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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三月之兔》(1 / 2)



昨晚开始下雪,到了早晨就变成了雨夹雪。三天前下了一场雪,积雪达到10厘米厚,交通时刻表混乱不堪。在东京,不如说是在三月份才集中降雪。期待大雪还是少女时代的事。



下了车站的楼梯,是一条狭窄的商店街,隔着一条马路就是住宅区。冰冻的雪块被雨夹雪慢慢地融化了,成了一个个小窟窿。



“小幡老师,早上好。”



身穿深蓝色学校外套,同样把头发编成两半的学生们,像兔子一样啪嗒啪嗒跑来。她们的脸颊被冻得通红,看起来像姐妹一样。打了个招呼后,我轻轻看了其中一个人一眼。



“喂,你们围巾的围法,违反校规!”



没关系啦。少女开玩笑似的喊着,舞动着红色的围巾逃走了。其他的少女们也在后面追着她,叽叽喳喳地笑着。在暗淡的天空下,只有她们撑的伞像开了花一样鲜艳。



让已经上高中的女孩们穿上统一的校服,要把扣子扣好,正确地系好领带,从鞋子到围巾到头饰都一一干涉。如果说对这么细致的安排和禁止事项的设置没有一点意见,那才是谎话。去年,关于雨伞的规定终于消失了。学生们很久以前就向学生会提出了要求,这是经过一番周折后才做出的决定。



之后,下雨天的上学路变得‘华丽’起来。然而几乎同时,又发生了数起雨伞被盗的事件。被拿走的都是些昂贵名牌的雨伞。



这该怎么办啊,几位老师这样说。从那以后,一下雨心情就变得沉重了。



人行道上的雪变成了贝壳?形状,鞋印和车辙伴随溶出来的水在寒冷天气中地堆积着。冻僵了的脚趾很刺痛。沿着大路走其实更近,我突然想到,就拐进了一条小巷。我找到了我的目标。在用旧板墙围着的极小的场地上,有一座旧木屋和一个二坪左右的院子。庭院里有几棵树,也许是因为阳光不多的缘故,每一棵都是瘦弱的。



“那是辛夷花。”



她指着隔着围墙能看到的一根,那还是神野老师告诉我的花名。当时,我无感地望着她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指着的那朵瘦削的花。她对着我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说。



“是在早春就开了的白花。”



仅此而已。既没有说“很漂亮”,也没有说“我喜欢那朵花”。但是,我却特别想看看那朵花。



那是去年年底的事了。



想着差不多该开花了,但日子却匆匆忙忙地过去,连走与平时不同的路的余地都没有。可能已经晚了,毕竟是早春的花。



我斜着伞,抬头仰望枝头,但那朵花还在开。可能确实有点晚了。辛夷花已经过了最美的时期,只剩下凋谢了。白色的花瓣沉重地支撑着混着雨夹雪的水滴。长途跋涉让鸟儿们疲惫不堪,在枯枝上歇息翅膀。



迎面走来的一个看起来像是上班族的男子,一眼也不看这边,急急忙忙地从一旁走了过去。 他每天早上都要走这条路吗? 我不认为他知道这朵在早春盛开的短命花的存在。 工薪族太忙了,没法注意路边的花。



一月走。二月逃。然后三月离去──。



就这样,岁月转瞬即逝。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了。但如果仅限于青少年,十年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我,在十年前──十年前也是闪闪发光的高中生。在我看来,这十年转眼间就过去了。 然而,那时的我们和现在的孩子们却大不相同。对事物的思考方式、价值观,甚至在这些之前,连一般常识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冷风吹得耳垂一阵酸痛。复现的,是几天前自己的声音。



“——不过啊,从现在的我看着那些孩子,他们简直就是外星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也叫人搞不懂……”



“因为是现代的女高中生了” 城山爱子装模作样的收场,脸上露出了坏笑。 “这句话已经是康子的口头禅了。



我苦笑着,轻轻耸了耸肩。虽然不甘心,但完全正中下怀。



当话题涉及到自己的工作内容时,不知不觉就会说出这种愚蠢无知的说法。我自己也早就意识到了。我知道……就是这样。



最近,让人郁闷的事情很多。怎么看都是内部发生的偷盗事件,一些学生参加约会俱乐部被发现,有把头发染成茶色的孩子,也有因为偷东西而被训导的孩子。这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现在的女高中生啊……”应该会逐渐收敛吧。



当然,用校长等人的话说,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所以对于学校内部发生的事情,不能到处宣传。在这一点上,爱子是一个可以安心吐露心声的人。不管是该嘴巴紧的事,还是与学校无关的事。



但是,发牢骚这种东西,即使是好朋友也不会喜欢一直听。反省过后我马上改变了话题。



“……话说回来,康子还好吗?”



每当提起好友真爱女儿的名字,心里总是痒痒的。因为和自己的名字一样,有点不好意思。当然,这并非是偶然。



学生时代,当时还姓木村的爱子对我说:“如果我生了女孩,就叫康子吧。”当时我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呢,我对未来的事也感到很惊讶。但实际上,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在上学时就结了婚,半年后生了孩子。那是我们二十一岁时的事了。



惊叹、困惑和失望。这就是当时真实的心情。对我来说,爱子是最好的朋友,更是最好的敌人。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我都不想输给她。但是,我经过千辛万苦、努力才跨过的障碍,爱子似乎总是能轻松地跨过。



当爱子眼中闪烁着光芒,告诉我将来要当老师时,我甚至觉得自己的未来已经确定了。所以她的行为是严重的背叛啊。至少对当时的我来说是这样的。



“康子还好吗?”



“挺好的。”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不知聊过多少次了。当时还是婴儿的康子,现在也上小学了。每次提起这个和我有同样名字的少女,我都不由自主地意识到自己内心涌动的不安。



当然,爱子现在还是非常好的朋友,她的女儿也格外可爱。对我来说,向爱子发牢骚和倾诉可是非常重要的时间。



痛苦的是,我觉得爱子一定是比我更好的老师。说不定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当老师。



年轻的母亲不知是否了解我复杂的内心,像往常一样,非常爽朗地点了点头。



“挺好的,已经好过头了,都叫人伤脑筋了。最近,变得狂妄自大,真够受的。养孩子也不轻松啊。”



“话虽如此,但你的敌人只有这一个。我要对付的可是四十个人。”



我笑着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吃了一惊。刹那间,胸口一阵刺痛。我用一只手遮住脸,无力地喃喃自语。



“……不对,不是四十个人了。”



“怎么了?”



“三十九个人……有一个人被杀了。”



2



安藤麻衣子去世已经近半个月了。应该说才半个月。当我听说我的学生死了,还是被杀的时候,我完全不明白在说什么。当我听说她被一个杀人狂刺杀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安藤麻衣子是个特别漂亮的孩子。如果是她的话,模特或艺人都能胜任,实际上她也受到了很多这样的星探的欢迎。我觉得这也是必然的。学生中也有着自信满满地说‘她最近要以艺人身份出道了’的小麻雀们,但那只是掺杂着某种希望的单纯推测吧。



“我们中间能出道的,只有麻衣了。如果朋友里有艺人的话,就太厉害了。”



女孩们异口同声地说。



“有多厉害?”



她爽朗地回答。



“可是,艺人的住址和电话号码不是都知道吗?然后,我就可以给木村拓哉等明星打电话了。”



实在是太无聊了。



对少女们来说,“美”是绝对的信条。本来,从少女期到十六七岁即将长大成人的时候,虽然身体健康,但并不像她们所期望的那样美丽,也是最胖的时候——也有极少数的幸运的例外。于是,她们不惜一切努力想要变得更漂亮点。我常常叹息道,要是能把这份热情用在学习上就好了,但我自己以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不能轻蔑地笑。



不过,她们认为只要拥有美丽,就能拥有世上所有的“好东西”,虽然这很夸张,但绝不全是错觉。比如,我知道自己不漂亮。作为女人,这终究是不幸的。



直到她被杀的2月22日那天。大家都认为安藤麻衣子天生就在幸运星之下。



那之后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来了好几个警察。作为被杀学生的班主任,我被问了很多事情。来了越来越多的媒体人,在新闻上,诸如“美女女高中生被杀”、“夜路上被杀人狂刺杀”等耸人听闻的标题跃然眼前。八卦节目的记者也在校门口高声吆喝,逮到一个学生就拿起麦克风。其中一名电视工作人员甚至要求在被杀学生的桌子上装饰鲜花。



他说‘这样才有感觉嘛。’



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连续几个晚上睡不着,饭也吃不下去。仅仅一周的时间就瘦了四公斤。



“被杀的安藤麻衣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换了说法,换了人,很多人提出的问题最终都集中在这一点上。我重复的回答就印章一样。



“她聪明认真,在其他学生中也很受欢迎。”



这是一种抽象的回答,坦白说我自己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身为班主任却完全不了解学生。我再次体会到了这一点。



但是,对于同样的问题,学生们的回答也不能说比我更丰富。她们也不约而同地回答了同样的问题。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结果,和我对安藤麻衣子的认识,没有什么区别。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少女们看起来都非常生气。痛哭,哀伤,然后愤怒。如果是对犯人的话也能理解。但我总觉得少女们的愤怒都指向了安藤麻衣子。



“——我说过很多次了,他们绝对是外星人。他们是外星人。他们是来侵略地球的。我一点也不理解,也不认为能理解。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当了教师,几乎没有什么好事。总之,当女校教师绝对不行。”



虽然是开玩笑的,但一半以上是认真的。我一直这么想,我想辞职,我想辞职。



突然,朋友柔软的手掌轻轻触碰到我的头。那轻飘飘的触感,像是轻斥我,又像是鼓励我,在那里放了一会儿。



“……不管怎么说。”她用母亲对自己幼小的孩子那样的温柔说道。“我没当上老师。”



“爱子……”



“有了孩子之后我这么觉得,一年中,大概有三百六十四天的时间,总是生气、怒吼,养小孩就像是战争。理想和现实是如此的不同,我真的很讨厌。但是,有一两天,我真的很高兴,我想,有孩子真好。人会因为那一瞬间而成为父母。康子也一定有这样的经历吧,当教师真好。”



我盯着爱子的脸。眼角突然发热,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往下流。



我不知道,也无法理解。



这种焦虑笼罩着我的内心,我一直哭不出来。好不容易找到出口的眼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地滚落下来。



“……再多一点。”我勉强微微一笑。 “再努力一点。”



对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必须努力,为了自己,必须加油。为了经常听我示弱而不露出丝毫厌恶的表情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为了十七岁就去世的安藤麻衣子。



现在还不是逃跑的时候,也不是离开的时候。



我离开湿漉漉的辛夷花,朝学校走去。



花就默默地在那里。只是人们没有注意到。



3



“小幡老师,打扰下……”



教室的门开成一条小缝,新田老师悄悄地招了招手。我让学生们写英语作文,然后走向走廊。如果能用上我刚教的句法就好了,但不管怎么说,她们的记忆就像鸡一样差。



“校长叫我们马上到会议室集合……二年级的老师好像都要去。”



她胖乎乎的圆脸,浮现出了不安的神色。



“Really?”出于同为英语老师的习惯,我不由得这样回答,小声逼问对方。“可是现在是上课时间啊,叫我们中断上课立即集合?”



“没办法,我也是中断上课出来的。”



我吐出一口气。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了。校长就是很专横的一个人。她老是一想到什么事,就要马上叫人去做才甘心。自己却连两三年后的事情都没有规划。



她直接把我们这些一线教师拉进来,在第一线指挥各种各样的“革新”是最近的事了。具体方面,加强英语教育、推广国际化、积极引进电脑……诸如此类,每个学校都考虑的事情,却现在才策划。还有尽可能地降低成本,马上就可以实现,这些根本都是不合理的要求,所以在实际工作中也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校长热情高涨,而我们却只感到扫兴。



主要是经营情况实在不理想。这几年,入学人数一直在减少。但这不仅仅是我们的问题。说到底,孩子的数量正在急剧地减少。有一本杂志预言,再过几年,所有的补习学校都将倒闭。 据说会出现大学总招生人数超过应试人数的情况。不过,在现实生活中,大家想入学的都是名牌大学,也不是哪里的大学都可以。学校是会减少招生人员,但补习学校可不会马上倒闭。 眼下还是该抱有相当大的危机感。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所有私立教育机构。与所谓的“婴儿潮”一代的孩子刚到学龄时相比,其骤减程度简直是让人触目惊心。



但是,即便如此,也绝对没有理由说‘像你这样适龄的女性不结婚了’之类令人厌恶的话。把人当作马车来使唤,约会也不约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以战死而终的心态来面对吧。”



这位原社会课的教师、非常喜欢历史小说的校长,用这种夸张的表达向我们发出号召。 天哪,我在内心吐着舌头。谁会喜欢满身是血挣扎着死呢?反正要死的话,我想在榻榻米上,美丽安详地死去。



我让新田老师先去,给学生们上了自习的指示后说了这句话。



“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是吗?”举手的是成尾纱耶香。来了。我悄悄做好防备。这孩子的疯狂程度,在办公室里都成了话题。经常提出与课堂完全无关的问题,令授课教师感到困惑。她本人并没有恶意,总是很认真,这就更糟糕了。



果然,这次她也以极其认真的表情说道。



“小幡老师,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这件事,我很想知道。



进入指定的会议室后,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里。我稍微有些畏缩,坐到空位上。校长看了我一眼,故意地咳嗽了一声。粗框眼镜的后面,是一双很有女人味的、总是在掂量对方的小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生们用了一种似懂非懂的形容,比如“好色大叔和土里土气的混血儿”之类的。还是稍微少了些趣味。



“……那么,大家都到齐了。”校长不耐烦地说着,又清了清嗓子。



“很遗憾,附近的居民对我们的学生有所抱怨。”



“又是并肩骑车吗?”保健体育的石田老师急匆匆地说。她的细胞就像头盖骨里塞满了肌肉,但绝不是坏人。但遗憾的是,“不是坏人”和“是好人”未必是一致的。



“我早就提醒过了。”



她很不情愿地这么说。



你们学校的学生们在狭窄的道路和人行道上到处乱走,妨碍了通行,真是受不了——这样的投诉,过去确实有过好几次。每次都提醒学生们,对方也会乖乖地点头,但丝毫没有改善的迹象。



但是,如果只是那些事的话,没有必要在上课时叫来开会啊,而且都是二年级的班主任,很奇怪。



果然,校长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



“虽然那也是平常要她们注意的事,不过这次的事情更为严重。听说今天早上有本校的学生撞到了老人,结果没有道歉就走掉了。对方可是七十岁的老人家。”



“什么!太过分了。”教务主任喊道,年级主任抱着胳膊说:“不能原谅。”简直就像在看一出糟糕的戏。被学生们一起评价为“怪兽系”的这两个人,平时的关系非常不好。不知是什么时候,有人用了“流氓对流氓”这个词。他笑着说,说得真好,但自己被人称为“オバタリアン”,心情并不愉快。不过,我更愿意相信这不是因为外表,而是因为“オバタ”这个姓。



“那个……”我战战兢兢地说。“就为了这个,特地把我们叫来吗?”



“就这样?” 校长瞪了我一眼。 “对方是个软弱的老人,这不是极其卑鄙卑劣的行为吗?”



“您说的当然是对的,但现在正在上课。对教育工作者来说,最为重要的教学部分就此中断,我想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再说,为什么只请二年级的班主任来呢?仅凭刚才的话,我还不能理解。”



“国立大学毕业的才女真就是不一样呢。”



对方特别讽刺地歪了嘴。



“问题学生说是两年级的,这是没有错的。听说这位老人还记得校服领带的颜色……是深红色的。”



校长把大家环视了一圈,好像在说:“怎么样?” 她把视线集中在我身上,慢慢地补充说:



“还有一件很为难的事……听说那位女士拿着随身行李,被撞倒之后,行李掉到月台上,然后里面的东西坏掉了。”



“里面有什么?”



新田老师用蚊子叫的声音喃喃道。



“据说,这是个代代相传的古伊万里花瓶,市值数百万元!”



4



我们学校的校服是一件深蓝色的夹克,配上彩色格子图案的褶裙,和以前比起来,款式要漂亮很多了。 夹克下面穿着学校指定的白色上衣,领带从一开始就打好了并用挂钩给扣住。 领带的颜色因学年而异,现在三年为橙色,二年为深红,一年为黄绿。 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变化,学生们要连续三年佩戴入学时指定的同一颜色的领带。有趣的是,无论哪个年级在领带的颜色上,似乎都觉得自己才是最难看的。



总而言之,真糟糕。



据说,这位老妇人非常生气,好像还会提出诉讼。我觉得确实很有道理,但我也想说一句怨言,对方为什么要带那么贵的东西坐电车,而且没有保险吗?



“好了,总之,请马上、马上查出是谁做的。不先把人找出来的话,事情根本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校长像往常一样,毫不客气地命令我们。似乎想尽快把问题从“学校对个人”转移到“个人对个人”。之后,当事人之间就可以继续进行讨论,直到双方都能接受为止。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叹息。



“我还以为要说的是那份意见书呢。”新田老师小声说。“所以我才害怕呢。”



就在大家为期末考试和入学考试做准备而焦头烂额的时候,校长叫大家要写【对本人提案的学校营运、教育之方针提出建言】。



“干嘛害怕,你写了什么?”



新田老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地说出来……”



“你写了批评性的东西吗?” 我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真傻,你又在逞英雄,那可是陷阱!”



校长的方针非常容易理解。对追随自己的人要重视,对批评自己的人要爱理不理。说是报告,其实是tz教的踏绘。



“一时之间觉得随便怎样都无所谓了。”



对方悲壮地说了这句话,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我很理解她的感受。即便如此……



我看了下表,离休息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决定先继续上课。



在上楼梯的途中,已经听到女孩们热烈的聊天声。毕竟二年级的全体学生都处于放任状态。我们这两班,别说是蜜蜂了,简直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闹腾。正当我悄悄走近门,想猛地打开门,却听到了非常清晰的对话片段。



“嗯,那个老太婆用一双可怕的眼睛盯着我。”



我刚要伸出来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没办法啊,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老头害的。”



那个略带沙哑声音的主人,立刻认出了川岛由美。虽然说话非常粗暴,但对现在的孩子们来说并不稀奇。与其这样……。



胸口的跳动越来越快,我自己也很清楚。刚才听到的话难道是……。



“一大早我就生气了,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