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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新大陆(2 / 2)


红丸斜视着真吾,因为他从头到尾一直在吃——也就是比其他三人早吃,但又吃得最慢——。红丸在太阳眼镜后皱着眉头。



「你在说些什么?那样要干嘛?要抱着照相机四处跑来跑去吗?」



「但是……租车不是为了出远门吗?」



「你真是的……要是可以的话,要不要找些女孩子一起去。」



红丸用餐巾擦着嘴,厌烦地叹着气。



「要去把马子吗?」



「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或其他什么的。这是没有礼貌的人。」



「啊,抱歉。」



把土司塞入嘴中,灌入咖啡硬把它吞了进去后,他郑重地询问红丸。



「——可是二阶堂,真的要吗?」



「啊?」



「就是把马子啊!」



「你在说什么,叫我去把马子不太好吧!」



「今天还是算了吧,红丸。眼睛四周淤青还去把马子,会丢脸的。」



大门慢慢地喝着牛奶,低声地说道。



红丸在吃饭时不卸下太阳眼镜,是因为右眼的四周有很明显的淤青。红丸虽然不太想让他人知道,但这样的淤青是无法遮住的。



真吾在咖啡中加满牛奶及砂糖——然后又再次皱起了眉头,望着红丸的脸——将眼珠向上翻白眼看着红丸。



「……果然还是不行,二阶堂。那样的太阳眼镜还是藏不住淤青。镜边四周还是看得到?」



「真的吗?」



红丸慌张地押着右眼四周,尖叫着说。



「……啊!真令人火大,那个意大利家伙!竟然用正拳打我这美男子的脸——!」



「你从那一次到现在一直都在想同样的事。——在消肿前先忍忍吧?」



从半截袖子的衬衫露出的右腕仍包着绷带,京责备着愁眉苦脸的红丸。



不仅京和红丸,连大门也包着药用贴布及绷带,这是因为昨晚准准决赛所造成的。虽然他们还是赢了,但对手不亏是晋级至此的队伍,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胜利的代价,就是三人身上的多处淤伤。



红丸用小指头把滑掉的太阳眼镜扶正,生气的发牢骚。



「真是的……原本以为可以无拘无束的轻松一下,这下子全泡汤啦!真受不了。要在旅馆里看整天的电视啊?」



「别那么堕落。今天一天应该去找个体育馆小练一下才好。因为距离下次比赛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应该尽早调整自己的状况。」



大门也装得郑重其事地点头,笑着说道。



「……要训练的话,我随时奉陪。赶快去借车吧!」



「喂喂,你在开玩笑吧?如果和修行狂的五郎一起练的话,会因运动过度而搞坏身体的。如果不能到外面去玩的话,我宁可在房间里睡一整天。——这个饭店里就有设备齐全的健身俱乐部,我想练身体的话会到那里去。」



「别说那种没志气的话。那样怎能得到优胜呢?」



「那么随便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奉陪了。」



红丸可能是对自己是个美男子又是个天才感到十分自负,才会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努力的模样。其实他并不是不练习:在众人面前他老是表现出一副松散、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私底下却在家中的练习场、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拼命苦练。那就好比是在湖面上优雅地游泳的天鹅,实际在水面下却用蹼拼命的划水一般。这才是私下努力、从不让人见到自己汗流浃背模样、俏皮的红丸。



真吾一面努力地克制自己有点兴奋的声音,一面无意地打着呵欠,对正在搅拌咖啡的京说道。



「草薙,我们也要去,练习!」



「啊?你说我们也要去,但实际上想去的只有你和五郎而已吧!红丸不是说不去吗?」



「咦?可是,草薙难道你不练习吗?」



「这是当然的。我讨厌努力。」



京狠狠的瞪着真吾粗鲁地回答说。



「——基本上,你为何会在这里?装得好像是我们这个团体的一员?」



「不要说得那么冷淡嘛。有人特地陪你们一起去饭店,不是很好吗。……而且,也希望你们教我新的招式……」



「那就快去把炒面面包和咖啡牛奶买来。」



「怎、怎么可以这样……!在美国有炒面面包吗?」



「跑腿的你要抱怨还早了十年呢!」



「京,别再苛责他了。很可怜嘛!」



京露出使坏的笑容,在真吾的脸颊上画圈轻戳着,而红丸苦笑着出来打圆场。



于是,京将含着这种笑容的眼光转向红丸,



「那么就交给你去和真吾练习。——喂,真吾,今天就让红丸教你好吗?他可以教你各种的踢法。」



「真的吗?二阶堂!?」



「怎……你这家伙!京!那是谁说的?真吾——如果你要练习就和大门去。请年长的人教你不是比较好吗?」



「不要只在这种时候才说我是年长的人。」



大门对红丸的话感到相当生气,并将头转向空旷的一旁,但突然发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向这里而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是……」



「——喔!」



红丸顺着大门的视线望去,惊喜地大叫着。



一位有着乌黑亮丽的长发和苗条身材的女性,随着高跟鞋的足音向这里走来。朴素的白色束腰外衣配上白色裤子的打扮:白色的确很适合她。



「——恭喜你们进入准决赛。」



女子走到京的旁边,脱下太阳眼镜对他说。的确,看到这么标致的美女,红丸会显得如此兴奋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大门马上站了起来,制止红丸想和她说话的企图。



「……走吧、红丸。」



「啊、大门,等一下!」



「好啦快过来!——你也一起来,真吾。」



「咦?怎、怎么了,突然这样!?」



大门用两只胳臂将红丸和真吾的头夹住,并且瞥了独自坐在一旁的京一眼。



「京,我们去活动一下筋骨吧!」



「啊啊。……我随后就到。」



「嗯。」



大门面带微笑,不由分说地将红丸和真吾拖走了。



「喂,大门!你在搞什么!?不要多事!」



「多事的是你吧!」



走到饭店正面大厅,红丸才好不容易的挣脱了大门的手臂,皱着眉头骂道。



「……真是的,我想要做什么和你没关系吧?」



「对,是没有关系。——但是那两位要做什么,也和你我无关吧。别去打岔是常识。」



「那么说也是……没错啦——」



红丸轻轻地拨动覆在肩上的长发,含糊地说着。在他那明星般的英俊脸庞上,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真吾回头看了看咖啡餐厅的方向,摸着脖子问大门。



「——刚才的女人,是谁呀?好漂亮的大美人,不过……?」



「你不知道吗?」



「啊?知道什么?」



「你呀……要参加K·O·F前该事先调查一下。她不就是大会的发起人神乐千鹤小姐吗?」



「咦?那个人是神乐小姐?——私、私下有交情吗,草薙和神乐小姐?」



「大概认识吧……他们好像是亲戚?不,又好像不是……」



「反正认识就对了。……走吧!」



大门拍拍红丸的肩膀,小声地说话不让真吾听到。



「——神乐千鹤曾说杰尼兹杀死了她的姐姐,京的父亲目前也下落不明。再加上八神庵的事,他们与大蛇之间有什么因缘关系是他们三个人的问题;这不是我们能插得了嘴的吧?京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他就会告诉我一些事。但是,如果他不想说的话,就什么也不会讲。」



「……哼嗯,你的高论真是正确,是为了表现这几年的饭没有白吃吧?」



红丸讽刺地笑着,拍拍大门的胸脯。



只有真吾仍然想不通地歪着头,但大门马上又把他捉住拖走。



「——我打扰你们了吗?」



「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说要去练习了吗?」



京耸着肩,并示意千鹤坐在自己对面的座位。



千鹤压住随风飘起的头发,以含着笑意的眼眸望着京。



「受伤的地方情况怎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真吾太大惊小怪了,也没叫他帮忙就自作主张地给我缠上了一大堆的绷带。」



京苦笑着将右手稍稍举起。



「这种伤影响不了下一场的比赛。」



「是吗。……不过,对手是那支队伍,似乎也不太可能毫发无伤地获胜吧?」



「嗯、就是如此。」



「但似乎有些部份也是托了上次那场比赛的福……」



「——怎么说?」



抖动着有些抽动的眉毛,京目不转晴地盯着千鹤。端正的脸孔上微微露出愤怒的表情。



千鹤等到端冰红茶来的服务生离开之后,接着说。



「你没有看上次的电视转播吗?……昨天和你们对打的极限流那三个人,在第三场赛程的意大利大会中遇到特瑞·伯加德他们。好不容易才打赢。——现在那场比赛创造了很高的收视率,甚至有媒体说他们是本次大会最好的队伍。」



「你的意思好像是说是因为对手受伤,所以我们才能赢的样子。……对我们的胜利有意见吗?」



「我可没这么想。」



像平常日本人一样,抚摸着乌黑亮丽的长发,千鹤摇头说道。



「——K·O·F是锦标赛。如果想要在这种比赛形式下获胜的话,就应该想办法在下一场比赛时,将前回所受的伤完全养好才行。……以对战的组合而言,你们的运气比极限流的人好也是事实。」



「这次是听到我们是靠运气好才赢的?」



「运气要靠实力才能抓住。要想求胜的话,除了强之外还要有运。」



「哼!」



京喝完冷掉的咖啡,翘着嘴唇。



「——话说回来你的队伍如何,神乐小姐?」



「想报复了吗?真是坏心眼喔!」



「坏心眼?你在说什么?」



听了京一番毫不知情的话后,千鹤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便苦笑起来。抿着朱唇,以细长的麦杆,在杯身上附着如汗珠般水滴的玻璃杯中,来回的搅拌着。



「你真的是对其他队伍的事毫不关心呀。……输了,在上个礼拜。」



「咦……被哪里的队伍?」



「是由巴西南部地区晋级上来的,佣兵三人小组。」



「啊啊,是那一队呀……」



京抚摸着右腕,得意地点点头。



随着京在昨天的比赛中获胜后,参加准决赛的四个队伍已全部产生。不过,公开在大赛分组表上所列出的那些脸孔是些什么样的人物,京可是一点也不清楚。



「但是你不是大会的发起人兼营运委员吗?为何不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呢?」



「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不好。」



「那不是理由吧。……在比赛前调整好身体是选手的义务,不是你说的吗?」



「不论如何地注意,年轻女子都会有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啦。……你们男人是一辈子也不会了解的。」



「嗯……」



察觉了千鹤所指的是什么事后,京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并自鼻中发出哼气的声音。



千鹤带着轻笑长叹了一声说道。



「……算了,虽然对我们队上的队友有点不好意思,但在这里输掉也许比较好吧。如果我参加的队伍轻易的获得优胜的话,搞不好还会被人认为是事先串通好的呢。」



「那么,今天你是以一个被打败女人的身份来发牢骚的吗?」



「你果然很坏。……我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啦。」



「那么是为了什么事?」



京约莫知道千鹤为何要来找自己。但是京绝口不提那方面的事,千鹤也很难启齿。



隔了一会儿,千鹤再次望着京说。



「……你们有看你们下一场对手他们之前的比赛吗?」



「下一场对手?不,没看。我们只想着自己的比赛。所以不知道和谁对打。」



「真像你的作风。」



用冰冷的柠檬茶润了润喉咙,千鹤笑了起来。



「——那么,你知道下一场比赛的对手中有一位叫比利·康恩的人吗?」



「啊啊,那个使用棒子的人吗……没什么特别的兴趣。那家伙的打斗方式以前就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不过,同队的两名队友是第一次参加K·O·F吧?使用的是突击队搏击术和空手道的样子……」



「如果有事先需要调查的队伍的话,大门会先去做调查的。那家伙对这种事特别细心。——总之我只要把碰到的对手打倒就好了。其他的都不必去想。」



「是吗。……果然你最感兴趣的,还是只有八神庵?」



「————」



京那原本很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他眯起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千鹤。而在千鹤回望的脸上,原本的笑容亦完全消失了。



「——没有和八神和解的打算吗?」



京对她和缓地所问的,不自觉的歪着嘴。



「要我和八神那个家伙和解?——门儿都没有!」



「为何你要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呢?的确,草薙家与八神家不和已经有六百六十年,可说是根深蒂固了;但是到了这一代,身为掌门人的你们,可否考虑一下情形——」



「错了。你不了解的。……不是那个问题……」



打断了千鹤的话,京摇摇头说。



「两家的不和并不是问题。」



「那到底是——?」



「八神那个家伙,单单只是憎恨我而已。没有其他的理由。与家族没有关系,而是一个叫八神庵的人憎恨一个叫草薙京的人,这样而已。——还好,我对他也是同样的感觉。如果他对我出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草薙……」



「这一切和家族无关。这是我和八神个人的问题。——因此绝对不会和解的。对你,我只能感到抱歉。」



说完原本不想说的话后,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压着头巾上方露出的额头,京的语调中隐约透出微微的焦躁。



「——什么大蛇呀、三种神器呀、血的宿命呀,那种搞错时代的话,我已经听腻了。」



「草薙!我的话还没——」



「放心吧。即使八神那家伙不在,倘若那叫大蛇一族什么的在我面前出现,我正好可以一个人收拾他们。」



「不行!太勉强了!」



千鹤微微站了起来,喊出的声音与她文静温柔的外表完全不相称。话意外地冲口而出。



「太勉强了……草薙的拳是可以除去大蛇的拳,而八尺琼的拳则是可以封住大蛇的拳。无论缺少哪一边都无法打倒大蛇。只要你和八神依然互相仇视,大蛇就——」



「所以那种事应该先去和八神说!而不是跟我!」



京目不转睛地瞪着千鹤,说话的模样好像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由八神封住后由我来收拾它?——那就根本就用不着八神!基本上,我们的祖先们只有和大蛇交手过一次,不是吗?在一千八百年前,那时候凭借着三人的手依然无法封印住大蛇,为何确信现在仍需要三个人?这种事是谁决定的?需要我们三人合力才能打倒大蛇的理由,好像一个也找不到吧?」



「那是……」



千鹤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京用手指指着她的鼻尖,用压得极低的声音继续说道。



「关于你姐姐被杰尼兹杀害一事,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你为何那么认真呢?为什么无论如何一定要封印住大蛇?」



「……!」



「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做,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想被卷入,也不想把你卷入我和八神之间的因缘中。……总之,不管那么多了。」



「血的宿命是……谁也逃不了的……」



千鹤用力咬着嘴唇,为了隐藏动摇的心而将太阳眼镜戴上。



「草薙、八尺琼、八咫……全是为了要和大蛇战斗才存在的啊!」



「——我啊,最讨厌那种话了。」



一拳捶在桌上,京转身背对着千鹤。



「什么宿命、命运的,我一概不想知道。」



冷冷地丢下了这一句话后,京就离开了。千鹤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阻止京离开,只是站在原地。而她纤细的肩膀,正微微地颤抖着。



「————」



低声长叹了一口气,千鹤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阳伞的阴影下,千鹤的肌肤看起来有如纸片一般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