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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爱斯基摩式吻(1 / 2)







从床上起来后,我觉得视野不对劲。



「啊……」



在我旁边有不自然的隆起物。



掀开羽绒被,就发现有个女生像冬眠的小熊那样缩成一团。



我忍不住笑了笑,于是她跟著醒了过来。



「啊,早安~~桃仔。」



玲菜同学边揉眼睛边说。



「咦~~志田学姊跟可知学姊呢~~?」



「你忘了吗?她们说人多或许会吵得睡不著,十点左右就回家了啊。现在她们当中应该有一个人去叫末晴哥哥起床了。」



「啊~~对喔~~」



玲菜一面回答一面把羽绒被拉到丰满的胸脯前,然后又开始筑巢冬眠了。



望向时钟,快要七点了。



我怕吵醒玲菜同学,就离开自己的房间,到了客厅。



「啊,真理爱,你起床啦。」



「怎么了吗,姊姊?」



姊姊难得站在厨房做菜。



不爱早起的姊姊大多省略早餐。应该说,没排第一节课的时候就百分之百不吃,也根本不会起床。



「真理爱,今天是你正式表演的日子,我在想是不是偶尔该下厨替你做一顿早餐。」



姊姊只是懒而已,厨艺并不坏。毕竟教我做菜的人就是姊姊。



「你去冲个澡清爽一下吧,洗完出来再帮忙叫醒玲菜。我想早餐到时候就好了。」



「嗯。」



准备去浴室的我回过头。



从材料来看,早餐会是法式土司与沙拉。



在以往成天畏惧父母的那段日子,法式土司是我最爱吃的一道料理。乾巴巴的面包经过姊姊烹调,就会变得跟奢侈的甜点一样美味。过去我觉得那简直像魔法。



我感谢姊姊的体贴,然后进了浴室。



将淋浴的水温稍微调高,让冷透的身体缓缓暖和。藉著热水洒落肌肤带来的刺激,可以晓得头脑的运作速度正逐渐提升。



(昨天,我承受的压力超过了极限……)



现在我就能理解。是痛苦压抑我的思考,缩窄视野,侵蚀内心,让我被情绪折腾得团团转。



「还好我有依靠末晴哥哥……」



昨天,末晴哥哥说:



『够了,小桃,交给我处理。是你的话,就该知道当下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会有多危险吧?』



幸好他用了那种方式表达。



假如只有一句「交给我处理」,我或许会忍不住抵抗。因为我之前一直坚信这件事非得独自想办法解决。听到「是你的话就该知道」,让我察觉「换成平时的自己就会判断要把事情交给哥哥处理」,所以我便乖乖地依靠他了。



……末晴哥哥这么做,是经过算计的吗?



满难说的。天生少根筋的哥哥有时候就是能歪打正著,对我表示出的理解偶尔也会吓到我。



算不算计都有可能……反正我都接受。LOVE。



我试著缓缓握起手。



……有点沉重。身体状况不太好,疲劳并没有消除。



脑袋运作比昨天好很多,但相较于状况好的时候就显得迟钝。



证据在于──



「!」



有股凉意从背脊冒了上来。



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是因为我想起了父母的说话声。



在精神深处有著深植的恐惧。即使我拚命避免让自己回想,「避免回想」这种做法就等于「忘不掉」。因此那些记忆会在猛一回神的瞬间闪现──使我瑟缩。



「这种状况要是出现在正式表演──」



我就当不成演员。



无关于戏里的情节,恐惧将出现在脸上。那会让我回归本色,之后的演技看起来便会矫揉造作,一切应该就毁了。



「是不是退出表演比较好呢……」



与其给大家添增困扰,不管会受到多少指责,我退出或许还是比较好──现况让我有这种想法。



而且我有自觉。当我如此思考时,自己现在的演技就已经不行了。



平时我根本不会想这些。我以为能随心所欲发挥演技是很当然的事,甚至还有帮助其他人把戏演好的余裕。当思绪一角存在逃避的想法时,就可以说已经不行了。



「末晴哥哥……我……可不可以逃避呢……」



不知道这么说会让哥哥有什么反应。



他大概会说可以,大概会说不行。



两者都有可能,两者的用意都能理解。



不过,会让我排斥的是斥责。



我很胆小,所以即使有其用意,我也不想遭到斥责。



末晴哥哥曾说我是「完美主义者」,但我会追求完美是因为胆小。看末晴哥哥被周围的人骂或轻视都不为所动,甚至让我暗中憧憬他那份坚强。



「必须在抵达大学以前做出决定……」



淋浴太久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我这么想,关掉了莲蓬头。



换完衣服回到客厅,姊姊做的早餐已经弄好八成了。有香草精的香味飘散开来。



「对了,还要叫玲菜同学起床……」



我想起有事情要做,就调头回房。



于是卧室的门一打开,就发现玲菜同学正在讲电话。



「……对,跟昨天相比,桃仔的脸色好很多了哟。只是今天能不能上台就──」



玲菜看见我的脸,就迅速把手机藏到腰后。



「啊,桃仔,你刚才在冲澡吗!」



带有粉饰调调的台词。



我大概知道跟她通话的人是谁了。



「跟你讲电话的人,是不是哲彦学长?」



「没有啦,呃,那个……」



从她的模样看来,我似乎猜对了。



『喂,玲菜!这样正好!你告诉我,真理爱的手机收到了多少讯息!』



从藏起来的手机传出了哲彦学长的声音。



「欸,阿哲学长!」



玲菜同学转身背对我,还低声责怪对方。



『反正你说就是了!』



「可、可是……」



「玲菜同学,请你回答他,不用介意。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我这么一说,玲菜同学好像就认命了。



她谨慎地编织出话语。



「……我刚才瞄了一眼确认……该怎么说呢……讯息内容简直不堪入眼……传来的数量也让人起鸡皮疙瘩……我看了都快要脑袋断线了……」



父母的身影忽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霎时间,呼吸梗住了。



全身肌肉随之僵硬,强烈的寒意从体内深处侵袭而来,引发了抽筋般的颤抖。



「呼……呼……」



氧气稀薄。感觉再怎么吸气都无法呼吸。



我又冷又怕,还怀疑呼吸会不会就此停止。



死亡正在逼近。我这么觉得。



「桃仔!你没事吧……!」



「呼……我不……要紧……」



不行。我本来想敷衍过去,嘴唇却抖得没办法正常讲话。



「阿哲学长,我先挂断了,还有事情的话,麻烦传讯息告诉我!」



玲菜同学把手机挂断拋到一边,然后蹲下来牵我的手。



「桃仔!桃仔!」



我有意识。可是将心灵与身体接起来的那条线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使不出力气。



玲菜同学跑去叫姊姊。我茫然地听著这些。







我被安置在床上躺著。虽然不困,身体却不断在发抖。



「对不起,玲菜同学……」



「不用介意哟。总之你再多休息一下。你姊姊正在煮汤,要喝哟。」



这样的互动从刚才就重复了好几次。



离出发到大学还有时间,但实在没有余裕再让我睡一觉了。



所以我想就算勉强,也要让自己停止发抖比较好。



「玲菜同学,能不能帮我拜托姊姊,请她在浴缸里放热水?」



「桃仔,那样绝对不好啦!」



「但是不设法下一剂猛药的话……」



「与其用那种方式,还不如由我跟学长他们说你今天没办法上台表演。身体有状况就没办法啊。」



听她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



在不想去上学的日子量体温以后,才发现真的发烧了……当时的心情就跟现在类似。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我心里留有如此的犹豫。



就在这时候……



──叮咚~~!



门铃响了。



「啊……!」



有反应的是玲菜同学。明明那是我们家的门铃。



她急忙起身,赶去玄关。



我立刻搞懂了她会这样的原因。



「嗨,真理爱,我听玲菜说了状况,你后来好像倒下了。」



「哲彦学长……」



这样啊,之前玲菜同学会说「总之多休息」,就是在等哲彦学长抵达这里。她应该是认为哲彦学长肯定有什么办法吧。



「好了,现在时间已经不多,我简短说明我们这边的状况。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坦白说,末晴有交代过不能说,但我认为应该毫不隐瞒地讲明白。麻烦你先考量到这个前提条件,再仔细听我说明。」



哲彦学长道出的细节让我无言以对。



『末晴哥哥去找瞬老板谈判,加码了新的比赛条件。』



『群青同盟获胜之际,就可以取得父母恐吓的证据。』



『群青同盟落败之际,末晴哥哥就要加入赫迪经纪公司。』



『即使我弃演,也会找代演者继续比赛。』



事情的重大程度让我眼花了。



「怎、怎么会!那没办法哟!桃仔都已经撑到极限了!」



玲菜同学挺身想替我制止这件事。



哲彦学长却无视她,继续说下去。



「真理爱,末晴跟我提过。他说你要是在这时输掉或逃避,或许就会变得跟他以前一样。」



「!──」



我倒抽一口气。



「大大他……说了那种话啊……」



玲菜露出意外的脸色,挺身而出的冲劲随之泄了气。



「末晴会答应缺乏胜算的这一战,是因为他觉得真理爱肯定不会放弃,还可以重振精神赢过对方。」



「末晴哥哥……」



明明这阵子我都只有给哥哥添麻烦,他却还是愿意相信我……



况且那并非口头上相信而已。哥哥可以说是赌上了「一部分人生」。



假如末晴哥哥加入赫迪经纪公司,人生必然会改变。至少他会落得忙碌到被迫高中辍学的下场吧。如此一来,群青同盟肯定也会跟著解散。赌的内容就是这么严重。



(除了家人以外,不知道有谁愿意为我这么做──)



不,就算是家人,也会有像我父母那样的人。即使纵观我的人生,也几乎没有人愿意如此信任我,还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名为信任的重量压在背上。这让我原本空虚的脚步得以稳踏实地。



同时,心坎阵阵热了起来。那种热扩散到全身,温暖了原本冰冷的指头。



话语出不来,泪珠从眼里落了一滴。



「如果要我说嘛,真理爱,老实说,我不像末晴那样信任你。」



「阿哲学长!有必要这么说吗!」



玲菜同学肯袒护我,哲彦学长却完全不留情。



「你不懂就安静,玲菜。」



「阿哲学长!」



「那是有必要说的,对吧。」



虽然嘴唇还有些发抖,可是,我明确地表达出来了。



肯定是拜末晴哥哥温暖了我的心房所赐。



「『骄纵』是惯出来的。团体里起码要有一个人敢说冷血的话。」



「可是,阿哲学长你何必用那种语气……」



「斟酌字句就没意义了。刚才哲彦学长说的话,我觉得刚好,因为听了能触怒人的情绪。」



愤怒就像强心剂,用得少即可让人拋开恐惧,恢复气势。



「……不过──」



自己真的能振作起来吗?我仍感到不安。



哲彦学长没有漏看我的这份迷惘。



「你还说『不过』……?真理爱,你开始觉得事态无法挽回了吧?唉,我也一样。还有,末晴搞出来的飞机是他自作自受。有人耍笨想必就会把事情弄成这样。不过呢,唯独一点让我感到不服气。」



哲彦学长咬牙切齿,牢牢握住拳头。



「照这样下去,我的兄弟会变成那混帐的奴隶!唯有这口气,我吞不下去!」



哲彦学长眼冒血丝,并且揪住了我的胸口。



「阿哲学长!」



我被他硬是拉起上半身。尽管我换了轻便的衣服,被人揪住胸口仍使我呼吸困难。



「反正你演就对了……不管是对父母有恨还是对我有气,拿什么当动力都行……赢就能一了百了,能赢就好……现在就是你人生的分歧点,别给我躺在床上,还装得一副虚弱的样子……」



「阿哲学长你做什么!」



玲菜同学将哲彦学长撞开。



拉扯的两个人倒在一起,因为是在地毯上,看起来不会受太大的伤。



「你很重耶,玲菜!小心我扁你!」



「冷静啦,阿哲学长!」



「我很冷静!臭骂一个不懂现实的白痴有什么错!至少别糟蹋了末晴的心意啊!假如你敢逃避,我就算拿绳子也会把你绑去剧场!」



没有被男人像这样当面痛骂过的我吓了一跳。



只是,我不觉得恐惧。



因为我觉得哲彦学长说得义正严词,还感受到他与末晴哥哥的深厚友情。



哲彦学长要是会演戏,我猜他应该会不惜自己出马吧。从他紧握到几乎要流血的拳头可以体会这一点。



而我──觉得恼火。



我对末晴哥哥的感情甚至快输给他们之间的友情了,我气这样的自己。



末晴哥哥为我张罗了这么多,我却无法振作,我气这样的自己。



即使玲菜同学再温柔,我也不该耽溺于她对我的好,我气这样的自己。



对了,气自己就好。现在只要能驱策这副身体,用什么当原动力都好。



我能说的只有一件事。



现在非得动起来。这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最喜欢的末晴哥哥。



「玲菜同学,我有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能不能请你帮忙买大量能提神的营养饮料过来?我打算泡一个地狱般的热水澡,让自己清醒。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吧,哲彦学长?」



哲彦学长看了我的眼神,因而睁大眼睛。接著他立刻看向手表,还扬起嘴唇一笑。



「──勉强来得及,动作要快。」







如哲彦学长所说,我们搭的计程车相当勉强地赶到了大学。



校庆已经开始,正门前显得非常热闹。



我则在哲彦学长、玲菜同学还有姊姊的保护下,一路跑到剧场。



「我迟到了,对不起!」



剧场里有末晴哥哥、黑羽学姊、白草学姊、工作人员们──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当然也包括瞬老板与雏菊小姐。



「哎呀呀,桃坂小妹,你赶上了啊?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夹著尾巴逃掉了,正跟他们讨论找人来代演呢。幸好你有到场。」



瞬老板依旧用他那一套来挑衅。以往明明在同一间经纪公司工作,却毫不客气。



这个人会明确分辨敌我,哪怕以前共事过也都无所谓。因为我现在是敌人,他既会挑衅也会攻击。这种绝情应该称作瞬老板的一贯态度,因此在同一阵线时感觉并不坏。毕竟瞬老板会率先攻击敌人,还肯将对手的仇恨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本身是觉得像这样挑衅有欠格调,从以前就难以欣赏。其实那也是让我决定离开赫迪经纪公司,并向末晴哥哥靠拢的原因之一。



然而他现在成了敌人,烦躁度就非同小可了。



「瞬老板,我才想请教你回去有没有做好输掉时的准备呢。关于我父母的物证……之前你一直说弄丢了,这次是不是事先找出来了呢?」



瞬老板的太阳穴随之抽搐。



「啊,那得说声抱歉了。因为我万万没想过会输,所以还没有找。不做无谓之举是我信奉的主义。」



「那么,你最好是立刻回去找,瞬老板。」



末晴哥哥从舞台走下来。



「……我很期待你们在戏里的表现。」



瞬老板只有回答这一句就移动到墙际。他似乎在跟广告研究会的人确认舞台表演的播映地点与时程。



「你还好吧,小桃?」



末晴哥哥向我搭话。他已经穿上王子的戏服,让我觉得像是真正的王子。



「末晴哥哥……对不起。你为了我,答应那种没道理的条件──」



「!」



末晴哥哥的脸色变了。



「是哲彦说的吗!」



「那没有关系,我很庆幸知道这件事。」



「可是,你知道就会有多余的压力──」



「──末晴哥哥。」



我缓缓说出内心的意念。



「这次舞台表演,我一直抱著不想输的念头在练习。无论是瞬老板,或者父母,两边我都绝不想输。但我决定停止那样的想法。」



「咦?你要停止?」



「是的。因为我发现还有更重要的事。」



为了救我,末晴哥哥赌上了人生。



末晴哥哥输掉的话就要加入赫迪经纪公司,群青同盟恐怕也会跟著解散。



哲彦学长会对我发火是当然的。末晴哥哥加上的条件,风险就是这么高。



──但是,那却让我高兴得不得了。



末晴哥哥正是因为重视我,才不惜背负风险也要伸出援手。



明明大家都在担心,又面临重重危机,或许我有这种想法是不应该的。尽管心里明白这一点,我还是觉得欣喜无比。



我想回报末晴哥哥对我付出的温柔。



那就是我发现的比赢得比赛更重要的事。



「末晴哥哥……万一这场比赛输掉……我也会加入赫迪经纪公司。」



「小桃?」



「虽然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让我加入,但是任何条件我都会接受。然后我将尽全力支援末晴哥哥。因为末晴哥哥会加入赫迪经纪公司,都是我害的。」



「小桃,比赛没有包含那样的条件,你何必那么做……」



「我说的是万一。当然我丝毫没有输掉的打算。」



末晴哥哥沉默了。听我断言自己没有输掉的打算,他似乎插不了嘴。



「不管赢还是输,我都会跟末晴哥哥在一起。而且我要将这次的舞台表演献给你……末晴哥哥。」



「小桃……」



「啊──我现在懂了。原来这就是『利他』的心意。」



我一面移动到后台换衣服一面思索。



换成现在就可以了解,之前我为什么没办法演好人鱼公主。



我不想输给父母,不想输给瞬老板,排练都是抱著这样的心理。当然我也一直有意去配合人鱼公主的心境,却无法尽掩自己心底的想法,以至于破坏了人鱼公主的美好。



但是,我现在明白错在哪里了。换成现在,我就能理解人鱼公主所做的自我奉献。



我本身的输赢根本无关紧要。



受怕畏缩而作茧自缚的我是次要的。我想回报对我温柔得不惜赌上自己人生的末晴哥哥,我想为他尽心尽力。



没错,这正是人鱼公主的心境,末晴哥哥之前提过的「利他」心意。



「真理爱前辈,看来总算能见识你认真的演技了。我非常期待。」



雏菊小姐过来跟我搭话。



换完戏服的她更显耀眼动人,充满自信的模样简直闪亮得让人怀疑是否超越了真正的公主。



不过──那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我呢,只是想为末晴哥哥奉献心力而已。」



我如此回答后,便离开了后台。







玲菜在安排给相关人员的最前排座位上祈祷。



「桃仔,不会有事的哟……虽然大大那样看不出多厉害,但是他上了舞台就会把戏演好……再说阿哲学长好像也有什么打算……你要冷静,照平常发挥就没问题了……」



她这些话并没有在对任何人说。那是声量细微,为了让自己镇定才说出口的安慰之词。



「谢谢你,这么努力为真理爱祈祷。」



绘里轻轻地摸了玲菜的肩膀。



「真理爱有你这样的女生陪伴,是她的福分。」



「当然的啊,我跟桃仔是朋友嘛。」



绘里眨了眨眼,然后缓缓地绽开笑容。



「真理爱果然很聪明。听她说要离开经纪公司去上学的时候,我曾经担心过,但是她确实有找到自己重视的事物。」



「原来桃仔处事那么灵活,亲人看了也还是会担心……」



绘里把食指凑在下巴,并且仰望天花板。



「嗯~~真理爱处事的确很灵活,不过往往也有笨拙而固执的时候。像这次的事情也一样。她太坚持要独力解决问题,才会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哎,就是啊。」



「所以她有你这样的朋友实在让我松了口气。往后还请你继续当真理爱的朋友。」



绘里投以微笑,玲菜就拍了自己丰满的胸脯。



「感觉这反而是我要拜托她的哟。」







黑羽刻意不坐最前排安排给相关人员的座位,而是在剧场后方望著观众入场。



她想起方才哲彦托她做的事。



『志田跟可知能不能帮忙到剧场外巡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去看看副会场以及主舞台转播表演的情形。还有,有状况随时通知我。』



『我想知道观众的反应,因为我想预测比赛是输是赢。假如演到一半已成定局,我就会表示不用再观察,之后你们可以任意行动。』



『先声明,我拜托你们这么做,跟形势不利时要采取的最后手段有关联。假如你们不希望毫无作为地把末晴交给臭老板,就要帮到这个忙。』



黑羽叹了气。



「你看得出哲彦同学托我们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吗?」



站在旁边的白草交抱双臂,视线朝向舞台。



「我怎么可能晓得。谁知道像他那样的男生在想什么。」



「啊,你依旧跟哲彦同学处不来喔。」



「别说依旧,往后也一样。」



「是吗?」



「他似乎又有什么盘算……既然是为了救小末,这个忙不得不帮。」



「说得对。」



「先不管他那边了,我倒想说──」



白草侧眼瞥向黑羽。



「你真的很安分,都没有动作。」



「听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我撒谎喽?」



「就是啊,我认为可能性各半。重要的是,你差不多该讲明了吧?」



「讲明什么?」



「你让小末陪桃坂学妹上下学的理由。对于这件事,我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服气。」



黑羽望著舞台,淡然回答对方。



「──『假如他是会对小桃学妹见死不救的那种人,我就不会喜欢了』。」



白草的嘴才张开一半──就把话吞了回去。



「小桃学妹面临危机是无庸置疑,况且背后的隐情与其说令人不忍……有那样的背景,即使陪伴身旁的不是小晴,也肯定会想帮助她。」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