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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话 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事(1 / 2)



指针前进的声音,控制了整个有着一房一厅一厨的空间。



彼此陷入沉默之后,已经过了几分钟的时间。



听彩华说完,我暂时沉默了一段时间。彩华在那之后也都没有说出任何话。



她大概是想等着我做出一些结论吧。



她跟志乃原之间的事情,让我感到有点惊讶。整件事跟志乃原对我说的有一致性,但可以说是两人的想法有所差异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彩华确实有错。如果是就我所知的高中的她,即使不会去做那些需要耗费许多劳力的事情,也具备会当场采取一些行动的人情味。



然而那是经历国中时期的自省并成长的结果,过去的彩华确实有着无情的一面。



人就是会这样自省过去,一步步成长,并志于成为一个强悍的大人。实际上彩华就是经历了国中时期才有所成长,要再深思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我只是一个看着这件事的局外人,大概就会这样做个了结。



大家表面上应该都会说视而不见也是同罪吧。这是对的,而且表面上我也会这么说。



但一次都没有视而不见的人应该占少数吧。



先不论她们国中时的那件事,凡事也并非在任何状况下选择默认就是不好。



如果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默默把事情放在心里,就不能去责怪对方做出这样的判断。为了自我防卫,人类有时还是会做出无情的决定。青春期的时候,这一点又格外显著。



虽然是认识的人,但只是因为没去仲裁不熟的人之间发生的麻烦事,就要受到惩罚的话,我甚至觉得有点过分。



都不认识这些当事人的话,我应该会在做出这样的结论之后就不再思考了。



我并没有亲眼目睹那个现场。也无从得知当时的她们脸上流露什么样的表情,所以几乎没有我现在能做的事。



没错,「几乎」没有,但并非完全没有。



高中时,彩华认为没有必要刻意说,因此没有跟我提起她的过去。



我站在彩华的立场,或许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会想在一个完全改变的环境下清算过去,并以全新又光彩的自己重新开始,是一种很自然的情感。



彩华是选择面对了这样的情感,才会跟我说。



正因为如此,我也该给出回应才行。



「唉。」



我对她喊了一声,彩华便抬起头来。



她的表情──出乎意料地一如往常。



眼神虽然有些消沉,但并没有出现剧烈的变化。



「上次一起去学校的途中,你有对我说过一般来说都会以自己为优先对吧。」



就是我们约在车站前,并打下一道落雷的那天。



那时我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但仔细想想彩华偶尔就会说出这种话。总觉得在面对某些重要局面时,她就会这样对我说。



「那与其是在对我讲,应该是你说给自己听的吧。」



彩华睁大了双眼。



「……也是呢。」



彩华脱口说出这样一句简短的肯定。



以自己为优先。



这句话也带有某种自我防卫的意义吧。她想透过让我肯定以自己为优先的思考模式,来减轻自己过去的罪恶感。



也可以看作是她朝着轻松的退路逃去。



但我自己真的没资格这么说。如果我是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堂堂说出这句话的那种人,想必能成为一个更正当的人才对。



假若我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朝着轻松的后路逃去,当我目击礼奈跟其他男生牵手的时候,就会从后方叫住她了。会在那个状况下直接回家,就代表我逃走了。代表我不想再受到更多伤害。



然而那个选择却造成把自己跟礼奈都伤得更重的结果。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尽管脑袋可以理解要是选择了逃避,往后只会受到更大反击这样的道理,但还是无法当场察觉的那种人。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有办法不容分说就滔滔不绝地说起大道理。



所以,我一开始对彩华说的话是我的共鸣。



「你们国中的那件事啊,如果我是彩华的立场,也会这样做。」



听我这么说,彩华惊讶地抬起低垂的视线。



「这一切的元凶都在于明美采取的行动吧。就算发生了原因不在自己身上的争执,而且对象又并非特别亲近的学弟妹,换作是我也不会介入。」



我高二那时会想帮助彩华,是因为彩华是我无可取代的朋友。我也跟彩华一样,是那种会根据人际关系而改变自己行动的人。



志乃原自己也认同这个想法。



正因为能够理解一般来说是会采取这样的应对,然而又有着无法看开的部分,所以才会想去否定彩华的存在。



「『彩华学姊一定会来帮我』。擅自被人这样期待,然后又被人认为是自己背叛对方,应该很难受吧。」



「等──」



「换作是国中时的我,一定会继续默默放在心里。就算是朋友的拜托,我也做不出后来又去帮助对方这种事情。更何况那是在准备大考的时期吧?不如说真亏你还替她善后。」



「──等等。我不想听你说出这种话。」



「是啊。我也不太喜欢像这样偏袒,说穿了这也只是表面上的激励。实际上你依然有不对的地方,而且换作是我,站在彩华的立场也会感到后悔。」



这么说完,彩华眨了眨眼。



她似乎流露一点放心的表情,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彩华你啊,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好吗?」



「……对志乃原视而不见。」



「你并没有这样舍弃她。后来还是有去帮她吧。」



「就算只是一时而已,我还是这么做了。比起志乃原,我更以自己为优先是无法扭曲的事实。」



「这点确实无法扭曲。但本质上不好的地方并不在于此。」



「…………你想说什么?」



彩华再次低下头去。



她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就像是在向人求救一般。



──我知道彩华接下来要采取怎样的行动。



她会因为对学妹视而不见这件事被我定罪,然后向志乃原道歉做一个了结,并以此展开一个新的开始。



然而这不过是形式上的结果。



即使在彩华的内心做出一个了结,也不知道志乃原的想法会不会改变。



如果真的要重新开始,就只有在双方都能接受的情况下才有意义。



就像我跟礼奈说好了,要相互抵销彼此的过错。



就连志乃原自己也没能明言是彩华的错。即使有着憎恨的理由,也找不到可以责备她的道理。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股难以排解的心情不断在心头缠绕着,让她每当看见彩华就会不禁反抗。



每次都被那样没道理地缠上,彩华当然也会不禁想应战吧。



若想修复两人这样执拗又恶化的关系,彩华就必须亲口说出自己要受到志乃原责备的理由。



而且要是不向她道歉,志乃原也只会越来越憎恨彩华。



──对不起。即使当时跟你没那么亲近,我也不该舍弃你。



……即使这就是事情的本质,也应该要避免说出口才对。



要是听她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志乃原的自尊心会多么受伤。



因为道歉而造成二次伤害,这反效果也该有个限度。



这世上多的是因为照实说出口,反而让事情更加恶化的例子。



话虽如此,彩华还是要由衷向她道歉。而志乃原也该有个接受她道歉的理由。现在就是需要一个让她们双方都能接受的原因。



对此做出提点,就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事。



「……能救助的对象是跟自己不亲近的人。要是产生了那个人好像受到某种迫害的预感,即使没有确切的证据也能救助。只要过去曾舍弃过一次就无法原谅。以理想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以现实来说,这种状况多的是。志乃原在理智上也能理解这一点。」



「你为什么有办法断言她能理解?」



「你跟志乃原重逢的时候,那家伙曾有因为舍弃她这件事本身责备你吗?」



我这句话让彩华不禁语塞。



志乃原无法忍受的并不是被她舍弃这件事情本身,而是彩华的改变。当然,这也算是舍弃她这个行为所造成的结果,但这两者的差异很大。



而且无论彩华在那之后是怎么想的,她还是消除了关于志乃原的不实谣传。



对过去的志乃原来说,那或许可以算是一种补偿。



但这两者之间相隔了一些时间。无论当时在背后做了多少应对及处理,应该都很难完全压下已经窜起的情感。



「但是,除此之外的道歉……『对不起,我当时跟你不够亲近』这种话也太傲慢了。对志乃原来说,与其要这样道歉,还不如什么都别说比较好。」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