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美味啊……」



早晨的办公室，武词一边咀嚼着三明治，一边感激涕零地喃喃自语。



「居然为了便利商店的百元鸡蛋三明治感动成那样……你平常到底都吃些什么啊？」



见到武词那模样，佐希也不禁傻眼。



「还有那个量也是。只吃一个三明治不会太少了吗？」



观月停下在笔记本上振笔疾书的手，朝武词瞟了一眼。



「没有啦，我想说尽量节省伙食费……」



听到武词的答案，观月忽然皱起眉头。



「这可不行。不好好补充能量，上班时怎么有力气认真工作。」



「是、是的……」



虽然观月并没有用严厉的语气斥责，武词却还是无形间被她的气势压倒。毕竟她的眼神实在太有锐利了。尽管武词曾在寻宝的冒险中遇过各式各样的人，但还是第一次遇到真的能用眼神『杀人』的人类。



「哎呀～～我说小月呀～～。」



对于那对魔眼的持有者，桃见居然能用「小月」来称呼她。看来这边似乎是等级更不得了的怪物。



「那支原子笔～～感觉挺可爱的呢～～。」



桃见看着观月手中的原子笔说。



「啊，你也有同感吗！？」



一瞬间，观月的表情突然熠熠生辉。该怎么说呢，简直就像少女一样。



（那、那个观月居然……）



武词在内心惊叹。这转折实在太戏剧化了。



「请你看看──！」



观月秀出原子笔。只见原子笔的弹簧钮上，坐着一个小巧的雪球状玩偶。



「这孩子的名字叫年糕糕，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对吧！」



观月一脸亢奋地说个不停。看来那似乎不是雪球，而是烤过膨胀的年糕。



（真意外……）



武词目瞪口呆。原以为她是个恐怖的人，没想到也有这种可爱的一面。



「嗯～～你真的很喜欢搜集这种吉祥物呢～～。」



「慢着慢着，那是什么不痛不痒的反应啊。看样子你还不懂呢，店长。这可是地方政府限量发行两千个的──吓！」



这时候，不知是不是发觉到武词的视线，观月突然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咳嗯、咳嗯……对了，关于培训的部分。」



「对喔～～武词同学啊～～你想不想以培训的形式到其他卖场实习看看～～？」



桃见跳啊跳地走了过来，询问武词。



「这主意不错。自从开始上班以来，你除了商业作品区都还没站过其他地方。」



听到桃见的提案，佐希也随即点头附和。



「可是，我……没问题吗？」



就算是现在商业区的收银工作，他也还做得不是很顺手。实在没有到其他地方帮忙的自信。



「等到过去之后～～再请负责那个卖场的前辈教你就行啦～～。」



虽然桃见这么说，但心里果然还是很不安。该怎么说呢，总觉得这里的店员比想像中的还要有个性。不晓得自己到底跟他们合不合得来。



「刚好现在正值黄金周假期，大家每天都会上班喔～～因为是重点周嘛～～。」



桃见甜甜一笑。



「嘛，在你变得更能干之前，可不准回来喔。」



佐希也一副不知道究竟是期待还是不期待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乖乖接受了。武词暗自做好觉悟。



培训开始第一天。这天武词被交付的任务，是女性向卖场的收银工作。



「请多多指教哦──少年。」



说出这句台词的，是扎着一头麻花辫加眼镜的女人。也就是女性向卖场的负责人，朝雾舞子是也。



「我才是，也请你多多指教。」



「OK──总而言之，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收银台就交给你看管了。我刚刚讲解的注意事项，确定没问题吗？」



「是，我都记住了。」



「OK。虽然这个结帐区的位置也看得到一般向同人区的卖场，不过还是尽量以服务女性向卖场的顾客为优先喔。」



灿烂一笑后，舞子便丢下柜台跑到电脑前埋头工作。



「明白了。」



武词应了一声，接着环顾了一下店内。



女性向卖场，恰好位在后门──也就是武词等店员专用出入口的反方向。



（真有意思──）



武词一边观察卖场内的风景，一边在心里思考。



虽说是卖场，但区块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区隔。只不过是女性向类别的商品统统集中在这里罢了。



即便如此，但这个卖场却看不到半个男性的踪影。就算有男性顾客不小心闯入，也会像被一层看不见的力场弹开似的，马上转弯逃离。



（真的有那么大的差异吗……嗯？）



武词的目光瞄到一位客人，忍不住眨了眨眼。



那是一位女顾客。她的身上有股恬静的气质，在正面的意义上，让人觉得非常平凡。



（哎呀──真不错呢……平凡真好……）



当武词正一个人胡思乱想时，那位女性忽然走向收银台。



「欢迎光临！」



「…………」



她轻轻点头，默默地把商品放在柜台上。两本漫画、一本轻小说。



「这是您购买的商品。请问需要手提袋吗？」



「…………」女子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那么一共积分三点，一千五百九十元。」



「…………请问。」



然后女子开口了。



「是？」



武词反问，接着女子的眼神突然开始游移。



「这个、那个……」



「这位客人──」



请问您怎么了吗？武词正想这么问时，舞子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



「……？」



撇头转向舞子的方向，只见舞子正隔着眼镜的镜片用眼神对自己打暗号。



──等等。



舞子的眼神如此说着。



「……Macky、chance……」



那位女顾客一面低着头，一面小声地呢喃。



「啊……是，您要参加Macky chance是吗？」



──Macky chance。正式名称是「小真黄的Macky chance」。那是参加费一次五百元的商品抽奖活动。



（呃──我记得Macky Chance的箱子是……）



武词从身后的架子搬出抽奖箱。也就是那种随处可见，中间开了洞的纸箱。



（为什么看得出来啊……？）



武词同时暗自纳闷。舞子到底是怎么读出那位客人在想什么的？



「…………」



那位客人立刻把手伸入箱子，一脸认真地开始摸索。



「……！……！」



──不对，不是认真，她是拚上性命的！那气势简直就像准备奔赴战场的战士。



「…………」



最后她抽出一张签条，放在武词手上。



「是，马上为您开奖。」



武词收下签条。那是折成三角形，打开后马上就能知道结果的抽奖券。



「那我打开啰──」



最后确认后，武词摊开签条。



「呃──恭喜您，您抽到了三等奖。」



「……☆」



武词一公布结果，那位客人立刻开心得仿佛要飞上天。



「…………」



然后又马上红着脸低下头去。看来她似乎不太擅长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感情。



「三等奖是『苦劳执事』的A4原作插画海报一张。」



舞子迅速准备好奖品。



「…………」



接过奖品后，那位客人满意地露出微笑。



（看来她真的很高兴呢……）



武词可以体会她的心情。他自己也把虎之卷得到的收藏卡装饰在房间的显眼处。限量品的魅力，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好啦，别忘了把Macky chance的部分也算进去。还记得怎么操作吗？」



「啊、好。我想想，首先要按这个键……」



在舞子的提醒下，武词赶紧继续结帐。



「加上Macky chance的部分，一共是两千零九十元。」



女子点点头，从钱包掏出现金。分别是两张千元钞，还有一枚百元硬币。



「找您十元。」



金额是整数的话，算钱就轻松多了。武词一面心想，一面把零钱放到她手上。



「谢谢您的惠顾。」



「…………」



微微点头后，那位客人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干得不错唷～～舞子～～。」



一个声音冷不防从武词身旁窜出。



「哦啊！？」原来是桃见。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哼哼。没什么，不过是小菜一碟啦！」舞子得意地挺起胸膛。



「……朝雾学姐，你是怎么知道那位客人想做什么的啊？」



简直像魔法一样──虽然这么说有点夸张，不过真的很不可思议。



「那个呀～～其实是有线索的哦～～。」



桃见望着武词的脸。她大概是要武词自己猜猜看吧。



「线索……是吗？唔……嗯……」



武词回想当时的情景。那位客人的举止、氛围、衣着打扮。



「……不知道。」



最后只得到这个结论。虽然很丢脸，但他实在没有头绪。



「武词老弟。你还记得那位客人买了什么吗？」舞子问道。



「我想想……应该是『王牌打击手 振臂高挥』第十卷、『GIANTS KILLING』第七卷、还有『少年公爵』系列的第五卷。」



「哦～～原来你有好好记得呢～～。而且连标题都一清二楚一。」



桃见一脸欣慰地点点头。



「那些商品就是关键哦──」



「关键……？」



对舞子的这番话，武词脑中仍旧没有半点头绪。



「自己看看吧～～。」



桃见一边说着，一边把刚刚那位客人买过的商品放在桌上一字排开。



「这、这是从哪里拿来的啊……？」



武词一脸愕然。简直像一开始就准备好的一样。



「别在意那种小事啦～～。」



桃见随口带过武词的疑问，翻开漫画的内页。



「虽然每一本都没有直接出现BL情节～～可是三部都是很容易让人产生那方面联想的作品哦～～。……啊、武词同学～～，你知道什么是BL吗～～？」



「是，大致上的内容……那个、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武词支支吾吾地回答。所谓的BL，简而言之就是两名男性你侬我侬一起做爱做的事──诸如此类的作品。



「刚刚那位客人买的，全都是腐女圈内的人气作品。有很多很棒的男性角色登场哦。」



舞子指着漫画的封面。的确，无论哪本的封面都画着花美男或可爱系的少年。



「当然不只是画风～～作品的内容本身也很有趣喔～～此外，这次Macky chance奖品之一的『苦劳执事』，也是很受腐女欢迎的漫画唷～～。」



「原来如此。」



这下他懂了。解释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武词也能理解。



「买了在腐女间大受欢迎的作品，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同时Macky chance的奖品之一也是深受腐女喜爱的人气漫画，所以这个人一定是想参加Macky chance，但却不知如何启齿──朝雾学姐是这么推论的吧。」



「答对了～～。那么接下来也要好好留意这些细节喔～～。」



丢下这句话，桃见便离开收银台，不知去了哪里。



「……唔、嗯……看来我的观察力还不够。」武词搔搔脸颊，苦笑了几声。



「Don't mind──你没发现也是正常的。毕竟腐女向的作品本来就很冷门嘛。」



「不，没有那回事。」听到舞子的话，武词立刻摇摇头。



「听完朝雾学姐的分析，还有刚才那位客人的模样，我觉得很有意思。」



「呵呵～～。」舞子的双眼突然发光。



（……哎？）



──在那眼眸深处的是。



──深不可测的、气。



「下次我推荐几本借你带回去吧。你要好好期待喔。科、科、科。」



「那、那真是……感激不尽。」



尽管嘴上这么说，武词的心中却涌现一股莫名的不安。



「今天现充学弟的实习项目是多媒体卖场。」



鸟居一乃一边说明，一边用那双死鱼眼看着武词。



「但无论怎么看你都已经满目疮痍了。要我帮你写个惨字吗？」



多媒体卖场的柜台内，一乃和武词并肩而站。卖场内流泄着情绪激昂的快板音乐，跟其他卖场的气氛迥然不同。



「嗯……」



武词根本没力气吐槽满口网路流行语的一乃，脚步摇摇晃晃。



「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累啊？」



「唉，其实是……」



在一乃的质问下，武词开始回忆昨天的情景。



「这本跟这本，你拿回去读读看吧。啊，还有这本。这些都是不可不读的名作，请务必全部试读一遍。」



结束第二天的培训后，舞子强制推荐了几个女性向的作品借给武词。



「…………」



漫画和小说合计数十本，广播剧CD加DVD之类的一共也有数十片。令人胆寒的数量。



「看完后记得报告感想，少年。」



舞子说完灿烂地笑了。



「结果，你整个晚上都在熬夜看BL漫画和BL广播剧吗？」



「是……」



「感想如何？」



「基情无限。」



武词想不到其他更适切的形容。基本上，就是一群身材姣好的俊男们不停进进出出的内容。



「太令人同情了，说得我都要哭了。所以说腐女真是的。」



一乃眼中不带半点泪光地说。



「也不能这么说啦，毕竟是难得的好意……唔哦！」



说到一半，武词的差点往旁边跌倒。他的眼前突然一花。



「没事吧？不过话说回来，打工前一晚还熬夜，这结果不意外啊。」



「是、是……」



事实上，以武词的体力熬夜一两天并不是什么问题。真正的伤害主要来自精神面。书中对实际行为之描写详尽，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加油加油，你可以的。让我看看你的热情。」



用完全感受不到热情的语气和眼神丢下这句话后，一乃便离开了收银台。



「那么我去整理货架。收银机就交给你啰。」



一乃对武词挥挥手后，消失在卖场的深处。



「啊、是。了解了。」



考虑到对方是网路流行梗大师的一乃，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说「闪开，让专业的来」才对──武词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察觉一件事。



（简单的、工作……）



难道说，一乃是为了让疲倦的武词休息，才让他留下来的吗？



（其实她说不定是个很体贴的人呢）



虽然因为她的说话方式，让武词一直以为她是喜欢嘲讽别人的家伙，但自己可能误会。



「……啊、欢迎光临──」



客人来了。武词赶紧出声招呼。



「谢谢您的惠顾。」



「欢迎光临！」



客人接连不断地涌现。



（上回听说这里的业绩不太理想，这不是好得很吗？）



从这络绎不绝的情况看来，多媒体卖场的营业目标一定设定得很高吧。



「……呼。」



好不容易消化完结帐的队伍，武词稍稍喘了口气。尽管花了不少时间，但总算没让队伍排得太长。



（我的技术也增进了不少呢）



虽然很消耗体力，但就是要这样才会进步──。



（……唔喔喔！？）



武词吓了一跳。一位男客人悄悄站在柜台前，紧紧盯着这里。



（他在看什么啊……？）



武词顺着那人的目光望去。



那位男顾客的视线前方，是堆在柜台边上CD，和解说商品内容的POP文宣。POP上写着「店员T今日推荐」几个醒目的大字。



（店员T推荐？是鸟居学姐写的吗？）



既然写着『今日』，代表每天都会更换吧。



（挺有心的嘛）



朝会时见到的认真态度，看来并不是装出来的。



「我要买这个。」



男人从推荐商品中拿了一片CD，然后跟其他商品一起放到柜台上。



「是，感谢您的选购。」



（店员推荐还真的有效耶──）



武词一边俐落地操作收银机，一边暗暗感佩。



「谢谢惠顾──」



结帐完毕、目送那位客人离去后，武词探出上半身看了一下POP的内容。



『乐曲的主旋律是以吉他演奏的重金属，同时巧妙融合动画歌曲的活泼风格和朗朗上口的特性。名曲一首是也。HISHOW充满表现力和力量感的歌曲、加上E＝ZIMA精湛又韵律感十足的吉他伴奏，实力派的演奏技巧是注目点。尤其是E＝ZIMA的独奏部分简直无懈可击，在此稍微解说一下。』



直到这边为止，武词仍大致看得懂。但真正惊人的是剩下的部分。



『首先由推弦的和音开场，同时交错着略带蓝调土气的速弹；紧接着转调后虽然只是一连串扫弦，但5弦扫弦上升和下降间的滑音堪称绝品。尽管吉他手的技巧只是帮助高潮──』



整篇文章塞满专门术语，他连一个词也看不懂。



『──的伴奏以音程外的G＃为主音，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3分18秒的乱奏法，那种速度感也令人全身酥麻；3分21秒开始那段高速乐句的震撼性，简直像在雄辩自己与吉他共度了多少漫长的时光。最后以独奏速弹的颤音作结，实在太完美了！』



然而，那份执着却深深打动了身为外行人的武词。是热情，文章里充满了热情。刚才的客人之所以会掏钱购买，一定也是被这股热情感动了吧。



（下班后再好好聊一聊吧……嗯、奇怪？话说鸟居学姐人呢？）



自从刚刚离开后，一乃便一直没有回来。所谓的整理货架，简单说就是替空了的货架补上新品，同时整理弄乱的商品（这是在商业作品区实习时听佐希说的）。一乃花的时间好像长了点。



（她在哪里啊……？）



武词四处张望，但始终找不到一乃的踪影。看来她似乎位在卖场内的死角。



虽然没找到一乃，武词却无意间瞥见刚才那位客人。他站在原地，似乎正在观望什么。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好奇心作祟下，武词决定过去看看。



「呃……油──啊……啊、不对、啊──油……」



然后武词在卖场的角落发现一乃的身影。



「没……没──爱……呜啾……华特椅子……」



她正念念有词，说着某种貌似英文的语言。



「Ah……uh……」



一乃的面前站着一名熊腰虎背的白人男性。他穿着一件夸张的动漫T恤，肩上扛着厚重的背包。



「Quiero……沃……祥要……」



对方也操着一口鳖脚的日语。从混杂在语剧中的单字推测，他应该来自西班牙语系的国家。



「主啊，求求祢教他说日文……」一乃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原来如此，她是在跟外国客人苦战啊）



总算明白她为何没回来了。看样子是因为语言不通，正在伤脑筋。



（真是提不起劲……）



武词一边心想，一边走上前去。



究竟为什么让人提不起劲。答案很简单──。



「puedo ayudarla?（请问需要帮忙吗）」



──因为会说西班牙语的高中生，无论怎么想都不平凡。



『哦哦，少年！你会说西班牙语吗！？』



白人男子的眼睛为之一亮。从他的腔调含有浓浓乡音来看，他虽然是西班牙语系的国家出身，但应该不是西班牙人。



『是，略懂一点。请问您需要什么吗？』



『是这样的，我到日本来旅游，想顺便买一片同人CD带回去，但是却把写有CD标题的便条纸弄丢了。』



那位白人男子尴尬地说。



『因为标题是日文，所以记不太清楚了。汉字太难了……』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武词一面回答一面陷入思索。这情况还真的不好解决。不知道标题的话，就算语言相通也很难找出他要找的商品。



「诶，这个老外说了什么啊？」



一乃插嘴问道。



「他说想找一片同人CD，可是却不知道CD的名字。」



「哼嗯。」



一乃抱着胸部，瞥了白人男子一眼。



「那首曲子是什么感觉，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音乐类型或曲风什么的都可以，尽量把记得的部分告诉我。」



「是，我知道了。」



武词点点头，然后将一乃的话转达给白人男子。



『那是VOCALOID的CD。主唱是MIKO，曲子是80年代的正统派庞克摇滚风格。不过吉他独奏的部分却有种荒凉的感觉，非常有韵味。我记得动画上好像用过一张MIKO提着虎纹Les paul吉他的插图。』



听完白人男子的描述后，武词如实转告一乃。



「啊──八成是那边那个社团的新作吧。」



一乃喃喃自语后，迳自走向另一头的货架。



「帮我问问他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一乃拿着一片CD走回来，把它交给武词。CD封面上印着一个绿色双马尾的女孩子，在宽阔的舞台上一边弹一边唱。



『estupendo!!（太棒了）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没错！』



一看到那图案，白人男子立刻蹦蹦跳跳地欢呼。



『嗯、嗯，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字。一定不会错的。』



白人男子一面看着CD，一面连连点头。



「好像就是这片没错……真厉害，居然光靠这点线索就能猜到。」



武词坦率地将自己内心的惊讶诉诸言语。一乃听了只是浅浅一笑。



「嘿嘿。」



「对了，话说回来，鸟居学姐。」



帮那位白人男子结完帐后，武词想起之前的事。



「放在收银台旁边的『店员T的推荐商品』，那是鸟居学姐写的吗？」



「嗯？嗯啊。」



「刚刚有客人很认真地读完后，买了你推荐的CD喔。」



「……！」



武词报告完，一乃赫然惊讶地眨眨眼皮。



「是这样啊……呵呵……是这样啊……」



一乃忍不住窃笑。那张没表情的扑克脸上，难得露出真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