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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I】光辉的真实与终结的起点(2 / 2)


……我的脑袋一片清明,心中的憎恶与杀意并未消失,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哀戚已经凌驾在它们之上了。



因此,我在蕾咪之墓面前,向站在身旁的库蕾雅提出请求。



「杀了我吧。」



库蕾雅回答。



「我拒绝。」



我一边望着她吊挂在腰际的长剑,一边说道:



「既然如此,那这个借一下,我自行做个了断。」



库蕾雅直勾勾地凝视我的眼眸,一边用寄宿着坚毅意志的脸庞说道:



「不行,不准你死。」



黑色情感再次夺走内心的支配权。



「就算活下去也没用了……!蕾咪,是我的……!」



是我的,一切。失去了她,我也不再有任何理由留在世上了。



然而,即使如此,库蕾雅仍是。



「你有义务要活下去。她离开了,而你留下了,所以你必须继承她没能做到的事,被遗留下来的人必须达成这个义务才行。」



她不由分说、粗鲁地乱摸我的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与库蕾雅的生活开始了。



我被迫进行冒险者登录,每天每天都被课以严格的训练。



完全没时间悲叹妹妹的死。



不过,在偶然的瞬间,只要那家伙一不在,我就会试图把小刀插进自己的喉咙里……然而库蕾雅每次都会平空出现,制止我试图自杀的手。



而且每次都会紧紧抱住我的身体,一边这样说。



「……别输掉呐。」



不论尝试几次都是白费功夫,那家伙不让我死。



那家伙只是紧紧拥抱着我……她的活法令我着迷。



在迷宫里,在村中,在街上,在平原上,在雪原上,在热带里,在荒野中。



库蕾雅•雷多哈特只是一股脑地拯救着。



不论善恶,只是不断地拯救着。



其背影就是蕾咪曾经憧憬过的存在。



这个人确实就在妹妹视为目标的场所上,就是因为这样吗?



在不知不觉间,我也变得会去追寻库蕾雅的背影了。



在这样的过程中,对死亡的渴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有了梦想。



「师父,我要成为勇者。」



「不过,我不打算变成你那种勇者。」



「我要利用勇者的名声跟立场笼络教会,然后……成为执政者。」



「要从内而外地改变这个世界。」



「为了实现自由与平等的理念,为了创造没有人会悲伤的世界。」



这曾是蕾咪向我诉说的梦想。



妹妹的梦想变成了我的梦想。



是过于幼稚,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然而,不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会走在这条道路上。



然后──我遇见了跟我共享梦想的男人。



「是要站在人类这边,还是要做为『魔物』活下去,二选一吧,无名尸人(nameless)。」



「就算不被接纳,我也想……活在人类之中。」



师父捡了一个奇怪的尸人回来。



师父将他交给我照顾时,老实说我觉得很烦,不过──



「有人面临困难,就会忍不住伸出援手……你也跟师父一样呐。」



随着对尸人的理解,我渐渐将那家伙视为同伴看待了。



「没名字的话,我替你取一个吧。就当作你成为队伍一员的祝贺呐。」



雷昂•克罗斯哈特,取了这个名字的尸人在不知不觉间──



变成我不可或缺的存在。



「……师父,好奇怪呐。我居然会把没血缘关系的家伙当成家人看待。」



「如果这是疯狂之举,那我也变成怪女人的同伴了。」



我变得会把那家伙当成弟弟看待了。



明明身躯大而无当,一点都不可爱地说。



我开始觉得是死掉的蕾咪回到我身边了。



「……我总是在拖累你呐。」



「……这种事别在意啦,大哥守护弟弟的背部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这次一定要──我下定决心。



这次一次要守护住,绝对不让他死掉。



我要守护这家伙,做到我没能成功替蕾咪做到的事。



只要是为了这家伙,什么事我都做得到。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的羁绊都是不灭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唷,我的人生。」



在空荡荡的宽敞宅邸内一个房间里。



我的酒席闲聊告一段落。



听完这些话后,坐在桌子另一端的伙伴──雷昂只说了一句话。



「是吗?」



没有同情也不是怜悯,就只是接受。



全盘接纳了我的一切。



「你果然是最棒的伙伴呐,说真的。」



我露出微笑,那家伙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然而那张面孔下面却有着真实面貌。



没错,有着像是在夸耀胜利般的笑意。



「对了,莱那。这次比酒量也可以算是我赢吧?」



我恐怕变得跟煮熟的章鱼一样了吧。他先是望向我的脸色,接着环视四周。那儿散落着大量空酒瓮,变得乱七八糟的杂乱不堪。



「差不多该死心了如何?」



「啥啊~!?我还~行的说~!?」



为了展现毅力,我又重新倒了一杯酒,接着打算一仰而尽──在那个瞬间,极限来临了。



「呜恶恶恶恶恶恶恶恶恶……」



看着大大呕吐着的我,那家伙含了一口酒后一派悠然地编织话语。



「呼……剑或是格斗虽然赢不了,比赛喝酒却能辗压你,心情真是舒畅。」



「……说这种话不觉得很悲哀?」



「不,完全不会。不如说爽快得很。」



胜利的美酒一定很好喝吧。



一仰而尽后,那家伙甚至还哼起歌。



「你真是最棒的伙伴呐,大混球。」



先前做为友爱证明编织而出的这句台词,在这回成了讽刺。



在酒酣耳热之际。



一道脚步声接近这边。



「……师父,辛苦了。」



「似乎是收工结束了呢?」



开门之人是我们的师父兼母亲──库蕾雅•雷多哈特。



她打算立刻回应我们的话语──



「啊!」



看到地板上散乱着酒瓮的瞬间。



「这、这这这、这是啥情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简直像是迎接世界末日般的表情尖叫。



「啊~,抱歉呢,没找师父一起,不过也用不着叫成这样──」



「不是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喝光的那个是酿到一半的红酒耶!就这样顺利酿造下去,一定会成为史上留名的逸品说!你们却把这些酒,像这样……!」



「哎呀~,搞砸了呐,伙伴。」



「……喂等等,打算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吗?约喝酒的人可是你吧?」



「啊啊是呐,不过你喝的瓮数压倒性地多吧?既然如此就全是你的错。」



「这啥理论?你从以前就是这样──」



「两人都同罪!你们这两个笨弟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都挨了拳头,一起感情融洽地被说教,正是一如往常的感觉──然而。



「那么,骂也骂爽了,接下来就进入正题吧。」



师父的氛围变了,这种认真的感觉无疑就是──



「又~有麻烦的工作要委托了?」



「……教会那群家伙是不是误以为我们是跑腿仔?」



我跟伙伴如此表示后,师父一边耸肩一边继续说道:



「夜行杀,这个名字你们两人都晓得吧?」



「不如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是名人呐。还活着的话,我想跟对方见面要签名呢。」



我的回应让师父一边叹气一边这样说。



「很遗憾,收下的不是签名而是性命吧。」



「……唉,看这种口气,该不会──」



「嗯、嗯,这次的任务就是狩猎夜行杀。」



「呜哇,真的假的啊。」



就在我因为工作过于出乎意料而大感吃惊之际。



「……夜行杀是骗过官府目光将近七十年的智慧型罪犯,不是我们能够应付得来的对手吧。话又说回来,我们是『魔物』专家而不是杀手。」



「是呢,如果对方是人类的话,我也会当场拒绝唷。」



师父如此述说,说出长年成谜的杀人魔真面目。



「最近总算是真相大白了……那家伙不是人类。雷昂,跟你一样是红眼『魔物』。」



「……原来如此,那么或许我的力量会派上用场呢。」



「嗯、嗯,你拥有能够看到『魔物』过去的力量。只要使用它,或许就能追踪它。」



师父把桌上摊开地图给我们看,那是这座圣都优格斯兰多的地图。



「不久前那家伙似乎在七号街这里兴风作浪,现场有凄惨的遗体,附近还有用被害者鲜血撰写的诗篇,现场至今依然维持原状。」



「既然如此,就立刻动身吧。」



我点头同意伙伴的话语,站起身躯。



「传说中的杀人魔,足以当我的对手呐。」



雷昂也撑起身躯,堂堂正正地做出宣言。



「刚好我想确认一下新招的状况,夜行杀的首级就由我收下了。」



不能只让你耍帅唷──那家伙的意志让我露出微笑。



「那么,就分个胜负看谁能狩猎它吧。输家要请吃贝尔米特的顶级牛排唷伙伴。」



我们互相碰拳,师父感到无奈地耸耸肩。



「不要大意地上吧。」



真的一切都一如往常,没对其中之事感到任何疑惑。



到头来这件事也只不过是滚到我们面前的一颗小石头罢了。



只要一脚踢飞就结束了,我是这样想的。



──直到与那家伙对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