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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话 小矮人居住的宅邸(2 / 2)


「桐山,你在做什么?」



询问的声音颤抖,仿佛会反弹回来似地。就算再怎么相信一个人的人品,当亲眼目睹对方挥舞蛮力的模样时还是会脚软。



桐山像是确认手中物品似地看向柴刀,低声回答。



「我在砍树。」



「那棵树生病了吗?」



「没有……只是……在砍树……」



桐山回答。他的眼神空虚,低沉的声音仿佛发条松脱的音乐盒。



「这样啊,那打扰你了。」



花颖隐藏自己的动摇转身,快速离开现场。



简直像另一个人。



花颖认识的桐山不会粗暴地砍树。桐山虽然沉默寡言、不太亲切,但说话非常坦率,看人的眼神也很正直。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桐山。



花颖在玄关前放慢脚步,回头看向后方,脸色苍白。



桐山从屋子后方往这里而来,右手垂着柴刀,左手拖着月桂树,厚底鞋仿佛要将泥土踏硬般地移动。



(不是吧?这种画面,我在恐怖电影里看过耶。)



花颖内心太过混乱到目光泛泪。



花颖想平复心情,找个地方待着来冷静思考。



花颖小跑步穿过庭院,奔向厩舍旁的停车场。



附有车棚的停车场停驻了三辆汽车。置于中央的是真一郎的国产车,但不太常见到他搭乘,左边是特殊场合使用的古董车,右边的那一辆则是花颖平常的坐车。



右边那辆车的后车门开着,司机驹地正用手持式吸尘器清理地面。



「驹地!」



「花颖少爷,您在慢跑吗?」



花颖奔向露出悠哉笑容的驹地,坐进车子后座。



「开车。」



「咦?那个,要送您去哪里呢?」



「哪里都可以。」



花颖一出声催促,驹地尽管心中奇怪却还是关上车门。他将手持式吸尘器放在架子上,戴上白手套,坐上驾驶座。



「请您系上安全带。」



(快点,快点!)



花颖扣住安全带的手在发抖。



驹地发动引擎。



(快点!)



车子宛如在地面滑行般移动开出停车场,在玄关前的圆环改变方向,驶向正门。



花颖从车后的窗户向外看,桐山立在原地,一路看着车子离去。



4



「不跟衣更月执事联系没关系吗?」



驹地缓缓打着方向盘。花颖终于稍微回复理智,低头说:



「车子不在他就知道了吧?你不会为了私事开车。」



「哈哈,听您这么说我真高兴。」



花颖说的话哪里让驹地高兴呢?觉得反问是件很不识趣的事,花颖垂下眼帘。视网膜浮现几何图形,泪水缓缓浸上眼球。



「要往哪里开呢?」



「我想想事情,在附近也没关系,你暂时随便开吧。」



「好的。」



驹地温和地回答,拨动拨杆,方向灯等距离闪烁的声音似乎成为范本,缓和了花颖的心跳。



花颖暂时先停止短促的呼吸,把气吐到极限。这是他从前曾向凤学过的瑜珈呼吸法。抵住闭起来的上腭吐气,再从鼻子深吸一口气到肺部深处。



人类的身体只要专注吐气,之后就能自动吸入空气。吸入的空气溶进血液再分布到全身。花颖肚子周围感到一股热意,内心则相反地平静下来,有如宁静无波的水面。



桐山怎么了?眼神和说话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说到变了一个人,峻犯下不可能发生的疏失也是这几天的事,两个人的变化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驹地,你最近有和桐山说过话吗?」



「今天还没有,但我们昨天有一起去吃午餐。」



「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



花颖模糊的问题令驹地歪着脑袋,一脸困惑。



「没什么,我看他跟平常不太一样,所以有点介意。」



「唔——这样啊,是不是今天肚子里的虫不开心,比较易怒呢?啊,我说的是像肚子里的蛔虫、懒惰虫这种比喻。」



「没关系,我听得懂。以前是听不懂蝙蝠就是了。」



「不好意思。」



驹地惶恐地缩着脖子,花颖对后照镜回以微笑后,低垂双眼。人有心情不好的日子也没关系,但迁怒树木不像桐山会做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颖像是把身体甩出去般将全身交给后座的靠背,肩胛骨压着座椅的软垫。一股香气与尘埃一同飞舞。



和平常不一样。花颖将下巴靠近左肩,凑鼻闻着座椅上的香气。



「驹地,好香喔。」



「咦?是吗?」



「你刚刚打扫的时候做了什么吗?」



「没有,我想不到有什么特别的。」



驹地和方向盘一起歪着脑袋。他在红灯前停车,左手流畅地操作仪表板。



「是什么样的香气呢?」



「等一下,我有印象。Entremets•AKAME有这种香气的巧克力。是白巧克力基底的……玫瑰……不对,薰衣草?」



花颖脑海中浮现装在纸盒里的鲜艳巧克力,回想吃的时候的记忆,与留在车内淡淡的香气做比较。



「是薰衣草,没错。赤目先生拿来当念书慰劳品让我吃了以后,说那有安眠的效果,还问我困不困?不会很想睡吗?」



是连回想都很过分的一件事。



「除了安眠,他好像说还有什么其他效果……」



「您顺利考完试真是太好了。对了,花颖少爷,您会不会冷?我刚刚打扫时调了外循环模式,好像忘记换回来了。」



驹地趁等待红绿灯时操作仪表板,从空调送出来的风变强了。



奇怪的事接二连三。是花颖太敏感了吗?



(驹地刚刚是改变话题了吗?)



有些人会巧妙引导谈话的方向或是强行主导对话,凤曾经告诉花颖这是社交场合上必须的技术。有些不肖之徒会用甜言蜜语哄小孩,套出家里或是父母的情报。为了从这些人手中保护自己,必须注意对方正在诱导话题,自然而然取回谈话的主导权。



但是,现在谈话的对象是驹地。即使花颖说的是无聊的话也会好好配合回答,花颖说话时从头到尾都会应和,宛如老好人代名词的人就是驹地。



这不像驹地。桐山也是这样。



(就像是某个人顶着他们的面孔取代本人一样。)



驹地细长的眼睛通过后照镜,窥视了花颖零点几秒。



花颖几乎要停止呼吸了。



「虽然不冷,但我很渴。」



花颖回答,迅速确认车内与车窗外。附近是人行道,原本在打扫中的车子会缺个几样平常准备好的物品。



「驹地,你有水吗?」



「很抱歉,我去准备一下。」



「现在在家附近的话回去也没关系。」



卫星导航所显示的画面是花颖还认得的区域。



「啊,有便利商店。」



驹地指着立在左手边的正方形招牌,流畅地将车靠过去后在停车场里停车。他熄灭引擎,解开安全带。



「请在这里稍等一下。」



驹地一出去便将车门上锁,走进店内。



花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按下紧急通话的文本,选择通信录最上面的号码。手机画面切换,开始拨号。



小精灵?鬼怪?还是外星人搞的鬼?花颖摇摇头,一意识到要和别人说时,花颖才对这股困住自己的恐惧有多离奇产生自觉。没有人会相信他吧?



可是,「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这件事已经不是猜测了。



电话拨号声在沉默中仿徨。



花颖远远看着便利商店,从冰箱玻璃门上的倒影可以看到驹地在陈列架后耳朵贴着手机的样子。他将手机放进口袋,从冰箱里拿出三瓶保特瓶,走向收银台。



拨号声中断,花颖的耳畔响起温柔的声音。



『喂?』



「凤!」



电话通了。花颖安心后又重新绷紧快要松开的紧张神经。



「大家的样子好奇怪,都做一些平常绝对不会做的事,而且衣更月什么都没说。明明如果有什么的话,他应该是最先发现的人才对啊。」



便利商店的门打开,驹地毫无迟疑地走出来。



「凤。」



『花颖少爷,您是不是忘了宅子里的老规矩了呢?』



凤以教诲的口吻静静询问。



「什么老规矩?」



『「看不见的东西,不能看。」这件事。』



「咦……」



车锁全部同时解除,驾驶座的门打开。



「花颖少爷,久等了。」



驹地坐进驾驶座,将瓶装水递给花颖。花颖立刻将手机藏到身后,背手挂掉电话。



花颖收下保特瓶后,驹地转向前方,发动引擎。



「我带您去个什么地方吧。您喜欢的话,要不要去海边看看呢?」



去海边就会远离家里。假设要去到有沙滩的海岸的话,即使抵达目的地后马上回来也要两小时。冬天的这个时节,海边应该也人烟稀少吧。



「回去。」



「花颖少爷?」



「把车开回家。」



如果驹地的话里没有隐藏别的心思,应该会乖乖遵照花颖的意思才对。



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驹地弯眉,露出生硬的苦笑,死缠烂打地说:



「您已经考完试,又难得出来。不然,美术馆怎么样?我听说现在有大英博物馆的雕刻展。」



「驹地,你为什么想留住我?」



「那是……」



驹地逃避的视线,瞬间瞥向收着手机的口袋。



「我要回去。」



花颖趁驹地退缩之际跳出车外。



花颖在车子发动前跑进便利商店的巷子里,消失在驹地的视线中。他利用车辆单行道,摆脱对方追来。在清一色类似颜色的住宅区里,路标特别显眼,成为花颖的伙伴。



他们是和花颖熟悉的仆人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陌生人,即使冒名顶替驹地和桐山混进家中,应该也不是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吧,他们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驹地想让花颖离开家里。



无论他们的真实身分是小精灵、鬼怪还是诈骗集团都没关系。



是别人的话,就代表本尊在某个地方。



花颖抵达家里的正门,想要输入密码却瞪大了眼睛。



宅邸方向飘出一股烟雾。



(晚了一步。)



不过,要后悔是之后的事。花颖打开正门,全力奔过庭院。



5



随着靠近宅邸,花颖看见烟雾分成三道窜上天空。从烟雾带着淡淡的颜色看来,可以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燃烧方式。



有一群人,远远望着吐出烟雾的屋子。



「花颖少爷?」



峻迅速回过头,紧接着,衣更月、桐山、雪仓将花颖的身影收入眼中。一辆车子追在花颖身后,驹地慌慌张张地打开车门。



「对不起,我留不住少爷。」



果然,有人下令不要让花颖回家,其中理由根本不必问。



「花颖少爷。」



「衣更月。」



花颖喊他的名字,与他呼唤自己的声音重叠,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无力而握紧双拳。



「衣更月以执事的工作为傲,在这种异常状况下,不会对我说工作都正常运行这种厚颜无耻的谎话。」



所以,花颖原本心想或许衣更月也是被巧妙骗过去了吧。就算他们铁定是不同人,但说过以乌丸家为第一优先的衣更月旁观宅邸冒烟的姿态,还是带给花颖不小的冲击。



「雪仓是……分不出来……」



雪仓看着花颖的眼神跟从前一样,看起来体贴、担心,如果是假的,就太悲伤了。



「但是,峻不会对工作偷懒;桐山不会毫无理由砍掉用心灌溉的树木;驹地即使听到我说无聊的话也会配合,会在我想要的时间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想冒充人的话,太没有做功课了!」



「冒充?」



峻歪脑袋的样子实在太过像本人,反而令花颖更加愤怒难耐。



「花颖少爷,虽然没规矩,但在您赐教前,有件事希望能报——」



「我不想听!」



花颖驳回衣更月的要求,倾全身残余的力量瞪着眼前的五个人。



「把我的佣人大家还来!」



大声呼喊的喉咙隐隐发麻,灼热的吐息散开。在花颖的瞪视下,僵立的众人中唯有峻目瞪口呆地开口:



「大家?花颖少爷,原来您喜欢虫子吗?」



「嗯?」



花颖实在无法接收到峻这个问题的意义,也不自觉瞪大眼睛。



「花颖少爷悲天悯人情怀之深,难以估量,以致于我做出肤浅的判断,实在深感羞愧。我打从心底郑重向您道歉。」



衣更月深深低下头。



「咦?什么?你说为了什么道歉?」



花颖不知道衣更月在说什么。雪仓绽露出大大的微笑,桐山手足无措地背过脸,驹地脸上则是浮现害羞的笑容。



困惑的花颖视线游移不定。衣更月掩手在他耳边轻语。



花颖不用看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脸红的程度是出生以来的最高级。



6



开朗的笑声震动花颖抵着话筒的耳膜。



『原来如此,原来您是这样想的啊。』



「凤,这不好笑,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听见花颖带着哭腔的抗议,凤的口气透露温和的柔软。



『请原谅我。因为大家说想暗中解决这件事,不希望惊动到您。区区凤身为乌丸家佣人一员,实在没有不点头同意的道理。』



衣更月说,事情的起因是拥有咖啡色翅膀的入侵者穿过入口大厅的地毯。实际上他大量使用了更加委婉的表达方式,但说直接一点,就是宅邸里出现虫子了。



衣更月他们趁花颖睡觉时快速撤除入口大厅的地毯,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峻忘记将一根压杆装回去。



接着,众人又忙着准备让衣物间的衣服避难。因为如果点杀虫剂时衣服还未收叠起来的话,会沾上味道。



『燃烧硫磺令虫子窒息是十九世纪便已开始实行的方式。然而,燃烧硫磺时所产生的二氧化硫虽拥有杀菌、防腐、漂白等作用,其产生的气味却难以称之为优雅。』



「衣更月跟我解释,说他们在比较好密闭的浴室测试,虽然用的是天然素材的杀虫剂不会伤害屋子,但残留的味道比预期还强烈,所以决定采取别的方法。」



『是月桂树吧。』



凤的声音低了下来,是因为顾虑到桐山的心情吧。



衣更月他们摸索不会留下不舒服味道的方式,最终找到的是月桂树和薰衣草这类药草。这两种药草都有自古便用于熏虫的纪录,香气也都受到人们的喜爱。



尽管是别有用途,但要砍掉悉心培育的树木,桐山的心情一定很悲伤。



花颖奔回家时宅子里升起的烟雾,是壁炉燃烧月桂树和薰衣草所产生的结果,大部分都穿过了烟囱。众人会到屋外,是因为如果在紧闭门窗的室内烟雾弥漫的话,可能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大家坦言,本来他们计划在花颖没有使用房间的时间带一间间房慢慢熏,但听到驹地知会已带花颖外出后,便决定立即迅速运行熏虫作业。



种种一切,都是知道花颖怕虫而展现的体贴。



『再过不久就是惊蛰了。』



衣更月将虫子出动的惊蛰节气带入对话中,在不让花颖本人意识到的情况下,确认花颖是否有注意到咖啡色翅膀什么的。



『昨天的衣服您也满意吗?』



雪仓坦承,她看到峻为了衣物间整顿导致能穿的衣服不多,想方设法烦恼的样子,才会担心地这么问。



『我们在讨论关于地球暖化的议题。』



这也是真的。衣更月和峻当时似乎正一边讨论防虫措施,一边提到因为地球暖化,虫子提早苏醒,虫出没线正在北移的话题。



桐山只是单纯不会隐瞒,驹地则是帮忙采购薰衣草,装了满满一车运回家后,正在打扫散落在车内的花瓣。听完后,一切都说得通了。如今回想起来,驹地拿虫比喻时所展现的多余顾虑,也是意识过剩的失言吧。



虽说只是好几棵树木中的其中一棵,但一想到桐山必须将一手栽培长大的月桂树砍断的心情,花颖也很心痛。



『你们的工作没有脱离一般业务范围,正常在运行吗?』



『是的。』



衣更月的回答正如他所说。



『似乎无论哪个时代,宅邸里出现的害虫与害兽都让佣人大伤脑筋。确保、整顿能让主人舒适生活的环境,是我们日常业务中的第一优先事项。』



「……」



衣更月也和凤说了一样的话。



不过,花颖同时也被衣更月狠狠念了一顿。



※ ※ ※



「驱除害虫是日常业务中的一环,请您不必忧心。」



在壁炉的烟雾缓下来前,花颖移动到日式茶室。衣更月面向花颖,严厉的语气令花颖耳朵都冻僵了,产生一种遭人推到干冰里的错觉。



「万一——」



衣更月加强语气。花颖下意识地抬头后才发现自己刚刚处于低着头的状态。心中沮丧的同时,还有想端出主人应有姿态的懊恼。



「您在我们佣人身上察觉到异常,请不要回家,而是找真一郎老爷、凤或是警察也没关系,把自己藏在绝对安全,并且与异常无关的人身边。一切都是我们过于愚笨,表现出可疑的举止惹您怀疑而该觉得惭愧,不会对您有半句怨言,请放心。」



「我没担心那种事。一开始我也没有觉得大家很怪,只是在想可能是像鞋匠的小精灵那样,有什么跑进家里来了。」



「鞋匠的小精灵……」



衣更月的眼睛痉挛似地微微眨了一下。花颖想起雪仓他们温暖的微笑,双手压住发热的耳朵遮掩。



「我也知道不可能啦!因为你看起来像没注意到一样,所以我才打算用自己的方式确定状况后,再评估应该采取的行动。」



「趁我没注意的时候……」



「……衣更月?」



衣更月不是因为花颖幼稚的念头而无言吗?眼前的衣更月与平常冷淡的样子散发出不同的气氛。表情虽冷,但脸孔透出的情绪与无动于衷完全相反。



「执事的工作是属于我的。除了凤以外,我不会让任何人插手。」



衣更月话中的冷意令花颖发热的耳朵瞬间苍白。



※ ※ ※



『说得有道理呢。』



凤开心地呵呵笑着。



「可是,因为驹地看起来不希望我回家,一想到家里有什么,我就觉得一定要早点回去……」



『花颖少爷。』



凤都温柔提出谏言了,花颖也无法再继续无意义的逞强。



「我下次会这样做的。」



『谢谢您。这样我也放心了。』



凤的声音与从壁炉尘埃中散发微微香气的薰衣草,令花颖心中满溢幸福的滋味。



不让主人看见身影,为了主人而行动。如果说这栋宅邸里有小精灵的话,那就是他们了。面对诚恳的小精灵,请一杯牛奶作为答谢才符合礼仪。



「凤,有什么方法可以报答大家对我的体贴吗?当一位好主人是已经决定好的事就不用说了,如果有能在近一点的时间内,我可以马上办到的事就好了。」



花颖一句话转了又转,含糊地问。如果花颖是个聪明成熟的主人,就能在所有事情结束后听取衣更月的报告,优雅地点头说声:「这样啊。」了吧?虽然他无法弥补自己的不成熟,却也想对大家的忠诚表达感谢。



『那么,用苏格兰威士忌代替牛奶怎样?酒窖里刚好有正适合的二十年酒款。』



「!」



脑海中的词汇被击中,惊讶令原本盖在花颖眼前的迷雾都散了开来。



「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凤呢。」



『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默默守护家里的小精灵是我憧憬的大前辈。』



凤半开玩笑地说道,呼吸里掺着隐忍的笑意。



※ ※ ※



遥望马路的室外座位上,凤斜倾咖啡杯。



「衣更月怎么样了?」



并肩而坐的男人望着花坛里摇曳的三色堇询问。凤将咖啡杯放回杯碟,与说话者的视线重叠,一起欣赏紫色与黄色的小花。



「虽说他从以前就非常投入工作了,但最近几乎像是不当执事就不能呼吸一样。」



「他的勤劳当初在学校也是大获好评。」



「据说也有很死心眼的地方。」



凤微笑,男子嘴角上扬回应。



猫咪依偎在阳光中,微风轻拂三色堇的叶子。远处传来阵阵波浪声,店员在柜台旁打瞌睡。



「能让衣更月做到这种地步的,应该是很棒的家吧?」



「对他来说,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家吧。」



回答后,凤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弯眉笑道:



「虽然他和新主人之间彼此还不太能放下心防就是了。」



「……这样啊?」



黑猫突然竖起胡须,抬头环顾四周,望着天空打了个呵欠后,将下巴靠在虎斑猫的背上,舒服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