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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上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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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奏着我的愿望来到东京,总有一天要让世界听见我的音乐。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这里是发车前的新干线月台。有位青年背着好伙伴吉他、双手提满沉重行李。前来送行的友人纷纷拍着他的肩膀,要他好好加油。



桃池育马,二十岁。志愿是成为音乐人,现在就要出发到东京去。



「……妈妈。」



育马唤着伫立在人群后方,神情哀戚的母亲。但是母亲一步也没动,于是他主动往母亲那里走去。



「我会自食其力,不用担心我。」



此时,发车的铃声响起。育马急急忙忙踏上新干线。车门关了起来,新干线逐渐驶离月台。



「我们会声援你的!」



「好好加油喔—!」



朋友们大声呼喊着送他离开。母亲含着泪光向他挥手。车站的月台变得愈来愈小,住惯的城镇也慢慢远去。



育马想着朋友和母亲的面貌,不由得眼眶泛红。



桃池育马,是个「喰种」。



「哇!真惊人……」



育马才刚到达东京,就被汹涌的人潮压得喘不过气来。虽然以前也常为了参加心仪歌手的演唱会来到东京,但不管来了几次都还是觉得畏缩。



而且,今日不同于往常,自己今后就要住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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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马拍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振作起精神,开开心心地搭上电车。



基本上,性情凶暴的人都会聚集在土地的中心,包括他的家乡在内。人类是这样,就连喰种也不例外。东京是日本的中心,「喰种」的数量想必也很多,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态。而且杀害「喰种」的专家〔CCG〕,他们的总局就设立在东京。他可不想卷入纷争之中。



「好耶!终于到了!」



育马选择的住所是距离都心不算远,感觉比较有田园风情的20区。这里绿意盎然,到处都有田地,跟家乡有点相似。



由于附近有一所上井大学,这里住着许多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因此也能达到隐蔽的效果。



但是,狭窄的住家实在让他头痛。房子明明比老家小上好几倍,但房租却贵得惊人。即便如此,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自己的城堡了。首先必须能赚到房租和水电费才行。



育马从盒子中拿出吉他。这是在他念高中的时候,用打工赚来的钱买下的重要伙伴。育马先舒展一下指头,然后开始弹起自己偶像的音乐。



「喂!吵死了!」



隔壁邻居用力捶门大声怒吼,育马只好慌慌张张停止演奏,对着墙壁道歉:「对、对不起!」他看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难怪会挨骂。



「……才刚来就受到都市的洗礼了……」



感觉有点失落的东京出道首日,就这么结束了。



隔天开始,育马就去买求职杂志,寻找打工的机会。他最后挑中搬家公司。怎么说自己也是「喰种」,腕力比人类还要强上好几倍。



另外,育马如果想活下去,还有一件非得先处理好的事,那就是「确保粮食」。



虽然他手边还有母亲给的「便当」,但是总有一天也会吃完。既然已经离开家乡开始过独居生活,就必须学会靠自己的力量取得食物才行。



育马换上一件不起眼的黑色衣服,骑着从二手店买来的便宜自行车,在夕阳下的街道上穿梭。



「嘿咻,到了!」



费尽千辛万苦抵达的地方,是一座以自杀胜地闻名的高台。他骑了将近两个小时,因此天色已经暗了,周遭一个人也没有。



从景观一流的高台往下看,下方二十公尺左右长着茂密的树丛。育马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不行吗……」



本来还以为这里可以调度到尸体,但是空气中既没有血臭也没有尸臭。



不过,他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育马从那天开始,只要打工一结束就会来到高台。虽然往返四个小时是件耗费体力的差事,但他利用这段时间拟歌词、在脑海里弹奏着旋律唱唱歌,也就不觉得这么辛苦了。



「喂喂,饶了我吧……」



但是,他每次来都扑空,只是一天一天不断地浪费。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东京将近一个月了。



「哇!再这么下去就糗了……」



母亲给的便当已经完全见底,冰箱里头空无一物。育马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出门。



「我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可是如果我一换地方就有人跑去自杀怎么办,这样也很讨厌……」



到头来,他今天也骑着自行车,往老地方去。育马骑上山腰,心想如果今天也不行的话,就去找别的地方好了。



「……!」



此时,一道轻抚过脸颊的风让育马立刻紧急煞车。



「闻到了。」



—有尸臭味。



育马想也不想就奋力踩下踏板。自行车迅速冲上坡道,尽管速度飞快,育马还是着急不已。



「……这边!」



育马把自行车往路边一停,使出浑身解数向前急奔。他的眼球瞬间染上赤色,四肢就像与之呼应一般蓄满力量。这是沉眠在他心中的本性。他每蹬一次地就往前飞越数公尺。



「……是车子!」



平常没什么人烟的高台上,只有今天停着一辆车。车子里头感觉不到人的气息。气味比刚才更加浓烈,他从预感转为确信。育马顺着奔跑的势头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怪了,没有!」



高台下不见他原本预料会滚落在地的尸体。地面上有血迹,而且味道明明如此强烈,却到处都找不到。



「为、为什么?」



育马在一片黑暗中拚命搜索。难不成其他「喰种」也闻到味道,先行一步带走了吧?一头雾水的育马抬头望天—看见一对眼睛正盯着自己。



「哇……!」



育马不由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圆睁的眼睛、沾血的双唇以及刺穿身体的树枝。这是一具像伯劳鸟的战利品一样,被串在树枝上的男尸。年纪大约是五十岁上下,他在跳下来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会是这种下场吧。



「好、好惨的死法……」



育马的话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扶着腰站起身子,抬头直直地盯着男人看。



「……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育马双手合十,为男人默祷。接着他双脚一蹬,跳到树上去。



「会有点痛喔,对不起。」



育马运用自身的体重将插进男子身体里的树枝压断,男子滚落草地之后,再将树枝从他身体里拔出来。虽然育马也很想替他把瞪大的双眼和仿佛在尖叫的嘴合上,但如果做到这种地步应该会启人疑窦吧。



育马重新审视尸体,右手臂的损伤很严重,现在也是一副要断不断的样子。



「真的!很抱歉!」



育马再度双手合十,从男人的身上扭下右手臂。如果只是这种程度,人家应该会以为是被狸猫叼走的吧。



育马将取下的右手臂放入塑料袋,用布包好,塞进包包里。他再次对着男人双手合十,然后就离开现场。



「……得赶紧处理才行。」



一回到家,育马就把那只手臂放到砧板上,握起了菜刀。他把肉从骨头上削下来,剁成碎末,然后再捏成肉丸子。接着,他把肉丸子跟骨头一起丢入沸水中,煮熟了之后再从锅子里捞出来。



「啊—好好吃的样子。」



但是,可不能一次全部吃光。育马将冷却的肉丸子全部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冷冻库里。



餐桌上只摆着骨头,以及一杯份的高汤。



「我要开动了。」



育马双手合十,深深一鞠躬之后,端起高汤喝下去。



「真好喝……」



接下来,他开始啃食骨头上的肉渣。喀嚓喀嚓把骨头啃得干干净净之后,肚子也填饱了。这种时候,他总是庆幸自己的食量小。



他把骨头重新洗干净晾干之后,拿起铁锤敲碎,变成骨粉。



这么一来应该可以撑过一段时间。



育马安心地拍拍胸口,同时也感慨着世事无常。



「他身边是不是没有一个能帮助他的人呢?」



育马凝视着冰箱,一个人自言自语。但是,他自己就是靠着啃食这些人的悲剧过活。



「我真像只鬣狗啊……」



育马白天打工,晚上寻找尸体,空闲的时间就到公园和车站前广场唱歌。其实他很想参加经纪公司的征选会,但是如果他不先在东京混熟一点,不知道哪天会出什么差错。



不过,他倒是已经慢慢习惯这一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咖啡厅很多,走到哪里都闻到咖啡的香味。虽然现在没有多余的钱,不过他也希望那天自己安定下来之后,可以在店里悠悠哉哉地喝杯咖啡。



他只有一个疑虑。贩卖美味咖啡的咖啡厅,是不是也吸引「同类」聚集?



「……啊,又来了。」



结束打工,骑着自行车回家的途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同类的气味。每次只要一经过咖啡厅「安定区」的店门口,一定会出现「喰种」的气味。这里该不会就是「喰种」的集会场所吧?



育马打了一个冷颤,用力踩下踏板,逃命似的离开了。



「我还是别太靠近这里好了……」







育马在东京的生活,比之前顺遂一点了。打工地点那边的人际关系处理得很圆滑,也能定期确保粮食。不过,这也表示自杀人数多到让他不愁吃就是了。



那一天,他也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往高台的方向前进。当他一靠近喰场,就闻到周遭飘着尸臭。



「又有人死了吗?」



虽然食物不虞匮乏是件值得感激的事,但这也让他觉得忧郁。育马将自行车停放在高台上,独自走下斜坡。



地上倒着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



「这个人为什么要死呢……」



他在鲜血淋漓的尸体面前喃喃自语着。如果自己能在她自杀之前赶来就能阻止一场悲剧了。其实,育马之前也阻止过好几起自杀事件。



但现在不是沉浸在感伤的时候,他得快点结束作业才行。育马把手伸向女人的尸体。



「最近在这里乱来的家伙就是你吗?」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切入只有育马和尸体的空间。育马惊讶地回头一看,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年纪大概是二十快三十岁吧。下巴蓄着短须,长长的浏海垂在脸颊旁。



—是「喰种」。



不难想像为什么自己没发现到对方已经潜入这里。很简单,因为对方的实力比自己高出许多。



「……唔!」



育马立刻放弃尸体,直接往通向高台的斜坡跑去。他得想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但是就在他爬到最上面的时候,一个影子落入他的视界当中。



「……!」



男人早已奔上高台埋伏,站在上头阻挡他的去路。就在他门户大开的时候,男人一个反拳揍向他的脸,太过强劲的力道让他滚落悬崖下。



「……唔!」



虽然育马反射性采取受身姿势,但身体还是狠狠摔在地上,整个人晕头转向。男人不发一言向他走过来,连大气也没喘一个。



—赢不过他。育马的本能这样告诉他。



「……真的非常抱歉!」



育马一个翻身,双手紧贴着地面向对方磕头。



「我才刚来到东京,不清楚这里的规矩!我不知道这边是别人的地盘!我绝对不会再犯了!真的很抱歉!求求你,请放我一马!」



男人看见额头叩地、下跪道歉的育马,停下了脚步。



「……不清楚这里的规矩?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大概是三个月以前。」



「三个月……?这段期间,你完全没有跟其他『喰种』接触过吗?」



育马战战兢兢地抬起脸,点了点头。



「打从我来到这里,你是我第一个有交集的『喰种』。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极力想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所以我不愿意跟『喰种』有太深的牵扯……」



育马的话似乎让男人有些意外,他露出深思的神情。育马就像一个准备聆听判决的罪人,等待男人的回复。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育马的脸,低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你跟研说不定会谈得来。」



「『研』?」



他口中的研是什么人?男人没有回答育马的问题,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一张像传单的纸递给他。上头写着咖啡厅的名字「安定区」,以及那里的住址。



「这是……」



是那间总是散发出「喰种」气味的咖啡厅。



「20区的大小事都由这个地方负责掌管。同时那里也是『喰种』们用来交换情报的场所。先到那里走一趟对你也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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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先放过你。」男人说完就离开了。



被留下来的育马看了看传单,又看了看女人的尸体,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无法动弹。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取走女人的尸体,就逃命似地离开现场。







遇上那个神秘男人后的几个礼拜,育马都饿着肚子。他把自己的储备粮食,也就是装着骨粉的调味瓶放在嘴边摇了摇,但是什么也没有。倒楣的是还不到发薪日,口袋空空的他连咖啡都买不起。



到头来,他还是没去「安定区」。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实在害怕跟「喰种」扯上关系。



但是,既然已经知道这里有地盘划分的问题,他就不能像以往一样随随便便到处找尸体。



「这下子糟了……东京都是那样的家伙吗……」



自从之前窥见男人压倒性的强悍之后,育马对东京的「喰种」只是愈来愈害怕。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再这么下去就会饿死。



「……妈妈。」



只要拜托母亲,她就会寄肉跟钱过来。这么一来,自己就能继续在东京生存下去。育马不由得握紧智能型手机。大拇指一边发抖一边靠近屏幕。



「……唔!」



但是,他在按下去之前就把手机扔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东京?不就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努力吗?而且说到底,自己也不能继续把「罪」全部推给母亲。



就算待在家里也只会觉得肚子饿而已。育马背起吉他往外头走去。



傍晚六点,车站前广场上挤满了返家的人潮,育马找个地方坐下,开始表演自己创作的歌曲。他走的是民谣风,这是母亲喜欢听的音乐类型。



育马之所以选择唱歌是有理由的。他想融入人群,希望自己成为人类,但他却是靠着啃食人类的悲哀才能生存的喰种怪物。有时候,他会觉得快要输给自己的命运,甚至也曾经差点被矛盾击垮。所以他将自己的心情写成歌词,借由写歌来维持精神上的平衡。



可以的!办得到!我会加油!绝对不能输!一定要活下去!等等。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首歌可以带给某人一点鼓励。即使自己是「喰种」,他也希望能够成为人类的支柱,也想相信自己办得到。期望能成为这个世界的齿轮之一。



唱着唱着,他的声音也渐渐激昂起来,畅快淋漓的感觉将空腹的饥饿感一扫而空。



此时来了一个客人。



这位客人跟育马一样是个青年,只不过年纪大概比他小一点,短短的褐发往上梳。青年坐在育马的正对面,开始听他唱歌。



有客人的时候唱起来更顺。育马开始表演自己来到东京之后所创作的歌曲。



—………神明就在眼前,千万不要错过了。



这是在他看到那些断送自己性命的人之后,所产生的想法。难道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拉他们一把?其实重要的东西,不就近在眼前吗?



他也知道自己吃了那些人的肉,哪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但是他忍不住去想,只要擦亮双眼,仔细倾听,能够拯救自己的人以及神明就在身边。



「……神明吗……」



安静听歌的青年只对这句歌词有反应。他仿佛在说:「如果真的有神明就好了。」他是不是碰上什么想求助于神明的状况呢?



「你有什么烦恼吗?」



一曲唱毕,育马暂时放下吉他,试着对青年说话。对方当下没什么反应,但马上就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开始鼓掌。只不过很快又垂下视线。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句话。



「我的死党现在遇上难关,我很想助他一臂之力却帮不上什么忙。」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他似乎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忧伤。青年接着说,如果真的有神明,还真希望祂能帮帮忙呢。这句话真教人听了难受。



—朋友啊……



育马想起家乡的朋友们。



「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啊?你也未必一定要帮上什么忙。」



育马有许多朋友。大部分是人类,也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喰种」。但是自从来到东京之后,他还没交到一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为无聊的事情哈哈大笑、为无聊的事情打打闹闹,以前总觉得理所当然会在自己身边的朋友不在了,这种感觉出乎意料地难受。一个人的生活很寂寞,到了晚上还会忍不住偷哭一下。所以他现在深刻体会,朋友只要能陪在自己身边就已经很足够了。



「我觉得只要身边有朋友陪着,就会让人很安心,没有什么比这更棒了吧。」



他慎重挑选遣词用字,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青年。



育马有点担心自己说教意味会不会太浓厚,但是青年细细咀嚼之后,仿佛要将他的话铭记在心似的点了点头。



「总觉得打起精神来了!」



青年一扫阴霾,露出开朗的笑容。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个孩子。



—也许这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帮上别人的忙。



青年打算付钱做为谢礼,但是育马拒绝了。青年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孤独的东京生活,也让他重拾积极乐观的心。这样的报酬已经够丰厚了。



但是青年似乎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想从包包里找个东西送他。



「啊!对了!」



青年好像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夹克的口袋里。育马看见他拿出来的东西,眼睛不由得一亮。



是罐装咖啡,而且还是无糖的黑咖啡。



对于找不到食物,又因为身无分文让肚子唱空城计的自己而言,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



「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你是我的神明啊!」



育马咧嘴一笑,伸出双手恭敬地接下罐装咖啡。



「我会再来听你唱歌!下次会带我死党一起过来!」



说完,青年就一溜烟跑走了。



—他的友人真是幸运,有一位这么认真为自己烦恼的朋友。



「……喔!」



育马刚才全副心思都放在青年身上,没发现不知不觉中,开始有观众聚集过来。育马拿起吉他,再度一展歌喉。



育马在车站前唱了好几个小时。托那位青年的福,客人增加了不少,好多人都在听自己唱歌。其中似乎也有好几位客人出手很大方,因此育马的临时收入接近六千圆。育马心想,干脆把这些钱全都拿来买咖啡止饥吧。



虽然东京一直带给他恐怖的印象,但这里也有那么多善良的人。还是想想该如何找到粮食,在东京好好加油下去吧!



育马走在离车站有段距离,没什么人烟的路上,一边打开从青年那里得到的罐装咖啡。空气中弥漫的咖啡香闻起来很舒服。光是闻到香味,就好像尝到味道一样。



育马正打算把咖啡递到嘴边。



「竟然能在这种地方遇上『喰种』,我实在是太幸运了!说我是个受到祝福的人应该也不为过吧!」



声音出现得十分突然。



「……唔!?」



育马还来不及回头,握着罐装咖啡的右手就遭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击。接着,育马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的侧腹已经传出剧烈的疼痛,他就这么倒了下来。



「什么……」



掉落的罐装咖啡在地上晕染出一块小小的水渍,背在身上的吉他也滚到咖啡旁边。直到现在才蔓延开来的痛楚让育马顿时才领悟,自己被某人踹飞出去了。



「既然是『喰种』就不该喝那种廉价的咖啡,还是喝用虹吸式咖啡壶细心煮出来的东西比较好。」



育马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正打算起身逃走,脸上就挨了一拳。



「……咳……咳!」



他的身体往后飞去,再次在地上打滚。



「为、什么……」



这时,育马终于看清对方的样子。那是一个跟电影明星、模特儿一样俊美的男子。光从外表上来看,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会使用暴力的人。



但是,染上鲜红色的赫眼,以及浮现愉悦笑意的双唇,都在告诉育马他是一个远远超乎想像的危险人物。



「希望你能听我说!其实呢,我明天就能品尝到期待已久的美食!我花了好久的时间,终于让美食呈现最顶级的状态!我胸中这股激昂有传达给你吗?我无论如何都想跟你分享!」



对育马来说,那只是一长串意义不明的文本排列。



也许男人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他理解。只要能把自己的激情用暴力的方式传达给他,男人就满足了。



「……唔!」



这次,男人的脚跟狠狠踹上育马的心窝。



「呀……!」



一个闷闷的声音响起,育马断了好几根肋骨。



「你明白吧!我这份爆发的pathos!但是人类实在太过脆弱,不能跟我分享……只有『喰种』才不会轻易坏掉!」



他和之前那位将「安定区」的传单递给自己的男人不一样。他的攻击确确实实以虐杀为目的。男人低头俯视着自己,开口说道:



「……失礼了,现在才跟你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月山习,不过你也不必记住就是了!」



月山跳起来一个扭腰,加速的右腿往育马的心脏踢过去。



「喔?」



一个仿佛踢到金属般的闷声响起。月山的脚跟被那个东西给挡住了。



「呼……呼……」



嘴巴和额头都在流血的育马,左手臂上出现一个像龟甲般厚重的甲赫。形状化为西洋盾牌的赫子总算是挡下了月山的攻击。



「原来如此,你也是甲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