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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夫君瞎了眼第61节(2 / 2)


  这小姑娘衣着富贵,多半是京城里谁家走丢的千金。

  少年闻人惊阙不想被人认出,于是他被鲜血染红的脸上露出了个阴森的笑,道:“我是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

  瞧见小姑娘身子颤抖,他问:“害怕吗?”

  “害怕。”小姑娘眼中噙着滚滚欲落的泪水,小腿颤抖着退了一步。

  这正和闻人惊阙的意。

  他捂着肋下伤口,扫了眼脚下。

  脚下除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妇人,还有两个贼寇的尸体,一个被发簪刺穿咽喉,一个被从后脑刺死。

  最厉害的那个人身材矮小,手臂被小姑娘刺伤了,但武艺高强,出手狠辣,杀了他只是时间问题,是远处升起的烟火信号,让他有了急迫感,这才不耐与他纠缠,愤然离开。

  闻人惊阙随身带有伤药与救命药,现在只差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看向小姑娘骑来的那匹马。

  很瘦、很小,但驮两个人不成问题。

  他再望向这莫名出现在京郊密林中的小姑娘,商量道:“稍带我一程,我给你……”

  话没说完,小姑娘一头撞到他怀中,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呜咽着道:“害怕,可是我不想害怕……”

  被撞到伤口的闻人惊阙脸一白,差点晕死过去。

  闻人惊阙用最后的毅力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感觉到肋下有湿热的液体流出,不知道是他的血水,还是小姑娘的眼泪,亦或是二者混杂。

  小姑娘在他怀中哭嚎:“……我祖母要死了,她要变成鬼了……我不要害怕她!”

  不想害怕将要变成鬼的祖母,所以先拿他练练胆子?

  少年闻人惊阙后悔不及,早知是这么个情况,就不说自己是鬼了。

  忍着痛哄小姑娘放了手,问清原委后,闻人惊阙拿出随身带着的救命药给了她,“或许可以试一试。”

  那药是族中秘制的,不知混了多少名贵的稀罕药材,他半只脚进了阎罗殿都能救回来,一个濒死的老人家,应当不在话下。

  “是我从阎王爷手里偷来的。”他胡编乱造。

  小姑娘双眼含泪,满面彷徨。

  他想借人家的马,想起从贼寇口中听见的地上那女人的身份,道:“不信,你可以先给她用一粒试试。”

  小姑娘打开药瓶喂了那女人一颗,很快见她呼吸明显起来,顿时喜出望外。

  马儿瘦弱,幸好他年岁不大,幸好小姑娘身板更小,才能驮得了他们三人。

  后来闻人惊阙偶然在云州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觉得挺稀奇,就多关注了段日子,再久了点,断断续续,又在京城碰见。

  每次见面,他都会想起那个漆黑的秋夜。

  那晚的夜色很重,月亮时不时躲入乌云后,陪着他的除了伤口处的疼痛、小姑娘偶尔的询问与担忧,就只有那哒哒的马蹄声了。

  “哒——”

  细微的声响传入闻人惊阙耳中。

  他不为所动,继续闭眼,装睡。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床榻边。

  在银光从面前闪过时,闻人惊阙睁眼,道:“好久不见。”

  榻边人影顿住。

  许久,他问:“你就不怕我是跟着江颂月出去的?”

  “不会的。”闻人惊阙坐起来,笃定道,“你的目标从来都是我。”

  余望山不回答,狭长的眼睛眯成缝,盯着闻人惊阙沉静的双目,脚步缓缓向左偏移。

  见闻人惊阙目光未动,他眉头一皱,警惕的神色分毫不减,问:“你真瞎了?”

  闻人惊阙道:“我说装的,你信吗?”

  余望山戒备地后退一步。

  闻人惊阙笑了起来。

  这笑中明晃晃的讥讽让余望山目中凶光加剧,他神色阴鸷下来,狠戾地盯着闻人惊阙,道:“当年在京郊乱葬岗的那个人,是你。”

  闻人惊阙未直面回答,而是道:“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我是同一种人。”

  余望山睚眦必报,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闻人惊阙十五岁从槐江入京,途中被祖父丢入山野磨练意志,阴差阳错遭遇到余望山等人,险些丢了性命。

  他记仇,养好伤后,于十七岁那年独自离京,一路西行,途径云州时遇见旧友,暗中观察了数日,而后直奔夜鸦山,一待就是两年。

  那是余望山最后悔的两年。

  山寨被一分为二,弟兄反目、人心溃散,他的心腹一个不留,全部死在那场叛乱中。

  更让他惊慌的是,整个夜鸦山连布局带藏身密道、朝中暗桩等等,他数十年心血,被这个“三弟”与二当家的全数截获。

  那些东西一旦到了朝廷手中,夜鸦山随时将会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