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乾冷的冬天(1 / 2)
培育拥有充分实力的神巫,
需要花费长期的时间与劳力。
因此,即使像亚默德这样的大国,也鲜少同时任命两名神巫。
瓦蕾莉雅•柯斯塔库塔与卡琳•鲁德贝克之所以同时就任,
是因为卡琳的前任神巫身体不适,
不得不提前卸任的关系。
尽管有这样的例外,但可能的话,
应该避免让复数的神巫就任,
这是同盟全体共通的想法。
因此,在两人就任的前一刻,有部分的人建议
应该回避九年后两人同时引退、就任的情况,
让瓦蕾莉雅和卡琳其中一位
任职未满九年就引退。
而两人实际就任之后,由于实力优秀,
便再也没听见有人提出这类的意见。
表情沉重的一群人,披著厚斗篷,默默地进行出发的准备。在有许多士兵执勤的连诺布洛努,这种情景十分平常,容易被忽略,然而但丁•瓦利恩堤却怀著某种感慨目不转睛地凝视著这个画面。
「——你来得还真早啊。」
西瑞尔•杜耶布尔朝但丁走来,嘴里吐出黎明的白色气息,对他如此说道。
「要是等到那位老大人来了之后,恐怕也没办法自由地出发了吧。」
「是啊,应该得不到周围士兵们的帮助。」
就在昨天,发表了乌希马尔将来这个逐渐聚集悠尔罗格陆上战力的连诺布洛努参加阅兵式。这里之所以比平常还要嘈杂,也是因为专心准备迎接乌希马尔的关系吧。
在这种情况下,要求悠尔罗格兵积极帮助但丁等人准备启程的事宜,根本是强人所难。反正对他们来说,但丁只不过是外地来的异己分子,无法与支撑国家的王家老宰相相提并论。
西瑞尔盘起胳膊,语带叹息地说:
「预定大乱,是我们预估得太乐观了。我认为你没必要一个人揽下责任……即使如此,你还是要去吗?」
「有没有贵国的帮助,已经不重要了。」
这并非是在嘲讽西瑞尔,而是但丁真实的想法。
当初的计画是,路奇乌斯等人进行破坏工作导致同盟诸国产生混乱,悠尔罗格军趁机侵略巴克罗,而但丁等人则在此时于比拉诺瓦起兵,将亚默德的注意力从北方转开。
不过,如今奥尔薇特等人却开始表露出与悠尔罗格保持距离的迹象,西瑞尔等人担心之后的计画生变,不得不将原本应该派给但丁起兵的战力,调配去进攻巴克罗。
正因为曾经计画在比拉诺瓦起兵,才特意拉拢遭到囚禁的但丁担任指挥官的职务,因此当比拉诺瓦起兵计画取消的瞬间,但丁便失去了待在这里的意义。
尽管如此,但丁还是选择回到比拉诺瓦。
「就算无法借用贵国的战力,我们还是打算靠自己的力量举兵。蹂躏祖国本来就不是我们的目的,反正不需要太多的战力。」
「你……应该不是在逞强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以为我没有计策吗?」
但丁扬起嘴角,抖动了一下肩膀。
「——要推动推翻国家的叛乱是不可能的吧。不过,就像我以前经常提起的一样,我的目的终究是卡琳•鲁德贝克。我是不明白你们的意图,但我有计策能引出卡琳,再次和她对峙。」
「你只要和她对峙就好了吗?」
「当然不只如此。祈祷你教我的剑术能派上用场吧。」
但丁拍了拍佩带在腰际的魔动剑,将手伸向马匹的缰绳。与但丁一同前往比拉诺瓦的男人们已经准备完毕,正等待著但丁跨上马匹。
听说遭到亚默德谋杀的但丁其实还活在悠尔罗格,因此聚集而来的同志共有十三人——就算比拉诺瓦这个国家再怎么小,这些人组成的叛乱军,规模还是太小了。不过,正因为人数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比拉诺瓦,而但丁也确信人少有人少的作战方式。
「……听到我还活著这种可信度低的传闻,就有这群同志不远千里地赶来,我这个年轻人已经够满足了。」
「我是能感觉到你们的志气啦……」
「我明白这是自杀的行为——不过,我原本在当时就已经死了。死过一次的我,如今还怕死吗?」
西瑞尔听完这句话,眉心挤出皱纹,摇了摇头。
「一个有部下跟随的人说出这种话,未免太轻率了。你不重视生命,就代表你的部下更轻视生命。身为指挥官,应该要谨慎地选择表达觉悟的方式吧。」
「说到底,这应该就是我不足的部分吧。在我被卡琳拋弃,中了杰弗伦•以萨克的计时,我就体会到自己没有居上位者的器量。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为了你的面子吗?」
「为了那些因为我的面子、野心——这类个人因素而死去的人,我认为应该要坚持下去。为此再借助别人的力量也不是太恰当。」
「这回答勉强可以接受。」
「再说了,你还特地帮我制造机会。」
「什么?」
西瑞尔的眉心再次刻划起皱纹。
「多亏了你以老大人驾临为藉口,帮我拖延奥尔薇特等人的脚步,这样我才能比路奇乌斯早一步抵达卡琳的身边。」
「——我这么做又不是为了达成你的愿望,你可别搞错了。」
「那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你这个人还真是冷漠呢。」
但丁踏上马铠,跨上马鞍。
他现在最害怕的,莫过于奥尔薇特或是路奇乌斯比自己早一步打倒卡琳。不过,奥尔薇特在离开悠尔罗格之前,势必得亲自向乌希马尔说明原由。西瑞尔利用这样的安排,通知她在乌希马尔来连诺布洛努参加阅兵式之前,不得离开此地。
虽然不保证奥尔薇特等人会乖乖听从西瑞尔说的话,不过但丁将这件事当作是西瑞尔最后的临别赠礼。
「保重了,杜耶布尔卿。」
「你也是……我们接下来都要前往战场,说这话有些奇怪就是了。」
「呵。」
但丁发出轻笑后,鸣响缰绳。在他开始策马奔驰后,其他男人旋即紧跟在他的身旁。这些人数确实难以在一国掀起战乱,但是对现在的但丁而言,他们是他最可靠的同伴。
壁炉的火温热了室内的空气,其他人可能觉得很舒服吧,但瓦蕾莉雅却觉得非常热,从刚才起就汗流不止。
她朝旁边瞥了一眼,狄米塔尔正目不转睛地凝视著前方,摆出他擅长的扑克脸,令人窥探不出他的心思。瓦蕾莉雅第一次觉得羡慕这个年轻人的臭脸。
她重新将视线转回正面后,感受到一滴汗水又沿著背脊流下,在臀部的凹陷处被礼服的布料吸收。
「……也就是说……」
经过漫长的沉默后,坐在圆桌上座的国王开口。这间商讨大亚默德国政的圆桌房间,现在除了瓦蕾莉雅和狄米塔尔之外,只有国王、以萨克和夏琦菈。原本四元老也应该同席,是瓦蕾莉雅低头恳求他们回避。
「昨晚那场原因不明的火灾,是小鬼和贼人交战所引起的——是吗?」
「没错。」
「然后,那名贼人是你的阿姨,和奥尔薇特是堂姊妹?」
「是的。」
「安洁莉塔的报告中,的确有提到在里希堤那赫旧宅土地发现的尸体是女性。」
以萨克靠在豪华座椅的椅背上,交叉起他修长的双腿坐著。护卫卡琳等人,黎明时分才刚抵达鲁奥玛的以萨克,或许还很困倦吧,不时揉著眼睛。
「然后,你们考虑到可能会有其他刺客袭击,就躲藏起来,直到天亮。」
「还治疗了伤势。」
「这个说法是可以接受啦。」
「——那么,可以再仔细说明一下小狄不是人类的这件事吗?」
「————」
瓦蕾莉雅明明热得汗流不止,却觉得自己的体温一口气降低。
她与狄米塔尔在森林里过夜,在太阳完全升起后回到了王宫。然后在国王的面前报告昨晚事件的来龙去脉。
「正如在下刚才所说的一样。除此之外,我自己也说不出更多的详情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从刚才起都是狄米塔尔在说话。如果现在要瓦蕾莉雅代为说明的话,她大概会舌头打结,说得坑坑巴巴的吧。
「……不过,这倒是跟自古流传下来,真正的『神话』没有矛盾呢。」
坐在国王右边的夏琦菈,托著腮帮子点头说道。
「雷顿特拉忠实的仆人——呃,是叫作近神者帝奥斯吗?」
「是的。」
「过去存在著帝奥斯,以及我们的祖先新者诺耶斯……而继承帝奥斯血统的奥尔薇特等人,为了消灭叛徒诺耶斯,企图让雷顿特拉复活,事情就是这样吧。」
「她是这么说的。」
「话说回来——」
以萨克将没有浸放在墨水瓶的羽毛笔指向狄米塔尔,说道:
「……那个……是叫作觉醒是吧?能保证你不会觉醒吗?」
「这……」
狄米塔尔制止立刻打算发言的瓦蕾莉雅,回答:
「不能保证。」
「你还真是老实呢。」
「因为没办法保证……只是,那名叫作梅尔蒂特的女人判断我不会觉醒,会与他们作对,而想要杀掉我。」
「就摘除掉可能性这层意义来说,的确应该这么做。只是,对我们来说也是同样的情况。」
「殿下!」
瓦蕾莉雅正确地解读出以萨克话中的含义——必须事先除掉将来可能会成为巨大灾祸的狄米塔尔,走向前将狄米塔尔护在身后。
「我们人类才是雷顿特拉的敌人、叛徒,虽然我认为以后也应该将这个真相永远封印起来——」
「所以呢?」
「所以……那……那个,如果害怕他有可能觉醒成帝奥斯而对他进行什么惩处的话,您打算怎么对民众宣布?就算他过去是里希堤那赫家的人,但他现在的立场是巴贝尔猊下的养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以萨克晃了晃羽毛笔,笑道:
「——可以说他在昨晚的战斗中,为了保护柯斯塔库塔猊下而丧命之类的,不阐明小狄的真实身分就处理掉他的方法,真要实行的话,要多少有多少。我认为所谓的国家权力,就是使用在这种地方,不是吗?」
「……就是因为用国家权力压制不住,才会被前本院长和路奇乌斯大人耍得团团转,不是吗?」
「喂!」
狄米塔尔按住瓦蕾莉雅的肩膀,瓦蕾莉雅甩开他的手,用力拍打圆桌。
「——再说,小狄可是为了救我,跟自己的阿姨交手,打败了她耶!」
「那是一段美谈。可以用在政治性的宣传上……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足以成为放过他的理由。」
「我又没叫你找放过他的理由!」
瓦蕾莉雅再次用力拍打了一下圆桌,她一把抓住试图阻止自己的狄米塔尔的领结,使劲摇晃著吶喊:
「小狄可是打倒了与前本院长和路奇乌斯大人一样的帝奥斯耶!那就代表他的力量至少跟路奇乌斯大人他们一样强大!」
「…………」
以萨克突然停止摇晃羽毛笔的动作。或许是总算察觉到瓦蕾莉雅到底想表达什么吧。
「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巴贝尔猊下加上卡琳和安洁莉塔小姐,也打不赢一个前本院长吧!那么,又有谁能用什么方法,阻止他们所谓的继承帝奥斯最浓密血脉的狄米塔尔呢!根本不可能秘密处刑,创造为了保护神巫而丧命的美谈吧!一个弄不好,这座都城又会陷入一片火海!」
「哎,我家的孩子被逼到绝境的话,就会喷射出火柱嘛。」
夏琦菈一副事不关己似地笑道。国王斜眼望了她一眼后,叹了一口气,严肃地开口斥责自己的儿子:
「……以萨克,别戏弄对什么事情都直线思考的小姐。要是她想不开,两个人一起逃亡的话,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可负不起啊……我是有预料到瓦蕾莉雅小姐会成为小狄的牵绊,将他留在这个国家没错啦。」
「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是人类啊。」以萨克耸了耸肩,再次收起笑容,表情诚挚地望向夏琦菈。
「……实际上如何呢,猊下?前本院长的力量有多强大?」
「绝对不能派普通的军队或魔法士去对抗她……一瞬间就会被歼灭。」
「一瞬间吗?」
「哎呀,这点程度的事情我和瓦蕾莉雅小姐也办得到喔。只是,奥尔薇特可怕的地方在于,她恐怕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再加上她鲜少感到疲累,又知道我们不懂的魔法。」
在过去称之为亚默德「双壁」之一的奥尔薇特叛离后,夏琦菈便成为亚默德第一的魔法士,既然她在亲身体验过后这么说的话,果然不是夸大其辞吧。而且,瓦蕾莉雅也亲身体会到昨晚交手过的梅尔蒂特的恐怖之处。瓦蕾莉雅下意识地抚摸著喉咙一带,将视线移回以萨克身上。
「……考虑到这些因素,还是必须请小狄与前本院长和路奇乌斯正面对峙才行。」
「————」
狄米塔尔一语不发地回望以萨克。
「你可别说你不想以帝奥斯的同党这个身分被处死,但也不想跟他们交战喔,这个说法不管用。没有中立。只要你想继续待在这个国家,就必须以这个国家的国民——诺耶斯的身分,总之,必须在与他们的战斗中成为箭靶。要不然,我们隐瞒你的真实身分,包庇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这个我明白。」
狄米塔尔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经过昨晚那一战后,我非常清楚对方是只要无法觉醒,连自己的亲生外甥也能痛下杀手的人。我也早已和路奇乌斯认真交手过一次,事到如今没什么好犹豫的……如果我能待在这个国家的话。」
狄米塔尔如此说道后,轻轻握起瓦蕾莉雅的手。
「……!」
因为藏在圆桌底下,以萨克等人应该看不见两人正牵著手吧。瓦蕾莉雅感到自己的脸颊发烫,有别于刚才因怒火而产生的热度,同时,也感受到了狄米塔尔的决心。
「好了。」
国王的座椅发出巨大的嘎吱声,接著国王摇了摇头。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不需要特别处分小鬼。」
「……这样好吗,父王?」
「虽也不能保证小鬼今后会有什么变化,但也没有任何事是我们可以事先解决的。既然如此,就只能下定决心赌一把了吧。」
「我不太喜欢打赌呢……」
「我倒是不讨厌。」
「喂、喂,政治可不是赌博啊。」
夏琦菈打断这对父子不知是真心还是说笑的对话,站到椅子上。
「这种事情才不是赌博,仔细思考过后,不就是单纯的算数问题吗?先不论他将来是否会背叛,如果相信我家孩子,强敌姑且就只有奥尔薇特和路奇乌斯。如果不相信我家孩子,不过是强敌又多了一个罢了,对吧?」
「……夏琦菈说的对。况且,还有其他理由导致我们想杀小鬼也杀不了。」
「咦?」
原本观望事情发展的瓦蕾莉雅,不禁用力回握住狄米塔尔的手。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我这边穆瑙女史和眼镜妹都还健在,倒是无所谓啦。」
夏琦菈拍了拍自己的左肩。
「——之前到处有神巫遭到袭击,结果损失了好几个『契约之印』吧。」
「对,没错。」
「而且甚至连专属的纹章官都惨遭杀害,还袭击了魔法院,这你也都知道吧。」
「嗯……」
「……你也该听懂了吧。」
狄米塔尔松开瓦蕾莉雅的手,轻轻撞了撞她的背部。
「十二名神巫每个人的背上都刻绘著自己的契约之印。能正确记住那复杂的魔纹的,基本上只有她们的专属纹章官。而那些魔纹的正本,就是神巫的『魔纹地图』。」
「也就是说,要是同时失去专属纹章官和魔纹地图,就没有人能修复契约之印了。」
「啊。」
奥尔薇特等人未必以杀害神巫为最优先,想必是因为他们的目标并非神巫本人,而是神巫背上的契约之印吧。杀害比神巫本人容易对付的专属纹章官,并且烧毁魔纹地图后,再毁坏契约之印的话,契约之印便再也无法恢复封印的机能。
亚默德的魔法院被奥尔薇特烧毁,因此失去了三名神巫所有的魔法地图,所幸各自的专属纹章官都还健在,瓦蕾莉雅三人的契约之印立刻修复完毕,新的魔纹地图也慢慢在制作中。
不过,他国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根据现在这个时间点国王收集到的情报,贾玛尼和皮卡比亚的神巫已经丧命,而帝玛的萝玛丽娜和比托的苏古娜,虽然暗杀未遂,但契约之印皆已损伤。
「听说贾玛尼、皮卡比亚,以及帝玛的双胞胎姊姊,这些神巫的专属纹章官都已遭到杀害,魔纹地图也已烧毁。而比托的神巫则是紧急替换专属纹章官,正在记忆契约之印的魔纹。」
「这下子就四个了,失去了四个封印。」
国王回头望向背后的挂毯,紧皱眉头。
「就算能马上找到人替代的被暗杀神巫,无法刻绘契约之印也毫无意义。」
「这……这样的话,该怎么办呢?」
「比托的哈拉德•罗梅达尔要我国想想办法。」
「咦?这是什么意思?」
「神巫的魔纹地图是珍藏品,没有复制。总而言之,他国的人无从得知其他的神巫刻绘著怎么样的契约之印。」
「——这不过是表面话罢了。」
夏琦菈承接国王的话说道。
「那位什么大宰相阁下的,说既然亚默德那么精明,就算知道本来不可能知道的所有他国神巫的契约之印也不足为奇,要我们知道的话就别小气,告诉他~~」
「所……所以……陛下知道吗?」
「我?我既不是纹章官,也不是魔法士。怎么可能知道啊。」
「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明白我明白,是指我国是否掌握他国神巫的契约之印吧?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嗯,那倒是知道啦……应该说,要是唯一把雷顿特拉的秘密传到后世的我国,没有掌握住雷顿特拉的封印,那才糟糕吧。」
国王尽管嘴上如此说道,表情却有些沉重。瓦蕾莉雅皱起眉头,望向夏琦菈。
「……嗯,所以啊,这个国家的确有记载十二人份契约之印的超珍贵稀有书,应该说是魔纹地图吧。」
「在哪里?」
「……当然是魔法院的本院啊。」
「可……可是,那里的图书馆大部分都烧毁了——」
「没错。所以,我和殿下才会把所有没有烧毁的书籍文件搬运到殿下的图书馆,派人一直在寻找,不过没找到。」
「所以是……烧掉喽?」
「也有可能是奥尔薇特在离开这个国家之前处分掉或是带走了——总之,那本书对她来说是个妨碍。」
「那不就束手无策了吗!」
「但是啊,唯独有一个人记得所有契约之印的魔纹。」
「那个人在哪里!」
「就在这里。」
狄米塔尔低喃道。
「咦咦!为……为什么你会记得啊!」
「问我为什么啊,那我也只能回答你我曾经研读过。」
狄米塔尔面不改色地如此说道。
「里希堤那赫家的藏书中,有汇整十二个契约之印的书。我想应该是前本院长自己整理成册的。」
狄米塔尔在立志成为纹章官的时期,曾阅读奥尔薇特个人的藏书来学习,因此便自然而然地记住了。
「我之前听小狄提起这件事,所以就想说绝对不能让这孩子被处死。怎么样啊,陛下?现在觉得还好当时没定这孩子叛国罪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佩服你的先见之明得了吧……你不觉得你一直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显得你心眼很坏吗?」
「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