高跟鞋。运动鞋我有印象,是岩仔的;但高跟鞋会是谁的?小闺或是他的家人吗?可是这双高跟鞋看来如此昂贵,若是摆在玄关便罢,像这样脱在庭院前,实在有些不自然。



落地窗开了道细缝,岩仔的圆脸探了出来;我还以为他会催我们快点入内,没想到他神色凝重地低声发出的第一句话,竟是——



“……车子替我开来了吗?”



漂撇学长以拇指及食指做了个OK的手势后,岩仔总算松了口气,让我们入内。



进入一看,是兼具餐厅功能的客厅。原本应该是宽广舒适的空间,却因为仅有相对式厨房里的小灯充作照明,黑暗仿佛自周围压迫而来,感觉上格外狭窄。



“到底是什……”正要问是什么事的漂撇学长,在视线轮流从岩仔、站在他身后的小闺、小闺的脚边移动后,便像打呼打到一半突然停止似地发出了奇怪的呻吟声,并止住了话语。



滨口家的客厅中,不光是小闺与岩仔二人,还有一个陌生女子,而且俯卧在地。



“呐……这人是谁?”



“呢……”岩仔战战兢兢地开口,宛若在征询小闺的指示一般。“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小闺认识的人吗?”



“我才不认识这个人呢!”



这句话似乎触怒了小闺,她威吓似地低吼道。完全无法想象那声音与几个小时前在居酒屋的可爱笑声出自同一人,甚至带了股杀机四伏的危险气息。



“你不认识?那这个人,嗯……”漂撇学长半蹲身子,打量着倒地女子的面孔。“呢,小闺不认识的人在这里干什么?”



“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刚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我什么都不明白。”



“慢、慢着,”漂撇学长似乎在计算小闺离开居酒屋回到家大概是几点、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他揉着眉间。“从那时起一直倒地到现在?难道说,这个人……”



“对——”小闺的语气相当冷淡;从她的对白内容来看,甚至该说是像冰一样地漠不关心。“死了。”



“死了……”



漂撇学长似乎相当惊愕,朝女人身体伸出的手犹如抽筋般地缩了回来;相对地,他开始端详起附着在她太阳穴及地板上、疑似血迹的暗红色物质。



“那,这该不会是……”



“对,没错,我想她应该是被杀的。”小闺显得极为焦虑,仿佛对于这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的问答感到不耐烦。“大概是被人用什么东西殴打头部吧!不过,刚才我到家时,她好像还有气息——”



“什么?”受小闺及岩仔影响,一直轻声说话的漂撇学长,听了这话忍不住恢复原来的音量并站了起来。“她还活着?那时候她还活着吗?”



“不,她死了。”小闺一脸不悦,似乎认为学长是在挑她语病;她的声音中带有恫吓之意。“只是我一时间误以为她还有气息,因为她发出奇怪的呻吟声……”



“那就是因为她还活着吧?活着才会呻吟啊!”



“学长,你什么都不知道嘛!尸体发出‘声音’是常见的事。”小闺难得像这样卖弄知识。“那是因为积蓄在腹腔中的空气外泄之故。尸体可是很吵的,你可以去问问护士;单人病房的病患过世时,空无一人的房间突然传出呜呜声,简直比鬼故事还要吓人。”



“那到底是因为尸体肺部的空气外泄,还是伤患所发出的濒死呻吟声,你应该分不出来吧!”



“不,我分得出来。”



“怎么分?你又不是护士。”



“我不是说过她死了吗?她的确死了,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小闺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巧妙地扯开论点;此时她的脸仿佛夜叉一样。“对,没错,我不是护士,眼前有人死了却一筹莫展。”



“我,我跟你说,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她死了,我回来时早死了,我根本没办法,真的真的没办法。”



“救,救护车!”漂撇学长判断再争论下去也没个结果,便开始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找电话。“现在还不晚,总之先叫救护车——”



“别,别叫救护车!”



学长发现放在电话台上的话机,正要奔上前去,岩仔却劝阻了他。



“干,干嘛?”



“她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叫救护车也没用啊!”



“或,或许没用,那这种时候不叫救护车,也该报警……”



“就是不能报警啊!”



“为什么不行?发现有人死于非命时报警,是善良百姓的义务啊!”



“我懂,我非常懂,但还是要做这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你……”



眼前有个不知名的女子头破血流地躺卧在地这一状况,与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却被迫开车前来之事,漂撇学长虽然还糊里糊涂的,却也找出了两者间的关联性;他似乎不知道现在该错愕还是激愤,表情如五味杂陈。



“岩仔,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是想……”迟疑了数秒之后,岩仔毅然决定抬起脸。“请你们帮忙。”



“你要我们帮什么忙?”



“就是……帮忙把这个女人的尸体搬出这里。”



“你是认真的吗?”漂撇学长似乎认为自己一笑置之的话,还有机会把一切变成一个玩笑;但很遗憾地,他的笑容却是僵硬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拜托你们!”



“这是犯罪耶!”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我很冷静,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拜托你们的。”



“过来一下。”学长抓住岩仔的手臂,将他拉往厨具旁,并对小闺投以示好的笑容。“——抱歉,滨口,能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吗?”



“我就说嘛!”也不知道小闺究竟有没有听见这句话,只见她完全无视漂撇学长,连声痛骂岩仔是笨蛋。她开始闹脾气,连连跺脚。“要是你一开始就开车来,不就什么都结了?也不会搞得这么复杂!”



“滨口,一下下就好了。我想和这小子好好谈谈。”



“都是你的错,把一切都搞砸了,都是你的错!”



“我说,滨口啊——”



“你要怎么负责?到底要怎么负责?”



“滨口,”漂撇学长依旧挂着讨好笑容,不屈不挠地重复着。“一下下就好了。”



“我从来不知道,”小闺的齿缝间吐出了足以凶暴称之的气息,她总算转向漂撇学长。“学长是这么食古不化的人!”



小闺一面以清楚可辨的音量口吐怨言,一面鼓着腮帮子离开客厅。“差劲透顶!”



“——喂,岩仔。”



“对不起,”小闺身影一消失,岩仔便宛若从枷锁中解放一样,带着松口气的表情,突然开口道歉。“给学长和匠仔添这种麻烦。可是,我除了这么做,没有其他办法了——”



“该不会是她命令你这么做的吧?她叫你把那具尸体丢到别处去?”



“命令?没,没有这回事……”



“那就是她轻声细语诱惑你喽?”



学长似乎说中了,只见岩仔的脸涨得像个红色气球,只差没哭出来。



“一开始,她打电话到学长家时,我还不清楚状况。”为了缓解心中的羞耻,岩仔开始辩解:“小闺只是一直叫我开车去她家,而且还坚持要我立刻来。当然,我喝得这么醉,没办法开车;可是她好像很着急,所以我就立即搭计程车来这里了。”



“到这里为止还好,你没做错任何事。”



“可是,听她说完详细情况,我才恍然大悟,的确得准备车子,把尸体处理掉……”



“慢着!这里开始就错了!你在讲什么啊?怎么可以被她洗脑?这时候你应该告诉她,擅自把尸体转移现场是不折不扣的犯罪,会触犯遗弃尸体罪!”



“我懂,我都懂。可是这次的情况比较特别……”



“特别?哪里特别了?”



“因为小闺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就得出发啊!”



“你是指去佛罗里达的事?这也没办法啊,紧急事态嘛!只能取消机位,延期出发,联络瑞秋,告诉她计划有变。”



我一面听着两人争论,一面漫不经心地观察躺卧在地的女人;她身穿胭脂色的丝绸衬衫及有着大胆开叉的深灰色窄裙。



“可是,这件事和小闺无关啊!她一回家,那个女人就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那个女人的来历,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我们也不是在怀疑她。可是不报警是另一回事,既然现场是她家,不管有没有关系,她都得接受问话啊!”



“所以学长,你听我说,就是这点麻烦。换句话说——”



“我知道她很倒霉,也很同情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啊!你说是不是?就和交通事故一样。”



或许只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女人才没穿裤袜,露出一双白净的裸足;但我却感觉有些不自然和不搭调,便开始环顾四周。



“小闺太可怜了,她那么期待……”



“喂喂喂,我又没说要她把这次的计划完全取消。她原本预定在瑞秋家呆一个月以上,对吧?就算晚一个星期过去,只要好好享受剩下的三个礼拜,不就得了?事情没那么严重。”



女人的身体旁有个大旅行箱,大概是小闺的行李吧!我发现有条灰色的裤袜宛如晾晒衣物一样挂在上头。



“可是那是案子在一周内解决的情况吧?要是到了九月还在调查呢?”



“就算案子没有解决,只要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警方应该就会判定她没有涉案了。”



裤袜里装了个怪东西,起先我以为是刷子,仔细一看,似乎是人类的毛发,长约五十公分,捆成一束,两端以橡皮筋圈住。



“没人能保证啊!说不定一直查不出结果,无法证明小闺没有涉案。”



“对,可是并不是完全无望啊!”



“还是不行。”



“为什么?”



“就算案子在两、三天内迅速解决,对小闺而言还是完蛋。只要一报警,她日夜思念的佛罗里达之旅就会中止。”



“你在讲什么啊?”



“问题不在于警察。”



“啊?”



“在她的爸妈。”



我屈下身子,观察女人的头部。本该被银质发卡束起的长发被剪得乱七八糟;那不是在美容院剪的,一眼就可看出是外行人所为。



“什么?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提到她爸妈?和她爸妈又有什么关系啊?”



“后天……不,明天小闺的爸妈就会回家。”



“我知道啊!”



“然后他们会知道这件事。”



“那还用说?”



“那就出局了。”



“我实在搞不懂你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学长应该也听说过,小闺的爸妈提出了很多条件,才答应让她去佛罗里达的。其中有一条,就是事前出了任何乱子,就要撤销许可。”



“出乱子……”漂撇学长一时语塞,隔着相对式厨房的柜台督了我一眼,顿了一顿。“——不过,那是指她自己惹出的乱子吧?比方说打破门限之类的。这个案子和她应该没关系啊!”



“乱子就是乱子,既然案子是发生在家里,对她爸妈而言,就是无法漠视的乱子。眼下出了这种乱子,自己的女儿却还眼巴巴地想要出国旅行,太荒唐了——就是这样,他们一定会认为家里死了个人,不该有这种念头。”



“这未免也扯得太远了吧?”



“当然,对于我们来说是扯得很远,或许滨口夫妇也知道这样扯得太远;但问题是,他们本来就非常反对女儿去佛罗里达。”



我正要走向厨房,眼睛却捕捉到某个发光物体;与倒地女子相隔不远的餐桌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你是说,他们会利用这个好机会,中止女儿的旅行?”



“对,正是如此。所以才不行,绝不能让这个女人的尸体在这个家中被发现。”



“我也不想讲这些陈腔滥调,但是不管旅行再怎么令人期待,和人命相比,是哪个重要?”



“复杂的事我不懂,因为我脑筋不好。我只是无法坐视小闺陷入困境。”



我探头观察桌下,原来是一枚珍珠戒指。



我一面留意别去触碰,一面就着些许的灯光从各个角度观察。上头并未雕刻缩写字母,只是平凡无奇的普通戒指。



或许是酒精使我的注意力涣散,当我试图爬出桌下时,后脑勺竟与桌子装个正着;我一面摸着脑袋,一面绕着倒地的女人爬行,观看她的左手——无名指上隐约地留有带过戒指的痕迹。



“——喂,匠仔!”以手指敲着柜台的漂撇学长用力喘了口气,差点把排在柜台上的调味料瓶吹倒。“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晃来晃去,在干嘛啊?”



“没什么……到处看看。”



“你也帮忙说说这小子啊!说这个因色欲熏心而是非不分的大混蛋!”



“我,我我我,我又没有……”岩仔横眉竖目,仿佛即将开始狂叫、发飙似的;他的表情在羞耻与愤怒的夹缝中闪烁不已。



“——学长!”



小闺必然向岩仔提出了某些桃色条件,才让岩仔完全陷入洗脑状态,任她摆布——学长的这个见解八成是正确的,所以岩仔才会恼羞成怒。



不过,一味刺激岩仔,岂不是让事情更加麻烦吗?他们两人的争论本来就进入胶着状态了,再加上双方都摄取了太多酒精,不知理智能维持到何时……正当我如此担忧之时——



砰!一道犹如直接踹开心脏般的巨大声音响起。我吓了一跳,一看之下,客厅与走廊的拉门大开,而小闺正屹立于门口。



“无所谓,已经无所谓了!”小闺尖声高叫,同时拿起一个发着银色纯光的东西抵住自己的喉咙。“完了,一切都完了,泡汤了!无所谓,无所谓,我豁出去了!”



“喂,喂喂喂,喂!”漂撇学长大吃一惊,冲出厨房。“你干嘛?”



“住手!小闺!”当然,岩仔也飞奔而出。“住,住,住,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