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与圣女的偶遇(2 / 2)
因此大和拉住了她。可圣良却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卡片,将其举起得意地说。
「没关系,我有姐姐的会员证」
「圣女同学……」
长相很有圣女的感觉,可相应地其恶行也非常起眼,眼前的圣良却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自知在这里拉住她没有任何意义的大和,老老实实跟在了后面。
两人走进前台,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男店员表情在一瞬间就紧绷了起来。恐怕,是圣良美丽的容颜吹散了他的睡意吧。
手续交给圣良办理,大和则是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在远处守望着事情的动向。
一开始圣良出示了会员证(以她姐姐的名义),所以貌似没有被人怀疑年龄。
圣良熟练地填好登记表后,店员爽快的开口说"那两位,是要用会员费来free time对吧"。(注:这个free time是指一种低价包时,特点是人多的时候一般会被拒绝,而且满包间后可能会被请出)
大和知道马上要在卡拉OK玩一通宵,不禁感到兴奋。
正当大和想着只要进包间就行了的时候,圣良不停向他招手。
大和指着自己用口型问道"我?",圣良点着头继续招手。
「……跟上去就行了吧」
大和畏畏缩缩朝着圣良走去,却猛然感受到店员投来的目光。说不定是在想为什么这么不起眼的男孩会和这种美少女在一起。
和游戏厅不同,前台日光色的灯光很容易就能看清人的脸。在这种地方被人盯着的话,被看出来是高中生也不奇怪。
而且,大和的长相客气地说也算不上成熟。
穿的也是运动衫配牛仔裤,要是稍微被人怀疑一下确认年龄的话,就一发出局了。
因此,极度不安的大和冷汗直流,现在也还是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低着头。
「──喂,你有在听吗?」
听到圣良的声音,大和吓的抖了抖肩。
因为紧张而没听太清的大和扭头看向一旁便呆住了。
明亮的室内眼前的圣良太过美丽,让他不禁看的入迷。
纤细的肌肤洁白如雪,轻柔的表情比凌然的面容更加引人注目。
真是漂亮啊——大和注视着她的脸庞,再次体会到对方的美貌。
「大和?」
圣良好奇地歪起脑袋,让大和一下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我在想喝的该点什么。还有,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那,就可乐吧。我肚子不是很饿,吃的就不必了吧」
实话实说的话,大和的喉咙因为紧张的缘故像是被什么硬物卡住了一样。饮料也只是从菜单上第一眼扫到的东西里随便挑了一个。
「我知道了。——那饮料就选可乐和干姜水,另外还要超大份的薯条,明太子蛋黄酱披萨,和什锦烧串,还要份超大份的虾片」
「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了听到了」
「反正,你要是能一个人吃掉我也不会说什么啦」
点完单后,两人走向包间。
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深夜,店内却也是相当嘈杂,走在走廊上,各处漏出仿佛叫喊声般的歌声传入耳中。
包间位于离前台最远的角落,大和刚松口气,打开门又有在转瞬之间鄂然失色。
窄,实在是太窄了。四叠半的房间里为了塞下一个L型的沙发,桌子还有卡拉Ok机,已经挤到了彼此稍不注意就会被对方绊倒的程度。(注:一叠大概1.62平方米)
不知道那个店员是想故意惹人生气,还是出于服务精神才这也做的。不过大和至少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包间明明在角落却还是空着的。
「啊,碰到了。这也太窄了」
圣良看起来倒是很开心的样子。大和对她这种反应很是震惊,有些呆住了。
「怎么了,快进来吧」
圣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平静地催促大和进去。
「啊啊,对啊……」
大和走近包间,里面比预想的还要窄,大和坐在里侧,却感觉圣良近在咫尺。
「哇啊!?」
大和莫名其妙大叫了出来。
话虽如此,其实是因为碰到了圣良的腿,感受到她小腿柔软的触感与温度。
眼下大和心脏砰砰直跳,冷汗再度从全身喷出。
大和怀着紧张的心情用余光一瞥,圣良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怎么了?"。
(白濑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啊……。果然,是我意识过剩了吧?)
包间很暗,没法看清彼此的表情。
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大和收回自己的腿,然后对着这张陌生的脸庞回答"没什么"。
「这样啊。那,谁先唱?」
圣良摆弄着遥控,以慵懒的口吻问道。
总算冷静下来的大和,在答复的同时问出了自己一直在意的问题。
「那个,白濑同学先唱吧。──话说回来,真亏你能用姐姐的会员证蒙混过关啊。你姐姐,今年芳龄?」
「二十哦,不过今年就要二十一了」
「真亏你这都能蒙混过关啊……」
「这里查的很松。只要能拿出会员证,稍微说下谎不会被发现的」
圣良盯着遥控去,淡淡答道。
高二学生声称自己二十岁,"说下小谎"这种话究竟合不合适先暂且不论,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就都没什么问题了。至少大和是这么劝自己接受的。
「那,这个房间这么窄你为什么很开心?」
「窄才比较收音啊,能听清自己唱的歌」
「原来如此……」
解消疑问之后圣良选好了第一首曲子。
那是大和也知道的VOCALOID的曲子,出乎意料的选曲让大和有些吃惊。
「这个是……」
「你知道吗。这首歌很不错呢」
圣良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伴随着前奏的响起,她再次望向画面。
她的侧颜犹如铭刻着旋律般微微摇摆,看起来活泼可爱。
伴随着悄然开始的A段节拍,圣良的歌声响彻包间。
这一瞬间,大和的全身竖起鸡皮疙瘩。
她略显低沉的歌声非常动听,连大和也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旋律。
进入B段之后节奏开始加快,马上就进了副歌。
她感情充沛的悦耳歌声在大和看来让氛围变得有些紧张,等到曲毕大和马上送上了掌声。
「啊哈哈,谢谢」
圣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
大和沉浸于"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满足感中,却突然感觉圣良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再度冒出冷汗。
「那,那个,我就算了吧。听到你唱歌之后,我都不好意思唱了。今天,我想就这样一直当个听众……」
「我想听,大和唱的歌」
圣良一脸认真地说出这种话,让大和畏缩的内心再度振奋起来。
现在的话能唱。
——虽然大和这么想,但在此之前。
「……那个,我能去个厕所吗?回来之后,我会乖乖唱的」
「嗯,路上小心」
说着圣良站了起来,将身体靠到入口处的墙壁上。
「有劳你特地站起来了」
道谢之后大和准备走出包间,与圣良擦身而过之时,隐约闻到一阵香味。
「大和」
「是!?」
大和本以为是自己因为人家的体香而心跳不已的事情暴露了,但似乎并非如此。
圣良从包里取出除臭用的纸巾,递给大和。
「不介意的话就用这个吧,看你好像流了挺多汗的」
「啊,多谢……」
圣良一脸认真的说出这种话,虽然从中并没有感觉到厌恶感,但大和还是不好意思地冲进了厕所里。
用借来的除臭纸巾擦拭全身后,总算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大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现状并不普通。
这可是和在学校有"圣女"之名的女孩子两个人在平日深夜一起到访卡拉OK。
这是至今为止一直度过平凡无趣日常的自己所无法想象的事情。
这是足以称之为非日常的状况,可这种事情,必定不过是一夜即逝的梦幻泡影,大和确信自己所抱有的这种预感。
也正因如此,他才想好好享受这宝贵的一夜。
或许是因为情绪高涨,大和的倦意与睡意全无。
若是趁着这份高涨的感情再来上一曲,能让人身心愉悦到何种地步,光是想象一下就兴奋不已。
「好」
大和自我鼓舞地大喊一声,下定决心好好享受这一夜后,走出了厕所。
回到角落的包间,之前点的料理和饮料都已经送到。
「欢迎回来」
圣良迎接大和的同时站了起来,让大和回到里侧的位子上。
「啊,感觉不错」
「多亏了你……」
擦肩而过之时,圣良略显兴奋地闻了闻大和身上的味道。搞不好,她还是个气味控。
等大和坐下,圣良马上说着"那,吃东西吧。我开动了"然后向桌子上摆放的料理伸出了手。
「你还特地等我回来再吃啊,谢谢。——我,会付钱的」
道谢之后,大和也将手伸向了料理。
大和将有些冷掉的明太子蛋黄酱披萨送入口中。味道比他预想的要美味的多。
「那,我也来唱一首吧」
他把手伸向遥控,选了首曾经流行的主题曲。
「啊,我听过这个」
嘴巴塞满了披萨的圣良突然显露出兴趣,让大和更加兴奋。
自从初中参加班级聚会以来,大和已经很久没在卡拉OK唱过歌了,用着不可同日而语的嗓音,气势十足地唱了出来。
──……
唱完,大和轻轻吸了口气。
回想起来,这还是自己出生以来第一次鼓起勇气在别人面前唱歌。以前自己一直不是很擅长唱歌,还总是会在意周遭的眼光。
唱歌的时候非常开心,一直以来盘踞于心的迷茫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啪啪啪——圣良不停的拍手鼓掌。
大和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圣良则是回以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唱的不错,很帅哦。那,接下来就来合唱吧」
「啊!!」
之后,两个人一直唱到了天亮。
片刻未停,随心所欲,各自唱了自己喜欢的歌。
有时明明不是合唱,圣良也还是会乱入进来,大和对此也很开心。
时间转瞬即逝,而宣告其结束的,是传达人员通知距离结束还有十分钟的电话。
「──嗯,我知道了ー」
圣良挂上听筒,狠狠伸了个懒腰。
「已经结束了啊。──啊,好像都快到5点了啊」
「嗯。那,准备走吧」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慨,圣良立刻开始收拾。
大和对此则感到些许寂寞,站了起来。
「也是啊。我嗓子都哑了」
「呵呵,毕竟大和喊的很大声呢」
「很久没有来过了,不自觉就这样了」
「啊—,所以一开始才会紧张啊」
「你果然看出来了吗……」
「算是吧」
像这样和她说些没什么意义的话,也让大和感到十分可贵。
离开包间朝着前台走去,大和出于感激准备自己付钱。
可却被圣良以"我不喜欢这样"的理由而拒绝了,最终两人决定AA。
走出店子,天空已然开始泛白。
这条街大清早见到的景色与晚上不同,让人有种清静的感觉。
身着西服东奔西走的大人们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为将要开始的一天做着准备。
让人有些难以相信明天——应该说是今天学校也会像往常一样。
而且,在这个同班同学才刚要醒来的时间段,自己却打算结束这一天的感觉也让人感到很不可思议,对大和来说非常特别。
而与自己共享这种感觉的人就站在身边,没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了。
大和感到非常充实。
「我们去吃牛井吧。外面很冷呢」(注:牛井就是牛肉盖饭)
被圣良这样爽快的邀请,大和拼命地抑制住嘴角的笑意。
「也是呢,那走吧」
正如她所说,四月的请晨气温还很低。
两人一起走进牛井屋,将清晨套餐的味增含入嘴中,心中不禁滋生一股暖意。
吃完套餐走到外面,寒气已经有了几分缓和。
此刻的大和正苦恼着,该如何感谢这次邀请他的圣良才好。
直接跟她道谢也很简单,可大和感觉要是这么做,和她的关系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在大和如此踌躇之际,走在前面的圣良转过身说。
「那,学校见」
爽快地告别后,圣良轻轻挥了挥手。
「诶,啊啊」
听见大和反射性附和般的回复,圣良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哈啊……」
大和不禁叹了口气。
他对自己明明还有着很多想说的事,想问的事。却无法很好的组织语言,好好的传达给对方而感到焦躁。
她虽然说了"学校见",不过大和感觉他们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就这样,大和心有不甘地走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