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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六月之五(1 / 2)



1



隔天,我在夜见北的奇怪校园生活就此展开了……



一开始当然会不习惯。虽然我弄懂了这么做的原因,却觉得浑身不自在。理智上可以理解,并不代表感情上可以接受。



班上,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成员,都把我和鸣当作「不存在的透明人」。鸣和我只能接受,反过来也把大家当作「不存在的透明人」。这种情况实在是很变态、很扭曲。



只是,不管再怎么变态、扭曲,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幸好这次的规则简单明了,已经比之前那所学校好上太多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甚至发自内心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样也不错?是的,跟前阵子连「什么状况?」、「为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混乱比起来,现在要好太多了。更何况,这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就这样,见崎鸣和我成了唯二被孤立的人。不过,这也意味着,鸣和我能够享有仅属于我们两人的自由。比方说,我淘气地试着发挥自己的想像力。



此刻在这三年三班的教室里,就算我和鸣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也没有人会说话。大家都要假装没看到、没听到。就算鸣某天突然染了一头鲜艳的头发,就算我在课堂上放声高歌、在桌子上倒立,就算我们大声讨论要去抢银行,他们也会继续假装没看到、没听到吧?又或者,我们两人就像情侣一样,当众抱在了一起……



喂,等等,恒一。照你目前的处境,最好少作那种白日梦。明白吗?年轻人。反正……就某方面来说,这不正是一般人梦寐以求的校园生活吗?那么宁静安详。我甚至产生这样的想法。



当然,在那宁静、安详的背后,「今年的『灾厄』是否将持续下去」的紧张、恐惧、戒慎和不安正如影随形着。



话说,我们开始这样的生活已经一个多礼拜。六月过了一半,至今仍没有新的事件发生。这段期间,鸣请假或跷课的频率似乎少了很多。



反倒是我增加了。



照理说,把学生拉回课堂上本该是身为教育者的职责,但我看班导久保寺老师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别说他没跟我在夜见山的监护人外公外婆报告这个情形,照鸣的说法,他可能连升学辅导要做的三方会谈都想假手他人,推给别的老师做,谁叫我们是「不存在的透明人」呢!



至于副导三神老师偶尔会露出十分苦恼的样子。看到她那样,说我们不在乎是骗人的。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们也没有立场责怪她什么。真的……没有。



目前为止,功课都还跟得上。出席日数,自有老师帮我们算得刚刚好,只要期中、期末有去考,应该可以顺利毕业吧?升高中的事,如果没有意外,靠父亲的关系,肯定有学校可读。



事到如今,也只有想开一点,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不禁有了这样的想法。



2



鸣和我这两个「不存在的透明人」,只要遇到没下雨的日子,就会到C号馆的顶楼去透透气。有时也会一起在那里吃午餐。



我一向会吃外婆做的爱心便当。至于鸣,则是喝着罐装红茶、啃着面包。



「雾果女士都不做便当的吗?」



「她高兴的话,偶尔会做。」鸣爽快地回答,并没有自怨自艾或不高兴的样子。



「一个月她会做一、两次。不过说老实话,一点都不好吃。」



「见崎你自己会煮吃的吗?」



「完全不会。」再一次,她爽快地摇摇头。「我只会加热调理包,和大家都一样吧?」



「我很会煮吃的喔。」



「哦?」



「我在之前那所学校是烹饪社的。」



「很奇怪吧?」我代鸣说出她不好意思说出的话。



「那,改天你是不是要请我吃一顿?」



「呃……啊,好。一定。」我有点慌张地回答道。所谓的「改天」,是距离现在多遥远的未来呢?我暗自想道。



「对了,见崎你是美术社的?」



「一年级的时候。跟望月就是在那时认识的。」



「现在呢?」



「什么意思?」



「你还有去美术社吗?」



「二年级的时候,美术社就没了,一切活动中止,离倒社只差一步。」



「可今年四月不是又复社了吗?」



「所以,今年四月有再去一下,不过,进入五月之后,就……」



换句话说,变成「不存在的透明人」之后,她就没办法再过去了。



「你一年级的时候,指导老师也是三神老师吗?」



隔了一会儿,鸣看向我的脸,回答说「也是三神老师」。



「还有一个美术老师也是指导老师。不过,我们升上二年级后,那个老师就调走了……」



然后,一整年美术社停止了活动,直到三神老师重新发起,愿意担任唯一的指导老师为止——原来如此。



「说到这个,我记得你曾在这里画画。就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碰到的时候,当时你手里拿着素描簿。」



「有这种事?」



「之后,在第二图书室你也带着同样的素描簿……那时的画,你已经画好了吗?」



「应该是。」



那是一张球体关节的美少女图。记得当时鸣曾说过,「最后要帮她加上一对大翅膀……」



「翅膀呢?你已经画上去了吗?」



「嗯。」表情有点悲伤的鸣垂下眼睛。



「改天让我欣赏一下。」



「啊,好。」



改天……是吗?——那是离现在多遥远的未来?



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当中,虽然她没有特别问我,但话题几乎都在我身上打转。去了印度的父亲,已经过世的母亲,来夜见山之前的生活,到夜见山以后的事,外公外婆、怜子阿姨、肺穿孔和住院、水野小姐等等。



可是鸣呢,除非很明确地问她,否则她很少聊自己的事。不仅如此,有时问了她也未必会回答,很多时候都是草草带过。



「你的兴趣是什么?画画吗?」我也曾经问她这种很白痴的问题。



「画画啊,比起动手画我更喜欢看。」



「哦,这样啊。」



「不过,也就是看看画册而已,我家有很多。」



「你会去看画展吗?」



「在这种乡下地方,机会很少。」她说,她喜欢印象派之前的西洋画。还说雾果女士画的画,她不是那么喜欢。



「人偶呢?」我直觉地问道。



「雾果女士创作的人偶怎样?难道你也不太喜欢吗?」



「这很复杂。」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并不讨厌,只是……」



我不再追问下去,改以轻松的语调如此说道:「改天你来东京玩嘛。做一趟美术馆巡礼,由我担任导游。」



「嗯,改天吧。」



那是距离现在多遥远的未来?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又陷入了沉思。



3



「要不要去美术社的社办看看?」六月十八日星期四的午休,鸣如此提议道。



这天从早上开始雨就下个不停,当然也就不能去顶楼吃午餐了。话说回来了,两个「不存在的人」跟大家一起在教室用餐也很奇怪。所以,一等第四节课结束,我们马上从座位上站起,离开了教室。鸣就是在那时向我提起了这件事。



老实说,我还满好奇的,立刻二话不说地应了声「好」。



美术社的社办在〇号馆一楼的西边。原本的普通教室被隔成了两间,做为社办使用。隔壁同样也是文艺社团的办公室,「乡土史研究社」的牌子就挂在入口处。



「啊!」我们才刚进去就听到了声音,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是我不认识的两名女生。从名牌的颜色判断,一个是二年级生,另一个则是一年级生。二年级的那位有张娴静的鹅蛋脸,绑了个马尾;一年级的则一脸稚气,戴副红框眼镜。



「见崎学姐。」绑马尾的二年级生喊说。她讶异地眨了眨眼睛,问道:「为什么……」



「我过来看看。」鸣用一贯的冷淡语气答道。



「我还以为你退社了呢?」



「没有,我只是暂时休息而已。」



「喔,这样啊。」这句话是一年级戴眼镜的那个说的。



看样子,她们对三年三班的特殊情况完全不了解(既然有「不可说出去」的规定,会这样也就不足为奇了)。证据之一,就是她们可以如此自然地和鸣说话。



「请问,这位是?」



二年级生看向我。鸣马上回说:「他是我们班的榊原。跟望月也是好朋友。」



「喔,这样啊。」一年级生说。又不是语言学习带,干嘛一直重复相同的话?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带着几分腼腆的笑容……哇,我最怕这种了。



「他说对美术社有兴趣,我带他过来看看。」鸣随便给了个理由。



「喔,这样啊。」



「您打算入社吗?」



被二年级的这样一问,我完全慌了手脚,「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



我还在支支吾吾的时候,鸣已快速从她们的身边穿过,我赶紧跟了上去。里面比想像中要来得干净、整齐,中间摆了两张美术教室也有的大画桌。一边的墙壁设有给社员使用的置物柜,另一边则是一整排的铁架,画具等等的物品井然有序地排放着。



「望月还是老样子。」



室内摆了几座画架,鸣朝其中的一座走去。仔细一看,那不是孟克的「呐喊」的摹写吗?……不,算不上是完全的摹写。不仅背景的细部和原画差很多,就连两手捂着耳朵的男子的长相都像是望月本人。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望月优矢本人来了。



「啊,学长。」



「望月学长。」



顺着声音回头看,望月正站在门口。一看到我们,他马上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啊,我说你们,那个……可不可以过来一下?」他避开我们的目光,急着向两名学妹说道。「我有急事要找你们。」



「喔,这样啊。」



「难得见崎学姐……」



「别说了,赶快过来就对了。」然后,望月几乎是用拖的把两人带了出去。



鸣对着画架上的「呐喊仿作」发出噗哧的笑声,我被她逗得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有那两位不明白(不可以明白)缘由的局外人在场,要把我们继续当作「不存在的透明人」实在很困难。他不能待在这里,必须马上离开,因此得对那两人捏造根本不存在的「急事」——想到这里就不禁同情起来。



鸣离开「呐喊的仿作」,往房间的更里面走去。紧接着,她从置物柜的后面搬了什么出来。那东西被白布整个罩住,看形状,应该也是座画架。鸣轻轻将盖布取下,露出了正面背对我们的十号大油画。鸣轻叹了口气,把画转过来。那是一张画到一半的油画。我连问都不用问,就可以确定它是鸣的作品。画上画的是身穿黑衣的女性肖像,一看就知道是鸣的母亲,只是……奇怪的是,她的脸被切成了两半。从头到额头、眉心、鼻子、嘴巴,整张脸好像从中间裂开了。裂开的右半边脸带着微笑,左半边则是忧伤的表情。由于没有描写血液或皮下组织,所以完全感觉不出她是活生生的。不过,这幅画说异色很异色,说它有种恶趣味也说得通。



「幸好没有被扔掉。」鸣喃喃自语。



「如果今天美术社的成员不是望月,而是赤泽同学的话……」



「不存在的东西」的画也不该存在,所以可能会被处理掉,她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你要拿回家吗?」我问。



「不用。」鸣轻轻摇头,把油画翻转过来。重新帮画架盖上白布,塞回置物柜的后面。



4



从美术社来到走廊上的时候,我们碰巧遇到了三神老师。当然,我们必须装作没看到她。她也必须装作没看到我们。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我们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三神老师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们的反应,于是也停了下来,难过地把目光从我们身上移开。那个时候,她的嘴唇抖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这发生在幽暗的走廊上,前后不过几秒钟。



下一节课,星期四的第五节课就是三神老师的美术课,然而我们并不打算参加。像这种艺能科的课,我们两个「透明人」不要参加的话,老师还有班上的同学肯定会比较轻松吧。第六节课的班会也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怎么办?」并肩走过走廊的时候,我小声地向鸣问道。



「去图书室吧。」鸣答。



「那当然是第二图书室啰。午饭也到那里吃吧!」



5



于是,当第五节课的钟声响起时,我们来到了第二图书室。里面空无一人,就连管理员千曳先生都不见人影。鸣拉开围着大桌子的其中一张椅子坐下,读起自己带来的书。当她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时候,我正好瞄到了书名,叫做《寂寞的群众》。看来,它不会是我和水野小姐有兴趣的那种书。



「这是我从第一图书室借来的。」眼睛盯着打开的书页,鸣说道。



「书名还挺吸引人的。」



「《寂寞的群众》?」



「作者名叫大卫•芮斯曼,你听过吗?」



「没听过。」



「你爸的书柜里可能就有一本。」



喔,是那方面的书啊。「好看吗?」



「还好。」



按照上回千曳先生的指示,我独自走到同一座书架的前面。在熟悉的地方找到了那本书——一九七二年的毕业纪念册。我把它抽了出来,走回大桌子。



我选了跟鸣相隔两张椅子的座位坐下,打开纪念册。这次我并不是想把国中时期的母亲再看一遍,而是想到了有件事要确认。



我翻到三年三班的部分,仔细凝视起左边的团体照。



第二排从右边数来第五个,笑得有点僵硬的国三生的母亲。在她的斜前方,全班的右边,离学生队伍几步的地方,站了一个男的。瘦瘦高高的身材,穿着蓝色夹克。一手叉着腰,脸上的笑容比谁都灿烂。他是……嗯,果然如此。



「你母亲是哪一位?」背后传来鸣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差点叫了出来。真是的……明明我跟她距离不到几公尺,怎么连她站起来了我都不晓得?



「是这位。」我惊魂未定,指着照片说道。



「哦。」鸣越过我的肩膀看向毕业纪念册,一边审视照片上母亲的五官,一边喃喃自语:「她叫理津子,是吗?」



「啊……原来如此。」不久,她好像领悟了什么,点了点头。接着,她把我右边的椅子拉了出来,轻轻坐下,向我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呃……」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是在生我的那年夏天——七月,产后月子没有做好,再加上得了重感冒去世的。」



「喔。」



那是在十五年前……算精准一点,应该是十四年十一个月前发生的事。



「对了,你知道这个吗?」这次换我提出问题。



我偷偷看了一下鸣的侧脸,总觉得她今天左眼的眼罩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脏。



「这一届的三年三班,你看,这是他们的导师。」



团体照右边、穿蓝色夹克的男士。



「跟现在差很多喔?」鸣回答。



「这个时候的照片,我也是第一次看。」——啊,我记得他们的导师是个很帅、很年轻的男老师……好像是教社会,又指导话剧社,就是人家在说的热血老师,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



没错,外婆回忆往事时是这么讲的。她说的应该就是这照片上的男老师吧?



假设二十六年前,拍这张照片时他二十五岁,现在也已经五十岁了。



年龄吻合。不过,上次在这里看这本纪念册发现那个时,我和鸣一样,都觉得二十六年的改变真的是太大了。我再次把印在照片下方的级任导师姓名确认了一遍。没错,上面写着:



千曳辰治老师



「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确认。」我把头从毕业纪念册的上方抬起,转向鸣说道。



「上个礼拜在你家里,你跟我说明事情原委的时候,有好几次都说『根据某人的说法』。那个『某人』该不会……」



「真是有洞察力呢。」鸣点了点头,心情颇好地露出微笑。



「他正是千曳老师。」



6



一阵子过后,第二图书室的「主人」千曳先生才现身,就在我把一九七二年的毕业纪念册放回书架之后。



「哦,今天两个都在?」看到我们两个,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朝角落的柜台走去。他依旧穿着一身黑,戴着黑框眼镜,夹杂白头发的鸟窝头配上削瘦苍白的脸颊。这跟外婆记忆里「热血老师」的形象,未免差太远了。



「『不存在的透明人』,已经变成两个了。」鸣答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千曳先生把手肘搁在桌子上,说道:「看来是这样,我多少听到了风声。」



「你觉得有效吗?」



瞬间板起脸孔的千曳先生回答:「说老实话,我不好说什么,因为在这之前又没试过。」接着,他把目光从我们身上挪开。「榊原同学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是的。可是……」



「可是?还是没办法相信?」



「不……嗯,好像是这样。我可能心里就是不愿意百分之百相信吧?」



「喔。」一身黑衣打扮的图书馆员将两边手肘撑在桌上,拼命抓搔起自己的头发。



「你这样也无可厚非。换作是我,突然听到这种事也会觉得无法接受吧?」他停止抓扯自己头发的动作,眉头皱在一起,「不过——」他继续说道。



「不过呢,确实真有其事。是发生在夜见山这个城市、这所学校的一种现象。」



现象……是吗?上礼拜,鸣转述「某人」的话给我听的时候,好像也用到了这个字眼。



——这不是谁使它发生的,只能说是一种「现象」。



对了,他还跟鸣说过这个。



——因此,它跟所谓的「诅咒」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虽然我已经知道所谓的「某人」就在眼前,却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二十六年前担任三年三班导师的他,为什么二十六年后会变成管理图书馆的人,还留在这所学校里呢?一想到个中的曲折,我就有说不出的好奇。



「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我站起来,和鸣一起走到柜台的前面。



「千曳老师以前是社会老师兼话剧社的指导老师,二十六年前您担任三年三班的导师,甚至还教过我的母亲……」



「没错。你上次来的时候,看纪念册时发现的吧?」



「啊,是的。那个……我想请问,为什么你现在会在这里?」



「这问题很难回答。」



「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那部分的事,见崎同学没有告诉你吗?」



我斜瞄了鸣一下,回答说:「没有。」



「喔。」千曳先生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第五节课已经过了三十几分钟。



「礼拜四的这个时候是美术课吧?下一节的班会你们也打算缺席吗?」



我和鸣互相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点了头。



「我们不在班上,大家会比较放松……」



「大概吧。很正确的判断。」



「那,千曳老师您呢?」这时我试着丢出突然想到的问题。



「老师您不装作没看见我们,不会有问题吗?」



「请别叫我『老师』,叫『千曳先生』就行了。」



「呃……好。」



「反正我又不是班上的什么人。我跟三年三班没有直接的关系,换句话说,我的处境是安全的。所以,我照常跟你们接触应该没有影响。」



对喔。就因为这样,鸣才会经常一个人跑来这里,从这个人身上取得一堆有的没的资讯。



「说到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千曳先生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趁此机会,我就从头到尾跟你们说一遍吧。反正见崎同学也只知道一部分而已。」



7



「关于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老实说,我实在不愿意提起。不过,在这所学校里,有第一手资讯的人应该只有我而已。」



二十六年前,三年三班最受欢迎的Misaki死了。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