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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年的约定(1 / 2)



不过,我不打算生小孩――



求婚后,村上照彦补上一句。亚沙子根本还没回答。



「不生小孩,这是我人生的大前提。希望你以这个前提,考虑嫁给我。」他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望著前方。那一晚下大雨,连车窗外的景象都看不见。



村上照彦是亚沙子在公司里的前辈。两人隶属于业务部,照彦比亚沙子大七岁。亚沙子进公司已三年多。



他们去年夏天开始交往。两人都参加网球社,照彦提议一起吃饭,后来两人便经常单独见面。



照彦是山梨县人,来东京上大学,毕业后进入东京的公司。他的父亲早逝,母亲健在。



年长他十岁的哥哥在名古屋上班,母亲由哥哥和嫂嫂照顾,照彦是自由的老二。



将来会-这个人结婚吧――交往时,亚沙子隐约有这个念头。一到二十四岁,女人无法不考虑将来。父母动不动就问,和村上先生有没有谱?她已向父母介绍过男友。



所以,亚沙子二十五岁的生日即将来临的这 天,他主动求婚,可说时机绝佳。



然而,不生小孩,这……



亚沙子问起原因。他回答很早就这么决定,并且保证即使没孩子,也会建立幸福的家庭。



「你知道『顶克族』这个词吧?你不也希望继续工作吗?结婚一定要生小孩、妻子一定要走入家庭,这种观念太落伍。两个人都工作,两个人都赚钱,享受丰富的人生,不是很好吗?把时间和金钱花在养儿育女上,未免太傻。既然我们出生在如此欢乐的世界,便该尽情享受。」不知是不是早就想好说词,他答得流畅无比。



亚沙子没立刻回覆,考虑了三天左右。



照彦奇异的宣言,并未削弱她的好感。她不特别喜欢小孩,也希望能继续工作。没有孩子,两个人要去旅行可说走就走。最重要的是,她认识好几对没孩子仍过得幸福美满的夫妻。



下次见面时,亚沙子告诉照彦,接受他你求婚。听到她的话,照彦有些紧绷的表情放松,笑得眼角露出数条皱纹。我们会很幸福的――他说。



大约八个月后,他们在东京都内一家饭店,举行豪华的婚礼。亚沙子和照彦一起切比他们高的蛋糕,换了四套礼服,流了一些眼泪,在八十几位来宾的祝福中,展开新生活。



2



婚后的头两、三个月,她沉浸在幸福中。在下一次人事异动前,她与照彦仍属于同一部门,真的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女同事拿这一点调侃,她也引以为乐。



变化在婚后半年来临。照彦收到调派至加拿大分公司的人事命令。他接受调派的同时,亚沙子决心辞掉工作。



八月一个炎热的日子,两人离开日本,赴任期间为五年,三年后才可请长假回国。



他们租下多伦多郊外一户人家,当成新生活的据点。建坪约七十坪,加上庭院面积共两百多坪,即使如此,四周多的是比他们大好几倍的房子。



一开始,无论做什么都很紧张。首先,是语言的问题。上街买生活必需品,连说明窗帘的尺寸也是一大挑战。打电话投诉房子有问题,对方连他们一半的意思都不懂。



生活习惯、节奏的不同也令人不知所措。无论订什么东西,都不会在指定的当天送达。以为对方忘记却又不是,而是过好久才送来。至于迟交的理由,实在悠闲得可以,诸如负责人休假啦,节庆店里休息等等。



「完全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真的有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一天晚上吃晚餐时,亚沙子对照彦说。



「很快就会习惯的, 一开始大家都是如此。」



照彦则是在分公司的待遇太好,反倒不知所措。



「真的会习惯吗?这五年感觉会在忙乱中度过。」



亚沙子面有难色,内心却相反。每天都能接收到新的刺激,她乐在其中。



然而,这刺激的生活并未持续多久。家中安顿好,习惯购物后,渐渐就没新的变化。



话虽如此,亚沙子又没勇气踏入完全未知的地方。



照彦上班的时间相对固定。早上八点出门,傍晚六点多回来 送他出门后,打扫房间、洗衣服,吃顿简单的中餐。收拾妥当,看看电视、翻翻日本寄交的杂志。没有半个人会上门。



原来,这就叫家庭主妇啊……



亚沙子呆呆度过黄昏时分,一边这么想。这种生活还要持续五年。



她常想念热闹的日子,不禁悲从中来。身旁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几乎每天都要等照彦回家,才有说话的机会。



要是有孩子――



亚沙子不禁浮现这个念头。两人约好不谈此事,但这种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她终于在某天晚餐时脱口而出。



那一瞬间,照彦挑一下眉,放下滔汤的汤匙,若有所思。亚沙子十分不安,深怕惹他生气。



「我们不生小孩。」他一字一句缓缓告诉亚沙子,彷佛也是在告诉自己。「不是约好了吗?」



照彦果然生气了?亚沙子窥探他的表情,但他没生气。证据就是,他再次拿起汤匙,笑著说:



「下个假日,我们去温哥华吧。到处旅行看看,心情就会有所不同。」



照彦这么提议,亚沙子很高兴。这将是他们来加拿大后的第一次旅行。



之后,照彦会在她正好感到寂寞时,带她去各种地方,彷佛是担心她产生想要小孩的执念。



然而,这个方法的效果愈来愈差。亚沙子渐渐感到身体不适,失去食欲,经常烦躁不安,还会耳鸣。明明脑袋昏沉沉,晚上却睡不著。



「这是压力造成的,我们出去散散心吧。你想去哪里?」



亚沙子摇摇头,不想再出门。就算出去,又什么都没变化。



来加拿大满一周年时,她割腕自杀。照彦发现她倒在厨房里。



这形同一种发作。之后回想,她不敢相信当时的事是现实。



幸好伤口浅,性命没有大碍。之所以昏倒,是看到流出的血受惊吓。



「我请了假。」亚沙子醒来时,照彦坐在她身旁,开口:「公司特别通融准假,为期两周。我们回日本吧。」



3



暌违一年,女儿和女婿回国,亚沙子家热闹万分。嫁到千叶的姊姊,也带著姊夫一起回来。



亚沙子发现,好久没觉得这么痛快。不光是母亲为她准备的饭菜,而是长久以来,她都渴望能和别人说说笑笑。



所以,想到这次休假,结束又得回加拿大,明明才刚返国,她便感到忧郁。



「对了,她的肚子还没消息吗?」



父亲酒喝得比往常多,顶著红通通的脸望向照彦。亚沙子忍不住低下头。她并未告诉父母,照彦无意生小孩。



喏,再看看――每当出现须似的话题,照彦都会这么回应。即使对方大谈养儿育女的必男,他也只是微笑。



这一晚有些不同,他如此答道:



「是啊,差不多了。」



咦!亚沙子转头看他侧脸。



「嗯,孩子要趁早生比较好,你也三十多岁了啊。」



父亲满意地笑,又往照彦杯里猛倒酒。母亲和姊姊、姊夫,谈起要生的话头一



胎是女孩比较好,如果在加拿大出生算哪一国人,聊得好不热络。



唯独亚沙子暗自吃惊。以往照彦都极力避免这类话题。还是,许久没回来,在国内也待不久,就让父母开心一下?



「怎么啦,发什么呆?」



姊姊问起,亚沙子连忙加入话题。



「我明天要去山梨。」



亚沙子满心怀念地在房里铺垫被时,照彦忽然冒出一句。她抱著枕头望向照彦。



「山梨?」



他的故郷虽然在山梨,但应该已没有家人在那里。



「有点事。」照彦坐在她学生时代用的书桌前,把玩著生锈的削铅笔机回答。



「可是,我们不是要去名古屋探望你妈和你哥他们?」



「我知道。在那之前,我得先去山梨。」



「你一个人?」



「嗯。」



「找朋友?」



「啊……,算是吧,很久没见。」



「哦……」



亚沙子没再追问,但心里觉得奇怪。他的朋友几乎都在东京。



「我在那里住很久,不偶尔去拜访一下,别人会以为我很无情。」照彦乾咳一声。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亚沙子醒来,往旁边一看,照彦的被窝空荡荡。她没换衣服。一身睡衣直接下楼,只见他在楼梯底下打电话。



「我昨天回来的 嗯,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在她娘家,还是日本好。」



看样子,是打电话给朋友。



对了――他突然压低音量:



「想跟你谈孩子的事……我当然遵守了约定……嗯,今天碰个面,详情再谈……



你店里不会不方便吗?……四点去就没问题啊……好,我知道。」



照彦放下听筒,准备上楼时发现亚沙子,停下脚步。



「早,你在打电话?」



「嗯。」照彦点头, 一副在编籍口的样子。



「山梨的朋友?」



间隔片刻,他才回答。「是啊。幸一 ,清水幸一 。在当地开咖啡店的朋友。」



亚沙子在贺年卡上看过那个名字。除了是儿时玩伴之外,照彦没提起任何关于清水幸一的事,亚沙子自然没见过他。



「你今天要去找清水先生?」



「嗯,我确实打算去戊他。」照彦言词闪烁,从她旁边穿过,回到房间。



十一点过后,照彦出门。亚沙子送丈夫离开,母亲问起这时去山梨有什么事,她故作明理地解释,男人总有想单独回出生的故乡的时候。



然而,当她独自待在房间,仍忍下住担心。照彦为何突然决定一个人回故乡?



他在电话里说,想谈孩子的事。孩子的事,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昨晚的插曲。



她不敢问照彦对父亲说的是不是真话。除了怕他以一句「当然是假的啊」轻易否认,主要是昨晚他身上散发一种让人难以开口的气氛。



这和他今天去山梨有关吗?



犹豫半个多钟头,亚沙子从行李中取出通讯录,找出清水幸一的名字,把住址和电话抄在便条纸上。



「哎呀,你也要出门?」



看到亚沙子下楼,母亲问。因为她换上外出服。



「我去找朋友。她准备要结婚,很多细节想问我。」亚沙子回答。



「是吗?万一会比较晚,到车站就先打电话回来,我派爸爸去接你。」



母亲叮嘱到一半,亚沙子已奔出家门。一看表,快中午了。



照彦四点要去赴约――



现在出发可能还来得及,亚沙子快步走向车站。



4



照彦的故乡,在从甲府换乘电车约三十分钟的地方。结婚前,他带亚沙子来过一次,是个纯朴的小镇,安静得会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风声。



照彦与清水幸一,小学、国中邹同校。因为同年,家又住得近,常玩在一起。



照彦说「四点在店里见」,应该是约在清水开的咖啡店吧。



尽管只来过一次,亚沙子几乎没迷路,就来到照彦的老家所在地。现在那里盖起一栋四层公寓。



「与其让别人搬进去住,不如拆得乾乾净净,才不曾有牵挂。反正我们也不会再回来。」



之前带她来时,照彦仰望著公寓这么说。



可是,你不就回来了吗?她在心中低喃。明明连出生长大的家都不在了,到底能有什么事?



亚沙子慢慢走著,边找寻清水幸一的店,肯定在附近。店名很可爱,叫「neko」。



转过弯,旁边一家店的玻璃门打开,有人走出来。亚沙子花一 、两秒才认出那是照彦,赶紧躲起来,幸好他并未发现。



跟在照彦身后,出现另一个和他同年代的男人,穿著黑色运动夹克。那道玻璃门上有猫咪的插图。运动夹克男应该是清水幸一,这里就是他的店吧。



两个男人走上亚沙子来的那条路,往反方向前进。她拉开一点距离,跟在后头。两人说些什么,她当然听不见。



要是他们去开车就麻烦了,但他们似乎没这个意思,朝著山继续走。



不久,他们在一座小小的灵园前停下脚步。



扫墓?亚沙子心中纳闷。



两人走进去,亚沙子晚几步跟上。这时,她才发现照彦拿著花。



他们取桶子汲水,往后面走去,在一个墓前站定。



亚沙子躲在比她高大的墓碑后,望著他们。



照彦供花,清水插上线香。浇水后,两人并肩,合十膜拜。



那是谁的墓?亚沙子看著他们思索。村上家的墓,照彦的哥哥在名古屋买房时,应该已迁过去。



那么,是清水家的墓吗?可是,为什么照彦会来扫清水家的墓?



两人在墓前交谈几分钟,还是听不见。不过,从亚沙子的位置,可清楚看到照彦的脸,他双眉深锁,频频摩挲下巴。那是他有心事时,会出现的习惯动作之一。



他们离开墓前,亚沙子换地方躲,打算继续跟踪一阵。



照彦他们归还水桶,步出灵园。亚沙子确定他们离开,才跟著离开。



突然间,眼前出现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对方身材高大,长相福泰。一开始,亚沙子以为是与自己无关的人,但看到她的眼睛,不禁停下脚步。因为她直盯著亚沙子。



「村上太太……对吗?」女人开口:「你是村上先生的太太没错吧?」



「你是……?」



亚沙子一问,她灿然一笑。



「我是清水的妻子,叫久美子。」



「原因应该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



亚沙子感到奇怪,目光飘朝灵园的出口。再拖下去,会跟丢的。



「如果是要找他们,不必再跟踪。」久美子说,



「他们会去喝一杯,跟到酒馆也没用吧。」



亚沙子打量著对方。



「我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久美子点点头。



「我也一样。不过,我知道的应该比你多一点。要不要去我们店里坐坐?有点事想跟你谈。反正,他们不到天黑不会回来。」



当然好――亚沙子回答。



「neko」咖啡是一家非常简约的店,省去一切无谓的装饰。有吧台,三张桌子。亚沙子她们踏进店内时,只有最靠外的桌子旁坐著四位客人。吧台里,一个二十几岁的男生在煮咖啡,久美子说是她外甥。她向外甥介绍亚沙子是学生时代的学妹。



她们在最靠里的桌位坐下,进入正题前,久美子请亚沙子喝热可可。在墓地受凉的身体,彷佛从骨子里暖和起来。



「你怎么认得我?」



沙子以手掌包覆著杯子,问道。



「因为收到你们的结婚通知。上面不是附有照片吗?别看我这样,我很擅长认人。而且,会跟踪那两个人的,除了我之外,只有村上先生的太太。」



久美子拿起盛热可可的杯子,点点头。



「看来,亚沙子小姐同样觉得你先生的行动很奇怪吧。」



「久美子小姐也这么认为吗?」



「是啊。」久美子放下杯子,神情变得有些严肃。「那是西野家的墓。」



「西野家……」



这是个陌生的姓氏。



美子从吧台拿出便条纸和原子笔,写下「西野晴美」。



「他们应该是去替这个小女孩扫墓。你先生提过……看样子是没有。」



亚沙子摇头。「我从没听过这名字,是个小女孩?」



「说是小女孩,如果还活著,年纪应该比你大。晴美妹妹死于二十年前,当时八



岁。」



那么,就是照彦十三岁的时候。



「这位晴美小姐,和我先生是什么关系?」



亚沙子问,久美子摇摇头。



「好像是住在附近,应该是从小认识吧。除此之外,有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会死呢?



听到亚沙子的话,久美子的脸顿时蒙上阴影。她调整呼吸般胸口太大起伏,接著压低音量,回答:



「西呀晴美小妹妹是遭到杀害,在这一带是轰动的大案子,至今仍有人记得。她在刚才那墓地后面的山路,遇到随机杀人。」



5



凶手是个三十五岁的男人。自称是画家,实际上是从事绘制电影院看板的工作,同行认为他是技术颇佳的画师。



相关人士对他的评语是沉默寡言又不善交际,工作很认真。虽然单身,但看起来也不像对女性特别感兴趣。



男人在侦讯中供称,一切只因在下雨。那天闷热又下雨,他心情烦躁,便到墓地那边走走。



为什么是墓地?一开始他也说不清。经过调查,才晓得是为了与年轻女子攀谈。据他表示,以前因故到墓地时,曾有来扫墓的年轻女子和他搭话。「傍晚的墓地好吓人。」那名女子是这么说的,他顺势回答,聊了几分钟。



到墓地去,或许又能见到年轻女子――这实在不像年过三十的男人会有的想法,但他仍为此前往墓地。当然,是在傍晚时分。



那天确实下了雨。上午还是晴天,下午云层变厚,太阳西斜时便下起大雨。



男人打著一把黑伞,独自去墓地。



然而,墓地没有他想找的年轻女子。别提年轻女子,根本没人来扫墓。



假如男人乾脆放弃回家就没事,但他并未这么做,一直在四周徘徊,想看看能不能遇到可排遣烦躁的对象。



绕到墓地后面的山路时,他发现撑著红伞的西野晴美。



一张小脸像是会动会笑的法国娃娃――这是当时某报对晴美的形容。实际看过报上刊登的照片,许多人都哀叹:「一个像洋娃娃般可爱的孩子,怎会遇上那种惨事?」



男子向警方声称,他并无恋童的癖好。只是晴美太可爱,想跟她说话。不料,一看到他,晴美便露出明显厌恶的表情,丢出侮辱的话。他一时气昏头,才痛下杀手――



刑警没盲目采信他的供述。西野晴美的尸体,是案发翌日在墓地的后山树林里找到的,当时她全身一丝不挂。裙子,上衣、内裤、鞋子等衣物,都被藏在距离尸体十公尺左右的树荫下。而且,裙子与内裤上附著极少量的精液。但尸体上只有遭到扼杀的伤痕,并无受到强暴的迹象。



为了强暴,将西野晴美带进树林中,受到抵抗便掐死她。之后,在帮她脱衣时性欲高涨,当场自慰――看来,这才是真相。



之所以能够快速破案,要归功于警方积极的侦办。考虑到案情凶残,山梨县警投入相当多的人力进行查访,立即从目击情报过滤出嫌犯。因与现场残留的精液和血型一致,及时逮捕嫌犯。第三天晚上,凶手就完全认罪。



上述是久美子告诉亚沙子的内容。



久美子也是这个镇上的人,即使对案情十分清楚也不足为奇,但案发当时她应该还是小学生。这么一想,就觉得她未免瞭解得太详细。



「当然,详情是最近我去图书馆查的。不是有报纸的微缩卷片吗?就是从那些资料得知。」久美子淡淡笑著回答。



「最近?怎么说?」



「就是跟他结婚后,所以也不算最近吧,都三年前的事了。他会偷偷去扫墓,我好奇到底是谁的墓才去查的,而且他呀,有不少连我都不太清楚的行动,我想弄明白。」



「不太清楚的行动?」



很多。然后,我发现与村上先生有关,所以,今天他们出门时,我才会偷偷跟在后面,不过,看来这么想的不止我一个。」久美子淘气地瞅著亚沙子。



亚沙子问清水是不是宣称不生孩子,久美子大大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是结婚的条件。因此,我们现在没有小孩。话虽如此,我目前倒是没什么不满。毕竟我心里还想玩。」



「关于这一点……还有别的吗?」亚沙子问。



或许是在斟酌用词,久美子的神情变得十分慎重。



「说穿了,就是讨厌小孩。一看到年纪小的孩童,他会非常不耐烦,心情变差,有时会乱发脾气。我姊姊硬是带小孩来,他脸都好臭,让我很为难。」



「哦……」



照彦倒是不会这样,霓沙子心想。不过,可能是身边没有那样的孩童的绿故。



「还有,不晓得村上先生有没有这种情况,我先生常在半夜被梦魇住。」



「被梦魇住……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