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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哨与小狗(2 / 2)




「早安,花颖少爷。」



带着早茶与衣服来到卧房,唤醒主人。



花颖起床后习惯待在床上,但并不是还没睡醒。发现这件事是衣更月服侍花颖之后的第四天,他很好叫醒。



衣更月打开遮光窗帘,为茶杯加温。



「唔……又是你吗?」



花颖把棉被盖到头顶上。



不管别人说什么,现在乌丸家的执事是衣更月。



「您该起床了。」



「跟你说了不要把芥末和山葵搞混吧!」



花颖一边叫喊,一边掀开棉被跳了起来。在只能静观其变的状况下,衣更月将热水注入茶叶,茶壶中空气与热水结合,发出了舒服的声音。



花颖双手轻拍棉被,看着四周。



「咦?奇怪?衣更月?」



「我是衣更月。早安,花颖少爷。」



「啊——……是梦啊。臭焗烤马铃薯培根蛋,竟敢让我白高兴一场,了不起啊。」



嘴里对谜样的奋斗发出称赞,花颖抱着头一脸不甘心。他后脑杓的头发翘了起来,让花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总之,看样子他不满的原因不是因为被衣更月叫醒的关系。



「您常常作那个梦吗?」



「没有啊?」



为什么答话的花颖要一脸不可思议呢?是他自己说了「又是你吗?」不是吗?



衣更月将疑问压在没有起伏的表情下,等待着沙漏的沙滴完,倒掉杯子里的热水。



「今天的行程是?」



花颖手盖在嘴边,打了个呵欠。



「有三份文档要在下午茶时间前过目,一封信要在明天以前誊写。」



「这样啊。感觉今天可以很悠哉。」



「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报告。」



衣更月将打印出来的小狗屋照片和红茶一起放到托盘上。



「厩舍的小狗屋写有文本。」



「是谁写了名字上去吗?」



花颖的想像基本上很和平。如果是小狗的门牌,衣更月才不会报告。



「内容罗列着日期、数字和打×的记号,看起来像是某种纪录。」



「纪录?」



说明至此,花颖似乎总算注意到照片的存在。



拿着茶杯的手疏于注意而太过倾斜,红茶从杯缘溅了出来。花颖装得若无其事,一副不想被衣更月发现的样子拨掉沾到睡衣上的水滴。当然,渗进布里的液体无法像灰尘一样拨开。



衣更月为了保护主人的自尊心,装作没有看到这一幕,在脑海中的备忘录里记下洗衣时要记得去掉污渍。现在要先决定该怎么应对小狗屋的纪录。



「您觉得如何呢?」



「如果我们这里是银行或是美术馆的话,有可能是分别来探勘的入侵者暗地里相互联系,图谋不轨……但就算是这样,特地写在警卫室里也没有好处。」



将小狗屋称作警卫室的花颖一脸认真。衣更月在脑海中的备忘录里再补上一条。以后要配合花颖,称小狗屋为警卫室。



「再怎么想也没有结果呢。去看看实物吧。」



话才说完,花颖就穿着沾到红茶的睡衣,套上鞋子了,衣更月从脚凳中取出长袍,追着花颖出了走廊。



果然还是应该建议花颖换衣服的。



四月的气温变化大,就像乍暖还寒这句话一样,有时候今天还超过了二十度,隔天温度却下降到个位数。风势强劲也不好。



花颖不顾衣更月后悔的心情,将长袍披在睡衣上,光脚套着皮鞋,以一身毫无防备的打扮在厩舍里阔步观察。



抱起缠在脚边的小狗后,花颖蹲在小狗屋旁。



「这个吗?」



「是的。这么晚才发现,非常抱歉。」



「……应该说你眼睛还真利耶。写在里面,我看起来只觉得像楔形文本。」



「不好意思。」



「把灯拿来。」



「请用。」



衣更月打开常备在西装口袋里的笔型手电筒。那是执事不可或缺的工作道具之一。



虽然花颖头也不回地把手伸出来,但当衣更月将笔型手电筒交给他时,他却一脸惊讶地回过头,然后,嘴唇弯成ㄟ形,不让衣更月瞧见。



「看起来的确是日期。」



花颖从上而下用笔型手电筒照着文本,再以食指抹着文本边缘。他把小狗放回地面,缓缓起身,走出厩舍。



「叫桐山过来。」



「好的。」



衣更月迅速应诺后,花颖不满意地翘起嘴巴道:



「……你不问我原因吗?」



「能请教您原因吗?」



虽然探究是不允许的,但回应主人的要求才是执事。



花颖在太阳光下咧嘴一笑,将沾在食指上的黑色煤炭给衣更月看。



「这是肥料用的炭粒颜色。」



十五分钟后,桐山骑着摩托车来到乌丸家。



平常他都是开着堆着园艺工具的小卡车来的,但衣更月在电话中传达「关于小狗屋的事」之后,他就发出了神奇的声音,拿下安全帽后,脸上也少了一贯的从容。



「对不起。」



桐山强壮的身体紧绷,脖子和上臂浮现出肌肉的线条。



花颖已经换好衣服,穿着换上的靴子,用鞋跟踢着铺在地上的石头。



「你会道歉,代表字是你写的吗?」



「是的。」



桐山从缠在腰上的粗犷腰包里,拿出一把像绳子的东西。



衣更月觉得那看起来像是布做的管子。



「那是?」



「捆绑带。拖吊重物时会用到,修剪树木时也可以拿来当安全带,因为新买了环状的,所以打算把这收起来。」



「环状的?」



看着表示疑惑的花颖,桐山隔了几秒才想到似地补充说明:



「新设计的环状吊带整条带子是一个圈圈,通常用两条就可以支撑重量。我想将这条收起来当备用的时候,警卫也在场,我没多想就把带子甩出去。」



「你做一次我看看。」



「是。」



桐山解开带子,垂下一端。小狗做出反应,立起尾巴。



听到短促的口哨声后,小狗趴伏在地,从肌肉伸展的样子看来,可以知道小狗将力道积蓄在后脚。那是短促高亢,像是小鸡叫的口哨声。



桐山接着旋转手腕,用捆绑带在天空画了一个圆。



小狗眼神锐利地追着带子,一跃而上。它在空中转了一圈半,着地时四肢稳稳抓住地面。



「因为警卫的跳跃距离渐渐增加,还能够熟练地转身,所以我便开始记录。」



「日期后面的数字是?」



「成功的次数。只是在玩带子的日子就打×。」



「原来如此。」



「真的很抱歉。」



桐山双手放在腰后,再次低下头。



可能有人会认为教一般的家犬才艺有什么好小题大作的。



然而,桐山是受雇的一方,而小狗是雇主养的狗——也就是家人。只要将雇主和小狗转换成真一郎和花颖的话,应该就能理解为什么擅自训练雇主的狗是这么严重的一件事吧。



要是只是和小狗玩也还好。



使用口哨当指令,游戏就变成了有所意图的训练了。更糟的是,桐山的体型、严肃的表情、硬邦邦的说话方式和动作仿佛像个戒律森严的组织成员,令旁人不禁怀疑小狗是否被迫过度训练。



花颖的鞋跟与地板摩擦,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铺在地上的石头。



衣更月暗地里绞尽脑汁。



桐山照顾乌丸家庭院的植物有六年了。前三年是跟在前任园丁身边给予协助,那位身为桐山师傅的前任园丁,守护乌丸家的庭园长达三十年以上。



专业园丁的工作不仅止于管理树木和花圃。除了要种植家庭菜园里的自家蔬菜,桐山还需要负责腌渍蔬菜、糖渍水果、果酱、水果酒。这些乌丸家代代相传的配方与调理方法,都是桐山向前任园丁习得、继承下来的。桐山是个人才,不可以因为一时冲动而放开。



虽说是小狗,但因为花颖是雇它当警卫,它也算是佣人的一份子。不管是小狗还是桐山,身为执事的衣更月都有责任要保护他们的工作环境。



只能利用这个立场了。



衣更月站在桐山身边低下头道:



「花颖少爷,都是我职务管理不周。为了研究教小狗才艺的行为是否相当于虐待,请容我提议处分的方式。」



「这样啊。」



花颖重重踩了地板上的石头后,将全新的小球丢向庭院。



小狗瞬间有了反应,飞奔而出,咬着小球回到花颖身边。花颖收下球后,摸摸小狗的头。



「接下来。」



「……!」



花颖绕到桐山身后,举高捆绑带。



桐山的表情因罪恶感而僵硬。



花颖拿起带子举到正上方,擦过小狗的头顶,用力朝庭院的草皮上丢去。



小狗往前飞奔,咬起落下的捆绑带,直直跑了回来。



它回到了桐山的脚边。



「不是我。」



尽管桐山小声拒绝,小狗却一个劲地摇着尾巴,递出捆绑带。



看着惊慌的桐山,花颖突然笑出声道:



「佩洛好像很开心你拿捆绑带陪它玩。」



「花颖少爷。」



本来就沉默寡言的桐山,连声音都出不来了。



「如果是本人的期望,周围的人多说什么都算不识趣。虽然良知、正义和责任也很重要,但是只有自己能决定自己的事。衣更月。」



「是!」



「这次就让我和佩洛任性一回吧。」



脸上藏不住心事的花颖语毕,用没有自信的眼睛偷觑着衣更月。



「——好的。」



一听到衣更月直截了当的答复,花颖便舒缓了眉心,靴子的鞋跟用力踩着地板上的石头道:



「对了,桐山。肩膀借我一下,石头跑进鞋子里面了,好不舒服。」



「是。」



桐山弯着身子,支撑抓着自己肩膀的花颖。



「我来。」



在花影抬起右脚前,衣更月抢先一步蹲在他的脚边,解开花颖的鞋带。



只有自己能决定。



他好像听到了令人十分怀念的话语。



※ ※ ※



五十多岁的男子将想要拿回外公千圆钞票的衣更月,从更多的暴力中解救出来。那个人就是凤。



被抓住手臂的西装男,试了好几次想把手抽回来却甩不开凤的手。



「大叔,碍事的话,你也会变成这样喔。」



男子瞪着凤,下巴指着衣更月威胁道。



凤逆来顺受地露出无惧的笑容道:



「您做好觉悟了吗?」



「什么……?」



西装男显得狼狈,帽子外套男则是拉开距离,倒吸了一口气。



凤一秒也没有移开视线,左手掌心放在领结上。



「我这把年纪就算被楼梯绊倒也有可能骨折,跟那位年轻人相比,可能会再稍微严重一些。」



「啥?」



「那么就堂堂正正地交手吧。」



凤放开手掌,左手包着右手的拳头。附带一提,关节完全没有喀啦喀啦作响。



西装男虽然被凤的气势压倒,跟着凤的步调走,但不小心回过神后,便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眯起眼道:



「真没劲。」



帽子外套男也变得一脸不耐,将学生手册丢向衣更月。两人就像对衣更月失去兴趣般一起离开了广场。



「啊……一千块。」



「在这里。」



大概是没人注意的时候,从西装男手中抽出来的吧。凤折好千圆钞,把手放在衣更月不太能随意弯曲指头的手上,让他握住钞票。



凤的手很温暖,手掌的皮肤很坚硬。



血液在衣更月握住的手指内侧奔流,伴随着千圆钞票的真实触感。



「谢谢你。」



「不客气。顺带一提,你要不要也处理一下伤口呢?」



凤发出爽朗的笑声。



当他为衣更月的伤口做应急措施时,衣更月下定决心要锻炼身体,虽然把空手道、拳击、卡波耶拉、跆拳道想了一轮,但当发疼的手腕粘贴冰冷的贴布让脑袋也冷静下来后,他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凤的手。



凤为衣更月的割伤涂上软膏,擦伤则倒水清洗砂尘,并将瘀青的地方粘贴贴布,摸摸关节检查,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



他甚至捡起被扯开的制服钮扣缝好,去掉了渗到衬衫上的血渍,最后拿出了一杯罐装玉米汤。



一看见平常看惯了的铁罐,衣更月的舌头勾起味觉的记忆,肚子不禁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你嘴巴里面也破了,所以请凉了之后再喝。」



衣更月收下玉米汤罐,以舌尖触碰伤口,脸颊因刺痛而皱了起来。



「叔叔,你是谁?」



「你指的是?」



「什么事情都会做,身上什么都有。你是便利屋的人吗?」



凤笑容满面地听着衣更月的问题,然后缓缓答道:



「我是一名执事。我叫凤。」



「执事?」



衣更月像鹦鹉一样重复凤的话问道。



虽然听过这个名词,却不知道那具体来说是做什么的。而且,他以为这是很久以前的职业,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简而言之,是一份实现老爷愿望的工作。」



光是这样的说明就令衣更月退缩了。



「感觉好像很辛苦……我一定做不到。」



「是吗?」



凤不置可否,倒是衣更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般,心里产生一股微妙的焦躁。



「因为,那个工作要一直听别人的话吧?我讨厌别人跟我说要这样要那样的。明明听了话之后,不管我变得怎样他们都不打算负责,还说什么是为了我好,强迫我听话。」



衣更月抓着长凳边缘,贴着贴布的手腕疼痛不已。



「跌倒前先准备拐杖,有备无患对吧?」



「拿着拐杖什么的根本就跑不动。」



「不管有没有拐杖都会跌倒,这就是年轻人。」



「嘴上说着『早就跟你说过……』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的,就是大人。那只是一种自我满足……可是,如果我不听话,外公外婆就会被瞧不起。」



听到衣更月的困境,凤愉快似地呵呵笑着。



「这不好笑。」



「不不不,就算我这么说,但也不认为凡事必须尽听人言。虽然其中也有些难得的训诫,但技术和经验是边看边吸收的。对我而言,只要能守护一件事情就够了。」



凤的说法完全是一位忠心耿耿的执事。但行为却不一致。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却保护了我不是吗?」



衣更月一脸得意地说。凤却没有反应。



他把用过的工具和垃圾,全收进西装口袋中,整整衣领道:



「你似乎误会了呢。」



「误会什么?」



凤手撑膝盖站起身,转过上半身看着不开心反问的衣更月。



他俯视衣更月的双眸,因阳光而瞳孔收缩。衣更月的脸颊周围一阵刺痛。



「我守护的,是自己的骄傲。」



「骄傲?」



「自己内心的声音。只要能听见内心的声音,无论谁说什么都不会被动摇。只有自己能决定自己的行为。遵照老爷的心愿,是我之所以为我的骄傲。」



吸入的空气穿透衣更月的肺部,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一样。



「那么,请保重。」



凤揭起毛呢绅士帽,露出幸福的微笑。



灯笼的光线照亮了屋檐下。



玄关敞开着,某种陌生的气息迎接着衣更月。玄关的三和土地板似乎整理得比平常还要干净,阿姨、姨丈的鞋子被挤到鞋柜下,让衣更月知道有许多人为了外公来访。



「小苍?」



「姨丈、阿姨。」



两人从客厅里探出头,看到衣更月身上的伤后倒抽了一口气。



衣更月站在门前不动,咬紧牙根低头道:



「我不可怜。」



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



衣更月过去很幸福,真的太好了。



就算别人同情他很可怜,受不了他的随便,但笑容是衣更月肯定自己内心的唯一方法。



「让外公外婆养大,我很幸福。」



顺从内心。



无论别人说什么。



衣更月很幸福。



姨丈和阿姨双手交叉,看着说完后沉默不语的衣更月。走廊的地板发出嘎吱声响,姨丈叹了一口气道:



「欸,把味噌汤热一下。」



「对喔。还有饭团,小苍,去洗手漱口再进来。」



阿姨轻快地说着。



衣更月低着头点头,脱下满是脏污的布鞋。



屋里传来两人走向厨房,打开瓦斯,打开冰箱的声音。衣更月前往浴室经过客厅时,发现和室里的桌上摆着茶壶茶杯,以及祖父留下来的字条摊开着。



把脏掉的袜子放在走廊上,衣更月赤脚踏上榻榻米。



去年,随着模拟信号结束服务,衣更月家的电视也改成了数字电视。



『苍!第10台的那个,帮我录。』



『换数字电视以后,变第5台了啦。』



『烦死了。你懂就好。你看,这就像你和我之间的暗号吧?』



衣更月还记得外公像孩子般开心说着这件事的神情。



衣更月握着电视机遥控器打开电源后,拿起桌上的字条看着时钟。



时钟的指针指着九再上面一点的刻度和六。



外公总是用跟他个性一样悠然的潇洒字迹写下报纸的节目表,拜托衣更月录像。



衣更月打开预约录像画面,选了节目表中的旅游节目。



四月八日九点四十八分,频道是「十」。



「不是十啦,变成五了。」



衣更月喃喃念着说了好几次的话语。



『像暗号吧?』



外公依旧不变,像个孩子似地说着。



「嗯,别人都不知道。」



衣更月笑着,呼吸震动。遥控器上落下了水滴。



伤口好痛,好难过,好幸福,好寂寞,衣更月像个孩子似地嚎啕大哭。



4



衣更月开始缠着凤,是在外公的四十九日结束之后。距离他以乌丸家男仆的身分受到雇用,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想像凤一样。



如此祈求的衣更月,在凤身边看着他工作的样子来学习,每一天都可说是幸福无比。每一次想到随着真一郎退隐便再也无法跟凤一起工作这件事,都令他好不甘心。



想像凤一样。



主人是谁都无所谓。



身为一名执事,遵从自己的骄傲,不管对方是谁都会完美地克尽职责。



二十点。



所有佣人都回家,花颖也回到自己房间后,衣更月用了一顿迟来的晚餐。最理想的状态是在一个小时内连碗盘都收拾好。饭后的自由时间可以用来处理白天没有完成的工作。



在指针超过十二点的时刻离开工作间,为家里的门窗上锁。



记录银制餐具和红酒的数量,上锁。衣更月依序巡视宅邸,在接待室之后,打开了晚餐厅的大门。



『哇啊,凤!』



遭到妮可威胁时,花颖向凤求救。



不是向他身边的衣更月。



(对象是谁都无所谓。)



以手电筒依序照着窗锁,确认是否锁上后,关上玄关的大门。



(完美达成执事的工作。)



无所谓。



不管用什么名字叫他,都不会影响衣更月的职务。



『我不讨厌衣更月这个名字。』



花颖常常会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只有自己能决定自己的事。』



衣更月站定在花颖的卧房前,紧盯着房门,随即又迈开了步伐。



今天也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凌晨一点。



盖上怀表的盖子,衣更月步回执事的寝室。



※ ※ ※



虽然等待的人不来是件寂寞的事,但拜访的对象不在也令人落寞不已。



凤将伴手礼交给告诉自己对方不在的人,补上一句:「小东西不成敬意。」相互道谢后,离开了建筑物。



铺满草皮的中庭里,时间缓缓流过。轻快的笑声与睡眠中安稳的气息。新芽繁茂的树荫下,男子坐在长凳上,凤安静地走向他道:



「她不在这里。」



「……白跑一趟了吗?」



「真一郎老爷遭女性冷落,还真是稀奇的事呢。」



「凤,据说人啊,希望别人怎么说自己就会怎么说对方。」



真一郎指的,是街头发送的免费报纸上的专栏内容。他有个习惯,不管看到什么都会详读。



「呵呵。凤,我至今为止得到了多少难听的批评呢?」



帽子下,真一郎的嘴角漾着笑意。



他时常像这样,提出难以回答的问题为难凤。虽然真一郎不疾不徐的个性容易让很多人误会,其实他脑筋动得非常快。



「真一郎老爷,您今天的丰采,依旧和葛雷哥莱•毕克不相上下呢。」



「谢谢。」



「真一郎老爷,您回错话了。」



不是应该要回他一模一样的话吗?凤端正地提出指责后,真一郎以春风般的微笑取消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



「原本也想要谢谢她对花颖的照顾的,真不走运。」



「要不要先过一下圣诞节,吃十二个mince pie呢?」



「好。去找有卖一口大小mince pie的店。」



「好的。」



凤配合真一郎的玩笑,向城里最棒的蛋糕店下了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