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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富豪刑事的诱饵(2 / 2)




“哦,好啊。”早川冷淡地说道,随意站着,就这么进入射击姿势,“喝”的叫了一声。



略微清脆的枪声响彻周围的山丘,从抛靶房射出来的飞靶化成黑白碎片,朝四处散落。早川一口气命中双靶和单靶。一号射击台是公认最轻松的靶位,却也最能看出射击手的本领。“跟我势均力敌呢!”大助观察了早川的射击技术,心里立刻这么想。他的射击在警界里也算数一数二。



一号靶位、二号靶位、三号靶位、四号靶位,两人在每个靶位都以零失误挺进,原本面无表情的早川,看着大助的的眼神逐渐散发光芒。接着,早川在五号靶位失误了,显然是没有摆动枪身。“他开始注意我了。”大助心想。早川重试,命中。接着,双方都毫无失误地赛完一轮。过程中,两人一直默默无语。当然,即使是表面上的称赞,也会造成射击手的负担,所以不做多余的交谈才是礼貌。不过,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远大于此。他们视彼此为劲敌,步步为营。



“你真有一手。”回到休息处,早川立刻这么说道。他一脸好强,极力展现区区失误算不了什么的气魄。“你是第一次来吧?”



“嗯!”大助一边点燃雪茄,一边点头。“你也很厉害,五号靶真是可惜了。”



早川不甘心地撇嘴说:“好久没失手了。”



此人真好胜哪!大助心想,露出苦笑。“摆枪的时候,看到那个靶子会忍不住伸出枪呢。”他安慰说,“连老手都很难击中。”



“你还要再射一轮吗?”早川瞪视着大助问道。



“是啊。”大助望向抛靶房。



刚来的四、五个人,正把标靶交给抛靶员,准备开始竞技。



大助慢慢将视线移回早川身上说:“要不要到无人的地方尽情比个高下?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劲敌呢!”



“可是,这个射击场是这一带客人最少的。”早川一脸讶异地说,“等那些人比完,我们再来单独射击。”



大助摇摇头。“就算那样,还是会分心吧。干脆到我家怎么样?我家院子里有飞靶射击场。”



早川吃了一惊,毫不客气地打量大助,然后有点警戒地问:“你家有飞靶射击场,那你干嘛还特地跑来这种地方?”



大助把抽到一半的雪茄摁熄扔掉,得意地笑道:“为了找劲敌啊!”



“你真是我的劲敌。”坂本一辉将撞球杆放回架上,光滑白暂的脸庞转向大助笑道。“基本分数三百分,一次就拿到两百五十分,这种人真的很少见。”



“连续比赛五天,却能在其中两天打败我的家伙也很少见。”大助模仿坂本粗俗的语调笑道。



“托你的福,”坂本以亲热的态度走近大助,在他耳边呢喃,“害我连半只肥羊也没钓到,整整五天没有收入耶。”



“哎呀,我没发现,真是对不起。”大助大声说道,然后也凑近坂本的耳边说:“我自己不赌钱,所以疏忽了。那么,为了表示歉意,请你喝杯酒吧。”



“真是不好意思。”坂本邋遢地笑个不停。



“这里是会员制的俱乐部吧!”坂本被大助带到一家高雅宁静的俱乐部,他环顾店内奢华的装潢,瞪圆了眼睛,“而且是入会条件相当严格的会员制俱乐部,连我都知道,因为我……”坂本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是酒保,有点支吾其词。“我……我也是干这一行的。”



“哦?”大助喝着白兰地苏打,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也开这种店吗?”



“不,不是这么了不起的店,是……”坂本咳了几声,很快地抬头,以一种挑战的神情瞪视着大助。“总有一天,我会开一家这种店。嗯,我一定会成功的。”他喝了一大口白兰地。“我打算在店里摆撞桌球,就像国外的俱乐部一样。”坂本喝了酒以后,变得有些饶舌。“在撞球场,没办法一手拿酒杯,一边打球了。警察盯得很紧。”



“有个办法可以马上实现。”大助说,“你来我家就行了。我家的撞球室有个小酒吧,你可以喝喜欢的酒,一边喝一边打球喔。”



“听说幡野整天泡在你家。”大助一回到搜查总部,鹤冈刑事就对他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沉迷于发明新玩具吗?”



“好像大有进展。”大助点点头。“有可能获得专利,他最近乐不可支。”



“哼。”狐冢刑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极不爽地哼了一声。“那么,查到了什么?光是出钱协助那家伙搞发明,对搜查也没有帮助啊。”



“说到其他发现,”大助悠哉地说,“他似乎爱上了家父的美女秘书。”



“知道这种事有什么用?”布引刑事肆无忌惮地嘲笑道。



“幡野也邀你去他家了吧?”鹤冈开口问道,“那个漆罐还摆在他的研究室里吗?”



“我没看到。”大助摇摇头。“应该已经拿去涂装新发明的玩具吧。”



“你的意思是,油漆并没有用来犯罪?”鹤冈闻言追问,“所以你是说幡野不是犯人吗?”



大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是的。”



“先别急着下结论吧!”福山组长说道。



“不仅如此,神户似乎觉得须田也不是犯人。”布引对福山说道,然后询问大助:“上个星期天你不是把那家伙带去你家吗?不仅如此,你还能讨关东煮老板的欢心。”



“你为什么觉得须田不是犯人?”福山组长皱眉说道,“现在就下判断似乎还太早了点。”



“不,我还没确定他不是犯人。”大助慌忙说,“只是,我觉得他这个人有很强烈的正义感。”



“还有什么发现吗?”福山半求救地望向大助。



“哦,此外,他好像也对家父的秘书……”



“他也爱上了令尊的秘书吗?”狐冢苦笑。“伤脑筋,让嫌犯迷上了令尊的秘书,又能怎么样?早川好像也常去你家的飞靶射击场,总不会连他都喜欢上他了吧!”



“早川这个人很好强,目前没有任何口风,不过感觉他似乎也喜欢上家父的秘书了。”



“那么情况究竟进展得怎么样?”福山显得更加烦躁,用手指在桌上画起无限大的记号。“你想到要怎样让那些人花钱了吗?”



“关于这一点,目前还……”大助搔搔头。



“只剩下两个月了。”福山呻吟。



猿渡回来了。“坂本在任职的酒吧,不断宣称自己钓到一尾大鱼。”他笑道,“坂本好像要神户出钱替他开店。”



大助一脸纳闷地说:“可是,他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自己已经由店面的模样。”



“唔,这么看来,他很可疑呢。”猿渡瞟着福山,假惺惺的自言自语。“他该不会想利用这一点,到时候用那五亿元开店时,就以这个当借口开脱吧?”



鹤冈深思熟虑地问大助:“神户,令尊秘书的芳名是……”



“铃江,滨田铃江。”



“那,坂本也爱上了那位铃江小姐吗?”



“嗯,他是个花花公子,不管对谁都送秋波。”大助笑道,“当然对铃江也是。他好像以为铃江是上流社会的千金,所以显得更野心勃勃。”



“哦?”鹤冈又想了一下,重新转向大助。“既然四个人都爱上了那位铃江小姐,应该可以利用这一点想出什么办法,像组长刚才说的,让他们大肆挥霍。”



“对了!”大助拍膝,站了起来。“我想到一个好方法!”



“你说舞会?”喜久右卫门在轮椅上慢慢挺直了背。“好像很有意思耶,这栋房子里已经几年没办过舞会啦?”



“您肯答应吗?”大助松了一口气,表情放松了下来。



“如果对你的搜查有帮助,我求之不得啊,来办一场盛大的舞会吧。”老人招来在书房角落待命的铃江,以手势暗示她记下要点,开始说了起来:“立刻准备邀请函,把有生意往来的公司还有银行会长、社长、董事长都找来。政府部会首长就招待三、四个吧。有几个外国人比较有趣,驻日大使也请五、六个过来。哦,全部都要携伴参加。顺便请几个知名的外国女星吧,打电话给店员公司老板,叫他派三、四十个年轻女星担任接待。乐导方面,叫伦敦爱乐过来吧!”



“交响乐有点沉重。”大助连忙插嘴,“那个乐团的团员有一百多人,不需要那么多人吧,倒不如请五十人左右的管弦乐队就可以了。”



“就这么办吧。曼陀瓦尼乐团……,好像有点过时了。现在当红的乐团是哪一个?什么?波尔玛丽亚乐团?那就请他们吧。还有,厨师当然要从法国请来,七、八个差不多吧。余兴节目就表演魔术好了,请马戏团在院子里表演,叫魔术师引田天功和木下马戏团过来。什么?现在来不及准备?我可不接受这种理由,一定要给我来得及。如果没有这种规模,就不算是我办的舞会。”



喜久右卫门继续陈述他的计划,铃江不停地记录,等到告一段落,她松了一口气,放下笔来。这次换大助说话了,“铃江,希望你也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喜久石卫门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吧?”



“不,若是有助于警方搜查,我乐意协助。”铃江红着脸说,“就算有危险也没关系……”



“不会有危险的。”大助断言说,“四名嫌犯都对你倾心不已,所以我希望你利用舞会接近他们,诱惑他们。”



“什么?诱惑?”喜久右卫门瞪大了眼睛。



“哎呀,诱惑……,怎么做?”



大助向她说明计划。



“真教人不敢苟同。”



喜久右卫门一脸不悦地担心铃江的安危,铃江朝他笑道:“不要紧,这点小事我可以胜任。我可不是永远都是小姑娘呀。”她对大助点点头。“换句话说,我是诱饵,对吧?”



“没错,你是诱饵。”美丽的诱饵——大助原本想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还是吞了回去。



幡野觉得眼前的光景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与我居住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二十道玻璃门面对庭院大大地敞开,十二盏水晶吊灯璀璨辉煌地照亮大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们在水晶灯下跳舞、欢笑、饮酒、谈天。从大厅左右延伸的无数个房间里,装饰着世界各地的花卉,桌上摆满了珍奇水果,料理与香槟桶接二连三地送来。年轻男女在打上数百盏庭园灯的草地上散步,聆听优美的管弦乐曲。这些情景反而让拧在大厅角落的幡野显得阴暗消沉,不由分说,这让他意识到自己与这里的事物有多么格格不入。



“没想到这年头真有这样的世界,简直就是古代的上流社会啊!在日本竟然也有这种事呀!”须田自以为认清现实。“过去的我,只知道社会的某一面,完全不了解实情,只会批评有钱人。”



须田为自己的穿着感到羞耻,拿着侍者递过来的香槟酒杯,从刚才就一直坐在玄关大厅楼梯底下不起眼的角落。若是走到宽敞的地方,肯定会被那些负责接待的年轻女星瞧不起。须田很气邀请他的大助,也气自己糊里糊涂就跑来参加。唯一认识的大助可能忙着接待客人,完全不见踪影,须田看到舞会的场地这么大,宾客这么多,也提不起劲去找大助了。



回家好了——早川心想。自个儿不断地虚张声势,让他感到筋疲力尽,他自暴自弃地站在阳台上,干脆喝个不省人事算了——虽然这也是方法,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在院子的一角,马戏团似乎开始表演,现场响起一阵哄笑声,但早川觉得那是在嘲笑他,因此感到更郁闷了。



尽管坂本鼓起勇气搭讪,但年轻女性完全不理睬,所以他再也提不起勇气邀舞,只好大口喝香槟,烦躁地东张西望,出于职业的关系,他也经常出席舞会,但总是负责服务的一方。可恶,我永远只能为人做牛做马吗?坂本一想到这里,就感到心烦意乱。他拼命说服自己,我穿了最高级的服装来赴宴,一点都不突兀,应该完美地融入其中。但是一想到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充其量只是一个装阔的穷酸男,便感到无地自容。算是他同事的服务生正在吧台调制饮料,他走到吧台旁,有一种找到安身之所的感觉,但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窝囊透了。



“哎呀,原来你在这里。”铃江走到幡野面前。“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找你耶。”



幡野一开始以为来者不是在对自己说话,根本没发现那是铃江。当他察觉到一位身穿白礼服的美女朝自己走来,不想再受伤的本能让他急忙别开了脸。



“铃江小姐。”幡野眨眨眼,拼命克制自己的视线,避免被铃江礼服大敞的领口吸引。“对不起,没认出是你。”



“真是的。”铃江亲热地笑着,盯着幡野的脸说:“你怎么一直都一个人啊。啊,如果不希望有人打扰,那真是抱歉了。”



才没人想理我呢——幡野差点闹别扭地这么呢喃,急忙摇摇头。“不,没那回事,我玩得很尽兴。”



“喏,要不要跳舞?”



“咦?”铃江踏进一步,须田问到一股薰衣草的香气,有点脸红心跳。



“哎呀,女方竟然主动邀舞,真是太不端庄了。”



“不,没那回事。可是我不擅长交际舞……”不敢干脆承认不会跳舞的的须田觉得很丢脸。



“不要紧,很多人舞技不怎么样也一样在跳。哎呀,还是你不愿意跟我跳啊?”



“怎么可能?”须田没想到铃江会如此使坏,有点惊讶,身子略微往后倾。“没那回事,如果只是一起踩踩步子……”只是踩踩步子的话,他曾经在喝醉时跳过两、三次。



“嗯,当然好。不过你跳得真不错呢。”



早川把手环绕在铃江柔软的腰际,却紧张得无暇享受纤腰的触感,全身僵硬,手脚不协调地舞动着。不过,幸好乐团开始演奏,那是适合老年人的怀旧叠步舞,看起来也不算僵硬。



不久,早川总算不再紧张,可以一边跳舞,一边正面欣赏铃江美丽的脸庞。他开口问:“你住哪里?”从以前他就很在意铃江是通勤还是住在这栋豪宅里。



“我没有自己的家,所以住在这栋房子里。”



“哦,那简直就像……”



“嗯,我就像养女。”



“那么,你和神户……”



以后会结婚吗?——早川原本想这么问,又犹豫不决,铃江善解人意地回答:“我和他就像兄妹。”



“啊!”早川放了心,又太专注于谈话,忘了留心脚下,于是绊了一下。“抱歉——”



“没关系,你跳得很棒。”



“最近很少跳了。”坂本说。这支舞他虽然有点把握,但由于喝得微醺,加上女伴太美艳,他的脚步不禁变得凌乱。“你真的好美。”为了挽回失态,坂本说道。



他原以为铃江很习惯被这么称赞,没想到她一下子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咦?坂本感到诧异。她意外地很纯情嘛。看样子可以轻易攻占她的心。当然,想要追到她应该不容易吧。结婚;和这个女孩结婚;养女;她说她是这栋豪宅里的养女;那么我……



坂本的野心忽地膨胀。



“是不是有点热?”



“啊,是啊!”听到铃江的话,幡野触电似地分开与她紧靠的身体。



“我们到院子里走走吧!”



“好啊。”幡野的心中充满了幸福。这是他第一次和这个美丽女孩单独说话。两人从阳台走到庭院里。



“我最喜欢像你这种认真的人了。”



铃江若无其事地说出“最喜欢”三个字,又让幡野吃惊不已,他同时也想传达自己的心情,却没办法顺利说出口。



“我也……那个……”须田支吾着,偷看铃江的表情,铃江的脸庞被庭院灯照亮,美得让人惊艳。光是能够像这样与这位女孩交谈,来这里就已经算是值回票价了,须田心想,陶醉在幸福感中。



“我们在这里坐一下好吗?”



“好的。”须田顺从地点点头,和铃江并坐在一张长椅上。



“下个月四号,星期天,是我的生日呢!”



“哦?”早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铃江的侧脸。



他一面凝视着铃江,一面思考。这女孩好像对我有意思,她抛下众多客人,愿意像这样和我聊天,就证明她对我有好感,刚才她不是说最喜欢像我这样充满男子气概的人吗?要是能得到这女孩,我……



“大助少爷的父亲喜久右卫门老爷愿意为我在这里办一场生日派对。所以……”铃江有些扭捏地对早川说,“你愿意赏光吗?如果你肯来,我会很高兴。”



“我很乐意。”



坂本乐不开支。她一定爱上我了,看她脸红成那样,紧接着又说,“我最喜欢了”,然后又邀我参加生日派对,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坂本轻轻伸手握住铃江的手,铃江一惊,顿时僵住了,坂本暗自窃喜。



“啊,对了。”铃江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幡野,一脸担心得罪对方的表情说:“这样说来好像在讨礼物,真的很不好意思,可是每位宾客都会带一样礼物过来,如果只有你什么都没带,可能会有点尴尬,所以先跟你说一声。”



“那当然了。”幡野用力点点头。“别放在心上。参加生日派对本来就要带礼物,这是常识嘛。我一定你会带礼物过来的。”



“好高兴喔!”



“可是,”须田问铃江。“什么礼物好呢?你想要什么礼物?”



“嗯……”铃江说。“希望能从须田先生那里收到我想要的礼物,那就是镶有钻我的诞生石的戒指。”



须田哑然失声,心想这女孩果然是资产阶级的千金小姐,略微的失望把他拉回了现实。他认为这女孩以前收过的珠宝一定无数,才会毫不在乎地说出这种话。



“那么,你的诞生石是什么?”



早川战战兢兢地问道,于是铃江伸出纤纤玉指,秀出手上的戒指。“钻石。这颗很小吧,我想要再大颗一点。”



早川竭尽全力避免脸上露出内心的惊讶。因为,被铃江嫌小的钻石,少说也有一克拉以上。即使如此,他还是咽下唾沫,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一定会带一个让你满意的戒指来。”



“哎呀,真的吗?”铃江的双眼闪闪发亮,向坂本确认。



“当然,我一定会带来的。”坂本露出了充满自信的笑容回答,接着突然紧紧抱住了铃江。



“啊!”



坂本大胆索吻,铃江微弱抵抗,只不过嘴唇稍微触碰,铃江却仿佛遭受巨大冲击,忽地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他,肩膀不停地颤抖。这个女的怎么搞的?坂本心想,厚着脸皮向别人讨钻石,而我只是亲她一下,她竟然吓成这样。资产阶级的千金小姐都这副德行吗?不过这么一来,这女孩应该永远忘不了我。



幡野这么答应铃江,但最后只握到她的手,只能气自己不争气,气自己贫穷而非畏缩不前。他待在大厅角落,目不转睛地盯着铃江和其他年轻男子共舞。等着瞧吧——幡野心想,我会变成一个不为这点小事动怒的大富豪,一定要!你们等着瞧吧。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真面目啊——须田从大厅一角看着铃江与其他年轻男子共舞,这么想道。好,等着瞧!我一定要把她占为己有——早川从大厅角落注视着铃江与其他年轻男子共舞,心中想道。你们等着瞧吧——坂本也在心里发誓,我要让她变成我的人,我才不会让她跟其他男人跳舞,我要把她变成我一个人的,你们等着瞧吧,等着瞧吧!



“嫌犯开始行动了。”负责监视四名嫌犯的刑事接二连三打电话进来,使得侦办本案的搜查总部组长福山雀跃不已。“刚才狐冢来电,说早川骑车出门了。”



刑事们异口同声地发出低吼。“这次是早川吗?”



“监视坂本的猿渡后来没联络吗?”大助问道。



“还没,可能还在跟监中吧。”福山站起来,坐立难安、烦躁地绕圈踱步。“今晚可能要熬夜了。”



布引回来,一看到福山就咯咯大笑说:“须田终于当上工会的委员长了。”



“哦?看到贫富的差距悬殊,唤醒了他的阶级意识吗?”福山组长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布引一边笑一边接着说:“那家伙职责前任委员长的作风太温吞,于是联合众人把对方拉下来,自己猜当上了委员长。他要求提高工资,今早开始罢工了,入夜后和五、六名同伴展开绝食抗议,我想已经没有必要监视他,所以就回来了。”



“不能妄下论断,不过此人八成不是犯人吧。”福山对大助说。“神户,你不必再为他做什么了,你已经对他进行了一场非常有意义的震撼教育。”



“可是铃江要求他送钻石时,他应该大受打击,心灵严重创伤吧,我觉得对他过意不去。”大助说道。



布引以轻薄的口吻安慰道:“别在意啦。许多人向资产阶级女子求爱不成,都会意外成为了不起的共产党员喔。”



鹤冈回来了。



“幡野的情况怎么样?”



“后来并没有变化。”鹤冈报告。“我想已经没有必要监视他,所以就回来了。”他一边擦汗,一边在椅子上坐下,难得笑出声来。“那家伙发奋图强,终于成为真正的大富翁啦。”



“听说他创立一家玩具制造公司,生意真的那么好吗?”



“啊,组长不知道吗?那个不止在国内热卖,现在全世界都大为流行的玩具,就是幡野发明的,说到咕噜噜啊……”



“啥,那个咕咕球就是幡野发明的?”福山原本已经回到位子上坐下了,又猛地站起来。“我孙子吵着要,可是每家百货公司都缺货,好像得在进货日排队才买得到呢!”福山向大助投以求助的眼神。“你能不能帮我要一颗咕咕球来?”



“不是咕咕球,是咕噜噜。”布引订正说道。



“我去要了一颗。”鹤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球,球的表面有红蓝黄三种颜色,看起来平凡无奇。



“给我!”福山眼神乍变。“我孙子一直吵着说他朋友都有,只有他没有,哭闹不休呢!”



“组长虽然这么说,可是这是我要给我孙子的。”



福山露出哑巴吃黄莲亏的表情,慢慢地坐回椅子上,接着转而对大助说:“可是,盖工厂或添购设备什么的都需要资金吧?”



“哦,是我借给他的。在那场宴会的隔天早上,他便气势汹汹地跑来找我,开口向我借钱。”



这时候,鹤冈扔出去的那颗球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猛地飞向福山的鼻尖,福山吓了一跳,往后仰去,结果咕噜噜在半空中折了回去,一边咕噜噜作响,一边回到鹤冈手中。除了福山以外,全员哄堂大笑。



“这到底是什么机关?”刑事们纷纷聚集过来,看着鹤冈手中的咕噜噜。“是利用回力镖的原理吗?”



“不是吧?回力镖是在空中抛出曲线再折返,这玩意儿却是突然折回来。”



“万一小孩子用这个东西朝朋友的脸丢去,不是很危险吗?”



“不会啦,要是用力丢出去,它会以相同的力道折回原处。”



福山愤恨地看着大家谈论,向大助问道:“可是神户,玩具这种东西都是流行一阵子吧?那个咕咕球——”



“是咕噜噜。”布引订正。



“那个咕噜噜的热潮过了以后,幡野打算怎么办?”



大助微笑说:“不要紧,他还有很多玩具的专利。”



冷不防地,狐冢怒气冲天地冲进来。“我已经逮捕早川了!”



全员站了起来。“那家伙是犯人吗?”



“不是,那家伙拿着弹枪企图闯进茜町的珠宝店,被我以现行犯逮捕了。”狐冢双眼充血,转向大助说:“所以我才会再三反对那个计划,看吧,你那个玩票性质的搜查方式,终于害人犯罪了!”



大助脸色发白,垂下头说:“对不起。”



狐冢继续吼道:“你打算怎么办?为了抓到真凶,却制造出其他犯罪者,真不晓得为了什么!”



“啊,狐冢,”鹤冈开口说,“早川人在哪里?”



“在侦讯室。”



“可以让我来侦讯吗?我突然想到一些线索。”



“悉听尊便。”



鹤冈离开以后,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坂本果然是本命了?”



“我认为早川是本命,坂本是对抗,须田是黑马。”(赛马用语,本命为预测第一名的选手,对抗则是与本命相抗衡的选手,黑马则是实力未知有可能获胜的选手)



“喂,这可不是赛马!”狐冢叫道。“太没分寸了。”



电话响起,福山拿起话筒:“喂,是我。噢,是猿渡啊。什么!在哪里?县境?嗯、嗯。那么是在山里啰?好,等你的后续报告。”他放下话筒,扫视众人说:“坂本一个人进入山里了。”



“看来他是把钱藏在山里吧。”



众人紧张了起来,此时身为搜查总部副组长的署长进来了。



“署长好。”



“搜查总算到了尾声,报社已经嗅到风声,记者们都在楼下。”



鹤冈回来了。“早川招了。”



狐冢大吃一惊,回望着鹤冈叫道:“他招了什么?”



“木挽町的钟表店抢案。”鹤冈坐在椅子上说。“那起抢案的歹徒同样持有霞弹枪,而且木挽町紧邻茜町,我马上就想到了。”



“糟了,那是我负责的案子,我竟然没想到!”狐冢重重敲打桌子。“哼,可恶,可恶!”



“神户,太好了。”鹤冈对大助点点头说,“那家伙原本就是个罪犯。”



“真是松了我一口气。”大助的肩膀垂了下来。



电话响了,福山拿起话筒。“哦,哦,是我。噢,是猿渡啊。什么?!”他站起来。“这样啊,这样啊,干得好!”福山组长露出满面笑容,向众人宣告:“坂本带着装有五亿元的行李箱下山时,被他们抓到了!”



“哇!”众人欢声雷动,彼此握手,恭喜之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有人冲出办公室,也有人抓起电话就打。



署长高兴地手舞足蹈。“恭喜呀恭喜!”



“神户,干得好,这都是你的功劳。”



狐冢还在后悔,喃喃自语:“我真是蠢,可恶,可恶!”



“喂,神户,记得帮我要一颗咕咕球。”



“是咕噜噜。”



“可恶,可恶!”



“恭喜呀恭喜!”



“恭喜少爷!这是您立下的第一个功劳呢。”



深夜时分,在宁静的豪宅里,大助与铃江正在会客室角落的小吧台悄悄地举杯庆祝。



“这不是我的功劳,全都是拜父亲的财力权势以及你的演技所赐。”



“我似乎派上一点用场了,可是…….”铃江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眉头微微一皱。“现在我才敢说出口,这个任务实在很痛苦。”



“我想也是,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哎呀,不用了。可是……”铃江沉思了一下,很快地抬起头来。“我生日那天,幡野先生送给我一只钻戒,那可钻石足足有三克拉大。那该怎么处理啊?”



“收下就好啦。”大助若无其事地说。“现在他也是个身价数亿的大富翁了。”



“可是,那个……”铃江扭扭捏捏地说。“他向我求婚了。”



“哦?”大助目不转睛地看着铃江说,“这样啊,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铃江直盯着大助,一双大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水。大助感到诧异不已,泪水已经从她的脸颊滑落。



“您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情,要我说出那么不知羞耻的话有多痛苦。可是,我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您,才默默忍耐。您一点都不明白我有多难过。被犯人强吻时,我也是为了您才忍耐的。然而您却说出这种话……”



大助睁圆了眼,茫然地看着泪如雨下的铃江。父亲大人和这个女孩都一样,怎么这么爱哭?眼泪简直像莲蓬头淋出来的水一样源源不绝嘛,要是把他们两个摆在干季的渠道上,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