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3 无冠的公主 ~princess of ruinness~ penalty ~(2 / 2)
少女完全转过身,面向流卡。
亘古不变的夕阳从背后,用宛如燃烧着的绯红色余晖涂染着她的银色轮廓。
「说说吧」
「首先有件事要确认,你是魔法使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是的」
少女的声音无法分辨是喜是怒。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寻找绯奥露·姬赛鲁梅尔,是为了夺取她拥有的那本魔法书吗?」
「是的」
「第三个问题,五年前,你在爱布里奥吗?」
「是的」
「……」
「问题只有这些吗?」
「……」
流卡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拔出剑,剑鞘随意扔到一旁。
从未想过会如此憎恨一个人,憎恨到非杀了她不可的地步。
源源不断的杀意从眼神中,从躯体内,从灵魂里,渗出,扩张,蔓延,
冰冷的钢铁剑锋似乎也受这炽热杀意的影响,散出发若隐若现的波动。
少女对于流卡突然爆发出的杀意有些莫有奇妙,但倒也不至于因此而惊慌失措。无数次的战斗早已让她习惯了面对他人的杀意,即使那人是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毫无预兆地,一把细剑就出现在她手上,就好像是空中有把透明的剑,只等少女接触到她就会现形。
「虽然,我对你也有几个疑问,不过,似乎你不打算留给我提问——」
没等她说完,流卡的剑尖已迎面朝她刺来。
「当」
响亮的金戈之声,刹那间撕裂了塔顶的静谧。
每次碰撞都伴随一朵火花。
短短数秒内,流卡刺出数十剑,但都被对方尽数挡了下来,更不妙的是,剑锋竟然在这数十次碰撞中出现了崩口。
每一击都是贯注了精气神的最强攻击,可是,对方那丝毫看不出有修炼过剑技的细巧胳膊竟然全部正面接下了自己的攻击。
而且,从刚才开始感到的这种不协调感到底是什么?
又是一招横斩,将对方逼退后,却从趁势追击,而是后退了一步。
不妙,这样下去很不妙。不要说报仇了,就连自己的小命也可能不保。
调整呼吸。
深吸一口空气,略带寒意的空气正好用来冷温一下过热的头脑,
冷静,只有冷静才是最大的武器。
首先要弄明白,这种不协调感到底是什么。
「不进攻了吗?那么,换我了」
没等给流卡任何休息思考的机会,少女也发动了猛攻。
毫无逊色于流卡的攻击流度,瞬间完成刺出数十下。
「嗯?」
对方的攻击,似乎并不如防御那般出色。
不,不对,这是……
霎时,他明白了刚才那种不协调感是什么。
在少女防御时,感觉还不明显,但轮到少女攻击,就立即明白了。
少女剑术并不精湛,多数时候是在凭借超人的反射神经和怪力在攻击和防御。
虽然自己只是个经过五十三场木剑决斗的半菜鸟,但在剑术方面占有绝对优势。
自认为是半菜鸟的流卡并不知道,在他眼中并不精湛的剑术,其实至少达到了高段剑术水准,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何等优秀的剑术天分,如果有哪个剑术达人知道这位少年只经过五十三场木剑决斗,却未经过任何正规剑术指导的话,恐怕定会要收他做弟子吧。
虽然看破了少女技艺不精这点,但却也并不轻松。
光比剑技少女确实不及自己,但少女那毫不间断,如急风密雨般不知疲惫为何物的攻击,数次让自己险象环生。
普通人在连续攻击时,必然会有一个呼吸中断点,呼吸中断点是由个人的体力意志以及剑技水准等多方面原因造成的,呼吸中断点出现时,连续攻击必然会中断。一般来说普通一般九到十秒左右就会出现这个呼吸中断点,而受过训练的剑士则可以达到一分钟左右,而这个少女从刚才开始已经连续进行了五分钟的攻击,其间的动伤流畅无比,连大气都未出一口。
非人的耐力速度和力量弥补了技术的差异。
流卡心想,果然是个怪物。
此刻,不断发动攻击的少女其实也非常郁闷。
从流卡拔出剑的那刻起,她就判断出对手是第一次使用真剑,拥有百年以上实战经验的她原以为这会是场轻而易举的战斗。但出人意料的是,对方竟然顽强地接下了自己的所有攻击。能如此防住自己猛攻的剑术,这世上并不多,但没一种和这个少年的剑术有相同之处。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从一开始的狼狈防御,转为十剑中有一剑反攻,而且角度和时机都攻在自己不得不防的位置上,简直就好像是能提前预知自己的进攻。
提前预知自己的进攻?心中猛地一惊。
如暴雨般的攻势突然停下来了。
少女突兀地问道,「你的师傅是谁?」
「没有」
「什么?」
「我说没有那种东西」
流卡趁着这宝贵的停顿,停整他的呼吸。刚才少女的猛攻,就好像大浪般要把他这艘小船给掀翻,为了节省体力,防止动作跟不上少女出剑的速度,只能以最小动作进行回避,而要做到这点,只有在少女出剑前的刹那就判断出剑锋的走势才行,少女的剑速太快,少凭视觉观察无法全部把握她的剑路,更多时候,流卡靠的是一种模拟,在自己脑中模拟对手的剑路,凭模拟出的剑路进行躲闪。这种模拟,他以前也尝试过,那是在接受剑术比自己高超的挑战者时,被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但随着他剑术的日趁完善,已经很久没有能让他用种模拟剑来应付的对手了。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这种模拟式的剑术曾经在三百年前出现过,并且,拥有这种剑术之人是那个时代最年轻的宗师级剑术师,这种剑术还有个在当时很响亮的名字——镜像剑。
「……」
短暂沉默过后,少女月眉一挑,用略带赞赏的语气说道,
「……你很强」
接着,少女又嘟囔了一句。
「很久没遇上这么强的剑了……」
少女的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继续说道。
「能以剑将我逼到这种境地,你可以为此骄傲。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我要认真了」
少女左手无名指在剑锋上轻轻一抹,一滴血珠从伤口处流出,随后无声地化为一片血雾。
「独立于无尽荒野,人始觉所处之地」
无法形容的浓厚气息,充满周围。
莱奥纳尔刚刚表演过,所以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这是魔法的起手式!是将这世间常识与物理法则暂时强行失效的准备工作。
「唯伫立之石碑,方能静守未来」
咔嚓!响起一声从耳闻的声响。
没有任何改变的颜色,看起来却感觉好像变得鲜艳了。
世界好像被替换般,这是那被称为‘夜之喃呢’的东西让人产生的感觉。
流卡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彻底完了。虽然莱奥纳尔说过会赶来,但天知道这个小白脸正在哪里泡妞把时间给耽搁了。而且少女现在正因准备魔法,全身漏洞百出。没有比现在最好的机会了,而且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会死的人就绝对是自己。
剑尖低垂至脚踝,左腿猛然发力,整个人好像支离弦的箭般朝前方冲去。
少女似乎对流卡的果断有些惊讶,但并不妨碍她冷静的判断。还有数秒,少女就可以完成这个魔法,现在要做的只是阻碍一下对手靠近,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甩手朝流卡扔出长剑,剑化为一点银星飞射向流卡。
避开还是格挡?
不,那势必会打断自己的剑势,而剑势一旦中断,再次调整就要数秒中,流卡实在不愿等,也等不起这要命的数秒钟。
无视刺向胸膛的银星,左胸、左肺叶被瞬间贯穿,鲜血像涌泉般喷出,但脚步依然如故地朝少女冲去。
少女第一次露出错愕的表情——流卡身上插着剑,如鬼神般冲来的样子把她惊到了。
随后也是第一次露出痛苦的表情——流卡的剑贯穿了她的小腹,流卡原本瞄准的是心脏,但对方银剑的冲击力终究还是让他的剑锋出现了偏差。
少女的魔法中断了。
周围空间好像瞬间崩溃,那种奇异的感觉消失了。
哦咳
一口鲜血从流卡喉咙口喷出,洒在少女的面颊上。
「抓住……你了」
口中被鲜血堵塞,话语有些含混不清。
血从少女的腹部慢慢渗开,染红了衣裙。
就在流卡的愤怒还未燃尽之时。
一阵奇异的感觉迅速笼罩了他。
这感觉——是夜之喃呢!
不可能,刚刚不是已经中断了吗?
为什么?
抬头看向少女,少女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阴谋得逞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和自己同样的惊讶。
「吞噬!撕裂!」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突兀响起。
卡卡卡卡
一阵鸡蛋破碎般的声音从流卡手中的铁剑上响起,好像剑要从内部爆炸开来般。
然后,剑真的暴裂开了。
铁片四射,根本不可能存在于铁剑中的某种红黑色物质好像无数触手般,从少女贯穿的伤口处包裹住少女。随后化为无数如细针般尖锥,刺入少女身躯。
咳……少女喷出血雾——她正对面的流卡被这口血雾喷了个正着。
深深穿透少女白色肌肤的红黑色细锥,像活物般扭动起来,并一个个开始发芽分枝,各自长出五条左右的尖爪,再次轧进少女的肌肤。
蓝色的连衣裙被破破烂烂地撕开,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流卡原本拿着剑柄此时也已变成这种刺猬般的怪东西,扎入流卡体内。
咯吱咯吱
好像充满欢愉的声音,又好像饥饿的婴儿在吸充母亲乳房。
这些怪刺拼命吸食着血肉。
胸部
头颈
侧腹
脸颊
小腿
这是……什么?
好痛!不,这不是用痛所能形容的。
咯吱咯吱,爪尖顶端居然长着一排细小牙齿,蚕食鲸吞着血肉。
不断悲鸣的伤口神经将几乎所有意识都给漂白,之前脑中的所有东西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脚下一软,在好像被溶化的铅一般的地面上,轰然倒下。
「恩,这样便一石二鸟了」
还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只是这次口气似乎相当愉悦。
眼前一片血红,脑中却一片空白。
听过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什么叫一石两鸟?
「你……!」
将喉咙口的鲜血一口吐出,将几乎快要消失的神志集合起来,在即将昏迷的临界线上,不甘愤怒地最后怒吼到。
「你敢……骗我!」
「说得真难听呐」
端正的五官,浮现出招人喜欢的笑容,莱奥纳尔说道。
「我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谎言哟。这个女人是魔法使的事情,她对你来说是个危险存在的事,都是实实在在的事哟。
只是对于其中一些事我保持了沉默,而你又擅自去曲解了它们」
他微微耸耸肩。
「这世上有个麻烦的规则呢,我们这些背负着魔法书宿命的不死魔法使无法主动撒谎。所以,我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谎言。
这真是相当不方便哟,虽然我个人是喜欢用假名的,明明是活在阴影中,但名字却那么有名,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难办啊……」
「莱奥纳尔……!」
这次怒吼的人不是流卡,而是满身鲜血的少女。
「你又在利用他人!」
「啊呀啊呀,还是老样子啊,杰内特公主」
对于被打断话没有半分不快,莱奥纳尔带着不变的笑容说。
「明明每一滴血都变成了怪物,却还在使用剑这种粗鲁的道具。因为你一直都不怎么长进,所以才会下场这么凄惨」
哈哈哈哈,莱奥纳尔愉快地笑了起来。
「漫长追逐战的结果是我获胜。虽然有些寂寞,但还是该好好做个了断才对啊」
「尘归尘!」
少女喝道,虽然不知这句话中隐含了多少力量,但只见覆盖在她身上的所有异物被一起击飞,血肉与衣衫的碎片也被一起拉出,在半空中化成细小的金属片,迅速融化于空气中消失不见。
全身披红,接近半裸的少女,站立在怒海中。
「真是让人惊讶的力气啊……能迅速解开那个状态,剑上的刻印可是我的自信作品呐」
「玩笑已经听够了」
少女从一旁伸出的手中,无声地出现了一把细剑。
「你也拿起剑,就在这里我马上取你性命」
「啊呀啊呀,真是精神啊,不过伤员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比较好哟」
说着……将探入怀中的手伸出。
梆!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响起,少女的身体剧烈摇晃。
莱奥纳尔手中出现一个造型俗气,带着枪口的铅灰色金属块——古老的中折式单发手枪。
「顺便告诉你,最近的骑士,好像杀人都不再用剑了哟」
一边轻巧地说着,一边往弹匣上装填子弹,射击。
破裂声,少女的身体晃动,鲜血四溅。
「用这个比较有效率,不用对砍就能收拾对手才比较安全对吧?小风险大威力。哎呀,现在真是个合理的时代啊」
血肉破裂声,射出的子弹尽数准确地射入少女体内。
?
莱奥纳尔和少女的对话,流卡没有听见。他在喊出那句怒吼后不久,便晕倒了。
在他逐渐开始消散的意识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
无论多惨,都要好好地抓住自己的生命。我还没和那混蛋算账,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很好,现在好好听着,你赶快去逮住那边已经气疯了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悍妞。然后从这里跳下去》
《之后的事就交给我来想办法。好好想想吧,你也不想就这样白白挂了吧?》
……你,是谁?
《别管那些,是谁并不重要吧。我是不想让你和那个女孩在这里挂掉的某人》
那个女人……是敌人。
《想说的就是这个?你就这样乐意让那个美形混蛋一个人独胜吗?》
当然……不乐意
《敌人、友人、朋友、对手、还有其他等等,所以有这些事都得等你的小命没交代在这里以后才有可能。小子,你还不想英年早逝的话,就照我说的去作吧》
?
「莱奥纳……尔……」
就像是在嘟哝着的声音,听起来软弱无力。
傍晚,不应该是夜晚的时钟塔最上方。
遍布四方的夜空中,镶满星尘,银白色残月高悬。
「那么,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漫长的故事,在这里即将落幕」
站在月下的青年,是这里唯一一位没有被鲜血所污染的人,他如此宣布道。
「贯穿」
嘎吱,瞬间响起一声好像悲鸣般的金属摩擦声,手枪块有如麻花般被扭曲成金属块,随后这金属块变得又细又长,最后形成一杆长枪。
高高举起的手臂,宛如法官在命令制裁罪人般落下。在空中飘浮的长枪霎时对准了少女的左胸,没有发射装置却也能飞射而出。
莱奥纳尔的嘴角缓缓翘起,他似乎能看见长枪贯穿少女胸膛的影像了。
但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地上,某个被他早以视为死物的东西,突然跳了起来抱住了少女,然后势头不减地朝前冲了两步,朝塔外的虚空跃起。
粗暴的风压包裹着全身。
视野中的满天星尘开始扩大。不!在眼中靠近扩大的是城中的灯火!
在数个呼吸间,便将撞上地面,从这种高度掉下,虽然不会摔成碎肉,但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声音?大概是生存的本能在作祟吧。
人在绝境之中,即使是根稻草也会看作救命绳。
在生与死的念头在脑中划过一个来回后。
身体感觉好像撞碎了一层透明薄膜般的东西。
不会错的,这感觉应该就是莱奥纳尔那混蛋说的‘将周围细致加工后的空间’,被称为夜之喃呢的世界。
《旅者之途,从起点迎来终点》
混杂在耳旁呼呼作响的逆风嗥叫声中,听见这样的一个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和刚才命令自己跳塔的应该是同一人。
奇怪的感觉,包围了周身。
《干得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现在你可以睡会了……抱紧了!》
感到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歪曲变形了。
流卡此时也到了极限。原本就已经无法动弹的躯体,终于完全停止了工作。无法抵挡的剧痛又回到了体内,意识渐渐模糊。
向着无法抗拒的死亡深渊中,直线堕落。
▼Promenade/
小镇爱布里奥在燃烧。
那并非是普通的火焰。
燃起、烧焦,更加巨大的热量向周围扩散……完全无视火炎原有性质,突然而来来灼热刹那吞没所有一切。就好像在追逐着火炎的足迹般,剧烈热膨胀的空气成为爆风扫尽周边。
毁灭的发生只有短短一瞬。
弹指一挥间,所有东西都毁了。
爱布里奥居住的五百多人。
那些人们没有留下任何形痕,便消失了。
绯奥露·姬赛鲁梅尔也不例外。
她在此这场火焰中,死了一次。
?
穿着的服饰,眨眼间燃烧始尽。连灰烬也末剩下,可是绯奥露的身体却丝毫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夸耀着那样暴虐热量的烈炎,连她一根头发也未能污染。
起身
站立
巡视周围……
「……」
弄清了现状。
就在刚才一瞬间,这个小镇已经毁了。
就这样平淡,就这样简单,五百多人死了。熟悉的人们,亲切的人们,最喜欢的人们。
感情似乎就要爆发,可在其之上的理性迅速让它降温。已经习惯站立在惨剧的现场。并且在这样的场所中,冷静和判断力才是必要之物,这是她无数次亲身体会后总结的教训。
「……真厉害啊」
声音向着这边而来。
白色西装的青年走了过来。
在一切都焚毁的街道中,只有一人带着清凉的笑容。
「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从死亡状态复活吗?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以我们的魔法常识完全无法想像啊,到底是什么样的构成?」
「…………」
起风了,热气被驱散。绯奥露长长的金发,包裹着她裸露的身躯。
得到新得空气,周围散尽的火炎势头又起。就好像要把所有能够烧尽的东西尽数毁灭般,毫无宽恕的力量重新燃起。
「远远超越魔法书自我休复功能所能解释的速度。是将刻印埋在自我体内吗?本来用魔法来治愈创伤之类的技术本身就是超常识之物,不过因为那是你干的事所以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呐」
「莱奥纳尔?格兰特」
低语着,说出男人的名字。
「恩,久违了,绯奥露,我一直很想见你哟」
莱奥纳尔的短金发,随着热风小小摇摆。
可以说完全感觉不到类似敌意的爽朗笑容。
「我来取「单目之谎言」了哟,本想是让这火炎收拾掉你的,但似乎并没那么简单的样子呐」
莱奥纳尔的笑意更深了。
「不过毕竟这个小镇都被完全烧尽,就算你能从死亡中中,已经也没留下什么足以用来战斗的余力了吧?」
「……」
绯奥露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随即便被蒸发消散。
不曾想过会把他们卷进来。流卡,还有他的家人,还有爱布里奥的人们。
虽然只有短短数年,但那些与自己渡过共同时光的人们。
可是,这份思念,都转化为没有任何意义的空虚悔恨。自己在这里,只因为如此,才会招来这场惨剧。无论用怎样的回忆,作何种解释,这个事实都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消失吧」
风以绯奥露为中心卷起漩涡,一口气吹散了周围的火炎。
「……诶?」
莱奥纳尔从容的表情,惊愕地僵硬了。
「难道没有留下任何伤害……?如此超越常识吗?」
「习惯了淡漠死亡的生命,你的眼已模糊……莱奥纳尔?格兰特」
伸向虚空的手掌中,出现了金色的权杖。
夹杂着细小的呜咽,绯奥露说道。
「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明白才对,我与你们是不同的。我并非你们那种依靠魔法书生存的所谓不死」
「啊呀……那真是厉害呐」
莱奥纳尔耸耸肩,拉开了半步的距离。
从他手中,出现一把好像从空气中渗出的宽阔长剑。
「这都是「单目之谎言」的力量吗?真是越来越想要了哟,你那力量的根源」
「愚昧的人呀」
包围森林的火炎慢慢地削弱了势头。
两人手持各自的武器对峙着。
「那么,就在痛苦中体会吧,你所期望的力量,是何等恐惧之物!」
狂风如狼群嘶吼般刮起。
无言的焦木树,默默地看着两人。
天空中,高悬着闪耀的银色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