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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暗夜中的雏鸟,尚未离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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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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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鼬清楚记得,他自觉到自己是什么人的瞬间。



那一天下着雨。



雨势非常激烈,甚至让人睁不开眼睛。宇智波鼬才刚满四岁,大雨无情地打在他幼小的身体上。



站在他身边的父亲,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鼬也没有期望父亲会关心他。



「你要记好,这就是战场。」



父亲这句强而有力的话,穿过轰轰作响的雨声,击打鼬的心灵。



战场……



这不是四岁的孩子应该记住的词汇。



更何况,现在在鼬眼前的那片光景,也不是小孩子该正眼去瞧的东西。



尸体、尸体、尸体……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死尸。



没有一具尸身的神情是安详的。每个死者僵硬的脸上,都留着死前痛苦扭曲的神色。



「再过几年,你也要成为忍者了。就算战争结束,忍者的现况也不会改变。你将要踏入的就是这种世界。」



鼬听着父亲冷酷无情的声音,一直在忍耐。



如果他一放松,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并不是害怕。



也不是悲伤。



鼬的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份情感紧紧揪住他的胸口。



雨水打得他全身湿透。



就算哭出来,父亲也不会发现吧。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哭。他觉得,如果这时哭了出来,恐怕就会失去身为忍者必须具备的某种重要事物。



所以他拚命忍住眼泪。



然而……



泪水仍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戴着木叶护额的人。



看起来像他国忍者的人。



地面上满是尸体。这些死者不分国境,每个人都经历过痛苦、悲伤、挣扎,终究无法抗拒死亡的到来。无论哪一国的忍者,脸上都挂着苦闷的表情。



没有一个人想死。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死了。



为什么?



由于战争的缘故。



「爸爸。」



鼬听到自己的声音。此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在颤抖。



并不是因为雨滴太过冰冷。



也不是因为畏惧满地尸骸。



他是气到发抖。



「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听到幼子的问题,父亲陷入短暂沉默,拿捏好该用哪些词来说明之后,才开口回答。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鼬持续望着那堆尸身,等待父亲继续说下去。



一阵暖意传到头上。



是父亲的手掌。



「因此,我才想让你看看这样的现实。」



鼬在心中拚命搜索「现实」这个词的意思。他才四岁。还无法理解现实和虚构之间的差异。



尽管如此,他还是听懂了父亲想表达的意思。



「这就是我今后生存的世界……」



「没错,鼬。忍者是战斗的生物,你绝对不要忘了今天看到的景象。」



受到父亲所说的话影响,鼬仔细凝视着前方,将眼前这片地狱般的景象,深深烙印在眼瞳深处,让自己牢记不忘。



眼底隐隐作痛。



有一种不同于泪水的暖意,在他的眼底蠢蠢欲动。就像一股激烈的力量波动流进眼里,让鼬非常害怕,不禁闭上了眼睛。这么做之后,那股力量波动慢慢地缓和下来,消失在脑海深处。



他的心跳剧烈,呼吸急促。一个深呼吸之后,鼬睁开了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有如地狱般的世界。



鼬轻轻地擡手碰触胸口。



如果任凭力量控制身体,自己就不再是自己。



「怎么了?」



鼬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只是定睛凝视着眼前的光景。



就算这个地狱是自己今后将要生存的世界,他也不打算就这样默默无言地接受。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无论有什么原因,用战争来解决事情就是错的。若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他就必须改变它。



这成为了宇智波鼬这个男人的中心思想。



鼬一辈子都不曾忘怀这一天所见到的景象。







在鼬自觉到自己存在于世界上的意义数周后,这场将整个大陆的忍者都卷进来的大战画下句点。这场战争日后被称为第三次忍界大战,在主战国木叶忍者村及岩忍者村签订停战条约之后声明终止。



虽然木叶在战争中占了优势,不过第三代火影蒜山采取和平政策,并没有向岩忍者村要求任何赔偿,战争就在这种破例让步的情况下结束。这种软弱的决策遭到主战派的人反对,蒜山为了抑止村子里的反对声浪,决定辞去第三代火影之位。之后,村子里开始遴选新任火影,在大战中被誉为英雄的波风凑于是当上了第四代火影。



蒜山辞去火影之位后,村子从战后一片混乱之中,逐渐开始重建。



鼬有着明确的目的。



『成为比任何人都还要优秀的忍者,消去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争端。』



这种夸大的梦想,在大人眼中或许会被一笑置之。但对四岁的鼬来说,这个梦想非常重要,任何事物都难以取代。



在忍者学校学习基础忍术,通过考试,才会被认可为正式忍者。



鼬才四岁,连去忍者学校上课的资格都没有。



他想要尽快成为忍者。



所以,他才会一个人修练。



「我回来了。」



鼬在玄关静静地脱掉鞋子,慢慢走过走廊。



「你回来啦。」



当他经过厨房前面时,他的母亲美琴向他开口。现在,母亲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不知道会是弟弟还是妹妹……



总之,这是鼬的第一个兄弟姐妹。



「你今天也是一个人去修练吗?」



「嗯。」



听到儿子不像是四岁小孩的沉稳回答之后,美琴抱着沉重的肚子转过身去,耸了耸肩。



「爸爸在房间里吗?」



「他在房里,不过现在有点不方便……」



鼬一边听母亲讲话,一边走向父亲的起居室。在今天的修练中,他对苦无的握法产生了一点疑问,想要马上向父亲请教。



「为什么第四代会是那个波风凑!」



从关起来的纸拉门另一侧,传来激动的声音,让鼬停下了脚步。



「小声一点啦,八代,不知道会被什么人听到。」



沉稳的语气,是父亲的声音。



「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在遴选第四代火影的时候,除了波风凑之外,被提名的就只有大蛇丸大人而已啊。为什么都没有人提名富岳大人呢?」



叫做八代的男人如此询问父亲。鼬在脑海里回想那个男人的长相。对方是个将白发推高,有着瞇瞇眼的男人。他的年纪比父亲还大,却是跟在父亲身边的部下。



「八代说得没错,我也无法认同。」



「稻火……」



又有另一个人出声,父亲开口叫了他的名字。宇智波稻火是木叶警务部队中功夫首屈一指的忍者,特征是一头长长的黑发。他也是父亲的部下。



「在大战中,一提到『凶眼富岳』,可是会让其他国家的忍者都害怕发抖啊。」



「木叶警务部队的队长,这就是我在村子里的名号。」



「那是高层首脑的阴谋!」



八代再次拉高声音大喊,一口气说个不停。



「高层首脑不想让宇智波一族公然崭露头角,所以没有在村子里公开富岳大人在大战中活跃的表现。因此,波风凑、三忍,以及明明不是宇智波一族却拥有写轮眼的旗木卡卡西才会受人瞩目。如果波风凑和卡卡西能出名,富岳大人的名声也应该要有相同的……」



「别再说了。」



富岳一出声制止,八代便闭上了嘴。



「我的儿子在听。」



鼬的身体当场微微震了一下。



「怎么了,鼬?」



被发现了……



还不够成熟。



鼬咬紧了牙关。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之下,他只好缓缓推开纸拉门。



房间里面有四个人。



鼬的父亲富岳、八代与稻火。此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的头上有小小的点。他也是父亲的部下,名叫宇智波铁火。



「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关于手里剑术的问题想请教。」



「我正在忙,晚点再说吧。」



「好的。」



说完之后,鼬立刻关上纸拉门。



在纸拉门快要完全关上的瞬间,四个人眼睛里都蕴含着红光。



写轮眼。



宇智波一族代代相传的血继限界。



鼬一边走回自己房间,一边回想起父亲房间里的那股气氛。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勾起记忆,脑海里就浮现从前跟父亲一同见到的那片战场。



充满恶意与邪气,有如地狱般的惨状……



在父亲房间里的那些人,身上的气息就跟鼬当初在战场上感受到的不祥气氛一样。



「父亲在想什么呢……」



鼬喃喃自语,却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五岁。



对鼬来说,自己的生日根本无关紧要。这个每年一度的日子,只不过是人生的一个阶段而已。无论是懵懵懂懂过了一年,或者是充实地度过,一年同样是一年。就算多了一岁,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因此改变。



重要的是每天的锻炼。



一步一步确实地有所进步,才是重点。



虽然鼬这么想,但是这一年所经历的重大变化,也让他的心态产生了转变。



那个原因正在他的面前。



「怎么样?」



躺在床上的美琴开口问道,不过鼬没有回话,只是跪坐在地上,凝视着躺在自己膝盖前方的物体。



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还看不清眼前,只见他茫然的眼神望向半空,拚命地想要理解自己身处的状况。



鼬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小婴儿颤抖了一下。鼬被他的反应吓到,把手缩了回来。母亲看到这一幕笑了出来,望向鼬。



「是佐助喔。」



这个孩子的名字。



自己的弟弟。



宇智波佐助……



鼬再次轻轻碰触婴儿红通通的脸颊。



「佐助……」



他首次呼唤弟弟的名字时,心中悄悄地涌进一股暖意。这跟他从父母身上感受到的爱护不同,而是一种无以言喻的特别感情。五岁的鼬没办法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过,看到眼前虚幻到似乎一碰就碎的婴儿,心中确实有一股男人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觉得自己必须要保护他。



「弟弟就拜托你啦。」



听到母亲这么说之后,鼬依然将手放在佐助脸上,重重地点了点头。







自从父亲带鼬去过战场之后,他每天都持续修练,一天也没有中断。



再过一年,就可以进入期待已久的忍者学校。鼬的目标是想要尽量磨练自己的技术,成为优秀的忍者,就只有这样而已。



为什么要成为优秀的忍者?



当然是为了要让争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父亲说,忍者就是要在互相杀戮之下生存下去,但鼬实在无法认同这个想法。



忍术和查克拉,真的只是为了争斗而存在的吗?



不对——鼬可以断言并非如此。



若是具有出类拔萃的力量,应该就可以介入不断争斗的两者之间,阻止双方。如果自己比互相争斗的双方还要优秀,是无论任何忍者都无法对抗的对象,那么不管是谁,应该都会老老实实地听自己说话,顺从自己才对。



鼬想要成为那样的忍者。



他相信,若拥有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力量,比任何人都还要有能力,就算是之前那场大战,他应该也有办法阻止。



因为拥有明确的目标,所以努力精进对他来说算不上是痛苦。



自家附近的一座小森林,是鼬修练的地方。



耸立在林中的每一棵杉树上,都挂着一个木制的标靶。靶子大小跟人头差不多,上面画着两个黑色的圆圈。



鼬独自伫立在宁静的森林里。他的指缝间夹着苦无,双手合计夹了八支,这就是鼬的武器。



「呼……」



他闭上眼睛,慢慢地把空气从腹部深处吐出来。



他往下蹲低的同时,瞬间使劲往地面一蹬。



飞在半空中的身体,成为头上脚下的姿势。



原本环绕在他胸前的双手,迅速往左右伸去。



八道闪光往八个方向飞散。



鼬着地之后,周围传出喀沙喀沙的清脆声响。



每个挂在杉树上的标靶正中央都插着一把尖锐的苦无。



「漂亮。」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使鼬屏住气息,回头望去。



一位黑发少年站在那里。



他看起来明显比鼬年长。证据在于他的额头上绑着木叶的护额,正发出闪亮的银色光芒。



「你几岁?」



少年向鼬问道。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他曾经看过这位少年。



他也是宇智波一族的忍者。



「五岁。」



「你这个年纪就能将苦无运用到这个地步,真不简单。」



少年一边说,一边朝鼬伸出了手。



「我是宇智波止水。」



「我是……」



「我知道。你是警务部队队长富岳先生的儿子鼬吧。」



止水用亲切的态度向他搭话,让鼬有点困惑。大概是他把这种心情表现在脸上的关系,止水耸了耸肩,睁大眼睛。



「我听说过你是个奇特的孩子,不太会主动跟人讲话,想不到你看起来真的很顽固啊。」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



「哎呀,别那么说嘛。」



原本面带笑容的止水,瞬间消失了身影。



鼬的眼神追着他的气息。



在空中。



止水跟刚才的鼬一样,飞舞在半空中,双手往左右大大张开。



八道闪光划过空中。



「唔!」



鼬睁大了眼睛。



「怎么样?」



止水着地之后,对他微微一笑。



「我操控苦无的技巧也不赖吧?」



刚刚刺在靶子上的鼬的苦无旁边,正插着新的苦无。当然,那是止水射过去的。



「打从好一阵子之前,我就在一旁看着你每天在这里修练了。」



止水慢慢走近鼬的身边,再次向他伸出了手。



「跟我做朋友吧。」



止水的语气听起来很舒服,让人自然地被他吸引。鼬就如同被他引诱一般,伸出了右手。



一阵暖意包住了他的手。



「请多多指教啦,鼬。」



止水浮现出满脸的笑容,鼬一边看着他,一边对于自己竟然会接受这个爱装熟的忍者而感到诧异。







鼬正凝望着月亮。



跟佐助一起……



父母都不在家。



纸拉门开着没关,他抱着佐助,坐在后院的走廊上。



月光非常明亮,甚至让人觉得刺眼。



满月散发出灿烂的光芒,简直快遮盖住四周的星光。现在的满月看起来似乎就快要从天空中坠落下来一样。



微风轻轻抚过鼬的脸颊。



「嗯?」



他察觉到风中混有微微的臭气,不禁皱了皱眉头。佐助似乎感受到哥哥的变化,或者是由于小婴儿的敏锐直觉发现状况不对劲,在鼬的怀抱中哭了起来。



鼬擡头凝视着月亮。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是……」



佐助开始放声大哭。



「好乖、好乖……」



鼬一边摇着弟弟哄他,眼睛却仍盯着月亮不放。



带有野兽臭味的风,再次吹拂过来。



「真是讨厌的感觉。想不到这种时候爸爸妈妈偏偏不在……」



佐助哭得更加激烈。现在实在不是赏月的时候,鼬微微笑着,将视线转往可爱的弟弟身上。



「别哭了,佐助。无论发生什么事,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听到鼬这么说之后,原本带有恐惧的佐助的哭声,转变成似乎在撒娇一样的声音。哭声的大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其中只有微妙的差异而已。因为他们是兄弟,鼬才能了解到佐助心境的变化。



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这里……



鼬无计可施,只能加重力道紧紧环抱佐助。







突如其来的事态,让村子里陷入一片混乱。



宇智波富岳用凝重的表情,望着远方扬起的漫漫沙尘。



他站在木叶警务部队的屋顶上,身边是他的亲信,全部都是宇智波一族的精锐。



「那、那是……」



站在富岳左边,满头白发的八代低声喃喃自语。他会有如此反应的原因,富岳早已看见了。



「九、九尾……」



这次说话的,是站在富岳右边的稻火。他抓着长长的黑发,拚命想让自己恐惧发抖的身体平静下来。富岳没有理会那些明显感受到恐惧的部下,正以毅然的态度确认眼前的现实。



「没错,就是九尾。」



村子中央扬起一阵沙尘,中间可隐隐看到九条尾巴,每条尾巴都像是扭动的大蛇一样,在地上爬行。九条尾巴汇集之处,能看到一只橘色的野兽。野兽高声咆哮,似乎想要吞噬浮在半空中的满月,是一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狐狸。



九尾是传说中的野兽,据说会把灾厄带来这个世界。



「马上派遣部队到现场。我也会过去。」



「富岳大人要亲自到场吗?」



八代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开口问道。



「当然啦!」



富岳破口大骂,视线依旧盯着九尾不放。



四处开始传来怒号和惨叫声。无论在村子里的何处,应该都看得到九尾吧。就算现在还没有地方受害,不过亲眼目睹九尾,难免会惊惶失措,陷入混乱。



「这有可能是村子成立以来最大的灾难。我身为警务部队队长,在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可是……」



靠近九尾,就代表让性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最早赶赴现场的忍者之中,应该已经有人牺牲了吧。八代会感到害怕也在所难免。



「至今为止,我从来不吝惜在工作中付出自己的生命。」



「队长……」



八代的瞇瞇眼缓缓渗出泪水。



「只有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有办法操控九尾。假使我们不赶过去,就没办法阻止牠。」



「队长!」



富岳的亲信铁火从楼梯跑了上来。



看到优秀的部下脸色大变,富岳也料到事情非同小可。



「怎么了?」



「刚刚高层下了指示,叫我们警务部队要加强村子的警护任务。」



「你说什么?」



富岳瞪着铁火,似乎在怀疑自己耳朵听到的话。铁火是一位很机灵的部下,察觉到上司怒火中烧,便说出自己的推测。



「能够操控九尾的只有写轮眼。高层恐怕是在害怕这一点吧……」



「他们是指这场骚动是我们造成的吗!」



八代放声大喊道。



富岳非常能体会他的心情。



宇智波一族是木叶忍者村的一员,不可能会解开九尾这种野兽的封印,让牠引发骚动。如果操控九尾的人让九尾只避开自己居住的地方不攻击,马上就会引起怀疑。一族里绝对不会有人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



实际上,现在在眼前作乱的这只野兽,正在不分敌我地破坏村子。这种行为,就像是让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一样。



至少,现今住在木叶忍者村的宇智波一族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去告诉他们,说我知道了。」



富岳对铁火说道,仿佛在吐露一件痛苦的事。



「队长!」



八代冲向他身边,但富岳一句话也没说,对八代点了点头,走下楼梯。



虽然他很担心留在家里的鼬和佐助,但眼前必须要完成自己被赋予的任务。







「鼬!」



「妈妈。」



鼬抱着佐助,站在家门前面的巷子口。美琴紧紧拥住他们。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如果我们逃走了,妈妈回到家里会很担心,我觉得这样不行,所以才留在家里等。」



「嗯,嗯……」



母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点头。



鼬觉得自己必须保护弟弟,心情原本非常紧张,眉头整个紧紧揪在一起,现在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然而,轻松的时间非常短暂。当他辨识出靠近母亲身后的东西后,眼神立刻变得跟先前一样可怕。



「妈妈!」



鼬把佐助抛给母亲。



接着马上跳了起来。



鼬看到九尾从远方抛出岩石,在自己家附近碎裂,一部分碎石飞向空中,其中一颗正朝着母亲背后坠落下来。



他低头看向抱着佐助的母亲。母亲看到鼬突然跳了起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用惊讶的眼神看向他。



那是一块能轻易将他们母子三人压扁的巨石。



「我要保护……」



鼬口中喃喃自语。



他紧紧握住拳头。



忍者的体术并不是只靠肌肉的力量。就算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完成的五岁幼儿,只要能确实操控查克拉,巨石也有办法打碎。



他高高举起拳头。



将查克拉聚集在手臂上,手臂上缠绕着一圈淡淡的蓝色火焰。



岩石冲撞鼬的拳头,发出尖锐的声音之后碎裂。



就算是幼儿,只要持续进行忍者修行,要打碎石头并非什么难事。



碎石宛如雨下,打在身上。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静静地降落在地上。



「你们没事吧?」



鼬转过头去,对母亲和佐助说道。母亲的眼睛睁得很大,愣愣地盯着鼬,完全掩盖不住惊讶的表情。因为他的母亲是上忍,所以才会对鼬瞬间做出的一连串举动感到讶异。



「这里很危险。走吧,我们去大家集合的地方。」



「好……」



听到鼬的催促,母亲站了起来。鼬也跑近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你都还没有进忍者学校,竟然已经能办到这种事……你果然是你爸爸的孩子。」



妈妈应该是在称赞自己吧,不过现在不是陶醉的时候。他脑海中充满使命感,一定要把母亲和弟弟送往安全的地方。



周围传来女性和小孩的惨叫声,以及男性的怒吼声。其中还掺杂着瓦砾崩落的轰隆声,状况非常惨烈。



人们身上流着血四处窜逃。



有个男人断了一只手,却仍然对自己的忍者同事大声喊叫。



有个年轻女人茫然地看着崩塌的瓦砾堆,就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样。



有个小孩子正在大声哭喊,摇晃着身体已然冰冷的母亲,想要呼唤她醒来。



鼬听到自己脑袋深处,响起了刺耳尖锐的耳鸣声。



他跑步的距离并没有远到足以让自己感到疲累,却愈来愈喘不过气。



眼前的景象,跟他四岁时所见到的战场逐渐重叠在一起。



争斗……



眼底隐隐作痛,就跟那时候一样,力量的波动在他眼睛后方脉动。



他的眼前似乎在刹那间被染成一片鲜红,但马上又恢复。



「鼬?」



母亲察觉到自己的儿子似乎不太对劲,于是从他身后出声呼唤。



「我没事的,妈妈。」



鼬拚命地往前跑。



就像是要从九尾这个强大的暴力身边逃离一样奔跑。



鼬打从心里渴望能够阻止争端的强大力量。



他想要成为强大的忍者。







在火影屋内的会议室里,有四个人影并排在一起。



第三代火影•猿飞蒜山。



暗部的志村段藏。



以及顾问焰与小春。



突如其来的异变结束后,蒜山脸上的皱纹因疲惫似乎又加深了几分。他望向其他三个同志,开口说道。



「第四代火影和他的妻子九品牺牲性命,封印了九尾。最后,总算是守护住了村子。」



段藏以木然的表情听完蒜山的话,开口继续说道。



「但是,村子受到比大战时还严重的毁灭性打击。」



「我们必须尽早展开复原工作,不然其他村子可能会趁机攻打过来。」



这是顾问焰所提出的意见。



蒜山轻轻点了点头,用沉重的语气接着说:



「我也打算立刻安排此事。」



「顺道一提,有一件事情,我无论如何都想要立刻运行。」



段藏右半边的脸被绷带包住,只露出左眼,散发出冷酷的光芒。蒜山一句话也没说,迎向段藏冰冷的视线,并在眼神中露出催促之意。段藏察觉到蒜山眼神里的含意,便接下去述说:



「我希望能将宇智波一族的居住地移到村子的外围。」



「你说什么?」



蒜山皱起眉头,瞪着段藏。



然而,段藏一动也不动,继续以淡淡的语气说:



「你应该也知道,能操控九尾的只有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



「你的意思是,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将九尾呼唤过来的吗?」



「是的。」



看到段藏的语气这么肯定,蒜山不禁屏住气息。这番激烈的对话过程中,两个顾问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观望着。



「在大战中对宇智波的待遇,以及遴选第四代火影时对富岳的冷落。近年来,宇智波一族对村子的不满日益加深。」



「我可不这么觉得。」



「根的人有仔细调查宇智波的动静。宇智波对村子有所不满,的确是事实。」



「这是因为长年来的纠葛……」



「并不只是这样而已。」



段藏强硬的态度压过了蒜山。



「就连凶眼富岳这个稀世的天才,都只能甘于警务部队队长这个位置。这让经历过大战的那些人心中,开始产生绝望。对于村子的失望,总有一天会化为激烈的不满,袭向木叶。」



「就算如此,要将九尾那件事断定是宇智波一族所为,也未免太过急躁了吧?」



「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啊,蒜山。听好了,能操控九尾的,只有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这是事实。」



蒜山闭上了嘴巴。



「总之,我要把宇智波一族集中在一个地方,将他们赶到村子的边缘。现在能够以九尾来袭之后需要整理区划的名义去运行,应该要趁现在这个机会去做这件事。」



这个男人展现出暗部黑暗的一面,态度凌厉逼人,让其他三个人只能默不作声。







鼬对新的住处很满意。



虽然离村子的中心很远,但跟一族有关连的南贺神社就位于聚落之中。更重要的是,由于这里是村子的边郊,所以自然环境丰富,不用怕没地方可以修练,只要稍微走一段路,就可以越过村子的边境,另一边有着险峻的山野。



他心想,要培育年幼的弟弟,这里正是一个安静又合适的地方。



然而……



大人们似乎并不这么想。



自从村子里的大人物决定将族人聚集在这里,创建新的聚落之后,时常有年轻的忍者来拜访父亲。



歧视。



迫害。



栽赃。



父亲的房间里,不停传来这些负面的话语。



鼬也很清楚大人们之所以不愿意搬来这里的原因。



因为有人怀疑引九尾来袭的嫌犯或许就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所以才会被集中到村子的边缘居住。



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予……



鼬心想,父亲他们会感到愤慨也是难免的。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也没有办法。难得族人都聚集到了这里,应该趁这个机会将这个聚落的环境变得更好,这种想法也比较健全吧。



遭到九尾破坏之后,村子里满目疮痍。



并不是只有宇智波一族觉得痛苦难过而已。



许多人的至亲好友比自己先逝世,也有人失去了住处,不知该如何是好。比起那些因灾害失去家园的人,宇智波一族能较早分配到这个聚落,应该要觉得运气好吧。



对于那些不停埋怨的大人,鼬不禁感到失望。



「那么,我去去就回。」



鼬坐在椅子上,背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他和母亲、佐助,三个人一起吃着晚餐。当然,他的弟弟还没办法好好吃饭。佐助的脖子才刚变硬不久,他被抱到婴儿用的椅子上坐着,摇头晃脑,用圆滚滚的大眼睛望向哥哥那边,好奇地看着鼬把白饭从碗夹到嘴里的样子。



这个人用那双长长的棍子把白色的东西送进嘴里,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弟弟的眼睛里蕴含着一股力量,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思考这种成熟的事。虽然他还未满一岁,不过眼神非常强烈,让人能清楚感受到他双眼中所蕴含的思考和意志。



「要吃晚饭吗?」



母亲看向鼬的身后,开口问道。鼬也跟着转过了头,从微微开着的纸拉门缝隙中,看见父亲严峻的表情。



「我在外面吃完再回来。我会比较晚回来,你们先睡没关系。」



「好。路上小心喔。」



「路上小心。」



鼬接在母亲后面说道。父亲以冷淡的眼神望向鼬,他的眼神与弟弟不同,一向看不穿其中有什么想法。



「明年你就要上忍者学校了。要好好努力修练啊。」



「好的。」



「啊呜啊啊啊啊……」



佐助仿佛在模仿鼬,发出不成言语的声音。父亲往弟弟那边看了一下,稍微点了点头,消失在纸拉门的另一边。



他们三个人继续用餐。







「大人他们到底都在做什么,才会弄到那么晚……」



鼬对他的朋友提出了这个单纯的问题。



他唯一的朋友——止水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眺望远方的火影岩。



他们两个人坐在村子边缘的悬崖上。



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垂直的悬崖底下有一条河,弯弯曲曲地绕过火影岩后,流向村子外。河水流至鼬和止水所坐的悬崖附近,水位也变得相当深。



「我是下忍。」



止水依然望着远方,开口说道。



他转头看向默默聆听的鼬,用温和的口气继续说:



「所以会参加大人们的集会。」



「咦?」



「他们定期在南贺神社开会。」



鼬虽然想问止水到底在说什么,不过他心里害怕,不敢问出口。



看到鼬保持沉默,止水垂下视线。



「这件事情你还不需要知道。」



止水说完之后,眼神就别了开来。鼬依然怀抱着不安的心情,盯着止水。



族人之中,飘荡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鼬不断在心里喃喃自语,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测。







六岁。



鼬终于进入了忍者学校。



他并不是因为入学感到高兴,而是因为学校这个地点,让他具体感受到自己正在接近忍者这个目标。这跟他从前一个人修练,或者是跟止水秘密修练时不一样。



在学校的每一天,都是通往忍者的道路。



这让鼬非常高兴。



「那么,我想听听大家的梦想,也顺便让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一位年老的老师,说完这些话之后,环视学生一圈。



这是第一堂课。



学生们有点紧张,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喂喂,该怎么办?」那些还不太认识彼此的学生,开始互相讨论。鼬则是独自望着他们。然后,就像在看别人的事情一样,鼬心想:「他们会感到困惑也是难免的。」



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梦想,当然没办法流畅地开口讲出来。



「那么,就按照座号开始吧。」



不知道老师是否了解学生们的心情,他大声说出这句话,似乎是要压过四处冒出来的接头交耳声。



宇智波鼬(Uchiha Itachi)……



第一个字是「U」。



按照※姓名字母,鼬的座号是排在前面几个。



他对于自己要说什么,没有感到一丝迷惘。



从懂事以来,他的梦想就没有改变过。



只要把自己的梦想直接说出来就好。



「很好,说得很好。」



不知道是第几个同学,那人说完之后,收到大家的掌声。他的梦想是要成为一个跟父亲一样伟大的忍者。



成为一个跟父亲一样伟大的忍者……



鼬的脑海中浮现出富岳的样子。



父亲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