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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白天(1 / 2)



睡到天亮,这回事从我变成怪物起就再没有过。



所以白昼与黑夜的分界线,全凭我身体的状态来决定。多数时候,身体变成人类是在早上四五点钟左右。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当然,以怪物的身躯回到家里的时候,家族成员都在睡觉,直到早饭和,上学为止我还有些时间。



好几次,我都在被窝里打着滚,想着睡两个小时吧。然而直到我感受到一楼传来的咖啡的香'都还没人眠,以此往复,我放弃了。



今天我也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坐在床上等时间过去。若是房间亮起的灯光泄到走廊上,又会被家人哕唆几句,于是我在黑暗中,拉开窗帘,安静地打发时间。从周六起一直多云,看不到月亮。



以前我会用手机打起微弱的灯光,借此看个漫画之类的,但最近没这个心情,做完作业后,只是回到房间里,像个静物般立在那里,等待时间过去。



这段时间,如果能思考点什么或许时间会更好打发,什么都不想才更困难。心无旁骛似乎是电影里的武术达人曾说过的,一定是某种修行。



我坐着仰身后倒。仰望天花板,虽然睡不着,但让能身体休息。



如果一定要想点什么,那还是快乐的事情更好。



我将手放在头上,在脑海中描绘下一个夜晚。



到了晚上,我肯定会再去学校,在黑暗中守护矢野,然后.度过自由时间。今晚,该做什么呢?



这个周末我去逛了几个岛屿。跨越海洋之后是大自然,我去那里观察平时和我毫无交集的人们的生活。除了猫和狗还有很多别的动物,一发现我,它们就撒腿跑开了。



下次该挑战一下外国了吧。亚洲国家的话,来回方便似乎可行。如果成功了,之后就挑战世界。



就这样,我忽然想到了。



我究竟要这样持续到何时呢?



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思考的一切都是以我会一- 直这样持续下去为前提。



但不是的。



我并不知道,夜晚变成怪物的现象究竟会持续到何时。



在赶走元田他们的那个夜晚我曾想过,若有天夜晚变得普通,也再正常不过。失去夜晚的自由,也并非不可思议。



是的,我虽然能够理解,却期待能够持续得久一点。若要定义“尽可能",那具体又是尽可能到什么时候呢?



到初中毕业?到高中毕业?到大学毕业?到成年之后?



虽然并不清楚,但可以的话,希望能持续到我拥有自由为止。到这个憋屈的感觉结束为止。在那之前,希望还能支配变成动物的自己。



然而这究竟,又是到何时呢?



似乎能登这样说了。



成为大人之后,会自由一些。



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究竟,是几岁的时候?



还有多少年?



这,并不是仅仅和我会变成怪物这回事相关联的问题。



还有多久,我才不需要去守护某个同学的夜晚不被破坏?



还有多久,矢野需要持续夜晚溜去学校的生活?



持续到,多久?



并非仅仅是,发生了什么。



不会察言观色、让人们愤怒的矢野。



不会和任何人交流的绿川。



以伤害他人为乐的元田和中川。



不再相信身边的人的井口。



究竟要持续到何时呢?



假如,从这个学校毕业之后就会结束吗?



如果分去了不一样的高中,在这个班级里的相处成为了回忆,大家的处事方法,性格、信赖关系,奇怪的兴趣爱好就会改变吗?



有谁知道这个答案吗?



我又一次迁怒于能登,为什么要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现在我光顾着自己已经耗尽全力。在教室里不要犯错,不要有偏移大家的行径,从今天起的一- 星期,又不得不提高警锡生活。光是想就已经汗流浃背。



没关系,我还有夜晚。



我自我安慰着,换了换姿势,便听到了人类开始活动的声音。



去上学的时候已经有雨点砸了下来。本来就令人郁郁寡欢的周一。我撑着伞走着,在心里抱怨着老天为什么不在夜晚把雨下光。



我若无其事地想着今天一整天的事情,在路上走着。周一有很长的班会,英语课,数学课。没有太沉重的安排。



问题是,上周五的事情全班还残留多少余味。我得仔细分辨。不然的话,不知不觉便会偏离大家,立刻被赶出集体。里面和外面、白天和夜晚的交替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人类和怪物,却不同。



必须好好地选择自己的行动。



其实,会思考我凌晨时思考的那些事情,就已经算是偏离大家了,大概是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我不得不小心点。



“小安!”



意识到是在叫我,我转过头去,看到看上去很高兴的笠井。



“你的肩膀都湿透了哦,啊哈哈! '



我发着呆,忘了好好避雨。我拍拍左肩的雨水,调整了姿势。身体的,和内心的。



“小安,很少见嘛,走路来。”



“是吗?下雨天我都是走路哦。”



“欸,这样来着?”



家相对来说离学校比较近的笠井总是走路上学,回家路上搭谁的自行车。虽然学校禁止两个人骑一辆车, 但踏出学校-步,校规就毫无意义。



今天也被特有的坐车上学组赶超,我们小心地避开水坑,什么也没发生,相安无事地抵达了校门口。



一切安全,我在心里欢呼,这样轻松的自己让自己也觉得好笑。



从这里才正式开始。



说起来,这里才是地雷满地。



笠井毫无障碍地跨越校门,将地雷毫不放在眼里,轻捷越过,顺利抵达换鞋处。一如既往的厉害。



但我做不到。我没有像笠井那样处世的品味。我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地雷地,慎重却又被牵着鼻子走地生活下去。不这样的话,便会暴露,便会被排斥。



就算我对这一步一步感到憋屈,也无能为力。是我性格的问题。虽然这样,我偶尔也会想,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像在等待黎明那样。



我甩着浸满雨水的头发,像要甩掉软弱的想法那样。



只要小心翼翼地生活就行了。只要做正确的选择就行了。不是什么难事。



在换鞋处,我生怕水滴溅到谁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收伞,然后听到了先进去的笠井元气的声音。



“嗨!小能,出门吗?”



“谁是小能!”



我在地面上咚咚跺着伞,靠近在我们班的鞋箱附近打趣的笠井和能登。仔细看,能登拿着包和雨伞,穿着鞋子。正如笠井所说,此刻,她准备从保健室出去。



“安达君也早上好。”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