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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造人①(1 / 2)



“神因怜悯而让人类的外型类似自己,美丽而充满魅力。但因为这身体和你肮脏的仿造外型十分相似,所以更加毛骨悚然。”



(玛丽•雪莱《科学怪人》)



0



——快完成了……终于快完成了……今晚就能诞生听到,声音。



——醒来吧……醒来吧……



不知是来自何方的声音,也不知是谁的声音。所有的事物都不清不楚,宛如烟霭笼罩。即使如此依然受到导引,微微睁开眼睛。



——太棒了……对抬起眼皮……



看到像是焦点模糊的天花板的物体。同时有所知觉。自己正躺着,躺在像是张坚硬床铺的台子上。这里是哪里?还有还有自己是谁?



——就是这样……但是别慌……慢慢来……



胳臂,双脚,指尖。各自的感觉一点一滴透过神经传来。身体似乎非常沉重。不,这是轻的感觉吗?不懂。什么都不懂。



——很好,起来……让身体起来……



声音更加昂扬地诉求。一面感受整个身体发出“叽叽叽”的声音,一面先动了动脖



子。然后是肩膀,碰着石台的手肘。缓缓地,缓缓地,视野动了。从天花板到墙壁,再从墙壁到自己的身体。



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宏亮地大喊。



——太好了!成功了



1



一八九八年,比利时——



撞击窗户的大颗水珠,不论过了多久都没有减弱的迹象。



走近玄关旁的小桌,凡•斯隆持续闷闷不乐地望着屋外景色。划破天际的闪电,照出经验丰富宛如杀手冷酷且充满男人味的脸。听见慢了几秒钟后响起的雷鸣也不为所动,他用鞋尖踩熄刚才吸过的雪茄。一旁的烟灰缸里,火柴燃烧过的灰烬和烟蒂堆积成山。



冬夜,十二月的冰冷雷雨。



每当风一吹,房屋的柱子便令人担心地晃动,玄关前的庭院已化为泥沼。但是外面连个人影,甚至连一点光都看不到的原因,不全是大雨的影响,在这布鲁塞尔郊外的鬼城,这是如常景象。



凡•斯隆栖身于这宛如秘密基不,实际上说是秘密基地也不夸张的小研究所,已经过了将近半年了吧。看着身为雇主的博士一天比一天愈来愈激动的情况,还有从今天也和助手一同关在地底下超过四个小时看来,“研究”似乎正在接近完成阶段。不过,不晓得具体的进度究竟如何。也无意积极了解。



只是做吩咐的工作,然后拿钱。对凡来说这就是一切。现在也是依循这作风正在工作。以防万一不让非相关人士进入地底下的研究室,在锁头因陈旧而损坏的大门前,负责玄关大厅内的监视工作。



不过这种天气,应该也不会出现那样的万一吧……



“请等一下,克莱夫博士,为什么您这么——我懂,我都懂,所以请冷静下来——”



好像正在争执什么,传来女人的声音。凡走到通往地下的阶梯,往里头瞧。



莉娜•兰彻斯特关上研究室的门,从地下上来玄关大厅。每走几步就回头注意研究室,似乎十分困惑。



“怎么了吗?”



“我被赶出来了。”



注意到凡后,莉娜垂下戴眼镜的脸摇了摇头。棕色的短发轻轻摇曳。



“又是老样子,博士发脾气?”



“不是,实验并没有失败。不如说,进展得非常顺利……可是,他好像想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做最后的收尾。他说‘我已经不需要助手了’。”



“最后的收尾……意思就——”



“完成了!终于完成了!”



凡打算询问更多之时,博士的粗厚声音从地下流出。



“今晚就要诞生了!我创造出来的!神力所及,科学的结晶,终极的生物……人造人!”



这兴高采烈的话语仿佛惹怒了上天,轰隆巨响再度袭击玄关大厅。



因为闪电吓得身体发抖的莉娜绊到脚,凡粗壮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她似乎精疲力尽。持续置身在那位博士的疯狂中,这也是理所当然。



“没事吧?”



“我想要喝点什么能提神的酒……”



“上面有白兰地。去喝一杯冷静一下吧。”



凡扶着莉娜,爬上阶梯往二楼的厨房去。让她坐在椅子上,从零星摆放餐具的橱柜取出酒瓶,倒入玻璃杯交给她。莉娜小声说了句“谢谢”后接过去。



莉娜喝白兰地的时候,凡倚着墙,动也不动地望着她。



莉娜•兰彻斯特和普通女性截然不同的地方有三个。第一,身为年轻且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才能的科学家。第二,尽管如此却舍弃了朴实的研究工作,在这个地方担任珀里斯•克莱夫这位异端天才的助手。而第三,就是即使置身于这种环境,穿着沾染尸体味道的白衣或衬衫过日子,头发长度只到脖颈儿,却美丽得令人吃惊。



宛如野鸟黑喉错般的纯朴眼睛引人注意,然而从鼻梁到嘴唇一带成熟的平衡增添嫌媚。只要去街上绕一圈,追求的有钱人一定接连不断吧。虽然博士相当奇怪,但这女人也是旗鼓相当。



“快完成了吗?”



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凡重复刚才想问的问题。看来稍微恢复平静的莉娜,双手握着玻璃杯点头说了句“是呀”。



“博士也说了吧,说‘今晚就要诞生了’。必要的步骤已经全部做完,剩下的只要等那个醒过来。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成功,但不论如何就是今晚会有结果……”



“这样呀。”



“嗯。”



莉娜的心中,好像混合了开心与愧疚。一会儿后,那双眼睛转移视线到黑暗的窗户上。



“好大的雨。”



“今天看来不适合当生日。”



不,想起即将诞生的那个,也许该说“非常适合”吧。



这时,底下传来“叽咿”的声音。



既非雷也非风,是玄关大门打开的声音。凡与莉娜彼此互看后,冲下阶梯回到一楼。站在玄关大厅的,是个像是介于相关人员与非相关人员之间的人物。



骨瘦如柴的脸,残留青涩的年轻人。双眼充血,外套湿透,牢牢沾上泥巴的足迹从门口延续到大厅正中央。



“霍斯汀……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阻止你们的。”



沾满雨珠的鼻头面向这边,阿尔伯特•霍斯汀回答。



“原来如此。你害怕了是吗?”



“不是。我重新思考过了。克莱夫博士根本异常,我已经受不了了。现在还来得及,这么疯狂的研究应该停止……”



“太迟了。”



走下阶梯的莉娜,站在凡的背后说道。



“今晚就要完成了。搞不好已经醒了。”



霍斯汀大吃一惊,站着动也不动。从大衣滴落的水滴,在地板上描绘出一点一点的图案。



“做、做出来了……真的吗?做出那个怪物来了?”



“怪物,吗。”



凡伸手揽住霍斯汀的肩膀。



“我说小伙子,别用那种像是讲别人事情的讲法。你说的‘怪物’制造,我和你都参与了。我挖开坟墓,你盗卖尸体。双手既然弄脏了,事到如今就回不去了。对吧?”



特意小声说出口的威胁,让青年不健康的脸变得更苍白。



“既然你不是害怕,那重新考虑如何?”



“可、可是,这种研究……连结尸体制造人……”



——砰。



霍斯汀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嘴。凡也抬起脸。



像是庞大身躯从床铺落下的那个声音,听来的确发自地下的研究室。



“怎么回事?”莉娜低语。



凡踩着安静的脚步,再度走近通往地下的阶梯。往下一看,门关得紧紧的。



“博士,怎么了吗?克莱夫博士。”



虽然呼喊,但门的另一侧没有回应。



“我去看看情况。”



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凡开始走下阶梯。后面跟着莉娜,以及一副胆颤心惊模样的霍斯汀。凡尽管觉得有些不安,依然没止住脚步。



直接走下阶梯,前方有块边长一公尺、面积不大的正方形区域,正面和右侧是压迫感的墙壁,左侧是研究室的门。古老的木制门,没有能窥看的小窗。



凡边敲门边再度喊了“博士”,但没有传来对方的粗厚声音。



“博士,我要进去了喔。”



凡转动门把,轻轻往前推。



然而门打不开。



“锁住了……”



小声这么丁说,莉娜马上大叫“不可能!”。



“不可能!难不成!”



莉娜推开凡,自己握住门把,但结果仍一样。门打不开,亦无回应。



该怎么办?以法外之徒的身份活到现在的男人迅速下了判断。



“我来撞破门。请退开。”



凡让两人退到阶梯后,使劲撞门。幸好建筑物老旧,第一次虽失败,但第二次便顺利撞破了门。和门板一起倒进研究室内侧,肩膀受到狠狠的撞击。



随即,雷落在附近,从天窗射入的光照亮整个房间。交织于雷鸣之中听见莉娜倒抽一口气的声音,霍斯汀“呜哇!”的惨叫也传进耳里。



凡立刻起身,视野捕捉到房间的情况——接着,他原本冷酷的表情也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



他看见了,仰躺在地上的尸体。



尸体和珀里斯•克莱夫博士体型相同,身穿和博士平常相同的服装。上半身满是血,这也是正常的——因为没有头部。



最后,战战兢兢地抬起视线——这才发现自己的正对面,一只巨大的怪物,正以空虚的双眼面向这边,茫然地站着。



永远没有结束的闪电,持续从背后照着这丑陋的身影。



2



“‘可是那个叫做真打的混帐,有够慢的。说请等一下然后就跑出去一定是去哪里闲逛吧。虽然他应该不会被威胁就逃走啦……唷,回来了呀。’



‘您好,您好。老爷,讨债的老爷。’



‘不要用那种无中生有的称呼。会被四周的人听见的。’



‘那就、黑道老爷。’



‘这不是愈来愈难听吗?真是的这个笨蛋……那么真打先生,你筹到钱了吧?我话说在前头,我威胁你说要是不还出足额的钱就要放火烧你家,我可是认真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好好地拿这个来了。’



‘唷,那就好。只要你能还钱就……这、这什么东西?两个大水瓶?里面装了钱吗?’



‘没有,就是装水。’



‘装水呀。说得也是,水瓶里面装的当然是水嘛。我竟然……不对,为什么是装水啦?’



‘要说为什么,就是因为老爷说要放火,我心想这可不行所以从多方筹来的呀。’



‘白……白痴呀你,当然是没有那回事呀。你要筹来的东西是钱!你拿钱来的话我就不会放火。你为什么是拿水来!顺序错了吧?’



‘啊,是要钱呀……原来如此。唉,我真是上当得彻底。’



‘我才没有骗你,是你自己搞错了。’



‘可是老爷,既然说水金地火木土天海,水和金就是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差得多了。够了。你现在有多少我也不计较了,钱拿出来快拿出来!’



‘咦……嘿嘿。关于这一点呀老爷,虽然很难启齿,但我所有的钱都拿去买水了。’



‘你、你用光了?你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水?’



‘因为老爷说要放火。’



‘就跟你说没那回事……够了真可恶,你这天大的蠢蛋!这样子我真的要放火了。’



‘好,我准备好了。’



‘你拿水瓶是干什么!真是的到底是怎样啦……唉。够、够了。我下次再来!下次你一定要好好准备钱!’



‘好,你辛苦了。那就下次见。回去时路上小心……——定吉,定吉,出来吧!’



‘没问题了吗?真是受不了……唉,这我真的是受够了。你真的把他赶回去了。你跑来我家说只有水也好借你用的时候,我还想你要做什么,你还真会想。’



‘哎唷这没什么啦。这个,谢啦。’



‘嗯。嘿咻——不过这不是很好吗,房子不用被烧掉。’



‘哎呀哎呀哪有这回事。那个家伙真的就像他威胁说的那样放火了——我们家的钱都快烧光了,穷呀。’”



津轻迅速点头,再度将还没吃完的法式三明治送进嘴里。



“……”



“……”



“……”



“今天好冷呀。静句,帮暖炉再多加点柴。”



“好的,鸦夜小姐。”



“没有半点反应?反应呢?”



“怎么可能有!你这一大早就专说无聊故事的家伙!”



布鲁塞尔闹区的饭店,最高楼层的二等套房。适度豪华的房间内,梳妆台上散乱着行李箱拿出来的小东西,房门前的挂钩挂着满是补丁的大衣,床旁摆着空鸟笼。继续旅行的侦探一行,从两天前投宿于此。



“说无聊故事太没礼貌了。是因为师父好像很无聊,我才说自己的有趣经验给大家听的呀。”



津轻的叉子尖端朝向沙发。看来柔软的抱枕上,让只有头颅的身体在休息的,当然是轮堂鸦夜。因为刚睡醒,光泽的黑发有两、三根往错误的方向翘起。



“在无聊的时候又听到无聊的故事是想怎样?说起来,用那种愚蠢方法赶走讨债的人一定是谎话吧!”



“我就说是真的了呀!”



“那么,赶走之后要怎么筹钱?”



“我趁着夜晚逃走了。”



“我没问就好了……”



“鸦夜小姐,火这样够暖吗?”



“刚刚又变得有点冷,不过算了。谢谢你。”



“啊,静句小姐,可以请你顺便拿那边的胡椒过来吗?”



津轻一拜托,驰井静句便拿起放在推车上的小瓶胡椒,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将瓶子往外面狠狠投掷出去。



“太冷淡了,而且无情。”



悲痛的吶喊完全遭到忽视,面无表情的女仆回到座位继续用餐。



桌上摆放的是涂好果酱的法式三明治,还冒着蒸气的培根和浓汤,热咖啡加上色拉碗等等。两人份的早餐。



鸦夜不痛快地瞪着餐桌。



“说起来我会觉得无聊,是因为你们无视我,美味地享用早餐。你们没有体贴吗体贴!”



“就算这么说也无可奈何吧。”



“啊,好想吃培根。玉米浓汤也好。津轻给我吃一口。”



“师父吃了之后收拾很麻烦所以不行。而旦,师父不吃东西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吧?”



“我想要的不是营养,是味道。甜的咸的酸的苦的辣的好吃难吃,舌头所演奏的千变万化的喜悦。头颅应该也有吃东西的权利吧!”



“鸦夜小姐,请您忍耐。等一下我帮您在嘴唇上涂咖啡。”



“我、我不要。像是嘴饥的小孩舔嘴唇就满足的空虚举动我已经厌烦了。”



鸦夜以嚎啕大哭的力道轻松滚倒在沙发上。不肯听话可能也是刚起床的缘故。佣人与助手面对面耸了耸肩。



静句说“有没有什么能吸引注意力的东西?”,伸手拿起和早餐一同送来的报纸,津轻则像是安抚般地建议:



“我知道了。今天预定要出门购物。到时候我买糖果或巧克力吧。吃点心的话就不会弄得那么脏。”



鸦夜的哭脸立刻消失,变了个样子成为天真无邪的少女。



“不愧是津轻!人生就该有这种好徒弟!”



“虽然我是满天花乱坠的,但师父也老是说些译众取宠的话呢。”



“反正买冰淇淋回来就是了。”



“冬天还要吃冰?”



“这样挺别致的吧。而且那个在日本不太吃得到。”



“好好好。”



“有玉米浓汤口味就好了。”



“那种味道的冰,过了一百年也做不出来吧。”



正当津轻伴随无奈的声音将鸦夜的头立起时,静句在报纸堆底下找到一张信纸。



“阿妮•凯尔贝尔小姐来信。”



鸦夜和津轻彼此互看。



“圣诞节祝贺还太早了。”



“上面写着‘这不是圣诞卡’。”



“那家伙为什么每次都知道我们在哪里?”



“上面写着‘请不要小看《新时代报》的情报网’。”



“……很会读呢。”



“信本来就是用读的,这是当然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说读心。那,她有什么事?”



鸦夜一催促,静句便眯起眼睛,念出简短的内容。



“‘昨日深夜,布鲁塞尔郊外的艾尔杰大道发生奇怪的杀人案。被害人是科学家珀里斯•克莱夫博士。看样子是脖子被切断,头部被什么人拿走了’。”



“哦,断头呀。有种亲近感呢。”



“虽然残忍,但好像没有多奇怪。”



“‘案发现场为地下的研究室,出入口只有房门一处。案发当时那扇门从内上锁了’。”



“……是密室杀人吗?”



“原来如此,那真的很奇怪。”



津轻轻易地转变态度。



“‘但是真正奇怪的部分从这里开始’。”



“到底是在说什么啦真是的。”



“‘密室里除了博士的尸体之外,还有他经过长年研究后制造出来的人造人’。”



一边继续用餐一边打哈欠听着的津轻,因为这句话让培根掉到盘子上。鸦夜也发出深感兴趣的声音:



“人造人?”



“‘正如字面所述是人类的手制造出来的怪物,不过智力似乎和刚出生的婴儿相同。是这个人造人杀了博士,还是其他人做的,警方也十分困惑。因为其他事情到布鲁塞尔来的我,对这案子很有兴趣,我偶然听闻轮堂小姐几位还在这里的消息。身为专查怪物的侦探,能否请各位助我一臂之力?我在案发现场恭候光临。阿妮•凯尔贝尔,充满爱的邀请’……信是这么说的。”



“什么充满爱呀……”



鸦夜对信纸投以扫兴的视线。



“写得这么逢迎谄媚不过在打什么算盘很明显,结果只是她自己想采访吧。”



“‘补充:报社不是慈善事业’。”



“……真的是个傲慢小女孩呀。”



“所以,怎么办?要去吗?”



以单手拿起咖啡杯的津轻一问,鸦夜立刻在坐垫上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要去”。



“连饭都不能好好吃的我,娱乐就只有案件了。”



3



啊,好想吃培根。玉米浓汤也好。



一边拢紧风衣,少女记者阿妮•凯尔贝尔心思飞到温暖的早餐去了。



自黎明便为了收集信息东奔西跑什么也没吃,胃里相当靠不住。再加上眼前寂寥的街景,更是煽动空腹感。



位于布鲁塞尔北侧的艾尔杰大道,是个平淡无奇又讨厌到令人吃惊的冷清城镇。只剩边框的窗户,店名消失的广告牌,杂草丛生的庭院。马路到处是空屋连绵,挂上门牌的住家哪怕是一户也找不着。



不论怎样的大都市都必定存在,宛如苹果发黑的一区。吹过杳无人烟的马路的风,感觉比闹区寒冷许多,光是站着便忧郁不已。信件应该已经送达收信人,但侦探们还没到吗?不快点来的话就赶不上明天的报导了……



“阿妮小——姐。”



正在思考是否该先回去一趟再过来的时候,注意到逐渐靠近的青发男人。阿妮忘了空腹和无聊,用力挥动手里拿着的笔。



“真打先生!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收到小姐写来的信呀,不能不来叨扰。”



“我也是充满爱的呀。”



停下脚步的助手与侦探,各自以半开玩笑的口气回应。津轻是老样子的群青色大衣配灰色手套,鸦夜则是在盖着蕾丝罩子的鸟笼内。



“静句小姐分开行动吗?”



“她去购物了,冰淇淋就交给她了。”



“冰淇淋?这么冷还要吃?”