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说出我的名字(2 / 2)
「那么,稍微尝尝成人世界的力量也不会遭天谴。再说汝并非像三矢一样,为了任性滥用权力嘛。」
「稍微尝尝吗?」
「正是正是。只是老二前端而已唷(注:「只有前端进去而已(先っちょだけ)!」。日本流行语,意为男性哄女性发生关系的台词。)。」
我忍不住滑了一跤。人家明明很认真在问!
「哎呀,妾身照由奈的话翻过汝床垫底下,收获真惊人。惊人啊惊人~~」
玉芽抱住胸膛呻吟着晃动身体,那副模样令我肩膀完全无力。
「唉……我明白了。我稍微尝尝,拿来利用吧。」
我拿出智慧型手机打开电话簿打个ㄅ,找出至今从未打过的电话号码按下播号键。
噜噜噜噜噜噜……约三十秒后,对方接了电话。
『没想到打来的人不是由奈,居然是你,光平。』
老爸低沉的嗓音于相隔三年之后震动我的鼓膜。
「我不是想打才打给你的。」
『讲话跟你妈一个样。感激一下替你安排转学名额的父亲如何?』
「我就想过是这么回事。比起这个,我可以确认一件事吗?」
『喔,是早乙女家的女儿?』
「……你的情报还是那么灵通。」
『我的立场如此。答案是,依然是。我这边没做任何手续,像你妈跟你的事情一样,是周遭的人擅自判断、认定罢了。』
「你还是老样子,拖拖拉拉的啥也决定不了。」
『呣,身边的人都说我很果断,只有你们不这么看待我。』
「算了,我只是想问这个问题。还有……谢了。」
『………………真令人惊讶。』
「啰嗦,再见。」
我挂断电话。
「看样子你们的亲子关系很复杂哪。」玉芽很感兴趣地说。
「这有很多理由。更重要的是,我们先回家一趟就去三矢家。」
「喔,汝打算如何?」
「去通知他们,沙月和三矢的婚约打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唉,虽然我不认为……三矢会轻易接受。
※ ※ ※
「哥,很大耶。」
夜里,由奈傻眼地仰望围墙说道。
「呣,好大。」
我也一手拿着准备好的木刀傻眼地仰望围墙。近三公尺高的围墙不断延伸开来,墙上架着带刺铁丝网,即使爬上墙大概也进不去。
「我认为这样子要潜入是不可能的。」
「妹妹啊,哥哥我也正好想到这一点。」
「哥,你毫无计画对吧。」
「妹妹啊,哥哥我也正好想到这一点。」
「……什么叫刚好想到!」
由奈发飙了。因为,我没想过三矢家规模这么大。
「不能从大门打招呼进去吗?」
「不可能吧。」
「人家也不行?」
「无论你长得多可爱,他们应该都不会放你进去。」
「这样吗~~?」
由奈没否定可爱这部分。
「真没办法,那就请玉芽设法解决吧,拜托你。」
听到由奈的话,玉芽错愕地现身。
「为什么妾身非得帮助你们不可?」
「餐费。」
「咦?」
「寄宿费。」
「啊,不。」
「看历史剧的电费。」
「呜。」
「洗澡所用的瓦斯费,上厕所等等的水费。」
「咕呜呜呜。」
「啊,对了。不然从今以后,只有玉芽的咖哩不放炸猪排也不放肉。没有马铃薯,当然也没有白饭。」
「咕喔喔喔!那不叫咖哩!」
「哎呀,印度人吃咖哩都配烤饼喔?所以,就用油豆腐(注:日本民间传说中狐狸喜爱的食物。)代替。既然你是狐狸,应该会很开心吧?人家真温柔~~」
「油、油豆腐配咖哩……偶、偶尔吃一次或许不错,妾身还是想要炸猪排和白饭啊啊啊!」
「那就听话。」
「……………………是。」
玉芽耳朵下垂,低下头回答。
那副没用的样子,真不像是大妖怪。
「不过~~因为一直沉睡,妾身的力量也还没恢复多少,做不了多少事。」
「你打算干嘛?」
玉芽对我的问题咧嘴一笑。
「提到狐狸,那当然是变身啰?」
她好像说过,别把狐狸跟狸猫相提并论……。
「变成卫兵的样子就行了。」
「可是玉芽,那样没法开门耶?我们没有IC卡。」
「爱、爱吸?」
「就是钥匙。」
「啊,那个不要紧。由妾身从里面开门,穿墙这点是妾身还做得到。」
玉芽自信十足地拍拍胸口——然后一阵喷咳。
这家伙可不可靠,真的很令人怀疑。
然而,我们和由奈轻易地进入三矢家。
通往玄关的马路上,化为保全人员的由奈一脸茫然。马路从位于停车场——空间大约足够停十台车左右——的大门上坡微微形成弧线,延伸至一栋三层高的大宅。
「哥,住家里有马路耶?」
「有啊。」
「我们家一打开大门,走五公尺就是客厅喔?」
「妹妹啊,那不是大门,是玄关。我们家没有大门。」
「呜、呜呜,这便是社会阶级差距?」
「唉,我觉得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喔。」
「那是因为哥你还记得。」
「或许吧。」
我耸耸肩苦笑迈步前进,由奈也小跑步跟了上来。我们没有朝玄关前进,而是沿着自马路分出来的小步道走去。
「不从玄关进去吗?」
「像这种大房子,都设置了后门供仆人进出。」
「喔。」
正当由奈点头时,大门打开,一辆国产车开了进来。
那辆相当高级的四门轿车,缓缓地行驶了过来。
「啊……」
「沙月学姊?」
我和由奈同时察觉,车上的乘客的确是沙月。由于车窗并未涂黑,只是一般玻璃,我们马上认出她来。
她穿的既非制服也非便服,而是看来有点昂贵的服装,还戴着项炼等饰品。
「是三矢学长叫她过来的?」
由奈以目光追逐轿车。沙月似乎没发现我们,看上去有点紧张。
「也可能是她主动过来,要求三矢收回那些可笑的传单之类。」
「原来如此。那我们更得加快动作了。」
「没错……由奈,我现在才发现一件事。」
「什么?」
「为什么你跟来了?」
「那还用说?哥哥没有我跟着可不行。」
她斩钉截铁地说。
「是、是这样吗?」
「对!」由奈断然回答。
我总觉得难以接受,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快赶路吧。
※ ※ ※
「真难得啊?明明没找你,你却主动来我家。」
彻昂首坐在位于宽敞大厅中央的沙发上。
他翘起一双长腿,小口啜饮着特意装在白兰地酒杯里的可乐。虽然来往多年,他的脑袋还是很幼稚,或者该说是笨到让人难以应付。
「我有事相求。」
我留下随从独自走进房间。背后传来关门声,让我一瞬间很想逃。
门口附近很没品味地放着一盘芒果等热带水果。也许是想作为室内装饰,但品味真的很糟。
彻的后方,坐着他父亲三矢充叔叔。
另外还有他的跟班、充叔叔随时都带在身边的保全人员等近二十名男性。
现场的女性只有我一个人。
「沙月有事求本少爷?这是个玩笑吗?」
「我偶尔也会有事想拜托人啊。」
「喔,那先别呆站在那里,坐到本少爷旁边来吧。」
「……旁边?」老实说,我没兴趣。
「正是。这位置很适合誓言未来将相守一生的未婚妻吧?」
「……是啊。」
都到了这一步,我不能逃避。我下定决心,抱着打扫厕所的心情在彻身旁坐下。
不出所料,我明明保留了一点距离,他却毛手毛脚地贴了上来。
「嗯~~是便宜洗发精的香味。明明过来见本少爷。怎么不至少喷个香水?」
「我没有那种唷好。」
我耸耸肩苦笑。
「那下次本少爷送你香水,每次来见本少爷的时候记得喷上。爸爸,这是个好主意吧?」
「是啊,就送最高级的香水吧。」
坐在后头假装看书,一字不漏地偷听我们对话的叔叔当场回应。
这家人真的毫无意义地喜爱装饰与伪装。如果想听,坦率地待在那边不就好了。
「那么,你想拜托本少爷什么事?」
「是传单,取消那个我周遭半径五公尺的通告吧。」
「不要。」
「为什么?」
「如果那家伙哭着向本少爷下跪,答应再也不接近你的话,本少爷会考虑一下。」
「哭着下跪……他只是跟我认识,以前出了一点问题而已,光平没有错。」
「光平?」叔叔低语。
「啊,是最近转学进来,一个叫千种光平的笨蛋。在沙月身边纠缠不清。」
「千种吗?」
叔叔的声调听来显然松了口气。
「那么,要让他从金毛学园退学吗?」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以为无论任何事都可任性妄为。
「退学一定要,但本少爷想先看一次那家伙哭泣的脸。喂,你们几个。」
听到彻的呼唤,那些跟班纷纷陪笑。
每次来到这个家,我都想着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不过,这也无可奈何。我要保护……爸妈、公司的社员和他们的家人。
「不要用看他哭这么粗鲁的方法,只是道歉不行吗?」
即使那么说,光是要让光平道歉大概就得费不少力气,那家伙真的很好强又爱逞强。
「……你笑什么?」
「咦?」
我没发现,原来我笑了。
「沙月,你刚刚难不成……!」
彻吊起眼角。这家伙唯独在与嫉妒相关的事情上直觉特别敏锐,而且每当这种场面多半会大发雷霆大闹一场。发怒的对象不知为何都不是我,而是那些跟班。
那些跟班总是沉默地忍耐着。
我不想看到那种景象。
「不对!我刚刚没有!」
「什么不对!!我知道!」
彻和平常不同,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讨厌……好可怕!
我扭动身体,但毕竟彻是男生,我在力量上赢不过他。
我霎时间逃避了。因为害怕,我闭上眼睛逃离现实。
就在此时。
房门砰地打开。
「你这混帐干什么!」
随着一声大吼,芒果飞过来砸中彻的后脑杓。
芒果啪地裂开,果汁飞溅出来。
「?」
彻一头雾水地愣住。
不过,我知道。
我转向房门。
看吧,好强、爱逞强又多管闲事的家伙果然在那。
※ ※ ※
「光平,果汁也溅到我脸上了耶!」
我像个白马骑士般冲进屋里,不知为何挨了骂。
「不,刚才的气氛好像他随时都会吻你,我忍不住……」
「呜呜,害我浑身都是芒果味(注:芒果(マンゴー)与阴户之俗语(まんこ)日文发音相近。)。」
「啊,这种讲法是怎样,很色耶。」
「…………咦?」
「不,没什么。」
「啊…………光、光————平————————!」
沙月满脸通红,我果然又挨骂了。
不,不知怎地,明明挨了骂我却很高兴,脸上浮现笑容。沙月也一样,明明生气却在笑。
「你、你、你是什么人!」
不认识的大叔……肚脯像孕妇一样大的中年人高声怒骂。
他周遭有将近二十名粗壮的大叔,看起来绝对有柔道或空手道的黑带资格。
而在被芒果打倒的三矢身旁,是平常总跟着他的那十名跟班。
「啊~~咳咳,我这次过来是有件事想说。」
在场所有人都侧耳听我发言。
「实际上,沙月在更早之前便有未婚夫了,因此她和三矢的婚约并不成立。完毕。各位能够接受吗?」
我环顾室内所有人。
咦?谁也没有点头。
「谁能接受啊————————!」
复活的三矢大喊着。
「竟敢随口胡扯!机会正好!把那家伙带到本少爷面前来!痛扁他一顿,要他哭着下跪求饶!」
「果然要动手吗!」我举起带来的木刀。
别看我这样,我转学之前在男校练过剑术。
我先击中三矢其中一个跟班的腹侧,又打了从前方攻来者的下巴。虽然下巴没碎,但被打到腹侧的或许肋骨骨折了。
我再打倒三人,往沙月身边跑去。
「咿咿咿咿咿!?」三矢干脆地溜了。
好歹也是未婚妻,这样丢下她跑掉好吗?
我感觉到背后的气息,从左腋下刺出木刀刀柄。
「咕喔!」
一阵讨厌的触感与惨叫声传来,我慌忙往前一跳。我瞄了背后一眼,那名跟班果然被打中腹部正在呕吐。
「光平,你为什么要来?」沙月意外坦率地奔向我。
「不好吗?」
我靠着墙在她面前站住。
「我告诉过你,别多管闲事吧。」
「喔,说过。」
「既然如此!」
「就算说过,不代表非得听你的话行事——!我没理由这么做吧。」
我在交谈途中打倒一名跟班,那家伙手持的电击棒掉落在地上,真危险。
「说、说得也对,但是……」
「唉,坦白说……别来碍事!」
我连续击打拿着拖把等工具扑来的三个人,其中一人的骨头可能碎了。
「坦白说什么?」
「我很在意。」
「咦?」
「我很在意你,没办法放下你不管啊!」
最后一个跟班摔倒。
「光平……」
沙月在背后高兴地呼唤我的名字。其实我很想直接回头,但这可不成。
「这么一来你们能够接受了吗?」
「怎么可能!」
不是跟班,三矢这次笑着率领专职的保全人员过来。
「不,事实就事实。」
「你以为谁会相信像你这种死老百姓的胡言乱语!」
「彻!等等!」沙月推开我走上前。
「光平本来比起你更……!」
「啊啊~~受不了!不想听不想听!沙月!本少爷光是听到你口中吐出『光平』两字,就背脊打颤快要气疯了!」
咚咚咚!三矢猛踏地板,就像小孩子闹脾气时猛跺脚一样。
「够了!你们给我揍死那家伙!」
随着三矢一声令下,保全人员一起冲向我。
所有人都拿着警棍,摆开有模有样的架式,情况非常不妙。
「汝也真是爱逞强哪!」
靠在门边的玉芽地觉得很有趣地笑着大喊,她背后的由奈担心地看着我。
我拜托玉芽保护由奈。
虽然不肯帮助附身对象的我,若是保护煮咖哩给她吃的由奈倒也无可奈何,她干脆地答应了。
「不过,差不多到极限了吧。来,自己的骨气和沙月的骨气,汝会选择哪一方?」
「啰嗦,我知道!」我迈步上前。
我打飞一根警棍,踹飞一名保全。
我将木刀刀尖对准左边冲撞过来的保全眼前,拦住他的冲刺。
然而,有人从右边揪住我的衣襟。
「光平!」沙月大喊。
「别过来!」
我踏稳双脚不让对方从衣襟使力抓起我的身躯,拉高嗓门呐喊,我感应到沙月确实停下脚步。
我深深吸口气大喊——
「区区的十珂九家,竟敢对我动手!」
保全们一脸错愕地僵在原地,三矢也茫然地看着我。
唯独那个胖大叔开始发抖。
「你们知道我乃十珂宗家十珂光茂之嫡子,十珂光平才做出这等事吗?」
我越说越快。
最初中了「恶瞳刺魂系咒」——十珂光基的直系子孙,十珂九家的宗家就是十珂家。那也是实质上统治十珂集团的家族。
我就是那个家族的继承人。
说真的,利用这种成人世界的状况活像三矢一样,我明明打从心底不愿意。
当我内心悄悄叹口气时,大叔一屁股跌坐在地。他面对天花板嘴巴像鲤鱼般开开合合几次之后,总算叫了出来。
「怎、怎么可能,光平少爷应该离开家族了!」
「喔,老妈跟老爸吵架离开家里,不过他们只是分居,可没有离婚。」
「不,可是你姓千种……」
「自称而已。十珂这姓氏太可笑,我不想用。」
「怎、怎么会。」
「不然你去找老爸证实也行。」
「非、非、非、非、非非非非、常抱歉————!」
他拚命折起肥胖的身躯下跪。
被那股气势压倒,连不明白缘由的保全们也跟着下跪。
「光平,你还……」
「很遗憾,我是十珂的继承人。我连好像是继承人资格的『恶瞳刺魂系咒』都有,脱不了关系的。」
「那、那么,难道说未婚夫……」
「喔,我和你其实还有着婚约,老爸那家伙说他并未解除。」
「这、这样啊。」
沙月当场腿软似的坐倒。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本少爷、本少爷的家里……你究竟是哪根葱!」
三矢站起身发出尖叫。
「彻,住手!那、那个人是君临于十珂九家之上,十珂家的少爷!」
大叔悲痛地喊道,三矢朝他回过头。
「以前根本没听说过有那个家族!」
(插画)
眼泪与鼻涕弄得脸上一团乱,三矢一边大喊一边扑向我。
我以左手握住他挥落的右拳。
「什……!」
我直视着一脸惊讶的三矢。
「不好意思,不公诸于世比较方便。所以,十珂是个秘密家族。」
像由奈一样,由于祖先光基中了「恶瞳刺魂系咒」,我们家族有许多人继承了「恶瞳刺魂系咒」这个无形的诅咒。
背地里统率这群人,暗中活动的正是我老爸光茂。
拜此所赐,他不仅统领十珂集团,更爬到人称财政界调停者的地位上。
而「恶瞳刺魂系咒」正是身为家族领袖的证明。当然,老爸身上也有。小学一年级发动「恶瞳刺魂系咒」的我,理应从当时开始接受继承者的教育。
老妈认为待在那种环境——我大概会变得跟三矢一样——于是带着我到外界去。
我打从心底感谢她。
顺便一提,若是解开「恶瞳刺魂系咒」就会丧失继承人资格,我就能在各方面获得自由。
「你想怎么办?」
我推开三矢的右拳,他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他在原地环顾四周。
「……千种光平。」
三矢突然恢复冷静起身。
「干嘛?」
「你说你不想用十珂的名字吧。」
「嗯。」
「那么——跟我一决胜负吧。空手。」
三矢朝我握起拳头。原来如此,有意思。
「如果本少爷赢了,本少爷和沙月维持婚约。如果你赢,本少爷就放弃婚约。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有些轻视你了,你意外地也有男子气慨的一面嘛。好,我接受。」
我放下木刀,摆开架式。
「我上了!」三矢挥起左拳。
「你的惯用手是右手吧?」
我以左手扫开那记毫不凌厉的左拳,右手打进三矢腹部。
「咕呃!?」
三矢呻吟着靠向我,这么一来胜负已分。
——啪嚓!
尖锐的痛楚掠过身体。
「混、混帐……」
我口齿不清。
「咳咳、咳咳……为了不让周遭的人发现,本少爷调低了威力,没电昏过去吗?」
三矢呢喃。
「不过,你被本少爷痛扁一顿的结果还是一样!」
摇摇晃晃的三矢离开我,失去支撑倒下的人是我。我当场蹲了下来,身体麻痹,不听使唤。
「呼呼呼,虽然不知道什么十珂,最后胜利的人果然是本少爷!你这个死、死老百姓!」
三矢狠狠地践踏我的脚。看来即使身体麻痹,痛还是会痛。
「玉芽,哥哥他!」
「呣,可是,即使妾身现形……光平的期望也……」
由奈悲痛的叫声与玉芽困惑的声音传来。
我一边被踹,一边想对由奈道歉。真抱歉,我是个没用的哥哥。
事情突如其来。
「光平!」
背后传来呼唤,被踢的疼痛突然消失。不,惊叫与茫然的说话声同时传来。
「呀啊!」
「沙、沙月……咿!本少爷不、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本少爷没有错!没错,都是沙月突然扑过来……」
那句话让我明白,沙月为了保护我扑了过来。
「沙、沙月」
沙月覆盖在我身上,我悄悄伸手贴着她的脸颊。沙月的手也跟着贴上来。
「我好像也很在意你,没办法丢下你不管。」
她难为情地呢喃。
「我们是半斤八两啊。」
我和沙月一同站起来,动作不可思议地合拍。
「你被踢中哪里?」
「肚子被轻轻踹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不了。」
我已听不见沙月的后半句话。沙月的肚子被踹了,这个事实占据脑海。
「混帐东西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虽然仍受到电击棒的影响,我靠毅力克服往前冲。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我不假思索地挥出右拳。三矢的表情扭曲,倒下来翻滚出去撞上墙壁。
「听着,给我仔细听清楚!」
我指着阵阵痉挛的三矢。
「女孩子的肚子是怀宝宝的地方!凹的最深处,是凸最终要迈向的黄金国度!你竟敢对我说不定、说不定能探险发掘的神秘宫殿乱来!」
沙月从后面使劲揍我。
「好、好痛……不应该这么对待努力的我吧?」
「当然应该!话说我的这里是属于我,轮不到光平说三道四!」沙月摸摸肚子开口。
该怎么说,考虑到里面……那是句非常惊人的发言吧。
「…………干什么?」
她似乎自己也觉得害羞起来,红着脸噘起嘴唇。
「不,没什么。」
我耸耸肩站起来,从三矢手中拿走电击棒。
「把他重新教育成不用这种玩意的男人吧,大叔。」
我扔掉电击棒。
大叔仅仅楞着不动,看样子没啥希望。
「再来。」
我向沙月伸出手。
「……什么『再来』啊,闹出那么大的骚动。」
沙月嘴上还在碎碎念,唯有手很老实地回握过来,我直接将她拉起来。
「我们回去吧。」
「是呀。」
屋内再也没有人对我和沙月的行动提出异议。
「喔,我忘了。大叔,记得好好叮尝你的蠢儿子。」
「是、是?」
「我姓十珂的事要保密。」
大叔带着完全无法理解这想法的表情连连点头。
「玉芽,这样算是解决了吗?」
「谁知道~~所谓秘密是用来泄露的。光平那家伙接下来应该会很忙碌吧?」
由奈的问题令玉芽咧嘴一笑。
※ ※ ※
走出屋外,月亮皓然生辉。
若是满月——非常应景,但月相离满月还差一点。
「光平。」
沙月正要坐上早乙女家的车时回过头。
「你不搭车吗?」
「嗯,我要走路回家。虽然今天自称姓十珂,但我是千种光平。家住普通公寓,晚餐吃咖哩跟汉堡排,就是这样。」
「是吗?那么,未婚妻也只限刚才而已?」
「咦?……啊,对了。」
「怎么样?」
「我的初恋。」
沙月愣住了。
「我的初恋,或许还没结束。」
「这、这样吗?所以未婚妻这事不算数对吗?」
「不、不对!不是这样。」
「什么嘛,说清楚。」
「嗯,也对。我的初恋对象。」
「嗯。」
「是你。」
「世拟小姐?那是谁?」
「…………啊啊啊!不对!不是人名!是代名词!」
「咦?怎么回事?」
不行,这家伙比想像中还迟钝。
「你听清楚了。」
「我从刚才一直听得很清楚。」
「啊啊啊!给我听着!」
沙月不高兴地点点头。
「听好了,我的初恋对象是早乙女沙月。」
「……………………那、那个,请重复一遍。」
「不要。这么难为情的话哪能轻易说出口。」
「难、难为情?我脑袋一片混乱,没自信刚才听到的字眼没错!」
「谁管你。」
「什么叫谁管你,不该用这种说法吧!又不会少一块肉!」
「会少。绝对会少。」
「光、光平————!」
「啊~~打扰一下?」
玉芽探出头。
「光平,妾身告诉汝解除『恶瞳刺魂系咒』的方法吧。」
「——!?」
「解咒方法是跟两情相悦之人接吻,还得是在非『恶瞳』状态下的纯情接吻,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汝啰。」
玉芽又缩了回去。
「光平?」
看不见玉芽的沙月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也难怪。
「不,没什么……」
我仰望月亮蒙混过去。
如果是跟沙月……我说不定就能解除诅咒。
啊,仔细想想,虽然我已传达我的心意,却还没听到沙月的想法。话说回来,告白之后突然就要接吻也不可能吧。
不过——我偷瞄她的脸庞。
目光移向嘴唇。
如果能接吻就好了。
「光平!」
「嗯,什么事?」
「我们接吻吧。」
沙月大力抓住我的肩膀,噘起嘴巴——企图强吻我。
「……………………糟、糟糕啊啊啊啊啊,『恶瞳』发作了!」
我扫开她的手,总之拔腿就逃。但沙月猛然追了上来。
「为什么要跑!光平对我的初恋还没结束吧!」
「啊————混帐,你听见了嘛!」
「有什么关系!少女情怀总是会想一听再听嘛!总之,你为什么要跑!」
「不,所以说!」
「还是!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爱!」
「不、不对!不是这样,呃,那个,你现在的爱来自『恶瞳』!啊啊~~真受不了!总之现在别吻我!虽然我也很想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