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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妹妹,加入课程(1 / 2)



隔天早上,恭介和平常一样是被闹钟给叫醒的。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睡着之前的事,因此对身上传来被抱住的暖意感到很头大,不过他的心情随即就转变成「算了,这样也好」;然而当他张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不是穿睡衣的凛,而是不知何时已经换穿只以几乎完全透明的布料作成的丝质睡衣还抱紧他的凛。接下来不用多说,他当然立刻把双方面面相觑后就二话不说爬起来开始脱衣服的凛赶出自己的房间。



把凛赶出房间之后,他就和平常一样开始准备上学。虽然他在盥洗室里也发现了和他昨晚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的窃听器同型的玩意,但他认为着只就位置来看,这件事还不值得他大惊小怪,不过以后要稍微注意一点就是了;所以他没动手拆除而是放着不管。



接着他们兄妹俩匆匆忙忙吃完早餐之后,就出门上学去了。在上学路上他对死缠烂打想要献上初吻的凛的额头全力发出一记手刀,甚至在校门口还对宣言放学以后就要和他情定终生的凛破口大骂后才分开。



终于从不但花样百出、而且从大清早开始就上窜下跳的凛手上解脱的恭介通过大门进入了校舍,一路走到还没有半个人的3—A教室。因为御厨兄妹住在离学校蛮远的地方,所以他们经常像这样早早就出门上学。



当恭介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立刻就整个人瘫在桌上。每当进入天气越来越热的初夏,像这样趴在大清早还很冰凉的桌子上感觉可说非常舒服。他就以这副懒洋洋的模样享受交互把左右脸颊贴在桌面上的乐趣。



后来同班同学们陆续到校,当他还把周围越来越大的喧闹声当成摇篮曲的时候,导师就进教室开始举行早上的班会了。



「那么,首先来点个名吧。」



「老师,天涯同学没来哦。」



当恭介蓦地从桌上爬起来那一瞬间,几乎同时有位女同学举手发言。他听到这句话后环顾了教室,确实可以看到有个座位——也就是那个天涯流离的位子上没人。



「啊,我有接到连络说天涯同学请了病假。」



导师这话一出,几乎所有男生都「咦!」的一声遗憾地叫了起来。看样子虽然她昨天毫不保留地表现出那么冷漠的一面,但其人气似乎一点都没有降低。



导师安抚了这些家伙之后就开始点名,因为学生的座号并不是以名字的五十音顺序而是以生日的顺序来排,所以恭介和昨天一样第一个被叫到名字。



恭介以一声「到」清楚地回答之后,恭介就在桌上用手托腮,再度陷入睡意朦胧的状态;因为昨天晚上和凛聊得太晚,所以他现在多少有点睡眠不足。



点名终于结束了,导师就以一句「那么,接下来要说的是连络事项」为开场白,切入后续的话题。



「之前我已经跟大家提过,今天是教学参观日;虽说大家只要谨守本分就行了,但也至少要端正一下自己的心态。和上次一样,知道问题答案的就举右手,不知道答案的举左手;因为到时候我只会点举右手的人来回答,总之所有人都要举手哦。听懂吗?」



教室里响起了「是!」的大合声,这表示届时参观行程的事前磋商内容双方都同意了。



其中只有恭介因为事出突然,立刻以大吃一惊的脸向导师发问。



「老师,您说今天是教学参观日?」



「嗯?啊,对了,御厨同学你昨天才复学所以不知道这件事。哎,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像刚刚说明的那样,上课时就算你不知道我出的问题的答案也无所谓,总之我发问时你就举左手。」



「哦……」



恭介随口含糊回答一声。因为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的思考目前还跟不上。教学参观?左手?他的脑海里左思右想,可说已经完全被这些事给盘据了;但导师也没有再多顾虑到他的情形,而是继续和大家讨论其他的事情。



过一阵子班会结束后导师就打开大门,把半个身子探出到外面的走廊上。他就这样对某人说了几句话,接着换教室后方的门被打开,学生的监护人们鱼贯进入教室。其中几乎都是穿着西装或洋装的男女,也有穿着和服板着脸孔、看起来像个顽固老爹的家伙。



恭介只随使瞥了这些人一眼,就转头去看黑板。因为他对别人的父母没兴趣,而自己的父母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后来他终于听到大门「叭哒」一声关上。从这股气氛来看,想必所有监护人都已经进入教室了吧。



「好了,接下来在开始上课之前就请所有监护人都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请各位把自己和孩子的名字都报出来哦!那么,就从离门最近的这位先生开始。」



「我叫齐藤真澄,是齐藤大树的父亲。」



「我叫香田赖子——」



对于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恭介的感想是他总觉得实在很像小学时的教学参观。但是在他一路听下去的过程中,似乎不论是监护人还是学生都没发出任何疑问,反而大家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陆续自我介绍,可见导师这种做法大家应该老早就习惯了。



(算了,反正这都跟我无关。)



恭介心里这么想,然后他就悠闲地边维持用手托腮边眺望窗外的景色。他从窗边的位置仰望天空,漫无目的地看着飘过眼前的云朵。



这时有个出人意料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硬是插入他的意识里。



「我叫御厨凛,是兄长大人唯一又是最爱的妹妹;所以我没打算接受各位闲杂人等的追求。」



「噗咪!?」



因为眼前的情况实在太令人意外了,恭介不由得发出了听起来颇蠢的声音。原本撑住头部的手移开了,然后战战兢兢地转向教室后面。



白皙的额头,作成半束发、黑中带绿的长发;不把哥哥当哥哥看的大胆笑容(基于情色意味),单手插腰的桀惊不驯姿势。一脸倨傲站在那里的就是应该不久前在校门就分开的凛。



「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因为我听说今天是教学参观日,那我就非得以兄长大人的重要家属身分来参加不可了。」



「不对不对……」



这下恭介可就很头痛该如何吐她的槽了。他皱起眉头,还用力搓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无法说出义正词严的反驳,结果只能发出无力的呻吟。



另一方面,凛的自我介绍也在教室里掀起骚动。为什么不是监护人而是妹妹出席呢?这个对眼前情况的合理疑问占了其中的一大半。



彷佛是为了替所有人代言,导师对凛发问了。



「这个?你是御厨同学的……妹妹是吧,不是姊姊吗?」



「嗯,我是兄长大人最爱的妹妹哦。虽然我现在比他年长,不过就算过了一万两千年我也不想放弃亲妹妹这个头街,令后还请多多指教。」



凛维持单手插腰的姿势,抬头挺胸地把想说的话尽情大鸣大放;这下教室里到处都响起「年长的妹妹?」这个疑惑的声音。



这下糟了,恭介连忙站起来挥动双手辩驿。



「这个,她指的是高年级生的意思啦!我因为生病而休学两年,所以我妹妹就变成高年级生了。」



恭介此话一出,已经透过昨天的事得知他留级的学生们就发出「原来如此」的声音表示自己理解了;而从部分监护人中也传出「她穿的的确是高中部的制服」这么一句低语。由就读高中部的家属来参加中学部的教学参观的确是有可能的,当在场的人都逐步接受这种情况后,骚动也渐渐平息了。



恭介狠狠地瞪着凛,使了个「别扯太多鬼话」的眼色;但是由于提到她就会令人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眉目传情」这回事,害恭介只想什么都不管拔腿就逃。



而在他无论如何都得忍的情况下重新开始的自我介绍终于结束,这次堪称曲折离奇的教学参观正式开幕。



「芭蕉的句子里是这样的——」



在上课时恭介始终如坐针毡,这会儿待在教室里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当然,之所以如此原因就在于从背后传来的妹妹的气息。



当初他以为双亲不会来参加教学参观所以乐得轻松,结果事与愿违,没想到凛居然以监护人的名义跑到这里来。



虽说这件事未必只是弄错了而已,但他也莫可奈何。除了凛以外,出席的监护人几乎都是父亲或母亲,但其中只有一个人自称是姊姊。当她报上名字之后他回过头去看,的确看到了一位比较年轻、外型像是女大学生的女性。



——姊姊。



虽然凛自称是妹妹,但从某种意义来看,她现在的确是相当于姊姊的存在。不管怎么说,在人工冬眠的影响下,两人的肉体和精神年龄竟发生了逆转现象。就这层意义来看,要说年长的妹妹其实就是姊姊倒也未尝不可。正因有这种背景,所以就算恭介想说些什么,凛都会抓紧这一点来反抗。



这实在很糟,糟透了;于是恭介始终顶着一张苦瓜脸死盯着课本看,还必须一路忍受从背后传来遭到某人紧迫盯人的感觉。



然后当第一节课结束时,他就拉着凛的手宛如逃亡般将她带出教室。他一记手刀敲在嘴上在扯「我这样看起来简直像是在举行结婚典礼的教堂被人抢走的新娘」这种不负责任的感想的凛的额头上,并且钻过从教室里出来的其他监护人行列的间隙,为了远离自己的教室而拼命跑。



然后他就离开校舍,一路来到昨天中午他吃便当的校舍背面。



「呼、呼……」



「嘻嘻嘻……」



面对以全速奔跑而喘到肩膀抽动的恭介,凛却看似心情非常好,脸上还挂着笑容,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啦,我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和兄长大人一起上演私奔这种戏码,因此正在品味这种喜出望外的感觉罢了。」



「……去!」



恭介心想你竟好意思说这种话,然后叹了口气;接着他直接赏了凛的额头一记手刀。他嘴里还用受不了的语气在碎碎念「完全不知道别人的感受,还光会说风凉话」。



「你早就知道今天的事了吧?」



「您是说教学参观的事?那当然啦,和兄长有关的事我没有一样是不知道的。从头上的发旋到下面的包皮系带——」



「这种事就不必提了……真是的,你既然早知道就跟我说一声啊。」



「您在说什么蠢话?我要是说了,兄长大人不就可以做好心理准备了?那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你明知故犯啊!」



恭介破口大骂,然后又开始今天已经不知道做过几次的唉声叹气。虽然现在只是早上第一节课刚结束而已,不过这码事他压根就不在意,反而又叹了口气。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就没办法啦。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事。」



「嗯?您说的接下来的事是什么意思?」



「已经够了,你就回高中部去吧。说到底哥哥或姊姊也就罢了,从来没听说过妹妹以监护人的身分来参加教学参观的。」



「妹妹就不行吗?即便我比您年长也不行?」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对了,别再扯什么自己比较年长啦,这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嗯,那我就以兄长的情妇身分出席不就得了?没什么啦,虽然这事还没有成真,但只要之后补上就没问题了吧。」



「问题可大了,情妇也不能参加教学参观啊。」



「不对哦?刚刚我身旁就有一个情妇啊,不过看样子事实上应该是继母吧。」



「咦?」



恭介愣了一下,然后他仔细斟酌凛这句话—大约隔了一息,他才厘清这其中的人际关系。



「不不,那应该是指父亲的情人才对吧。如果是的话,虽然的确会有形形色色的问题,但就一般情况来说她的确是监护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就如您所说的,亲妹妹成为您的情人也会有形形色色的问题,不过借用一下兄长大人刚刚说过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你这种说法不论何时都会有问题吧。啊,不管了!我都说可以了,你快给找回自己的教室去!」



「我拒绝。」



「等等——」



面对凛斩钉截铁的拒绝,恭介顿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她不是在说笑,也不是抛媚眼来欺瞒,而是十分直率地当面拒绝;至今为止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现在才放着不管未免太不负责任,眼前的事态已经不只是我和兄长大人之间的事了。」



「所以啦,你干嘛现在才说这种话来耍帅啊……」



恭介抱头惨叫,凛则顽固地主张自己绝不让步;事情坏就坏在凛是个说不让步就绝对不会妥协的死硬派。她只有在该退一步时才会很干脆地让步,就眼下这种情况他实在是束手无策。



「唉……我知道了,你要留下可以,但是拜托你给我老实点。」



「嗯,我会把这个当成您给我的任务,保持符合常识的举止。我们不就是这样约定的吗?」



「你是说真的吗……」



如果她这么说的话……虽然恭介稍微松了口气,但他还是非得确认一下不可。



「嗯,我以兄长大人的名义来发誓。」



「我都说过几百遍了,要发誓就用自己的名义——」



「那我就先回去了,兄长大人。」



「喂,等一下——」



「啊,顺便说一声,下个月我这边也会有教学参观,因此到时候就拜托兄长大人了。高中部是每年一次,所以请您一定要出席哦。」



丢下这么一番话,凛就快步先走人了;把还在头大的恭介就这样丢在原地。



「唉,真是的,这下该怎么办啊……」



恭介又想抱头了,而且他还很想仰天大吼一声「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没想到居然会有教学参观,而且凛还以监护人的身分出席了;再说就算叫她收手,她也不会听话的。



唯一还值得欣慰的就是凛还愿意维持符合常识的行为举止;但是这个约定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只要回头想想就会令人极度不安。



「看来很辛苦嘛。」



「呜哇—!」



突然有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时恭介虽然心里还蛮烦躁的,但却因为大吃一惊而把这种情绪抛到九霄云外去。



什么人!他立刻做出动作稍大的转身,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穿着设计稍嫌怪异的黑色洋装的白发少女。



「你、你是……」



「流离。」



「咦?」



「天涯流离啦……我不叫『你』,我叫天涯流离。」



看样子她似乎是把恭介那句话的意思理解成「你是谁?」了。她边把白发往上拨边张开宛如涂上白粉的浅红色嘴唇报上名字。



「呃?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恭介重整自己的心思,和她面对面后发问。



「你今天不是请假吗?」



「嗯,我请假了。」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呢?生病了不是应该在家里休息吗?」



「嗯,我的确生病了。名叫『双亲不在型教学参观拒绝症』的病。」



「双亲不在……型?」



这是什么玩意啊?恭介把她说的看似病名的这句话重覆了一遍。



「别名,装病请假……」



「喂,你这家伙!」



是这样的话那就早点说啊!恭介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接下来他马上注意到她刚刚提到的「双亲不在」这个字眼。



「你……没有父母吗?」



「对,他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流离看向不同的方向。她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和眼神,会让人产生「是吗,原来是这回事啊」的感觉。



「是吗……他们去很远的地方了啊。」



恭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他只能毫无焦点地随意游移视线;因为她的口气听起来简直就像——



「我爸爸去群马单人就职了。」



「啊呜?」



恭介发出听起来很蠢的声音。



「我胡~扯的。」



「咦?啊。那么果然是……」



「嗯,他不是一个人去。我妈妈因为担心他,所以也一起跟去了。」



「是这样啊,早说嘛!话说回来,真正的情况到底是如何?」



「你要问什么?」



「我是说你的父母啦,到底是哪边?」



「所谓『哪边』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问得明确点我也很伤脑筋。」



「这次你真的头痛这个了?那就是说他们还活着是吧,而且是夫妇现在一起住在群马。」



「没错啊?不然你以为在哪里?」



流离用发楞的表情看着他。



「还说什么哪里啊,你用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别的地方铁定会让人以为是那么回事吧?」



「那边是和群马接壤的国境啊。」



「你说得还真笼统啊。还有,这里和群马间没有什么国境啦!」



「咦?那里可是群马哦?不是有到现在也有长颈鹿和大象在公路上四处闲逛、传说中的GUNMA嘛。」



「嗯,总之你先向群马人和之后才到那裎去的双亲道歉吧。」



「群马人们,真对不起。」



流离照他的吩咐,转向她刚刚面对的群马方位鞠躬,她这种和妹妹完全不同的率真举止让恭介感到稍微有点困惑。



「但是,对父母的话我打死也不道歉。」



然而当流离抬起头来再面对他时,却表明她在另一方面宁折不弯的强烈意志。「打死也不干」这种说法让恭介歪着头思考起来。



「咦?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这样教我的:除了造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不孝行为之外,不准向父母道歉。他们说『要道歉的话只有那个时候才可以』,还说『因为你还小,所以不管惹出除此之外的任何麻烦都没关系』。因为我和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血亲。」



「原来如此。」



虽然流离的台词很令人意外,但恭介却不加思索地接受了;先前他心里的困惑也一点都不剩地消失了。她的说法虽然稍嫌极端了点,他也并非完全不想唱反调,但他却认为这也称得上是一种道理。



「你这种观点还蛮有趣的。」



「是吗?」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回答。一般情况下我应该是会被人说三道四才对。」



「这个嘛,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我想你的说法和我的价值观还蛮接近的,所以我能接受;只是这样而已。」



「是这样啊。」



当他们俩像这样交谈时,从校舍中传来钟声。凡是日本人都知道,这首曲子一响起,就表示要上课了。



「哎呀,我得赶回去上课了。」



恭介连忙转身,想要跑回教室去:但是他却发现背后的流离根本没动,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不回教室去吗?」



「嗯,因为我今天请病假啊。」



「……也对,那就后会有期了。」



流离没有回答,但是轻轻点了点头。恭介也对她微笑了一下,接着就迈开脚步跑回去了。



她说得没错啊,正因是血亲,所以不管惹什么麻烦都没关系。



恭介就这样一边彷佛是在嘴里咕哝似地自言自语,一边全力跑回教室去。



即便是这样,惹麻烦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恭介抱紧自己的头,烦恼到想要当场拔腿开溜的程度。从以前开始,他之所以会这样抱头长叹的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写作妹妹,但他很想念成瘟神」的凛。



在教室里的所有人全都傻眼了。不论是坐在各自座位上的学生们还是聚集在他们背后身为监护人的父兄都一样集体失声,还因为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形而愣住。



然后终于接受现状的人陆续把视线集中到恭介身上。



——那是怎么回事啊!



恭介有种仿佛自己已经学会读心术的错觉。因为他们就是以强烈到这种程度的视线和十分明显的困惑神色把心声表现出来。



「那么要开始上课了,班长,发令吧。」



站在讲台上的人发出沉稳又有力的声音,但是被指名的班长却没有反应。



那并不是因为她想反抗,只是因为困惑;证据就是之前上课时都拉长声音在发号施令的马尾班长以一副战战兢兢的摸样举手发问。



「那个……为什么是你来上课?」



「嗯?因为这一堂是我的课啊。」



「咦?但你不是御厨同学的……」



班长此话一出,这下连同学们的视线都往恭介这边移过来了。学生加上监护人合计超过五十人的视线一口气倾注在自己身上,恭介瞬间就被压倒,身体也不由得往后仰。



「嗯,我是兄长大人最爱的妹妹御厨凛哦。有什么问题吗?」



她还是老样子翘起嘴角露出大胆的微笑,以妄自尊大的态度大放厥词。站在讲台上的凛的黑长发还是和刚刚一样,不过身上穿的并非高中部制服而是换成便服,其上还套了一件白大挂。



而且她还戴了一副没有度数的装饰用眼镜,这身打扮看起就像个会在各种创作中登场的样板型保健室老师。



「不是,问题是……」



班长一边话说得吞吞吐吐,一边再度以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恭介。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就写着「她是你妹妹吧,快想个办法啊!」。



恭介很想逃走,他很想什么都不管,一路逃到凛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地方去。



但是这种想法他只是稍微思考一下就抛在脑后了。他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向凛发问。



「你在那里搞什么鬼?还有,你干嘛打扮成这样?」



「嗯,我虽然穿着白衣,但很遗憾不是要和兄长大人玩您最喜欢的扮医生游戏哦。从现在开始我要替大家上课了。」



一听凛这么说,教室里到处都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其中几乎都是在指责恭介那「扮医生游戏」这个兴趣。



「别随便捏造事实啦!话说回来我不是要问这个,我要问的是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扮老师!」



「我才没有假扮呢,人家可是如假包换的中学部教师哦。哎,虽然是非常任教师就是了。」



「啊?」



恭介听到她的话后愣住了。他还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三月时我从中学部毕业后就立刻当上老师了,也就是说,今年是我当老师的第一年。本校的官方网页上也确实记载了我的名字哦,不信的人可以现在去确认一下。」



凛这么一说,就有好几个学生拿出手机开始调查了;然后就到处传来「真的耶……」、「不妙,我好像之前就看过她」、「赶快载下来当桌布」之类的声音。



看来这事似乎是真的,于是恭介的头好像又痛起来了;他还顺便连表示要下载当桌布的那个男生的声音都牢牢记住了。



「你怎么会跑去当老师——话说这是想当就能当的职业吗?」



「嗯,之前我和理事长商量运动短裤的事时就和他成了忘年交……啊,放心吧兄长大人,我和他的交情中不参杂爱情与肉体关系;只不过这种话题实在太无聊,我就干脆略过了。」



「不准给我略过!这个部分才最重要吧!」



「一言以蔽之,我们的关系就建立在运动短裤上啦。」



「这个我知道啊!」



恭介一声大喝,让教室里又开始骚动起来。



「嗯,兄长大人,您该不会是忘了我的头脑和实绩有多好了吧?别说区区中学教师,就算要当大学的名誉教授也没问题哦。」



「啊,我真的忘了。」



恭介的回答听起来十分平淡。因为她和自己太亲近,再说他实在被形形色色的无妄之灾给虐惨了,所以他常常忘了自己的妹妹虽然是个大变态,但也拥有堪称天才级的头脑。虽然他还没听说这两年来她又累积了多少丰功伟业,不过至少在两年前恭介陷入人工冬眠时,她已经拥有好几个博士学位和发明专利了。



正如她所说的,就凭她的知识和头脑,要当中学教师绝对够格。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可以退下了,换原本的老师来上课吧。」



「虽然我很想听从兄长大人的要求,但那是不可能的。石山老师在大约五分钟前就因为突发急病而早退了。」



「你说老师突发急病?」



恭介皱着眉头反问。因为他昨天还上过石山这位老师的课,所以多少还记得对方。这位老师可是正当壮年,虽然长相稍嫌凶了点,但也有一副和长相很搭的壮硕好体格。



可是这位老师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突发急病的人啊。



「……到底是什么病?」



「产假。」



「产假根本就不是突然发作的急病吧!而且说到底,那也不是生病啊!」



对于大力吐懵的恭介,有其他学生说出「话说回来,石山老师根本就是个男的吧……」这句话。



恭介听到后垂头丧气。自己吐槽时居然吐错了地方,连带原本想一口气反驳的气势也瞬间消散了。



「那么班长,发令吧。」



事实上恭介已经高举白旗,所以凛重新以响亮的声音下令。



受命的班长虽然和平常一样发号施令,但可以感受到她的声音似乎有气无力,其侧脸看起来也多少有点复杂。



她表现在脸上的困惑其实也是全班所有人此时共通的情绪,但这种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



凛这堂课的确教得似模似样。她讲话时原本就很擅长发表充满自信的主张,再者她说的内容也没有天才常有的那种完全不顾理论的跳跃式解说,而是非常简单明了的说明;加上她既沉稳又悦耳的声音更是大大加分。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作者的意图其实是三号。懂吗?」



「那个……老、老师?」



「嗯?有事吗,班长?」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二号吗?」



「你说的没错。」



「还有……到目前为止的也是这样耶。」



「嗯,发现得好。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的问题我告诉你们的答案全都是错的。」



教室里顿时响起宛如惨叫的抗议,但是凛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反而在讲台前傲然挺立,正面对学生们呛了回去。



「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的家伙都要给我用力反省,因为如果你认为我错了就不要闭嘴而是当面告诉我。那些等到别人提醒才发现被骗而惨叫的家伙更该给我用力反省,你们都要给我养成别说是老师、只要是别人给你的答案都至少要用自己的思考来质疑一次的习惯,因为老师并不是万能的。」



依照听的人不同,有人会认为凛这种教法下的药稍嫌太猛了点,是很有可能遭到抗议;但也的确有人喜欢这种教法。很快班上就看到几个很积极的学生每当凛发问并告诉他们答案时争先恐后地抢着发言。



虽然有很多学生还处于被压倒的状态下,不过从这时起就和上一堂课不同,他们产生出自然的活力。



聚集在教室后方的监护人们之间也逐渐有了对凛改观的倾向,至少他们原本轻视凛只是一介女高中生的视线已经完全消失了;感受到这一点的恭介心情变得挺微妙的。



「那么接下来这里……兄长大人,请您来读吧。」



「咦?啊,啊啊……」



凛突然指名了恭介。虽然他对「兄长大人」这个称呼颇有不满,但还是遵照上课的流程,被点到就顺其自然地拿着课本站起来朗读她指定的部分。



「嗯,很完美。这样的话兄长大人可以到我家来干妹妹哦。」



「我家的妹妹不就是你吗!」



恭介边吐槽边坐下,其他学生们听到这种对话都哄堂大笑。从他们的反应看来,应该是把凛这句话当成为了缓和课堂气氛而随口开的玩笑;但恭介知道她绝对不是开玩笑,而是说真的。



「那么接下来,兄长大人来读吧。」



「又是我?」



「再来这个问题……兄长大人来回答吧。」



「你到底想点我点几次啊,给我差不多一点!」



在之后的课堂上,凛经常指名恭介。虽然她也有看到其他学生举手,但就算恭介故意不举手,她也照样认准了恭介一直指名他。



而她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就是敌视恭介的人逐渐变得越来越多。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看到凛这样刻意关照恭介,把他当成眼中钉的人数也持续攀升;特别是已经中了凛的毒而两三下就变成她的信徒的那几个比较积极的学生,甚至已经火大到快要从眼睛里喷出火来的地步。



而恭介也已经做好到毕业为止部得过这种苦日子的心理准备了。



等到放学之后,恭介今天也宛如逃难般冲出教室。因为教室里弥漫着和昨天不一样意义的格格不入气氛,让他实在待不下去。



为了追求心灵慰藉和安宁,他自然就往社团室社走过去。当他穿过连接通道来到这层楼的最里面时,就听到有声音从薄薄的门板后面传出来。



他虽然把手放在门把上,但当他要转动它的那一瞬间却突然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从门后传来的声音和平常大不相同,让他觉得很不安。



「真是好久不见了,凛学姊。」



「嗯,昨天那件事我得向你道谢。因为你话说得够巧妙,所以兄长大人才不必太过担心。」



「不,我充其量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完全没有说谎啊。」



「说谎的精髓就是不说谎呀。不过实际上我是得救了,这是事实。」



说谎?恭介顿时疑心大起,还觉得越来越难走进去;他以为她们说的是昨天的社团活动的事。



「但是,御厨学长能确实复活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还以为他会搞不好会那样一直被冻住呢。」



「不会有那种事啦,从冷冻到解冻的程序我已经做过好几次实验了,我有自信百分之百会成功;况且问题根本不在那里吧。」



「如果御厨学长知道你干的好事,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呢?」



「…………」



社团室里的谈话中断了。看来凛似乎是无言以对,所以只能保持沉默;这给人一种简直像是她在争论中败阵的感觉。



对这回事最惊讶的不是别人,就是恭介自己;因为他可是从来没见过凛在辩论中哑口无言的模样呢。



她不但会雄辩滔滔,而且还会扯一堆她独特的超常识理论。不要说他有生以来从没见过凛在口头上甘拜下风了,他根本想都没想过会有这种事。



对这种情形他先是震惊,然后就开始回想争论的内容。



(如果我知道凛干的好事,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当他在脑海里重温深雪说的话后,就发现她的口气听起来简直像是妹妹曾经对他做过某些背信弃义的事情似的。



再者凛居然没有反驳,而是沉默了。这种状况看起来像是她被人戳到痛处,所以才无言以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恭介越来越想知道这段话里的「事实」是什么了。于是他屏气凝神,仔细倾听房里的谈话。



(等等,我这样做简直就是——)



在这一瞬间,恭介突然意识到自己眼下在做什么了。他站在门的另一边倾听房间里的人交谈。



这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窃听。



「自己正在窃听妹妹的秘密」这个事实沉重地压在他心上。这一点也不公平,恭介一这么想就立刻塞住自己的耳朵,宛如逃亡般离开了现场。



他从社团室大楼跑到教学大楼,回到3-A的教室。当他伸手想开门时,却有人比他更早从里面打开门,而且还有个男生从里面冲出来:因为快相撞所以他连忙躲开,但对方却完全不理他而飞奔离开了。



怎么回事?他从打开的门探头看看里面,就发现广阔的教室中有个白发少女孤独地伫立在那陉。



「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恭介想起之前下课时才碰到她,而且还聊了一阵子;于是他走进教室里,还顺手把门关上。



「因为今天的课都上完了,我才来闲逛的。」



「你说很闲,那怎么不回家呢?」



「回家就更闲,而且我还有非做不可的事;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转学的。」



是这样吗?恭介边喃喃自语边回到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打算暂时在这里打发时间然后再回社团室去。



而流离就在他前方的座位上以跪坐的姿势坐下了。



「咦?你有事吗?」



「很闲。」



「……你是想打发时间才陪我的吗?」



流离轻轻点了点头。因为动作姿势莫名地可爱,所以恭介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但是他表面上还是装成若无其事,并没有表露出来。



「呼,那么在吐团活动开始前随你高兴吧。」



然而他的声音却略微失控了,这是他刚刚突然萌发的那一股春意导致的。



幸好看样子流离并没有发现,还是一脸平静地和他聊天。



「你要去参加社团活动吗?」



「嗯,是社团室社的活动。」



恭介在流离发出疑问之前就迅速地把杜团室社的成立经过和活动内容向她说明了一下。因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这种社团活动,无法像棒球社那样一说人家就立刻「原来如此」像这样反应过来,所以他要解说社团室社的事时就必须尽可能钜细靡遗地贴心讲解。然后他再进一步告诉她这是自己成立的社团、包含妹妹在内的成员的事,还有他们曾经在社团室里做过的几件事。



流离虽然一脸老实,但还是用缺乏感情波动的眼神听着恭介的说明。



过了一阵子以后,她才宛如低声喃喃自语般问道。



「做那些事……有趣吗?」



「这个嘛,还蛮有趣的……不对,是非常有趣!应该是啦。」



「你妹妹也乐在其中?」



「倒不如说她才是最乐在其中的人吧?她给人的印象就是常常生龙活虎地搞出各种花样啊。」



「是吗……」



流离边喃喃自语,边转向窗户那边;她宛如在眺望远方的眼神看似在想什么心事。不久后她就维持这个姿势对恭介发问了。



「如果那个消失了你会怎么样?」



「消失?你是说废社吧。」



流离轻轻点头,然后小声念着「也包括那个吧」。



「嗯,我会怎样呢?或许会觉得寂寞吧。」



「只是这样?」



「你说只是这样……」



难道你说的还包括其他东西吗?恭介歪着头思考流离的质问。虽说当他知道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社团在自己两年没上学之后居然还存在这件事时真的很高兴,但那不过是单纯的社团而已。就算废社了他只要再成立新的社团,或是营造一个可以让这些人聚集的地方就行了。



所以恭介就回了她一句「嗯,只是这样」。



流离凝视这样回答的恭介好一阵子,然后才表示「我知道了」并轻轻地点点头。接着就什么都不再说了。莫名其妙突然沉重起来的气氛终于让恭介受不了了,于是他刻意说出「我得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并站起来;当他走到门前时心想至少该说声再见,于是转过身来——



「咦?」



当他转过身来就发现流离已经不在那里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教室里空荡荡的,简直像是她一开始就不在这里似的。



恭介有种像是被人设局谁骗的感觉。他把教室里里外外环顾了好几遍,试图找出她在哪里。



离开教窒之后,他还为了慎重起见先在校园里逛了一圈,消磨了点时间后才去社团室。在志鹤抵达后,先前凛和深雪酝酿出来的严肃氛围已经完全消失,很快转变成和乐融融的气氛。



恭介按捺住自己的心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附和三人先前在聊的无脑话题。



「那么,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呢?」



当四人享用过红茶和点心之后,恭介就说出了这句话。此话一出,凛立刻面带微笑,志鸥「啪」的一声双手合掌,深雪则像是替闰蜜高兴般眯起眼睛,还为了泡新的茶而站起来。



「大家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嗯,我们来生小孩如何,兄长大人?」



「志鹤呢?」



十分干脆地忽略了凛的求爱后,他转向志鹤询问。



「有!」



志鹤就和率直的小学生一样举手发言。



「我想钓鱼!」



「钓鱼?」



这什么意思?恭介歪着头思考起来。到目前为止社团室社虽然做过形形色色的活动,甚至其中还有部分引发了不能等闲视之的麻烦,不过这些活动的主旨都能以「能在社团室内做的事」来一以贯之。



然而相较之下,钓鱼算是户外活动,这可是彻底颠覆社团室社成立宗旨的想法。虽说坊间是有在室内营运的钓鱼场,但在社团室里可没办法搞出那种玩意。



想到这里,恭介就看向作为硅产的电视;然后他就想莫非她指的是游戏?



「嗯,这好像蛮不错的。」



「是吧?那就决定要钓鱼了!」



志鹤用宛如棉花糖的甜美声音说道。然后她和凛就站起来把金属折叠椅折好之后靠在墙边,端茶回来的深雪也把它暂时摆到旁边,帮忙把会议桌给搬开。



她们在干嘛,怎么开始整理房间了?恭介虽然对社员们的行动颇有疑问,但他总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他也效法大家把自己的椅子娜开。



社团室的中央很快就被整理干净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嗯,兄长大人您站在那里很危险哦,还是退开点比较好。」



「这样吗?」



恭介照她说的一路退到背靠墙壁,凛看到之后立刻「啪」地弹了弹指。



这个声音一出,恭介刚刚站着的社团室中央响起了「喀喇」一声打开了。地板和在电视综艺节目里能看到的机关一样左右打开.露出了一个四方形的洞穴。正如刚刚凛所说的,如果他还站在那里的话就会像节目里的搞笑艺人那样摔下去。



「喂喂……」



这种情形连恭介也不由得看到傻眼。



「把社团室改造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因为改造社团室也是能在社团室里做的事嘛。」



「不对,话虽如此……」



「您还真爱操心呢,兄长大人。这可是确实经过顾问许可哦,所以没问题啦。」



「唉……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了。」



听到凛说的话之后,恭介就知道她不晓得又使了什么手段,所以就死了一半的心不管了。



「这个……这是用来干嘛的?」



「钓鱼啊!」



志鹤笑容满面地说道,旁边的深雪还从柜子里拿出钓竿递给她。



一看到这种情形,恭介就一脸匪夷所思地窥探洞穴里面;结果他一看过去,就发现那里已经变成积满水的池塘了。



「喂喂……这是怎么搞的啊?」



「这是我改造的。」



凛一脸不当回事地大放厥词。



「这是为了验证『到底能不能在学校的社团室里钓鱼』这件事才做出来的哦。刚好楼下的房间空出来了,所以我就以让社团室杜也能使用那里为前提施加改造了。」



「喂,雕说得那么干脆好不好……」



「小凛学姊一个晚上就完成了哦。」



「喂,别说得那么干脆好不好!」



「来,这是给社长用的。」



深雪一脸平静地把钓竿递过来。



「咦?连我也有份?」



「是,这是社长的。我们可是准备万全哦。」



「是吗……」



恭介看着手上的钓竿:心里总觉得蛮高兴的。



「如果兄长大人也想钓鱼的话随时都可以哦,因为这里对本社成员是随时开放的。」



「嗯,就像这样!」



这么说的志鹤开始「啪叽」、「啪叽」地弹起指来。虽说她弹指的声音听起来很干涩,明显是失败了,但是洞穴仍然依照这个声音开开开关。



当恭介点点头表示「了解」之后,所有社员们就聚集在洞穴旁边各自开始垂钓。恭介效法女生们把交给他的饵挂在鱼钩上,然后把钓丝垂进了洞穴里。凛和志鹤则彷佛是在堤防上一样,不但坐下还把脚伸进洞穴里,恭介看了以后也有样学样;不过对于在社团室里帘地而坐时居然还能把脚垂得更低这回事,他总觉得很不可思议就是了。



「话说回来,这样真的钓得到鱼吗?」



「嗯,这里面确实有鱼哦。您就当作下面有个巨大的鱼槽就是了。再来就看兄长大人的本领了。」



「是这样啊?大家之前就钓过了吧,那有真的钓到鱼吗?」



「有钓到哦,志鹤的技术还相当好呢。」



「嘿~」



这还真令人意外,恭介边钦佩边看着志鹤的脸。她害羞地笑了。



「不过小深深才是最会钓鱼的人哦。」



「原来深雪这么擅长钓鱼啊……咦,你在做什么?」



把话题扯到深雪身上的恭介被她的行动吓了一跳。相对于其他三人都在垂钓,但只有深雪手上没有钓竿;而且她不知从哪拿出炭炉,还把木炭放进去生火。



「啊,我是在做好一钓到鱼就能马上烤来吃的准备。」



「咦?能吃吗?」



「您有什么好吃惊的啊,兄长大人。把钓到的东西吃掉,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还是说您想像平常对我那样抓住以后再放生?」



「我可不记得以前有抓住你啊。」



「这是认知上的不同啦。基于这个理由,兄长大人就赶快把以前就钩到的我吃掉吧!」



「那我今天就把你放生了。不过原来是这样,要烤来吃啊?」



恭介一边碎碎念,一边打量着钓竿、钓丝和炭炉…心里也朦朦胧胧地浮现了某个画面。



「是吗,钓上来就吃掉?而且看这副阵仗,也太熟门熟路了……看样子你们之前就开过烤鱼趴了是吧?」



「没有哦。」



志鹤摇头。



「之前我们只有钓鱼而已。」



「是吗?那么今天的活动主题就定为脸证一下『在社团室里吃在社团室钓到的鱼到底好不好吃』这回事吧。」



恭介提出作为吐团室社活动的方针,志鹤听了以后笑逐颜开,还用力点了点头。



「嗯!」



「好,那就开始钓吧。啊,可是要杀鱼的时候怎么办?」



「交给我就行了。」



深雪以平稳的声音回答。



「我连菜刀和和砧板都准备好了。」



「你会杀鱼吗?」



「试试看吧。」



「小深深的料理本领可是非~常好哦!」



「哼,说到爱妻便当,肯定是我的本领更高,兄长大人您应该知道才对。」



「这种事有什么好争的啊。对了,你一说我才想起来,你下次要是再给我做出像昨天那种便当,我一定会海扁你一顿。」



「您要海屦我一顿?」



凛瞪大双眼。这时的她目光炯炯,看起来和圣诞节前夕的小孩子差不多。



「在我们那个业界里这个可是奖赏啊,可以吗兄长大人?」



「好吧,那我就不理你吧,一星期不跟你讲话。」



「在我们那个业界里这个可是奖赏啊,可以吗兄长大人?」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不妨试试跟她切断兄妹关系如何?」



「呜!」



「这正是盲点,干得好深雪!没错,下次你再搞出那种飞机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不不不不不要啊,兄长大人!只有这件事绝对不行!再说断绝关系什么的在法律上根本没有效力。就算您做了那种事,我也还是兄、兄兄兄长大人的妹妹啊!」



「哇,小凛学姊慌张起来了。」



「她的最大弱点还真出人意料之外呢。」



「似乎是这样啊。不过还真亏深雪你能注意到。很好,志鹤,给她一个奖赏抱抱吧。」



「是~。我抱!」



「等、等一下啦志鹤!不要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啦!很危险耶,不要啦!」



「呜哇,小深深今天弹性也很好耶。」



「没、没有这回事啦,我哪有什么弹性啦!」



「志鹤,你喜欢弹性好的东西吗?」



「嗯,我最喜欢小深深的弹~性了!」



「就这么回事啦,深雪。」



「等……怎么这样……」



「兄长大人,我不会承认那种事的!」



「那就不要再扯些有的没的。」



恭介一边补上一句「知道了吗」,一边不经意地把钓丝拉起来,结果上面既没有饵也没有鱼,只有空荡荡的鱼钩在发光;但他也没特别放在心上。



他心情愉快地笑笑,挂上新的饵后再度把钩丝垂入洞穴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闹得太起劲了,即使深雪准备万全,但所有人都没钧到半条鱼;最后连她都改变主意下场垂钓,把第四条钓丝垂进了洞穴里。



「话说回来……」



恭介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重新转向凛那边。



「你在高中部有参加什么社团吗?」



「没有啊,我没加入任何社团。因为除了有兄长大人在的社团之外我都没兴趣。」



恭介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正贴得紧紧的两个女生。



「那志鹤和深雪呢?明年上了高中部之后你们两有什么想加入的社团吗?」



「我没有哦。」



虽然深雪嘴上是说没有,但她的言外之意其实是「能和志鹤在一起的社团」。



和好友相比起来,志鹤的答案倒是相当直率。



「我想和小恭学长参加同一个社团!」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有点难为情,但说得这么率直,恭介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摆出一副知道连自己也在笑的脸,然后高声发表宣言。



「是吗?那我们上高中部以后就再度成立社团室社吧!」



「好啊!」



「知道了。」



两位学妹异口同声地答应了。凛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看她嘴角含笑就知道她的言外走意是「当然我也会参加」。



「既然如此,那么很多事都必须从头开始了。首先是顾问怎么办?凛,你能不能在高中部请个老师来担任顾问?」



「嗯?对了,兄长大人您还不知道吗?」



听到凛这么说,他只用表示「怎么回事?」的眼神来反问。



「我已经是社团室社的顾问了。」



「……咦?」



恭介一听到她这句话就愣住了。



「你是顾问?」



「嗯,既然我都当上非常任讲师那就顺便兼任一下了。」



「这么说来,你的确是教师啊。」



恭介的脑海里浮现了今天早上在教室里的情形。他虽然想遗忘,但却被迫回想起来,于是立刻赏了凛一记手刀。



「兄长大人您干嘛啊?」



「这是奖赏,你就收下吧。」



「是吗,谢谢。」



凛很老实地接受了恭介的说法,他虽然觉得这种情况蛮恶心的,但也没再继续吐槽下去。



「不过这样正好,既然是这么回事的话,就算在高中部也让你来当顾问就行了。」



「嗯,我在高中部也有个讲师的头街,交给我就没问题了,兄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