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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EVE burst error(1 / 2)



1



麦当劳,麦当劳,超市便当,泡面,达美乐比萨,肯德基,泡面,泡面,麦当劳,麦当劳,达美乐比萨,超市便当。



要是说这就是我一周的菜单,你会不会吓一跳?



2



快餐并不是现代社会特有的病态表现,这个事实是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



古罗马的公寓没有厨房,只能买现成的食物;在十三世纪的巴黎,就已经有出售饭菜和蛋糕的商店了;江户时代小吃摊文化盛极一时。



自己做饭的好处?



饭桌上结下的友谊?



这些玩意儿全是胡说八道。



我啃着没吃完的薯条上了会儿网,再次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是有才能的,觉得有点困了,于是去睡觉。



已经搞不大清楚自己是为什么会一直过着这种鼹鼠似的生活了,不过我唯一清楚的是,这全都要怪希望这东西。



我被希望打垮,活在没有希望的世界里。



我寸步不离自己的房间,安居在看不到希望的地方。



“呵呵呵。”



“你、你……居然笑得出来?”



“大叔你果然还是个新手。就算是勉强自己也要笑,那可以让你的心情平定下来。”



“是这样吗。”



“你试着笑一下吧,来,跟我一起笑。呵呵呵呵……嗯?这是什么,好吃。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然而为什么我要到外面去,通过食物跟人产生联系呢?



3



稍微查了一下,“超高中级的日本舞蹈家”“超高中级的宠物美容师”“超高中级的女贝斯手”“超高中级的猎熊人”“超高中级的蜡烛艺术家”“超高中级的木炭工匠”……就冒出了这么多种才能。



就好像想告诉人们才能本身并没有任何价值一样。



简单来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出路。



我是远离了学生生活独自沉睡在地底的鼹鼠。土里面有碳水化合物和网络,倒还不至于会死,但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游戏销量里寻找生存价值,也有很多人看到自己喜欢的球队赢了就会精神百倍。



这些人把别人的人生和自己的人生直接联系在了一起,为了给自己的人生增光添彩,他们把别人人生中的成功占为己有。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钞票也好,球也好,本来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我做的事情也跟这种卑劣的行为很接近。



我这只鼹鼠,只要一嗅到那些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冒出的才能的气味,就情不自禁地开始进行自我宽慰,告诉自己:“说是才能其实也挺普通的嘛,又不是独一无二的。”



我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



我当然也想到“外面”去。



但是没有才能的人没有办法到“外面”去,而且尽管我像这样苦恼不已,却有许多没有才能的人在“外面”生活,这个事实是最令我痛苦的。



明明是个粪池,泡在里面的人却感到很满足,那么这勉强也算得上是“外面”。此外,建立了一个小家庭,取得了一点成功,因为这些事情就误以为自己得到了在“外面”生活的权利,这种人也不在少数。



我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我不会踏进“自我满足”的陷阱,不会化身成为专门讲述不幸的布道者。我不会变成保护玩具房子的“爹地妈咪”,也不会变成会哈哈大笑的“社长先生”。



那你要怎么办?



我最烦别人这么问了。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说实话,我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我一直坚信,就算自己一无所有,也仍然是有才能的。



并不是诸如3秒钟内跑完一百米、看一看葡萄酒的颜色就能说出它的牌子、空中悬浮这类特殊的技能……比如说,写文章的才能怎么样呢。



“超高中级的文学少女”和“超高中级的轻小说作家”写的小说我都看过,都烂得简直让人热泪盈眶。



真是可恶。



为什么他们那样的就是“可以”,我就是“不行”呢。



为什么那些家伙在“外面”,我却只能当鼹鼠呢。



啊?



你说太长了?



可能的确是这样吧,就连跟少女探讨人生都会让人觉得烦,一个大叔的独白简直糟糕透顶了。



闭上眼睛吧。



睡觉吧。



梦想,去死。



希望,去死。



坚信梦想和希望都会变成现实的人,更应该去死。



晚安。



4



我当然已经发觉有异常。



在我睡得正熟的时候突然响起了爆炸声,我一下子醒了过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绝望病”终于来到这个乡下小地方了,然而窗帘后面传来的动静感觉不大对劲。



我在某个猎奇的上传网站上看到过某个国家大半国民都患上了“绝望病”的录像。



国民们看起来很开心。



他们狂笑不止,就好像绝望之上再叠加绝望、消极之上再叠加消极反倒变成了快乐一样。



他们一边狂笑一边互相残杀。



不管是被打的还是打人的,被捅的还是捅人的,他们脸上都带着充满幸福和攻击性的笑容,也许可以说,他们所有人都是加害者,没有受害者。



然而现在,公寓外面却传来了惨叫声。



我还是爬了起来去检查了一下窗户有没有关好,不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做的了。可能是因为太过不安,我感到头痛。



我回到房间里洗了手,打开电视,但毫无反应,网络也连接不上。



电话呢?



由于我没有人可以打过去,也没有人会给我打过来,在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之中,我试着拨打了天气预报的号码,打不通。



外面传来的惨叫声明显越来越多了。



我检查了一下泡面的存储量,像动物园里的老虎一样毫无意义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然后再次钻进了被窝里。



心理学中有个术语叫做“正常化偏见”。



眼前发生了事故或是灾难,生命面临危机,人们却还沉溺于日常生活之中,觉得“应该没关系的,反正死不了”,就是这样一种体系。把自己排除在故事之外,逃避近在眼前的死亡,就是这样一种体系。



可怕的是,尽管具备这样的知识,我却没办法下床。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期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别说什么响动了,就连风声都听不到。



静寂。静寂是美丽的,静寂扩散开来,令人毛骨悚然却又美丽。自我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品味到如此安静的状态。



我从被窝里钻出来。



身体的倦怠感,脚上角质层的坚硬程度,胃里总是保持六分饱的感觉,都和之前一样。



尽管如此,我的心情却不大一样,该怎么说呢,有种很痛快的感觉。



我花了差不多一分钟才找到其中的理由。



对啊。



变的不是我,而是世界。



昨天的常识都玩完了。



我只要随我的心意就可以了。



不,慢着,我可不是白痴,我不会得意忘形的,胆小鬼才会为世界末日的到来而开心,那样跟盼望世界末日的邪教有什么区别,我虽然是鼹鼠一样的生物又是胆小鬼,但还不至于沦落到去膜拜一个刚刚创造出来的神。



那你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



不要改变自己,保持平常心就好。



继续诅咒才能就好。



保持平常心出发。



从负数出发。



只是去看上一眼。



就这样,我出于购买食物之外的理由出发了。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5



我莫名觉得镇上应该已经变得一团糟了。



瓦砾堆成了山,地上都是尸体,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这是我预想的情景,但事实却与我的想象完全不同。



便利商店,可以从公寓窗口看到的住宅区,很有情调的电线杆,环绕在小镇周围的广阔群山,都没有任何变化,这个阴暗的小镇仍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镇上半个人影都没有。



“有没有人啊?”



我本来是想这么叫一声的,但想到要是真的有人就太丢脸了,要是真的没人又会让我很不安,所以我还是保持着沉默漫无目的地走着。



便利店里亮着灯,麦当劳里面也有迹象表明他们刚才还在做生意。住宅区也没有任何异常,路上的车也没熄火。



只有人不见了。



来到某个爱斯基摩人的村庄,那里并没有人,小屋里还有吃了一半的食物以及用来制作衣物的海豹皮等物。村民去了哪里,为什么消失,原因至今不明。



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怪诞奇谭。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走向。



我想象中的是那种末日论的刻板印象,比如人们遭到屠杀,小镇遭到毁灭,然而实际上却是超现实的发展。



我不喜欢超现实,我也没有能够理解超现实的鉴赏能力,这只能让我的胃在突然袭来的压力之下阵阵作痛,差点把吃下去的汉堡和薯条都吐出来。



没有人。



然而镇上的景象却一如既往,这种不变反倒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知不觉间已经奔跑起来。



我跑了好大一圈,跑累了,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大路上。



“好痛!”



缺乏运动的身体发出了抗议,我的腿抽筋了,我忍受不住疼痛,倒在了地上,按摩了好久都没有恢复。真后悔在跑之前没有先做拉伸运动……不,拉伸运动没有任何效果,这一点已经得到证明了,就跟我是个废物的事实一样。



真是可耻。



世界面临前所未有的异常情况,有个人却腿抽了筋痛得死去活来,一想到这个人是我,我就觉得真是太可耻了。



“嘿呀——”



就在这时,有个人狠狠揍了我一下。



某个像是巨大的提包一样的东西狠狠打在了我脸上。



我倒在地上,整张脸都麻痹了,几乎没什么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我摸了下鼻尖,发现都是鼻血。



可恶。



果然是这样。



这是我活该吗。



就算全世界都改变,我的立场还是不会变。



因为我没有才能。



因为我是个路人甲。



疼痛,愤怒,还有不大清楚是什么成分的感情之中,我抬起头,在我左右摇晃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样东西。



有个人拖着什么像是巨大提包的东西正在缓缓向我走近。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那个人带着拖动重物的声音,很快来到了我身边。



我在一种几乎是无意识的愤怒之中,用可以自由活动的那条腿踢了过去。



“呼嗡!”



伴随着一声奇妙的惨叫,那家伙飞了出去。咦,吓了我一跳,居然踢中了。



而且那还是个美丽少女。



6



“为什么要这样凝视着我?”



“抱、抱歉。”



“居然还道歉,就像个新手一样。呵呵呵,我不介意的,我已经习惯被人盯着看了。”



“不是,抱歉我踢了你一脚。”



“你真是个新手。是我先攻击你的,你没有责任啊。”



“那我就放心了……”



“我也放心了,终于发现了第一位村民。”



让我重复一遍。



这是个美丽少女。



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刘海。



纤细修长的手脚。



大大的眼睛,眼角稍向上吊。



“呵呵呵。”



以及微笑。



感觉就像是一只优雅而爱恶作剧的猫变成了人类。



看着这个比我小上一轮的少女,这么想可能有点不道德,不过我还是心跳加速了。



看看你的熊样。



这句话并不是对别人说的。



“我是青叶里美,请多指教,第一位村民先生。”



美丽少女自报家门,鞠躬的角度让人感觉很好。



就跟她的名字一样,长发飘飘如同清爽的绿叶。



“不过这里不是村子,是镇子,”我纠正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错误。“那个,你为什么会到这个镇子上来?”



“我正在失恋旅行的途中。”



这个自称名叫青叶的少女衣服和发型都很干练,那个让我挂彩的行李箱似乎也很重,看起来的确是个外来的旅行者。



但这个镇子不过就是个著名钢琴家的故乡,其余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只有广阔得几乎令人厌烦的大自然。她是不是正在去往某个观光地的路上呢……话说这么漂亮的姑娘都会失恋啊,“外面”果然可怕。



“话说回来,这个镇子是怎么了,没有人呢。”



青叶像个女主持人似的面带微笑发问。



“不,我其实也不大清楚。”



“不清楚?”



“我在睡觉。”



“哎呀哎呀?”



“因为我很困啊。”



虽然这种回答简直就像是人渣代表会说的话,但我已经很久没跟别人正儿八经说过话了,而且对方还是个美丽少女,这也是没办法的……希望她能这么想就好了。



“呵呵呵,”青叶突然笑出了声。“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是新手。”



“什么意思?”



“人生的新手。”



“咦?”



“看起来你的人生不大顺利。要是没有某种程度的成功经历,想要脱离新手阶段是很难的。”



“……”



“跟单双杠和吉他是一个道理,只要在最开始的一步出了问题,也就谈不上前滚翻跟琶音了。”



“见面还没多久,你嘴上真是不留情啊。”



“不行吗?”



“看到我就忍不住想教训几句,这种心情我明白,但我希望你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那个,真的睡着了……”



“是十神白夜干的吧。”



7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从青叶嘴里冒出这个名字,我大吃一惊。



十神白夜的确很有名,但他不是那种年轻女孩会知道的人,而且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他的名字。



“难道你不知道‘征服世界宣言’?”



正在我感到困惑的时候,青叶似乎比我更加困惑,歪了歪脑袋,她的那种反应让我觉得很头疼。我不知道什么“征服世界宣言”,不知道这种听起来就很蠢的宣言。



因此。



从青叶口中得知了一切的我感到全身乏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十神白夜在布拉格宣布要征服世界?



要么在二十四小时内杀死他本人,要么找到“可怜牛”(这什么玩意儿),否则他就要征服世界?



为了证明“宣言”并不是开玩笑,他让人工卫星落在了地中海的一个岛上?



开什么玩笑啊。



话说回来,为什么他在布拉格?坐私人航班去的?真是让人恼火,这人大概从没尝过钱包里除了积分卡之外一毛钱都没有的滋味吧。



“十神白夜是个惹人厌的家伙,”我说。“他是‘超高中级的贵公子’,明明是个日本人,却是金发碧眼,自称是‘超高中级的完美’,曾通过日内交易赚了差不多四百亿日元,暴躁的眼镜……”



“你跟他认识?”



“怎么会呢。”



“但你却很熟悉他。”



很熟悉?



那还用说吗。



最爱的希望。



最恨的希望。



我。



我一直。



“因为我一直很想进希望之峰学院啊。”



“哎呀,”青叶叫了一声。“我有个朋友在希望之峰学院上学呢。”



“是吗?”



“大叔你有什么样的才能?”



我想了一想到底是哪个词伤害了我的心灵,嗯,应该都有。



“我没什么才能。”



但是我曾经有梦想。



看了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比赛转播的少年产生了“想要成为职棒大联盟选手”的淡淡愿望,偶尔从花店门前经过的少女心中萌发了“想要开家花店”的小小梦想,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冷静地判定自己没有这种才能,从而放弃梦想。



我曾经有个梦想。



读过雾间诚一、岛边博人、杉田古城、关口巽、梦野久作、基尔戈·特劳特、德雷克·哈特费尔德之后,我有了梦想。



只是没有才能。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们交换了情报。十神白夜在布拉格发表“征服世界宣言”的时候,我正在公寓里借睡觉逃避现实,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镇上没了人,一切结束之后,青叶来到了这里,就是这样。



我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了三个疑问。



第一个疑问。



为什么要袭击这么个乡下地方?



作为征服世界的第一步,既然要发动袭击,到处都是非常合适的城市,札幌、纽约、博洛尼亚、安庆都可以,为什么要把这里当成目标?



第二个疑问。



镇上的人为什么都不见了?



要想展示自己的力量,在人心中植下恐惧感,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屠杀,让人消失的做法我觉得有点偏离重点,还是说这其中另有缘由呢。



第三个疑问。



“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不能保证大叔你就是镇上的居民,所以我打算先让你失去战斗的意志再来问你话。”



“这是什么想法啊,跟军人似的。”



“军人会做这么可怕的事吗?”



“我可不知道……”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青叶拖着那个曾经用来攻击我的行李箱打算离开。



“等、等一下,要是惹你不高兴了我道歉。”



“你有说什么惹我不高兴的话吗?”青叶回过头来。“新手才会马上道歉,有罪恶感你就输了。”



“抱歉,”结果我还是只能想到道歉的话。“我说,拜托你等等吧,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去确认。”



“确认?”



“确认镇上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你有什么线索?”



“谈不上什么线索,只有一个地方。”



“搞不明白……是哪里?”



“家里。”



8



要想藏起一棵树,就要把它藏在森林里。虽然这句话不太适用,不过把镇上的人赶进自己家肯定要比把他们带走简单,而且也更有效率。



但是他们为什么不从家里出来呢。



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让他们不能出来?



感觉就要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了,所以我决定让身体先于大脑动起来。



我们盯上了一家住户。



那家住户有很大的院子,屋顶是红色的。



里面没有开灯。



青叶按了按门铃。



没有反应。



再按一次。



没有反应。



青叶转动门把手,理所应当地,门锁上了。



“我们绕到院子那边去看看。”



尽管如此,面对院子的窗户也理所应当地锁着。



“我、我说,还是算了吧,”我有点胆怯地说。“既然都锁上了那就没……”



“让开。”



青叶举起行李箱,向着窗户扔去。



巨大的声音比我想象中大了七倍,回响在无人的镇上。



“这下可以进去了。”



青叶拖着沾满碎片的行李箱进了起居室。



事到如今也无路可逃了,我也跟在她后面。我们打开灯在一楼四处寻找,虽然打开了很多扇门查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称得上是异常或是异变的情况,很常见的房屋结构,很常见的家具,如此而已。



只剩下卧室了。



青叶已经站在了卧室门前,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转动了门把手。



门打开了。



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哎,都一样了。



反正他已经死了。



那个男生被钉在房间的墙上。



剪刀深深刺进他的双手,支撑着他纤细的身体。



他腹部也刺着好几把剪刀,其中的某一把,也有可能是所有,形成了致命伤,从中流出大量血液。



鲜血狂欢



钉在墙上的尸体旁边写有这样的字,应该是用被害者自己的血写的。



我们从房子里飞奔出来。



镇子被一片静寂所笼罩,就好像刚才我们亲眼目睹的惨剧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无风则云不会自动,无人因而悄然无声,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就像精巧的房屋模型似的。



剩下只有两条路了。



去看。



还是不去看。



“去看看吧。”



我想也是。



尽管早知道青叶会这么说,我还是涌起了一股呕吐的冲动。什么心理准备,什么自暴自弃,都毫无意义。



我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巷子里的住家作为目标。换个居住区也许还有存在活人的可能,这完全是一种出于希望的看法,但这种确认工作要是没有希望是无法进行的。



我们像刚才那样打破窗子,像刚才那样进入起居室。



这次的尸体在浴室里。



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哎,都一样了。



反正她已经死了。



那个女生被塞进了浴缸里。



她脖子上插着一把小刀。



小刀刺得很深,不是稍微用点力就能拔得出来的,它在昏暗的浴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尸体的衣服被血浸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我们又一次从房子里飞奔出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站在了最开始见面的那条路上。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沉默了多久,我们面面相觑,喘着粗气,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青叶终于开口了。



“……第一具尸体是灭族者翔干的吧。”



“那第二具尸体应该是刺杀手杰克干的了。”



灭族者翔。



一个轰动全日本的连续杀人魔。



这个杀人魔专以十几二十岁的男性为目标,用剪刀反复猛刺被害者致其死亡,并会在杀人现场用被害者的血写下“鲜血狂欢”的字样,就像狗做记号一样。其手段十分异常和残忍,莫名带有微妙的波普风格,且从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因此甚至有人将其当做了“都市传说”。



刺杀手杰克。



这则是个专以少女为目标的连续杀人魔。



其杀人手法十分简单,以小刀一刀刺穿被害者的脖子,至今已有七十七名少女成为刀下亡魂。其神出鬼没的行踪甚至催生了一个名为“刺杀手杰克今日预报”的三分钟节目,该节目受到PTA和人权团体的强烈抵制,收视率却居高不下,甚至有人讽刺说这也许将会成为一个长寿节目。



灭族者翔和刺杀手杰克都是日本极具代表性的连环杀手,他们的真实身份至今仍是一团迷雾。



警方自然不用说,听说就连侦探图书馆的零级侦探也仍未找到破案的突破口。



还有传言说好像已经向JDC日本侦探俱乐部请求协助侦查了,似乎还有ER3大统合全一研究所。



“不过那应该是模仿犯罪吧。”



为了避免各方面的麻烦,我赶快说道。



两个杀人魔偶然来到了同一个镇子,偶然同时杀了人?



太荒唐了。



不过嘛,虽然认定是有人模仿连续杀人魔犯罪在镇子上捣乱也很荒唐,但要是十神白夜真的实行了这么个荒唐的计划,那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征服世界?他不是开玩笑?如果是这样,那我对十神白夜就太失望了。



征服世界实在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不重要了。



把整个世界都掌握在手中又能怎么样,能做的事情跟公寓的管理员差不多,收房租,听房客抱怨,翻新整修房子,这有什么意思啊。



统治这个世界跟靠着自己的才能为这个世界疲于奔命不能划等号。



既然那是十神白夜,这种事他应该很清楚。



我很关心他在布拉格爆出的“征服世界宣言”的详细内容。



“大叔,我们到其他家里去看看吧。”



语言的游行令人心情郁卒。



任何情报都是我们所需要的,因而我们继续令人厌烦的探索。



结果。



我们调查了十五家住户,发现了十五具尸体。



有人身穿婚纱四肢被切断。



有人胸口深深插着一把日本刀(同田贯)。



有人脑袋淹在养金鱼的水箱里。



有人在冰柜里被冻成了冰块。



有人用自己的血写下了留言。



其他十具尸体就不说了吧,有被肢解的,有没了脑袋的,反正都很异样。



说起异样,我们调查过的十五家住户,全都锁上了。



玄关大门自然不用说,阁楼和浴室的小窗子都锁得好好的。



都是密室。



而且密室还不仅如此。



鸟死在鸟笼里,狗死在狗屋里,而且鸟笼的门上缠着铁丝,狗屋的出口钉着木板。再多说几句,装着婴儿尸体的微波炉缠着锁链,装着小猫尸体的电水壶盖子上贴着胶布。



呃……



好像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镇上的所有生物,除了我和青叶之外,都在密室里被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9



世界坏掉了。



10



事情既然变成这样,那就要去商店里翻一翻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