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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duction(1 / 2)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发布: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com



1



「听我说吧。」



见崎鸣开口了,同时以纤细的手指轻抚左眼上的白色眼罩,动作和缓。



「听我说吧,榊原同学。我要说一个你不知道的故事,发生在这个夏天的事。」



「嗯?」我不禁歪了歪头。



「你不知道的故事,发生在这个夏天的事。和另一个『Sakaki』有关——想听吗?」



御先町人偶艺廊「夜见的黄昏是空洞的蓝色眼睛」内依旧昏暗,宛如日暮时分。见崎鸣的微笑有种说不上来的生硬,似乎也有几分犹豫。



「只要你答应我不说出去,我就告诉你。」



「另一个『Sakaki』是……」



「不是Sakakibara(榊原),是Sakaki·Teruya。」



她说「Sakaki」写作「贤木」,Teruya是「晃也」——贤木晃也,是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参加八月的班级合宿前,我曾经离开夜见山一个礼拜左右,还记得吧?」



「啊……嗯。你们一家人去了海边的别墅对吧。」



「就是在那时候遇到他的。」



「遇到贤木晃也?」



「不如说是遇到他的鬼魂。」



「啊?」我不禁歪了歪头。



「你说鬼魂是指……呃,那个……」



「贤木在今年春天就辞世了,死翘翘了。所以说,我在夏天遇到的是他的鬼魂。」



「呃,遇到鬼魂……」



「这件事跟夜见山的『现象』无关。他不是三年三班死而复生的死者或那一类的存在,而是……」



见崎鸣慢慢闭上右眼,然后睁开。



「没错,他确实是鬼魂。」



见崎鸣眼罩下的「人偶之眼」有特殊能力,看得见「死亡的颜色」,也就是说她看得到那个……



我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视线不断游移,同时呼吸着人偶艺廊地下展示间那冰凉而混浊的空气。



八月合宿之夜结束后,今年的「现象」也终止了。暑假结束,第二学期揭开序幕……时值九月下旬,秋天的脚步逐渐逼近中。不用上学的第四个礼拜六下午,我去了夕见丘市立医院一趟——合宿结束后我动了肺部手术,这天过去是为了回诊。就在回家的路上……



我下定决心要登门拜访。上次来这里,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没想到一楼艺廊今天休馆,真是不巧。见崎一家住在楼上,我该不该按电铃呢?犹豫了许久,最后决定直接离开。就在这时,我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见崎鸣打来的。



「榊原同学,你现在在我家门口对吧?」



我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见崎鸣便平铺直叙地回答:「是巧合。」



「漫不经心地往窗外一看……结果你就在那里。」



「你在三楼窗边?漫不经心地往外看?」



我匆匆忙忙抬头仰望眼前的建筑物。三楼有两扇并排的窗户,其中一扇有黑影飘然闪过。



「你是……用手机打给我的?」



「嗯,对。榊原同学的手机号码我先前就抄起来了嘛。」



见崎鸣说合宿一结束后,她立刻就把手机丢到河里了。不过她还说:就算这样做,雾果小姐大概还是会买一支新的给她吧。也难怪……



「今天艺廊公休是吧。」



「天根婆婆身体不舒服,不然她很少休息的。」



「咦!」



「要不要过去看看?」



「啊?这样好吗?」



「你很久没来了嘛。而且雾果……我妈今天也有事出门了。我现在就下楼开门喔,等我一下。」



2



我上次来这里,应该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来访是在七月二十七日。十五年前的同一天,我妈生下我不久后就过世了。来访前,我还先到咖啡店「INOYA」赴敕使河原的约。



印象中,我就是在那天得知见崎鸣要和家人一起去别墅的。



——我爸回来了。



是我多心了吗?总觉得见崎鸣说这话时的脸色有些阴沉。



——然后呢,他就说要全家一起到别墅去待几天。我完全没有心情去,但这已经变成惯例了,我也不能说不要。



你们家的别墅在哪里啊?



——海边,开车三小时左右会到吧。



在夜见山市外?



——当然啰,夜见山不靠海啊……



我等了不只「一下」,但最后还是被带进无人的「夜见的黄昏是空洞的蓝色眼睛」艺廊内了。



铿啷。门上的铃铛响起,见崎鸣随之现身。她穿着一件蓝色刺绣纹样缀饰的黑色长版洋装,左眼依旧戴着眼罩。



「请。」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走向屋内深处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我加紧脚步跟上,发现她的手臂下夹着一本素描本。八开大,橄榄绿色封面。



地下展示间的模样和两个月前没什么太大差别:整个空间散发出地下仓库的气息,为数众多的人偶与零件散放各处,不过房间一角多放了一张黑色小圆桌和两张红色布面扶手椅。



「请。」



见崎鸣又说了同样的话,示意我坐到椅子上。



「还是说,别待在这里比较好?」



「啊,不要紧的。」



我坐下来,手按上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大概已经习惯了啦。」



「你是从医院过来的,对吧?」



「你知道啊?」



「你之前说过啊。」



「啊,是喔。」



托你的福,我术后恢复的状况非常好。主治医生的话也很让人欣慰呢:由于你下定决心动了手术,以后复发的机率应该会大幅减少。



见崎鸣坐到圆桌另一头的椅子上,并将素描本轻轻放到桌上。封面是橄榄绿色的,角落写着小小的数字「1997」。



「果然啊。」我喃喃自语。



「『果然』什么?」



「这不是你平常拿的素描本,封面颜色不对。那本是深咖啡色的吧?还有,这本的角落写着『1997』。」



「你的观察力还满好的嘛,真令人意外。」



「看来这是去年的素描本啰?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特地带过来呢?



「想说,还是让榊原同学看看好了。」见崎鸣回答后浅浅一笑。



「里头有什么特别的画吗?」我发问。



「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啦。」



呼,见崎鸣发出轻叹,伸了个懒腰,视线上飘。



「不过,我自己觉得多少算是有点意义吧。」



多少算是有点意义?什么意思啊?



「呃,那……」



我支支吾吾,话接不下去。见崎鸣直盯着我看,看得我不知如何是好。她就是在这时开口的。



「听我说吧。」



她以纤细的手指轻抚左眼上的白色眼罩,动作和缓。



「听我说吧,榊原同学。我要说一个你不知道的故事,发生在这个夏天的事。」



3



贤木晃也——另一个「Sakaki」。



见崎鸣是在前年,也就是一九九六年初次见到这个人。当时十三岁的她正在过上国中后的第一个暑假,一家人按照往年惯例前去别墅度假。



「我爸的朋友一家住在那里——绯波町,他们家离我们的别墅不远。对方姓比良冢,和我们家算是有交情,有时候大家会一起举办类似家庭派对的餐会。」



轮到见崎家主办派对时,会是谁负责准备料理呢?——这个无关紧要的疑问突然浮现在我心中。



雾果小姐应该不擅长煮饭吧,而见崎鸣的烹饪能力接近零。看来是见崎先生负责张罗啰?



我想的事情根本不重要,但见崎鸣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说:「那个人……我的养父长年待在海外,似乎满喜欢做菜的。不过办餐会的时候,我们几乎都是叫……那个要怎么说?是叫『外烩』吗?都是靠那个解决……」



原来如此,叫外食也是当然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